“那又如何?我反倒觉得我比你更成熟。”对他而言,爱就是爱了,周遭的一切事物全是 狗屁,根本不能构成任何的问题。
“我是你的老师,而师生恋是不被准许的。”习弄月被他不顾一切的态度吓着了,怕只怕 在她眼中的道德规章他全不放在眼中,压根不在意她的理由、她的顾忌、她的不安。
卓越直直地望着她,想知道她对这话的认真程度。
“我去办休学。”反正文凭在他而言只是一张废纸,有无皆可。“那么你就不算是我的老 师了。”
“不可以。”习弄月大吼地否定这个提议。她头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她不知道事情为何 会变成这样?如果被校长知道了,他一定会气炸了!原是要她将卓越导回正途,谁知道却成 了造成他休学的祸首。哦!天哪!她该如何向校长交代呢?
“为什么不可以?”卓越认真地思考此事的可行性,愈想愈觉得这是一个好点子。一旦他 休学了,横隔在他们之间的差距自然也会缩小,且他又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她;最好是她也跟 着辞职,那他们就可以一起去游山玩水,逍遥又自在地做一对神仙眷侣。
“你有没有考虑父母的感受呢?”习弄月义正辞严地开口。“你自私得只想到自己,一点 也没有考虑到你父母栽培你的苦心,以及你外公的用心,真是枉为人子。乌鸦尚懂得反哺, 羊儿吸吮羊奶知道跪着,而你呢?什么事任性地想做就做,只为自己的快乐,你……你真叫 人失望。”
卓越笑了。
“你用不着如此忧心,我的父母从来就不会要求我做什么,也不会命令我非要有张文凭不 可。他们认为自己的未来要自己作决定,所以他们绝对会尊重我的选择。”有这么样的一对 父母不论是谁都会感到骄傲的,卓越向来狂妄的脸庞因想到父母而显得柔和。
习弄月温柔地看着他,为他那骄傲的语气和神情迷惑。是怎样的父母能让卓越这样的人如 此的引以为傲?
“我只在乎你呀!”卓越的手抚上她的脸,这温暖的感觉、这细致的皮肤总教他眷恋不已 。
“你这会对我造成压力的。”习弄月不安地低声呐喊,他的神情总令她迷惘、心慌。
卓越笑了笑。这就是他想要的呀!他要她心慌、要她意乱、要她注意到他的目光、要她正 视他的心意、要她时时刻刻记得他、惦着他,要她习惯他,永远忘不了他。
“学生的本分就是用功读书,你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习弄月原本打算拉他的手 ,结果却在半空中停下动作,变成招手的手势。“进教室去吧,好好用功。”
卓越替她戴上眼镜。
“反正我打算休学了,又何必去上课呢?”替她戴上眼镜后,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
“我不准你休学。”习弄月抬头瞪着他,语气严厉地命令道。
“我若不休学,你会让我接近你吗?”卓越露出狡诈的笑容和她谈条件。
“我们之间只有师生关系。”习弄月再次强调他们的关系。
“我不满意这种关系,所以你就等着我休学吧。”卓越比任何人更加坚持,要知道卓家的 人疯起来是会不顾一切的。
“我不准。”她有何理由、有何身分去阻止他呢?但她考虑不了那么多,就是不准许他这 么做。
“你凭什么不准我休学?”卓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我……”习弄月着急地跺着脚。“凭我是你的老师。”说来说去她就只有这个理由。
“老师在我的眼中什么都不是。如果你愿意以我女朋友的身分和我说话的话,我愿意听你 的。”似假似真的语气、嘲弄的神情,卓越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旁低语。
习弄月悻悻然地推开他的身子,眼眶盈满泪水。
“我才不理你。”讨厌!讨厌!她讨厌自己如此软弱,讨厌自己在他眼前泄漏情感。她转 身欲跑离,她再也不管他的死活。
“对不起!”卓越自她的身后将她搂住,下巴抵着她的头低声地道歉。他是喜欢看她生气 的模样,但他不要她哭泣呀!“我可以不休学,但请你不要以老师的身分拒绝我的真心。或 许你现在不相信我的真心,但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所以请别完全不给我机会。你因我们自己 身分的差距来拒绝我,可是这些并不是永远不变的事物,再几个月我就毕业了,到时我就可 以站在和你平等的位置;况且在爱情的领域中,这些东西是不足以阻止我。”卓越从未以如 此低声下气的口吻说话,为了习弄月,他破太多例了。
“我不知道。”习弄月呐呐地开口。
“目前这样就够了。”为了不吓着她,卓越收起自己狂妄不顾一切的态度,缓缓地、温和 地蚕食她的情感。
“那你现在愿意去上课了吗?”习弄月笑着问,也觉得轻松多了,但也有一点失望,失望 他如此轻易地放弃。
“当然。”卓越挑眉笑道。唉!他曾说过习弄月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果真如此。 瞧她那失望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
那么,她是在意他的喽?
“弄月,昨天我好像看到一个男人来接你下班。”卓越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不想用逼问 的手法相询。
“嗯。”习弄月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称呼。“他是我大哥。”
“你大哥不是没和你住在一起吗?”以闲聊的口吻和她说话,以免她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地 方。
“你怎么知道我大哥没和我住在一起?”镜片下的眼珠子狐疑地望着他。
“我妹说的。”随便捉了个藉口搪塞过去。
“哦。”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一点也没想到他妹妹怎么会知道,又为什么要告诉他。“我 哥因为到台北出差,所以顺便来看我。”
“那你现在一个人住喽?”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鬼点子正在形成。
“没错。”习弄月点点头,刚好也已经走到教室前,她指示他先进教室,这才发现他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肩上,她赶紧把他的手抓离她的肩膀。“你先进教室吧!”红潮 倏地涌上她的脸庞,心中暗暗祈祷教室内的同学没有注意到方才那幕情景,否则当真是跳到 黄河也洗不清。
卓越聪明得一言不发,率先走进教室。
习弄月方踏入教室,李心庭尖锐的嗓门就拉开了—;—;
“果真在你的床上找到他了。”她恶毒地说。她注意卓越好久了,原以为同班的关系可以 近水楼台,谁知卓越鲜少到教室来上课,且根本不将她的花容月貌放入眼中;而这个长得 一点也不漂亮的老师能获得他全部的注意,这口气教她如何吞下?现在,她嘲讽地开口不但 能刺伤习弄月,且能将卓越的目光吸引过来,只要他看到她的美貌,一定马上转移注意力。
习弄月的身子一僵。方才和卓越吵得厉害,根本忘了教室中还有李心庭这号人物,她为何 老是要找她的麻烦呢?
卓越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出声的人,现在他知道习弄月掉泪的原因了,真该死!
卓越起身走到李心庭的眼前。
李心庭在卓越冷冷的目光下,不由地感到害怕,不知道他到她身前有何用意?
卓越伸手抓住李心庭的衣领,将她提离地面。
“我从不忌讳打女人,如果你再找弄月的麻烦,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知道了吗?”自齿缝吐出冷冽的话语。
“天哪!”习弄月惊呼了声,匆忙地赶到卓越的身边。“卓越,快把她放下来。”她拉 扯着他的手臂。
李心庭的双脚在空中挣扎着。
“听清楚了吗?”卓越冷冷地开口。
“清……清楚……了……”李心庭困难地自齿缝挤出话来。
“快放开她。”习弄月着急地叫着。
手一松,李心庭跌坐在地上;脖子没了压力后呼吸一时不顺,坐在地上猛咳着。
“你没事吧?”习弄月关心地拍着她的背,着急地询问。
“不用你……”李心庭气愤地挥闲她的手,悻悻然地开口,但一堆的怒言在看到卓越冷冽 的瞪视,又全数吞回肚内。“我没事。”心不甘、情不愿地一语带过,心底则恨恨地发誓一 定要将今天的耻辱全数讨回。
“没事就好。”习弄月将李心庭扶起来。
卓越伸手环住习弄月的肩膀,摆出保护者的姿态。冷冷地扫视教室内安静的众人,开口道 :
“别让我知道你们找弄月的麻烦,否则—;—;”冷然一瞪,没有人胆敢直视他。“定要你们 付出百倍的代价。”
“卓越!”习弄月大叫,语气中有惊讶、不信、生气及一丝丝的尴尬。“你怎么可以威胁 同学呢?你知道这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吗?快向同学们道歉。”
“弄月呀!”卓越又换上一副嘻皮笑脸的表情。“你再不赶快上课,就要下课喽,你打算 耽误同学的进度吗?”他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糟了!”习弄月赶忙回到讲台。“同学们快打开课本。”
耸耸肩,卓越笑着回到座位,由抽屉一大堆的课本中翻出数学课本来。
突然,习弄月意识到一件事—;—;
“卓越,你不可以叫我的名字,要称呼我老师。”她怒声提醒他。
“是的。”他假意屈服。
于是,这堂课的最后十分钟就在习弄月精采的讲课中度过。
下课铃声响起,在同学们的齐声谢过老师后,习弄月抱起书本正要走出教室,然后她后知 后觉地忆起一件事—;—;
“卓越,你还没向同学道歉。”她回过身找卓越。
而卓越在她刚喊出他的名字时,已经机伶地跳窗而逃,空气中尚留着他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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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天色已暗,天空看不见闪烁的星光,倒是在街上一盏盏的霓虹灯一一亮起。
一辆机车呼啸而过。
如此迎风急驶的感觉好痛快!
一袭黑色的衣裤隐身于黑夜中,彷若与黑夜融为一体。
突然,四辆机车由巷子中窜出,分散于四个方向,慢慢地缩小和原先那辆机车的距离,硬 是将那辆机车逼入另一条死巷。
第一辆机车骑入巷内,在接近墙壁的地方如同表演特技般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车上 的骑士帅气地跳下机车,摘下顶上的安全帽,脸上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容,阴寒得教人打颤。 在他面前的四位男子由心底打个寒颤,抑不住爬升而上的恐惧。
骑士挑衅地伸出食指招了招四位男子向前。
他们互相看了看,一鼓作气地冲向前。骑士几个上勾拳、回旋踢,好似动作片中的英雄, 几秒钟的时间,四名男子全倒在地上呻吟。
轻视地瞄了倒在地上的男子一眼,嘴角不屑地撇了撇,转身拿起安全帽戴上。
身后一名男子悄悄地爬起身来,在地上摸索着方才掉落的铁棒,然后用力握紧铁棒,一抬 手朝骑士的后脑击去。
骑士没有回头,似乎不知有人要偷袭他;就在铁棒快打到他的头时,他脚向后一踢—;—;方 爬起的男子又再次向后倒,跌倒至另一名男子的身上,铁棒也顺势打到第三名男子的头,弹 了一下,砸到最后一名男子的胸口。
骑士笑了笑,跨上机车,发动引擎,地上的四名男子赶紧爬到旁边,以免被机车辗到。
“你们的车子不牵走吗?”嘲讽地扬起嘴角,骑士轻蔑地说道。
四名男子赶忙移动自己疼痛的身子将车子牵走。
“告诉陈老大,就算是要让我练拳,也找些身手较好的过来。”抛下一句嘲讽的语句,骑 士骑着机车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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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谁呀?”习弄月打开门上的小孔,看见来者是卓越,疑惑地拉开门。
“嗨!”他直接地跨入屋内,移开眼前的障碍物—;—;习弄月,朝沙发走去,挑了一个最舒 服的位置坐下来。
习弄月依然不明白他来找她有何事情,狐疑地合上门板,坐到他的对面。
“有事吗?”她抬起手腕,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七点半,这么晚了找她有事吗?
“弄月。”卓越脸色一整,神情严肃地望着她。“你一定要帮我,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为了和她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他可以不择手段地利用她的同情心。
“什么事?只要是老师能做得到的事,老师一定尽力帮你。”习弄月捉起他的手,感觉一 腔热血在她的胸膛翻腾,为师的使命感又在她的顶上发光,突然—;—;
“你的手怎么了?”卓越的右手指关节处有些破皮,渗出几许血丝,大概是方才打架的原 故。
“没什么。”卓越耸耸肩,这点小伤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他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因为 她的手软软、暖暖的,好舒服;因为她这样露骨的关心令他好高兴,因为他喜欢她主动地接 近他。
“你等一下,我去拿医药箱。”习弄月着急地跑去拿医药箱。
她先拿出一瓶双氧水替卓越的伤口消毒,接着又拿出优碘,细心地替他在每道伤口上药, 最后她拿出一卷绷带。
“没必要吧!”卓越看她如此夸张地拿出绷带想替他包扎伤口,忍不住出声。
“OK绷贴一贴就行了。”
“OK绷没了。”习弄月笑着解释,她知道是自己太过于迷糊,所以先笑着解释:“我昨天 想贴我食指上的伤口,一个不小心整包都掉进马桶,而我又忘了卖,所以现在一块OK绷都 没有。”
“你的食指怎么了?”卓越关心地捉起她的两只手,然后在右手的食指上看见一道极细小 的伤口,显然已经没有大碍了。
“不小心刮伤的。”习弄月抽回自己的手,转而抓住他的手。“你不要乱动,我要替你包 扎了。”幸好她尚且记得以前军护课所教的包扎法。
“不用了。”天哪!这么一点小伤口若被她包成一个大伤口的模样,岂不笑死人。
“不行。”习弄月严厉地瞪着他,一手紧紧捉住卓越受伤的手。“你不要小看这一点伤, 若是没照顾好,受到了细菌感染,不知道它会变成多大的伤口。”
卓越笑了笑,瞧她如此的担忧,他也就不再和她争辩,乖乖地任她包扎。
卓越跷起他的左脚,左手肘靠在膝上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含笑地看她认真的护理工作。
爱情就是这个样子吗?什么都不必做,什么都不必说,单单是如此简单地望着她,就觉得 一股暖暖的快乐涨满胸口;又彷若心头裂了个缝,有一道暖流汩汩地流向四肢,充满了喜悦 及满足。
生命中除了母亲及卓立外,他从没有如此在意一名女子过,还有一种想将她放在手心呵护 的感觉……
好怪异,却也好教人欣喜。
卓越向来是独来独往,狂傲得不将任何事物放在眼中,结果突然地生命中多了另一名女子 ,好像是多了一种负担,却是一种既快乐又甜蜜的负担。生命似乎不再是纯粹为自己而活, 不再简单地想做什么就做,因为他必须考虑到另一个人,有些麻烦,却教他甘之如饴。
“好了。”习弄月放开他的手,一抬头,却见他目光炯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心慌地低头收拾医药箱,意乱地任由脸颊漫起红潮。
“谢谢。”卓越笑着审视自己的右手,目光直盯着她;在她抬眼望向他的同时,将受她包 扎的手举至唇边轻吻了下。
习弄月的脸孔更加红艳,慌乱地拿起医药箱,却一个不注意踢到地上凸起的磁砖,身子向 前扑倒。
横伸的一只臂膀将她揽腰搂住,使她免于被地板亲吻的命运。
“小心点。”
卓越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说着,暖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引得她一股意乱情迷地颤 抖。
“我知道。”习弄月赶紧挣脱他的搂抱,一边将医药箱放回原位,心底一边喃喃念着,一 直重复告诉自己现在是卓越的老师,直到心底的骚动平息下来为止。
为了让自己的心情有多些平息的时间,她绕道到厨房替他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