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歌?”阿丘听见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妳在大哥房里?”
“你说我家主子怎么了?”妙歌跳下床。
“妙歌--先把衣裳穿上!”沙某人眼捷手快地拦住她。
“主子怎么了,你知道吗?”妙歌飞快地穿着衣裳,一边急切地问沙某人。
“妳说疯人?”沙某人心有疑窦。“他昨天告诉我,他要去见兰陵王。”
“见兰陵王……”妙歌惊恐得不能呼吸。
“妙歌,妳叫他主子?”沙某人追问着。“他不是你的护卫?”
妙歌神思大乱,摇头道:“他才是兰陵王──真正的兰陵王!”
沙某人困惑。“妳又是谁?”
“我是王的侍女,贴身侍女!”她已不在乎他知道答案后会否失望。小风的生死存亡令她忧虑得几乎快崩溃。
“燕国的皇后又是谁?”沙某人握着妙歌纤细的手臂。
“你别问!”主人的秘密,她怎能泄露?
“不是妳?”沙某人逼迫的目光中闪烁着喜悦。
“你希望是我?”妙歌心乱反问。
“自从爱上妳,我没有一刻希望妳是燕国皇后!谁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已有丈夫了?!”沙某人吼着。“不是妳难道是小风?”
妙歌面色发慌。沙某人见状,知道他猜中了!
“他怎会是兰陵公主?”他的脑子被种种匪夷所思的事实搅得一团乱。“为何有两个兰陵王?”
“我王被迫……代替公主的身分,你别问了!”许多不堪回忆的丑恶内情,妙歌无力说明。“总之,我们从兰陵逃到燕,兰陵已非我们的安居之地!”
“妙歌,妳为何一直隐瞒我?”为何不告诉他,她不是兰陵公主?
“我只是没有澄清,没有打散你的幻想!”妙歌挣脱出沙某人的箝制。“你认为我是公主是你的自由!”
“我说过,无论妳是谁,我在乎的是妳这个人!”沙某人抱紧妙歌,抬起她的下巴吼道。“少摆出一脸受伤的样子,我才是被妳愚弄的傻瓜!”
“我没当你是傻瓜!”她皱着脸蛋大叫。
“那妳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沙某人捧着她的脸,轻声问:“为何妳总是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露出忧伤的神情?你们背负了什么,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脱离困境!”
妙歌让他逼得无路可退,所有坚固的防备在他关怀的眼神下悉数瓦解。
“那个男人……接近我王,取得他的信任后,用卑鄙的手段迫害他,夺走了他的王位。”妙歌抽抽噎噎地透露。“王为了逃命,带着我和几名侍女,以公主的名义嫁到燕国。”
“真正的兰陵王,成了燕王的皇后?”沙某人简直不能相信。
妙歌悲伤地点头。“公主被侍卫害死了,那个男人当时并不知情,因此我们才能顺利离开兰陵。我王受到的打击和羞辱,绝非常人所能承受。没有他的许可,无论是谁,我都不该透露实情!”
“妙歌!”沙某人厉声一喝。他不是外人,她怎能当他是外人?!
“你失望了?”妙歌看着他不悦的眼眸。“我不是公主,你失望了?”
“我失望什么?兰陵公主的传说确实教人心动,但我爱的人是妳!即使妳变成了一只猴子,我照样爱妳!”他吻住她的小嘴。“听明白了?不管妳是谁我都不放手──”
妙歌瘫在沙某人的怀里,纷乱的心,因他的话而平稳。
“你让我主子去送死?”她冷静下来,却发现两人的将来黯淡得没有进展的余地。“假冒兰陵王的人正在追杀主子。你怎么可以让他去送死?”
“你们若坦白告诉我这一切,我绝不会让他牺牲!当他说要去见兰陵王,我以为他急于拜见他的国王,我哪晓得其中的隐情?”
妙歌无助地摇头。她知道不能责怪他,目光迟缓地转了千百回,她无话可说。
“阿丘,我家主子被带回兰陵了?”妙歌挣开沙某人的拥抱,开门问道。
阿丘一脸尴尬地杵在门外。“我听人说的。”
妙歌点了点头,轻松了一些。“我必须回兰陵!”
她转头告诉沙某人,他的容颜泛开掩不住的嫉妒。
“走了就不回来了?”沙某人苦涩地问。
“我今生只忠于他。”
“倘若,我愿意照顾妳主人。”沙某人深吸一口气,决心道。“妳是否愿意留在我身边?”
“别说傻话了!”妙歌为他心疼。
“我愿意像尊敬长辈一样尊敬他。”他的声音含着酥人骨髓的情意。他不在乎她的身分,只愿留她在身边,悲欢与共。
妙歌双手掩面,强忍着不掉泪。他那么爱她,再没有别的事能令她像此刻这样动容与满足。
“我的身分不高,姓沙的,我甚至不比我主人美。”
“谁说妳不美?他一定是瞎了眼!”沙某人从她身后将她牢牢抱在胸前。“妙歌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子,妳那位人人歌颂的主子还比不上妳一截小指头!”
“不许说主子坏话!”她扯扯他的发。“莫再与我纠缠了,这对你没好处。我必须救出他,再送他回燕国……此去生死不可测……”
沙某人高声反对。“燕王是出名的喜怒不定加反复无常,妳送他到燕国,等于送羊入虎口!”他提议:“干脆,我们接他到雷城长住?”
“不许说燕王坏话!”妙歌拉拉他的手指头。这个事事为她设想的男人,已打动她的心,自己再无法抗拒他的情意。
“妳到底有多少个主子?”沙某人听得很不舒服。
“燕王是我主子的表兄,等于是我主子。”
“我不允许!”男人使力,将女人丢上床榻。“统统跟他们断了关系!”
软榻上有一床绣了鸳鸯的彩衾,妙歌倒在其中,脸儿碰着了一双鸳鸯。她回头望着男人覆上的身躯,心里涌起说不出的眷恋。
她主动吻遍他的脸,从他的额头、眉尖到下颚,记住他的味道。即使分别以后的每一天,她的唇都会告诉她,他在两人缠绵时的样子。
可是越亲近他就越舍不得离开……妙歌闭起眼,不管他将在她生命中带来何等剧烈的风暴,她都决定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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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沙城主亲手捧着一盘膳食,迎着正午的阳光,走向上了好几道锁的寝房。
“咚!咚!咚!”远远的便听见妙歌正奋力地踹门踢窗,叫人放她出去。
“姓沙的──放我出去!”不晓得门窗加了几道锁,妙歌急得拚命敲打。
“咿呀-”一声门响,沙某人轻慢的打开门扉。
男性胸膛闯进妙歌的视线,迎面的是宛如青草般清新的男子气息。
“午膳时间到了。”他先吻得她晕头转向,再带她坐到椅上。“妳看菜色合不合胃口?”
妙歌的双肩被沙某人的手掌牢牢压住。
他俯首抵在她头顶,对待她的举止像极了两小无猜的玩伴。“姑娘,请。”
“不吃!”被他的气息所笼罩,妙歌心绪微乱,视线乱飘。
“不吃?”他弯弯嘴角,目光徘徊在她细嫩的脸上。“我交代人准备了兰陵的美食。”
妙歌瞄瞄桌面的菜色,苦笑道:“你真是用心良苦。”可惜她没有心情享受他的款待。“放我走,我要回兰陵!”
沙某人斟了一杯花茶,缓缓地说:“明天是吉日。”
“我要回兰陵!”她重申。
“妳说,我们明天成婚好么?”他不给她松绑,情愿亲手喂她。
“放我走,我要回兰陵!”妙歌急切地说。
沙某人眉间闪过一丝不快。“妳除了这话不会说别的了吗?”
他倏地黯然的眼色令她愧疚的低下头。“我要回兰陵……”
自己若不坚持,决心很快就会被他浓厚的爱意消磨掉……
“不准!”沙某人生气地丢下筷子,抓过妙歌,霸道地吻上她的唇,抽掉她全身的力气。
半晌,妙歌像被吸走魂魄似的软绵绵瘫在沙某人怀里,他才笑开脸愉悦道:“成婚后,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到时候我定会为妳救回妳的主人。我说到做到!”万千气概从他的神情中流露出来。“妳安心当我的女人就好,其余的烦恼交给我处理!”
妙歌听着他的话,一颗心疼得厉害。“成婚后,你就答应让我走吗?”
“妳这丫头怎么老听不懂!”一心想着离开他,实在可恶!“我答应妳一定会救出妳的主子!妳,留在家里等我!”
妙歌困难地摇头。“我的责任与你无关,凭什么让你去冒险?”
“妙歌。”沙某人忽然甜蜜地唤了她一声。
“呃?”她的眼眶已有些湿润。
“我知道妳重视怀陵风,这让我很嫉妒。”他柔声低诉。“现在怀陵风落难,妳孤身一人,能做的事非常有限。妳应该晓得,这两年,假冒怀陵风的兰陵王何等残暴。他有本事逼得怀陵风逃到燕国,妳又如何以一己之力与这般危险的人周旋?”
“我知道,我对付不了燕攸辰!可我得回主子身边保护他,陪他一起面对燕攸辰!”妙歌紧抓沙某人的衣襟,想到将来她必须放手,远远离开他,她的手就不自觉把他的衣裳拧得更皱。
“妳怎么没想过让我去卖命,用我的人、我的力量去完成妳的希望?”他怜爱地亲了亲她的眼角。“妳害怕我受伤,是不是?妙歌。”
“……”妙歌咬着下唇,身子微微颤抖。
“我明白。”沙某人面露怜惜。“因此我不嫉妒怀陵风。如此危难之时,妳竟不想为了他而拖累我,这番心意,足以让我为妳付出一切,妙歌。”
“别说了。”她低着头,不肯面对。“我要回兰陵……”
“妳也别说了。”他拒绝道:“我不会让妳冒险。”
“沙……”她激动地转过身,仰头凝视他的面容。“你为何这么纵容我?”
沙某人伸出手揉揉妙歌的脸庞。“因为我认定了妳,姑娘。”
映在他眼底的脸,他早巳看过千百遍,却又觉得她逐渐在转变。此刻她溢满爱恋的面容,像一张全新的脸,令他更加迷恋。
一个吻,突然轻触沙某人的唇。妙歌撑起身仰视着他。
“妙歌?”沙某人轻呼。
吻着他,几滴眼泪,如雨滴落在他嘴边。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生怕再没机会表露她说不完全的爱意,妙歌不停地诉说着内心的情感。
他们是真的相爱,不愿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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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再次战败,退出拉格尔沙漠。
雷城大开城门,宴请沙漠中的流浪部族。外人以为雷城是在欢庆楚军与兰陵军的撤离,不料进了城门才知道,城主即将成婚了,娶的还是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的陌生姑娘!
清晨,妙歌就被沙某人派来的侍女们团团包围;她们用半天的时间为她梳妆打扮,告诉她婚礼的礼仪细节。
与此同时,雷城的子民们主动把整座城装饰得金碧辉煌。
“热死了!”妙歌任凭侍女们摆弄,穿上异族的嫁衣。侍女在她的手腕上戴了十多条银色的手炼。
“这么累赘……”活像是去陪葬。妙歌嘴里嘀咕着。
侍女们在一旁窃笑。
沙某人严密的看管她,她妩法逃离,不得不嫁给他……其实,她心里并不排斥嫁他为妻。只是兰陵──她的故乡,有她牵挂的人。
妙歌眼色一沉,暗中算计:今夜是城主大喜之日,喜宴一定没完没了,沙某人应会放松对她的监视。雷城的群众只顾欢庆,没人想到,准城主夫人已决心趁着今夜的忙乱,离开欢喜接纳她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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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照的残光映在城墙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放下手中事务聚集在一起,等候婚礼的男女主角现身。
喜宴上,沙某人穿着白底金纹的喜服,迎视着翩然而来的新娘。妙歌在几位少女的陪同之下,走出偏厅,缓步向沙某人步去。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在人群中交会。有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彼此体内蔓延,化为柔情万缕的眼波,含情脉脉地凝视对方的身影。
“总算等到妳了。”沙某人在妙歌抵达身边时,微笑倾诉。“我从日出盼到日落……”
妙歌难为情地垂着脸,脑子里全是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复杂念头。直到有人喊“成婚仪式开始!”,她才回过神来。
众人肃穆,周围陷入寂静。
沙某人割下一缁他的红发,又割了妙歌的发。妙歌在他的指示下,取过旁人递来的荷包,将两人的发丝放人其中,收在身上。
两人并无拜天地、父母高堂之举,此种礼节不是雷城子民的习俗。
仪式最后一道,是沙某人当众询问妙歌:“妳嫁的人是属于飘荡的民族,而妳是否相信浪子总有一天会回家?”他柔暖的眼神像晴相的阳光照着她。
妙歌不受控制地答道:“我相信。”
城主深深吻着城主夫人的额头,围观的宾客们欢声鼓掌。一名少女捧来金色木盘,沙某人取下木盘上的红色绞纱,为妙歌蒙起脸。
“今后,妳只属于我。妳的美丽只能让我欣赏。”
“啊?”什么意思?妙歌纳闷地看着沙某人,他的话有特别的涵义吗?
沙某人没为她解惑,而是让侍女带领她前往新房。
“他方才说什么?”妙歌一走出喜堂便抛开端庄,抓着身边的姑娘问:“他似乎很得意?”
“城主的意思是,夫人往后都得天天戴着面纱。”侍女笑着回答。
“什么?难道你们这里已婚妇人都要戴面纱吗?”她没见过呀!
“城主夫人,我们的规矩是首领的女人在外必须戴面纱。而且必须由城主亲自为她披戴和取下。至于一般人,没这样的身分,想都不必想。”
“妳笑什么?”妙歌不理解侍女高兴的表情。“如此悲惨的遭遇妳居然说得一脸羡慕?”
为何事先没人跟她说明呢?妙歌忿忿地想着……转念思及自己在雷城的时间仅止于今夜,她的双肩不由得垮下。
沙某人的笑脸在脑海中盘旋,妙歌握紧手心,深怕自己没有足够力量从他身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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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夜,香暖鸳鸯被,两人几番巫山云雨,万千种浓情蜜意。
“你都不累啊?”妙歌缩在沙某人怀里,仰起羞红的脸。“不准再碰我了!”
她还等他睡了好逃走呢!
“我瞧妳精神抖擞,不是脑子里正在打歪主意就是兴奋得睡不着。”他的唇爬上她的肩,忽然停住,瞄她一眼。
妙歌被他一说,担心自己的歪主意让他看透,不得已抱住他主动献吻。
“我哪有打什么歪主意!”她心虚地闭起双眼。“我都嫁给你了,却还是不晓得你叫什么名?”
沙某人欣赏着妙歌嫩丽嫣红的肤色。“明早我便告诉妳。但,不准笑我!”
“为何是明日,今夜为何不说?”她意识迷乱。
“我希望醒来能看见妳,抱一抱妳,跟妳说话。”他轻抚着她的长发。“今夜,我只想让妳说不出话……”
妙歌笑了,咬他一口,忍住心酸的感觉,放纵自己投入最后一场缠绵。她是那么爱他,恨不得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可是主子怎么办?
妙歌怕极了,怕再爱多一点,主人在她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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