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疼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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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疼小女人-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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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受伤了啊!唉唷!我来看一看。”马医生拉起焦仲焰的脚瞧一瞧,打趣地道:“糟糕,这只腿废了,要锯掉。”
找来一条干净毛巾从房间走出来的曲小凝闻言,手中的毛巾滑落,吓得一脸惨白。
桂尹薰听了,也愣了一下。“马医生,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两个女子被惊吓住,倒是当事者却付之一笑,一脸不把马医生的话当一回事的表情。
“严重得不得了,以后都不能调皮作怪,也不能娶老婆了。”马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处理伤口。
几名壮丁在一旁哈哈大笑,桂尹薰才知道原来马医生只是在说笑,可是站在另一边的曲小凝却还是柳眉深锁,两眼紧盯着他的脚,担心不已。
焦仲焰抬起头看了曲小凝一眼,她的表情,引他嗤声一笑。她干嘛什么事都听得那么认真?
马医生这老头说的“诊断话”,他小时候听过千百遍,四岁时第一次听到这种诊断,还被唬哭了,之后,就算马医生说得再严重,他只当是秋风灌驴耳,才不鸟他。
半响后,马医生把伤口处理好,不忘奉上一句:“好了,这下子你可以娶老婆了。”
马医生的话,又惹得大伙儿一阵笑。
送走了马医生,几名壮丁又回去工作,桂尹薰正色道:“焦先生,你就在这里住两三天休养一下,念倍燕她去台北,可能也要两三天才回来,你就睡她房间。”
“我都可以。”
“对了,小凝,你可以照顾焦先生吗?我得再回去看看太郎醒了没。”桂尹薰一脸无奈。“念倍燕上台北前去了烈家一趟,本来是想问我有没有要带东西给君灿,结果她看到太郎在吃感冒棒棒糖,竟然跟太郎抢着吃……太郎哭了好久,最后睡着了,我才可以抽身回来一趟。”
坐在椅子上的焦仲焰,闻言大笑:“果然是烈结子的作风!”
“他们没打架吧?”想到上一回两姐弟在这屋里发狠的打了一架,曲小凝至今仍余悸犹存。那时她都吓哭了!
“是没有,不过这样一来,太郎更不想接受念倍燕是他姐姐的事实。”
无奈的摇摇头,担心情绪不稳的太郎醒来找不到她,桂尹薰进房间拿件针织外套,又急匆匆的出门。
看着焦仲焰的脚踝处包了一层层的纱布,曲小凝两道柔情视线刷上担忧,凝定在那一团碍着他行动的白雪球。
“不要告诉我,你在研究如何把纱布包成一团球。”会不会看得太专心了点?
听到他的声音,她赫然惊觉自己失神。“呃……我……”
“我肚子饿了,弄点东西给我吃。”
他恼怒,因为他爬上屋顶去监看工程进度时,莫名其妙的想到她,一个不留神,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就摔成现在这模样。虽然没有严重到不能走的地步,但这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他原先打算亲自全程参与建造度假屋工作的计划。
“我烤了饼干,我去拿来给你吃。”
“谁要吃饼干?我不想吃饼干,煮饭给我吃。”
“煮饭的话……至少要半个钟头才会好。”
“那就赶快去煮啊!”
“好。”
曲小凝转进厨房去煮饭,担心他饿过头,仍是先把烤好的饼干端出来给他吃。
“你……很饿的话,先吃一点。”她怯懦的表情,仿佛是端着作品,等着严厉老师评分的乖学生。
“放着吧!饿死之前,我会考虑吃。”
谁要吃饼干啊?这种吃了一点饱足感都没有的小东西,就算要附送一栋别墅给他,请他动手拿、动口吃,他还要考虑呢!
十分钟后,曲小凝还待在厨房里切菜、炒菜,焦仲焰在客厅看着电视,顺手拿了一块饼干,想哄自己的肚子不要再发出怪叫声,之后,一块、两块、三块……整盘的饼干在没有人附送一栋别墅拜托他吃的情况下,全被他吃光了。
他不喜欢吃饼干,有生以来就非常讨厌,不管是爷爷买给他吃的台湾饼干,还是美式、法式、义式……管它什么式的饼干,他都不爱,但她烤的饼干,却打破他多年来拒爱饼干的原则,轻易地收买他的胃,重新定义他对饼干老兄的认知……
好吃!还有没有啊?
不,他才不可能自掌嘴巴,方才他是打死都不肯吃的,若问出口,不就代表他是个没原则_的男人?
“你要不要先吃凉拌芝麻牛蒡?”
还在厨房忙的她,想起他或许想先吃“开胃菜”,端出来给他,赫然发现装饼干的盘子空空如也。
他吃了……
在她的笑容漾开之前,他粗声粗气地道出违心之语:“饼干很难吃,碍我的眼,我把它们全倒进垃圾桶了。”
抢过她手中的凉拌芝麻牛蒡,不看她失望的表情.迳白吃着他的最爱。
把他的话当真,她没去求证垃圾桶是否有她特地为他烤的爱心饼干,怀抱着失落的心情,缓步踱回厨房。
深吸了一口气,她自我安慰着,没关系,他总会有一两样不喜欢吃的,下回,她会记得他不喜欢吃饼干,以后不烤饼干就是。

第四章

拿着一盒色铅笔,曲小凝一个人窝在庭院的苦栋树下,看着学研馆出版的一本“色铅笔的花花世界”,学着画四十六页里的“布拉格蔷薇”。
那是一款特地为哈布斯堡王室独家设计的杯盘组,她喜欢杯盘的波浪造型,也喜欢蔷薇的图案。
这本书是薰买给太郎学画用的,上回太郎来忘了带回,闲暇之余,她会翻翻书,一笔一画学着描绘。
停下笔,她下意识地看着腕表。离晚餐的时间还早,她还可以多画一会儿。
这两天焦仲焰住在这儿,虽然他脚受伤,但他还是坚持要去看看度假屋的进度,并且不让别人扶他,坚持自己慢慢走过去。
和他相处这几天以来,虽然他还是很凶,但她心里却很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他。
每每不经意地对上他的眼,她的心口就会噗通的狂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还是很怕他……
握着色铅笔,她愣愣地想着,那天他明明告诉她,他把饼干倒进垃圾桶,可隔天她倒垃圾时,并没有看到饼干……不到一天的时间,小蚂蚁能把十几块饼干,搬个精光吗?
茫然费解的问题还盘旋在她脑海,一阵低嘎的嗓音,倏地灌进她耳膜内——
“你在画什么?你到底会不会画图?”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站在她身后的他,弯身,左右两手把她圈在怀里,左手拿过她手中的色铅笔,几个笔触勾勒,原先她画在纸上的杯盘,瞬间栩栩如生。
“这才叫画图。”说着,右手拿起另一个颜色的色铅笔,兴起地在杯盘边,画上Herend的logo。“欧洲皇室御用瓷器Herend陶瓷厂,是世界最大的高级手工制造陶瓷厂。”
偏头看她,发觉两人的脸靠得好近,她莹白的肌肤在自然的光线照亮下,显得晶莹剔透,弯翘的睫毛眨啊眨的,像一双染上黑墨的天使翅膀,粉透的樱唇让他有种错觉,彷若置身于初春盛开的樱花树下……
顺着感觉走,樱花树下,该有一对亲密接吻的恋人来当主角。当他的嘴缓缓地凑近那朵初春里最娇柔的粉色花瓣,准备撷取之际,一个肩头的瑟缩动作,霎时把衬景的樱花树转换成苦栋树。
理智回笼,他的嘴离她的唇仅有一个指关节的距离,只要他喘一口气,就能撷取到粉嫩的樱唇……
瞥见前一刻似雪的肌肤,一眨眼,红似火,娇羞的神情,让他嘴角的笑容高扬起。
“当年拿破仑就是以匈牙利赫伦(Herend)瓷器,送给约瑟芬当定情礼品。”
他在她耳边低声笑说着:“要我送一组给你吗?”
这些玩笑的话语,若听进一般女孩的耳里,也许会听成是一种嘲笑侮辱,但曲小凝脑内一片空白,仰高头,一双水眸茫茫然的凝视着他,还解不出他为什么要送礼物给她。
她只知道,他靠得她好近,近到让她的心狂跳着响亮的踢踏舞。
那双清澈动人的水眸,眨出天使般的纯情,微启的樱唇,又在召唤他……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美好!
当他的嘴贴上粉嫩的小樱唇时,梦幻的樱花场景又来了,只是
喂,别昏倒……
两只雄性的长手臂,勾住昏倒的小白兔,轻吁。女主角昏了,有樱花树也没用了!
“曲……”
想唤醒她,但,算了,他抱她抱得也算习惯,多抱一回,不算什么。
抱起她,他跛着还痛的脚,一步一步走进屋里。
凝视着她的脸,他的唇斜扬起——他抱着一个这世上即将濒临绝迹的人种,她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白白软软善良的豆腐,没有一颗发黑的豆子,思想比五岁小孩还单纯。
一个吻就能让她昏倒,如果她醒来发现他光着身子和她一起睡,不知道她会不会心脏病发作?
呵呵……他没那么坏心,而且他也不希望她去接演睡美人这个角色,如果她扮演睡美人,那谁来煮饭给他吃?
不过,此刻,他倒是乐意配合充当吻醒睡美人的王子——
把她放到床上,弯身,他的嘴贴上她的唇,自演自导王子吻醒睡美人的戏码,还自得其乐的一吻再吻、又吻、续吻……
拿着画本,曲小凝面对着一盆有“圣母玛利亚的玫瑰”之称的迷迭香,动笔画着。风一吹来,嗅进迷迭香浓郁的香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莎士比亚在他的剧着“哈姆雷特”中写着——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您牢记。
她牢牢记住了,那天,他在苦栋树下,吻她。
耳根泛红,想起那天她突然昏倒,他一定暗自窃笑她是个没用的丫头。
后来的事,她全然不知,等她醒来,薰已经做好晚餐,还笑说,难得见她午睡睡得那么熟,她舍不得叫她起;来
那天晚餐时,他和平日一样在餐前吃着他专属的“开胃菜”,表情没有异样,好似苦栋树下的那一吻没发生过,只是她的幻想……
是幻想吗?
如果只是幻想,那她为何昏倒?而且醒来后,她拿来画一看,画本上的“布拉格蔷薇”,的确有他修饰过的痕迹。
想着,画本翻回前一页,他修饰过的“布拉格蔷薇”杯盘,跃然纸上,仿佛手一伸,就可从画上端起杯子泡茶喝。
她听念倍燕说过,他的兴趣在建筑上,她没想到,他也会画图。
他会盖房子、会画图,她的心中,不由得对他产生崇拜之意。
一阵敲门声响起,陌生人的口音传来,她慌措地站起。
“请问,有没有人在家?”
这纯朴小镇没有坏人,附近的人大都熟识,白天她通常不关门,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是以,问话的陌生人问到第二句,人已走到厨房。
厨房通到后院的门是开的,站在后院的她,见到陌生人进到了厨房,警觉地退了一步。
“你……你找谁?”把画本紧紧抱在胸口,仿佛画本是她的保命武器。
“呃……”
循着细如蚊蚋的声音,穿着西装笔挺的陌生人朝后院探头一看,见到一只受惊吓的小白兔……不,是一个肤白似雪的小女子。
“你好,我是来找Boss的。”他站在原地不敢动,生怕多上前一步,会把她吓哭。
她摇摇头。“我们……这里没有……没有人叫……”她不确定他说的是什么人名,因为她没听过那名字。
“不是的,我是说,我要找焦仲焰。”年轻的男子露出特大号的笑容,试图释放最大的善意。
听到是要找焦仲焰的,她立刻把他从陌生人的名单中删除,归类到好人的档案中。在她的认定中,和自己朋友熟识的人,都是无害的。
慢慢地走向厨房,她细声道:“他现在不在……”
“请问Boss……呃……我的老板他去哪里了?”他猜,她可能不懂英文。
“老板?”曲小凝愣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焦仲焰可能是盖房子的工头,或者是主任还是经理之类的。听到有人称他“老板”,她有些讶异。
“对啊!没错,你不知道吗?我的老板是焦氏建筑集团的总裁。”
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大盒子,说及此,抬头挺胸,以身为焦氏建筑集团总裁的特助为荣,而且他还是业界最年轻的特助,这一点,更令他骄傲无比。
总裁!?
这个她懂,因为烈家大少爷也是总裁,这个名称代表他是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大老板。
原来,他是个有钱的大老板……
“请问,我的老板现在人在哪里?”
“他在……”
“阮强!”
厉喝声如雷般从身后传来,年轻男子像被雷轰到一般,僵立在原地,挺胸立正。
“谁叫你来的!?”
脚伤已痊愈的焦仲焰,在门外一看到熟悉的车辆,怒气陡升,两道眉尾,各牵出一缕热腾腾的自烟,一路怒气冲冲地循着声音来到厨房。
“Boss……因为我怕这个东西在运送过程会摔坏,所以我亲自帮你把它送过来。”阮强两手一伸,把一直抱着的盒子,递到焦仲焰面前。“Boss,你放心,我把它装了好几个盒子,还系上安全带,保证没有碰到。”
“我不是说过,在度假屋盖好之前,不要来烦我!?”接过盒子,焦仲焰怒瞪着。
“Boss,我没有要来烦你,我只是来看你……”阮强这一生的座右铭就是“以上司的快乐为快乐”。
老板来到偏僻的小镇这段期间,他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担心老板会饿着,今天他来,是特地来关心老板待在这小镇,有没有断粮的危机!
“不必!我交代你做的事,你做了吗?”
猛点头,阮强指着他单手抱着的盒子。“货一到,我就马上带来了!”
“我说的是公司的事!”怒吼,他的特助有时乐观过头得令他担心。
“Boss,你放心,公司的事,我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各部门主管会好好工作的。”
怒瞪着咧笑的嘴脸,焦仲焰真后悔当初为何答应让他来当特助。他当然知道各部门主管会好好工作,他才放心来的,要这小混混留在公司,一方面可以替他传口令,一方面有个“阻凝物”在公司,那些主管们才不会想搞怪。
见特助还不知死活的傻笑着,焦仲焰登时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罢了,当初他就是见他没什么心眼,才答应试用,而且他交代的事,他也没弄砸,这会儿不也帮他把东西带来了?这小混混就算没肉也有四两豆腐。
“你来这里,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两道利光射来,阮强笑得一脸牵强。“当……当然,是……是的。”
“最好是!”
推开暗自冒冷汗的阮强,焦仲焰把阮强带来的盒子递给一直杵在原地的曲小凝。
“给你。”接过盒子,曲小凝一脸纳闷,想开口问他为什么把盒子递给她,他又道:
“我饿死了,到底煮饭了没?”
“呃……我不知道你会提早回来,我……我马上去煮。”
阮强在一旁看得傻眼。Boss要他十万火急的订那个货,竟然是要送给这个小女人,而且这个小女人还帮Boss煮饭?更惨的是,他们好像同住一个屋檐下……
正确的说法,该不会就是“同居”吧?
“阮强,你既然来了,等一下就过去帮忙盖房子。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去把车移走,车子挡在大门口,叫人家怎么进出啊?”
“是,BOss!我马上去。”
坐在房里的书桌前,曲小凝睁大着眼,盯着桌上的Herend杯盘组,傻傻地望了许久。
她以为他交给她的盒子里,可能是食材或者是名产之类的东西,她一直到方才洗澡完后,才想到该把它打开来看——
想不到,一打开,竟然是一组Herend杯盘组。
这,是要送给她的吗?应该没错,他把盒子递给她时,听见他说:“给你。”
画里的杯盘呈现在眼前,讶喜的情绪涨满心间,拿来画本对照,笑容在她弯扬的唇线上跳动。
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捧在手心,她像个监赏家,把杯子各个角度,看得透澈。
把杯子放回盘上,她趴在桌上,两眼的视线集中在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蔷薇杯盘——她好喜欢杯面上的那朵粉蔷薇,喜欢绿色的波浪杯缘,喜欢杯口的特殊纹路,喜欢……
在她心间漾满喜欢的因子之际,一个问题顿然跃入她脑里。
他为什么要送她这组杯盘?是因为想谢谢她煮饭给他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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