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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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情梦-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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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很苦恼,很郁闷,但是我却又毫无办法,我只能忍耐,只能抱着消极的态度,苗琳说什么就是什么,尽可能地照着她所说的那样去做,以免惹得她不高兴,因为那样的话,我的耳边就得有好半天有时甚至连续几天都不得安宁。权衡利弊,我只好屈服。
“然而我所悲哀的,倒并不是以上这些,如果说上面所说的这些我还都可以忍受的话,那么苗琳对我的那种蛮横无礼就让我忍无可忍了。
“我喜欢读书,喜欢写作。想想看,难道我的这种爱好,不是比许多人爱好打麻将、赌博真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吗?我想任何一个通点道理的妻子,都是应该完全赞同而且积极支持丈夫有这样的爱好的。可是,苗琳却不是这样,每当我捧起书在看的时候,她就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打扰我,不是支配我去干这样,就是要求我去干那样,总之让我不得安宁,就这样还说我不帮她干家务。如果我坐下来写点文章,那么就更不得了了,她会说我坐在那里是发呆,在胡划乱写,想方设法也要让我把笔停下来。试想想,当我在一个创作灵感闪现出来的时候,如果不及时写出来,那么过不了多长时间,也许就可能完全忘却了,那么这样的灵感就等于是白费了。但是苗琳根本不理解这一点,往往就在我正处于创作状态的时候,非得把我的思维搅乱不可。
“无奈,我便只好常常在半夜里她睡着后,或者是她不在家的时候抽空写点东西。但是即使如此,苗琳也并不放过。要知道,写文章难免会涉及到一些有关爱情的内容,虽然我一次又一次地向苗琳说明这些,情节都是塑造的,不是真的,可是她根本不相信,还理直气壮地说,如果我没有体验怎么会写得出来呢?唉,真叫我哭笑不得。于是,苗琳不仅对我的创作加以干涉,还会常常以检查我所写的内容是否‘正当’而翻阅我的文章,只要是她认为不对劲的,就要求我重写,把原稿毁掉。想想看,对一个作者来说,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却要毁掉重写,这种心情是何等的悲哀。
“于是,我们之间的争吵也便常常因此而起,我为自己娶了一个毫不通情理的妻子而痛苦不堪。
“我也曾想到过离婚,但是,我却似乎又找不出理由,因为在别人的眼里,我和苗琳是天生的一对,是许多不幸夫妻的榜样,我们的生活应该是非常幸福的,特别是我,我是应该感到非常满意的,因为苗批把我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我又有什么理由提出离婚呢?
“无奈中的无奈,我只能写一些小块文章,因为写小块文章,一是用的时间短,可以避免中途被打扰,二是小块文章即使涉及到情感方面的,最多也只能是不着边际地发一通议论而已,没有什么‘具体情节’可抓,这也就避免了苗琳抓到‘把柄’了。虽然我的心里一直都想创作一些长篇小说,而且所有的体裁、情节都己经在我的脑子里了,但是我却不敢动笔,心里干着急,就是不敢写,因为一旦着笔的话,那么未免会涉及到爱情方面的,那么如果苗琳将小说情节认定成是我的亲身经历,那我也就毫无可辩之言了,因为跟她讲道理是永远讲不通的,她永远都认为自己所‘认为’的是正确的。
“因此,我感到悲哀的和痛苦的,其真正原因,还是我在家里没有写作的自由,说句平白的话,就是我的理想根本就没有实现的机会,哪怕是为之奋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我也曾想到过离开家,到外面去。但是,离开家说起来容易,但真正要跨出那一步还是有许多困难的。说实话,我是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走一走的,但是,我的性格决定了我并不适合到外面去闯荡,因为我不善与人交往,我不会吹牛,不会跟别人山吹海侃,更不会对任何人作一点假,所以我清楚得很,一旦我离开家出去闯荡的话。那么我就得时刻准备着上当受骗。这并不是我自己多虑,因为外面的社会是复杂的,像我这样的人出去如果不被人骗的话,那天下真的就没有坏人了。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顾虑,我才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俗话不是说了吗?‘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虽然在家里我得忍受苗琳给我带来的痛苦,但是毕竟还算是安定,大不了我什么都不干,只作一个俗人罢了。
“我现在还有一个打算,就是准备让苗琳生个孩子,我希望有了孩子后,能把苗琳的性格改变一下,而且我还有一个私心,就是等有了孩子后,苗琳能够把心思多放些到孩子身,那么我也许就可以多获得一些自由了,这样我也就会多有一点机会干自己喜爱的事情了。
“我希望自己的打算不会落空,我想孩子会把苗琳的性格改变一些的,因为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一旦做了母亲,我想她就会真正成熟一些的,那么我也就会获得一些解放了。
“唉!但愿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一口气地说了这么多,琪儿也一直一声不吭地听着我的讲述,直到我停了下来,她才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似的,说:“江哥,我真没想到结婚让你这么痛苦,以后我都不敢结婚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琪妹,并不是每一个人结婚之后都会痛苦的。”
琪儿点了一下头,道:“江哥,我是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的,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相信等你们有了孩子后,苗琳也许真的会改变的。”
“但愿如此吧。”我只能这么说。
但愿如此吧!
我的女儿月月出生了。
那一天,是我自从跟苗琳结婚以来最为快活的一天,女儿的出生给我带来的喜悦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在产房里看到女儿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一下子成了巨人,有一个声音从我的心底里一直响到我的耳边:我做父亲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做了父亲的男人都有我这样的感受,在我看着我的女儿的时候,我突然便感觉到了自己的肩上像是压上一副非常沉重的担心,把那小小的生命抱在怀里,一种发自内心的责任感一下子把我的全部爱心都调动了出来。就在那一刻,我突然便觉得,女儿就是我的一切,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都无法替代我的女儿。也就从那一刻起,我便在心里决定了,我的生命从此将是为女儿而活着,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发生,女儿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我的心随着女儿的出世而稍稍放松了一些,因为我想做了母亲的苗琳应该是有所改变的了,人们不是都说母爱是最伟大的么,那么在“最伟大”的母爱的感召下,苗琳改变她原有的一些毛病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颗刚刚有些放松的心,在一个星期后苗琳出院回到家里便破灭了。我希望女儿出生能够带来苗琳转变的愿望却并没有能够实现,相反的,不仅没有实现,反而使苗琳变本加厉了,这可是我始料所不及的。
第五章
    十年相约未曾忘,日日思,夜夜想。千里相隔,孤心忍凄凉。自从洒泪离别后,相见难,音讯茫。
梦里常常与卿携,叙往事,感凄怆;仰问苍天,卿今在何方?何日再得会卿颜,话离苦,诉衷肠!
不知不觉间,与琪儿相别已经三年了。三年里,我没有一日不想念她,没有一日不梦想琪儿忽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我却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知道琪儿是不可能再来见我的了,我也不可能再能够找到琪儿了,我很清楚,要想再见到琪儿,恐怕真的要等到十年以后了。我真的很后悔,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与琪儿相约十年后再见面,我真的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能够提出这一个十年的相约之期,当我与琪儿相约十年相见而分别之后回到我压根儿并不想回的家里时,我就已经后悔了,我差点儿立即就回身去再找到琪儿,取消与她的这个约定。
但是,我没有能那么做,我忍了,我知道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我只能忍,因为我考虑到琪儿的现状,不管怎么说,琪儿都是一个姑娘,一个女孩,而我是一个男人,一个已经有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男人,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琪儿再受到伤害了。于是我忍受着与琪儿不能相见的痛苦,忍受着对琪儿思念的煎熬,度日如年地生活着。
我开始故意地放纵自己,我把自己的书全部封存了起来,开始与一些赌徒为伍,和他们一起打麻将,赌博,我想在放纵中减轻对琪儿思念的痛苦,我希望这样能够使自己暂时忘了琪儿,我想通过让自己堕落而使心里那份对真爱的记忆减轻或忘却。然而,我的这些行为与愿望却一点都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虽然在麻将桌上,在与一些赌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能暂时把对琪儿的思念放在一边,但是,每当我拖着精疲力竭的身子,带着一脑子的胀痛回到家里,身在床上希望带着疲乏入睡的时候,一闭上眼睛,琪儿便会立即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终于明白,琪儿,琪儿,我是永远忘不了她的,今生今世,莫说十年,就算是一百年,一千年,只要我的生命没有终止的话,那么琪儿就会永远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存在于我的心里,永远都不能够消失.永远都不会忘却。因为,我自己很清楚,我对琪儿的爱,是超世俗的,是真诚的,是一份真爱,一份没有任何理由的真爱,没有任何企求的真爱。这样的真爱,是伴随着生命而来,伴随着生命而去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我见到琪儿的时候,会感觉到她是那么的熟悉,虽然我们此前连一点相见的希望都不曾有过,但是我们却一见如故,就好像是我们前世有缘,今生续缘一般,而琪儿对我的感觉也正如我对她的感觉一样,对我也是丝毫没有陌生感。
我回味着我与琪儿自从第一次相见直到三年前离别的点点滴滴,我终于知道了,我是离不开琪儿的,不管是否能与琪儿在一起,是否能够面对面或是肩并肩地坐在一起,哪怕我们相隔万里,只要我知道她的存在,只要我知道自己心里对她的这份爱,只要我知道在她心里也有着一份对我的爱,那么我的生活才可以继续下去,我的生命也才会有一点意义。
可是我的这份心情又有谁能够理解呢?我又能寻求谁的理解呢?
当然,我也非常清楚,从苗琳的观点讲,从那些对我与琪儿之间的这份真爱根本就不可能理解的那些人的观点看,我是一个卑鄙甚至是无耻的男人,也许也正是应了世上的一句话,叫做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是的,我承认,我不是一个什么好男人,但是我却可以肯定地说一句,虽然我不能算是一个好男人,但是我却是一个对真爱愿意付出一切的男人,而且事实上,相对于苗琳来说,我只能算一个不好的丈夫,一个无法接受她,同时也是无法让她接受的丈夫,我想追求我自己的真爱,我希望获得一份男人的自由与自尊。可是,与苗琳的结婚虽然是本质上的错误,但我又能怨得了谁呢?没有谁逼我与她结婚,当然是没有人明目张胆地逼我和她结婚,但是世俗的压力以及我自己的盲目,也许就是我与苗琳结婚悲剧产生的原由。
我与苗琳结婚的悲剧,其实说白了是我自己的悲剧,因为事实我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自从见到苗琳的第一眼开始心里就十分清楚,我与她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最起码的是从我的角度讲是没有,只不过是因为为了获得某种安宁,只不过是为了得到某种慰藉,说白了是为了让我的父母亲友以及那些“关心”我的人们获得一丝慰藉。我知道我与苗琳的结合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是一个本质上的错误结合,或者说是月老的失误。
我想,如果我再能等一年,如果我再能对自己负责一点,而不是为父母以及其他人“着想”,如果我抱定了要找一个让自己真爱的女孩,那么也许我就不会与苗琳之间发生这样一段婚姻,也许就会在遇到琪儿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也许就在与琪儿相爱的时候不会受到这么多的指责,也许我与琪儿今天就不会离别,说不定,我与琪儿此时己经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世上是没有任何“也许”存在的,也不允许“也许”存在,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一切都在那无所不在又无所在的“上帝”的掌握之中。也许—一又是也许—一那位上帝是故意在折磨我吧,也许——还是也许—一是我在某个偶然中得罪了这位无所不在又无所在的神,以致它现在来对我进行报复了吧。
不行!
我的心里开始有一个声音在向我发出了警告。
江洋呀江洋,你不能这么作贱自己,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不能是这样一个男人,你己经与琪儿相约十年以后见面,你已经告诉琪儿,你说你这十年是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难道你的计划就是这个吗?难道你就是想用十年时间来进行赌博、与一批赌徒混在一起吗?难道你的计划就是想用十年时间把自己的意志丢光、把自己的理想抛弃吗?
不是的,江洋,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愿望的男人,你应该为你自己的理想及自己的愿望而努力,而不应该如此颓废!
是的,是的,江洋,你不能这样,你要……
我把自己那封存的书又拿了出来,又开始一头扎进了读书与写作之中。而对那些赌友们一概拒绝了。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琪儿,都是为了与琪儿的十年之约。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生存的空间非常狭小,于是我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我决定离开家,离开苗琳,离开——虽然我极不愿意,但是我还是咬牙忍受着痛苦离开了——女儿。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早已有训,于是我背起行囊,离开了家,离开了让我感到悲哀的地方,只身到了北京——中国政治文化的中心,希望在这里一展身手,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愿望,也可以说是梦想。
于是,一九九四年二月二十三日,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走进了北京城,走进了一片陌生与迷茫之中。
琪儿,为了我们的十年之约,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正走出了第一步!
站在北京站站前广场,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仰望苍天,我希望天上的云能够把我此时此境的心情带给琪儿,我希望琪儿能够“见”到我现在这一脸孤注一掷的神态,希望她在我们相约的十年后的那一天,能够把她所“见”到我的情形向我描述出来。
“江哥,你到北京去的时候,能给我个信吗?”琪儿低着头,一边卷着手中的一本《读者》,一边小声问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如果答应,我并不敢肯定当我准备动身的时候是否还能与她联系上,如果不答应,那么实在又有违我的本心。所以,我一时沉默着,没有回答。
“江哥,你怎么不说话?”琪儿扭过脸来看着我。
“我……”我有些语塞,“琪妹,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因为我虽然有这个计划,但是却还并不知道哪一天能成行,而且,我也不知道当我决定到北京去的时候,是否还能和你联系上,所以,琪妹……”
琪儿点了点头,又把头低下了,说:“我明白,江哥,其实,江哥,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如果能跟你在一起,哪怕受再多的苦,被再多的人指责,我都不在乎。江哥,我想,我……”琪儿说不下去了,我听出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出的这口气代表了什么,但是我却知道,我是不能够带琪儿一起离开的,我不能不有所顾忌。
我顾忌的是什么呢?
我顾忌的是自己吗?
不是!
我顾忌的是琪儿吗?
也不是!
我所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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