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 第24部分

　　　　“有啊！”

　　　　林天华望了我一眼，又说：“我觉得自己以前太穷了，精神上的穷。以前的林天华只知道做生意，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也没有替自己想过，你知道我当初住院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

　　　　我摇了摇头，又听他说：“我当时对自己说，如果这次我能够好起来，我一定要好好地善待一下自己，我要抽时间到其它地方去走走。”

　　　　“其实你早就该出去看看了，别老是装酷。”

　　　　“谁说我装酷了。”

　　　　“对对对，你没有装，你本来就酷，对吗？”

　　　　林天华的身体也是很强壮的，没过几天也出院了。他并不知道我给他换肝的事情，这件事只有院方，子潇和琦琦知道。医院尊重我的决定，自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而琦琦和子潇也答应了我不说。所以，在他心里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命不该绝。子潇已经向琦琦求婚成功了，婚礼就定在了本月的十六号。

　　　　其实忧郁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人们一直都习惯累积，而我却是这方面的高手。

　　　　看着琦琦和子潇的幸福，我的凄凉就更加清楚了。

　　　　自从林天华出院后，只要能避免的，我都避免不去见他，他也约过我几次，但我都会找借口推掉。子潇因为业务上的事情要去瑞士几天，等他回来后就和琦琦举行婚礼。

　　　　这也就是说，等他回来后，我就要走了。

　　　　我的心情不是很，开着林天华送我的法拉利F360在外面兜风。天色渐渐地停了下来，街灯也开始了他的璀灿。我开着车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从中环到沙尖嘴，再到旺角，一路上漫无目的。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霓虹灯连成了一片，产生了一种令人心神惧荡的美感。

　　　　和林天华认识这么久，爱了他这么久，而他唯一给我的，就是这部法拉利F360车。可惜我过了今天晚上，我就不会再使用这部车子了。

　　　　想想看，今天二十四小时，我差不多有十四个小时都是在这车上渡过的，它载着我游历了半个香港，林天华他心里有我吗，他真的如琦琦所说的喜欢我吗？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他笑，是在机场……我去接我爹，他去接冷星寒，可惜到了今天，爹的离开了我，冷星寒也离开了他。

　　　　如果没有上一代的爱恨情仇，我想我和冷星寒也不至于会弄到今天情如仇人的局面。

　　　　如果不是爹的杀了冷伯母……

　　　　如果不是因为林天华的清白和人间的正义……

　　　　如果，这一切要是真是如果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心灰，这么失望。

　　　　可惜，这一切都是事实，都是发生在我身上的，都是我这一辈子不能遗忘的。

　　　　我知道，如果我和林天华在一起，不管是我无意的，还是故意的，我都会想起这曾经发生的一切，我永远都会在意他曾经是那么的爱过冷星寒，我永远都会介意他为了冷星寒，这个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不惜举办惊动两崖三地的围棋赛，为了她……林天华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尴尬的面对台下所有的人……

　　　　这么多的事实，叫我怎么可以不去想呢。

　　　　虽然说人要往前看，不要总活在过去的回忆里。

　　　　但是，逃避事实也是消极的想法。

　　　　我想，我的决定始终是对的，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离开了香港，离开了林天华，离开了这一切的不开心，我还可以重头开始，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开始我的新生活。

　　　　这样一路的想着，不知不觉当中，我的车子就驶入了浅水湾那一片海滩。看来，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在香港最留恋的地方，居然是这一片海滩。

　　　　我将车子停在海边，走下车去，只见在苍茫的夜色中，白茫茫的海面更显得绰约多姿。我胸口一阵酸楚，想起了在我生日的那个夜晚，和林天华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香港的海滩一向都是寂静的，这和大都市的繁华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四周一望无际，除了静还是静。我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发出了悦耳的“吱吱”声。眼前的大海，不像平日那么汹涌澎湃，海浪四飞，只是淡淡地发出轻声细语，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似的。我暗暗地叹了口气，对着大海轻声说：“在香港，就是你最了解我了，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是找你商量，在你面前，我不用伪装自己，我可以真真实实地做我自己，我可以做一个完完整整的罗静。唉，想想来香港这么多年的日子，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走啊，可是我可以不走吗，我真的可以吗？”
再见，我的爱
　　　　我一跤坐倒在沙滩上，今晚的月光很亮，想着自己来香港这么几年，认识了子潇和琦琦，遇到了林天华，其实也并不是一无所有。我大喊了一声，又轻轻地唱道：“忽然不想让你知道，在我心中，你多重要，既然你要自己，你就得到，让你记远都记得我好。忽然……”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说道：“有什么事不想让人知道的？”

　　　　我大脑一阵清醒，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人缓缓地下车走了过来，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但面容在月色的照耀下却显得有点憔悴，正是林天华。我胸口一酸，慢慢地站起身来，将双手插进了裤子的口袋里，故做轻松地说：“怎么你也会想起来这儿？”

　　　　林天华走近身来，两只眼睛怔怔地望着我，轻声问：“罗静，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躲着你？我为什么要躲你，你想太多了吧。”

　　　　“可能是吧。”

　　　　我笑了一笑，说道：“林总栽日理万机的，原来也有看海的闲情逸志啊。”

　　　　“有事情可以忙碌，确实是非常不错的。”

　　　　“那你是在嘲讽我了？”

　　　　“不，不是的，我怎么……”

　　　　“还敢咬辨，你说有事情可以忙碌顶好，那我罗静整天没事可做，岂不就是不好了吗？”

　　　　林天华看着我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从认识你的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在你面前说话一定要当心了。”

　　　　“不会吧！我又不是律师，为什么跟我说话要小心？不过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小时候的愿望其实就是律师。”

　　　　“是吗？那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

　　　　“不知道。”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又说，“可能是事世无常吧，我想你小时候的愿望也不是想当生意人吧。”

　　　　“这你可说错了，我小时候父母就死了，生活过得很清苦，所以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想要钱，要好多好多的钱。”

　　　　“原来这样。”

　　　　我想起他对宇文俊父亲所做的事情，又问：“那你觉得你今天的成功有没有负出什么代价。”

　　　　“我想没有吧。”

　　　　“那你……唉，还是不说了。”

　　　　“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你这个人心里是藏不住东西的。”

　　　　我微微笑了一笑，说道：“原来我的这个特点已经不是什么密秘了，连你林总裁都知道了。”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你在商场做战的时候，有些时候是不是会不择手段，有些时候会不会把别人逼到死路上去。”

　　　　林天华看了我片刻，忽然笑了。我白了他一眼说：“你笑什么？”林天华笑着说：“我觉得你天真得有点可爱。”语气忽然一变，很严肃的说：“商场如战场，如果不择手段，被人折去手脚的就是你自己，如果不把别人逼到死路上，那么就是你的死路。”

　　　　听了他的这番话，我忽然感到一丝丝的惧怕，过了片刻我才说：“但我觉得有些东西，不一定要自己独霸，你自己一个人活下来，总没有大家一起活下来好，对吗。”

　　　　“罗静，你家也是做生意的，你从小就是在商场中长大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是吗？”我笑了一笑，接着说：“可能我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吧。”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你说的也很对，只不过有些时候总是身不由已，你能这么做，应该是你的潇洒吧。”

　　　　我望着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笑了一笑。林天华感到奇怪的说：“你觉得不对吗？”

　　　　“没有！我觉得我又了解了你一点。”

　　　　“是吗？”

　　　　“天华，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可怕。”

　　　　“不是可怕，真的。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我总觉得你这人太冷酷了，从来不会笑，眼光更是像冷电一样的可以杀死人。可现在看来……有点……”

　　　　“有点什么？”

　　　　“说不清楚，总之有点不像以前我认识的林天华，有点温柔。”

　　　　“温柔？这个词好像是用来形容女人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听他说：“我难道有女人气？”

　　　　“你如果有女子的温柔，就不会把人拒之千里了。其实……”

　　　　我本想说“其实你和冷星寒的性格还是挺像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所以只有把话又咽了回去。

　　　　我忽然又发现，原来咽话比咽黄连还要觉得苦涩。

　　　　“其实什么？你怎么总爱说半句话。”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好！我今天就不冷酷，不生气。”

　　　　“其实我觉得你和星寒姐的性格挺像的。”

　　　　“是吗？你了解她吗？”

　　　　“你……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在你面前提起她，你也……”

　　　　林天华微笑着说：“为什么我说不可以提起她，她现在是把我当敌人了，可是我总是认识她的，如果提也不能提，那才是有问题的。你这么聪明，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吧。”

　　　　“我知她的关系我想你也知道了，我觉得她的冷漠和你的冷酷倒挺像的。”

　　　　“不，你错了。”

　　　　“错？错在哪儿？”

　　　　林天华望了我一眼，微笑着说：“她的冷漠和我的冷酷都是对人不对事的，人的内心总是有热情的一面，只是有些时候你看不到罢了。”

　　　　我点了点头说：“你确实比我了解她。”

　　　　“不，我一点都不了解她，我了解她还不如了解你的地方多。”

　　　　我心口一震，仍然笑着说：“你了解我，真是大言不惭。”

　　　　“你这个人开心就是开心，伤心就是伤心，比较真实。不止是我，我相信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很容易就能了解你的。”

　　　　“是吗？这一点我倒没有发觉。”

　　　　语气顿了顿，又说：“天华，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你跟星寒姐她……你们俩真得没有机会了吗？”

　　　　“什么机会？”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有点发火了，又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再和她在一起吗？”

　　　　林天华笑了一笑，忽然转向大海，轻声说：“你说我爱她吗？”

　　　　我心中一阵难过，更有一点生气，嗔怨地说：“你爱不爱她，我怎么会知道？”

　　　　“其实，喜欢我的人很多，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们，因为她们那些女人喜欢我的，只是我的钱，我和星寒是在马来西亚认识的，刚开始她并不知道我有钱，所以我想她跟我在一起，一定不会是为了我的钱。后来……她知道了我是潇华集团的总裁，也是一样的对我。所以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其它女人所没有的美德，只是认识了她那么久，我一点都不了解她，也不知道我倒底爱不爱她？”

　　　　“你怎么能这样？你如果不爱她，上次为什么要为她举办围棋赛？”

　　　　“我只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都想和我交往，可是她总是冷冰冰的，我……可能我是有点不服气吧。”

　　　　“那……那她现在和宇文俊在一起，你……你有没有觉得……痛苦……”

　　　　“痛苦？我想没有吧，既然她想和别人在一起，我又为什么要痛苦。”

　　　　“那你不是很爱她的吗？为什么她离开了你，你一点也不难过呢？”

　　　　“可能……可能在那段日子遇到了一些事情比她还重要吧……”

　　　　“怎么会事情比失去心爱的人还重要呢？”

　　　　“也有可能我不是像我自己以为的那样爱她吧。”

　　　　我心中一阵疑惑，他的这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真得弄不清楚了。

　　　　难道他真的不爱冷星寒？

　　　　难道他……

　　　　我的眼前又出现了棋赛的那一天，他不顾一切的追冷星寒出去的情景。想到这里，我的心口不觉一酸，不管怎么说，冷星寒曾经在他的心里也是那么的重要。

　　　　而我又为什么要去管他爱不爱冷星寒。

　　　　他爱也好，不爱也罢。

　　　　我都是要离开的。

　　　　想到这里，又不由地叹了口气。

　　　　林天华转过头来望着我，轻声问：“怎么叹气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吗？”

　　　　我对笑着说：“没有啊！我罗静会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吗？只不过等子潇和琦琦举行婚礼后我就要走了，不管怎么说我也在香港这么多年了，要离开的时候有些感叹也是很正常的吧。”我说到这里，望着他又笑了一笑。

　　　　“罗静，你……你真的要走吗？”

　　　　“是啊！”

　　　　“难道香港真得没有值得你留恋的？”

　　　　“有啊，但这和我离开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罗静……”

　　　　“好了，不说了！反正就算要走也还有些日子……天华，你会打水飘吗？”

　　　　说着，我在沙滩上捡起一块石块向海水打去，石块随着我的打出在海边上削起了一片片的水花，我一连打了三次，转头笑着说：“敢和我比赛吗？”

　　　　“我？我不会打。”

　　　　“什么不会打，我们分别打三次，输的要请赢的喝咖啡。”

　　　　“算了，我还是请你喝咖啡吧。”

　　　　“你怎么这样啊！这样好了，反正我已经是你的围棋老师了，就再教你一个手艺吧，看好了呀。”

　　　　说着又打了一块石石块出去，这一次打得更好，石块接着在海边上飘了三次才沉下海去。我捡了一块看起来比较薄一点的石块递给他，笑着说：“到你了。”

　　　　林天华接过石块，学着我的样子打出去，可是他的石块却一碰到海水就沉下去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只会赚钱，玩的东西一点都不会。”说着又捡了一块石子打出去，石子同样的又飘起了一片片的水花。

　　　　林天华又接着试了几次，可仍然是接到海面就沉到海底了，真正的“石沉大海”。我又捡了两块石块，递了一块给他，自己留下一块说：“现在我们最后来打一次，只要你可以打出点水花就算你赢，准备好了。”说完，我自己先打了出去，石块激出的水花在月光的照射下分外的美丽。

　　　　林天华看了我一眼，我说：“林总裁，只要你可以打出水花就算你赢，可如果你还是使出你的绝招，那可就一点名气都没有了。”

　　　　林天华奇怪的说：“什么绝招。”

　　　　“石沉大海喽。”

　　　　“你不要小看我。”

　　　　林天华说着试着比了一下动作，接着右手一扬，石块脱手而出，没想到的是，这次石块竟然没有沉下海去，而是在海面上激起了一层层的水花。

　　　　我拍起手来，大叫：“好，好！”

　　　　“怎么样，是我输了还是你输了。”

　　　　我笑着说：“原来你是高手不露相啊！”

　　　　“我说了叫你不要小看我的嘛。”

　　　　“是，林总裁，我再也不敢小看你了。”

　　　　我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