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左手扶着一个年轻女郎,那女郎虽然正低头哭泣,但我仍然认得她是冷星寒。
我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冷星寒不是和林天华在一起的吗?怎么会和宇文俊在一起呢,林天华那么爱冷星寒,他承受得了吗?
我略为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想要向警方了解一下内情。不想一转头看见了死者,大脑一阵眩晕,差点就昏到在地。
原来被害者非是别人,正是冷星寒的母亲冷芳。
我转身向宇文俊走去,黯然问道:“阿俊,冷……冷伯母怎么会遇害的?”
宇文俊呆呆地望着我,却见冷星寒拭了拭泪水,用她那寒冰的目光盯着我。
我心中一阵难过,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可是……可是我们之间,却像是有深仇大恨的敌人一样……
宇文俊伸手扶住她发颤的身子,低声说:“星寒……”
冷星寒指着我哭着说:“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我恨你……”
“冷小姐,我……”
“你走,你……”冷星寒可能是因为伤心过度,话没说完,一下子就昏了过去。我和宇文俊连忙将她送进了医院,想起冷星寒这坎坷的一生,心中不由暗暗地叹了口气。望着她昏睡的样子,我低声问宇文俊:“她母亲在香港无怨无仇,怎么会突然被杀?”
宇文俊望着我,过了好久才说:“我们也不清楚,但我想凶手可能是……”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是谁?”
“林天华!”
“什么?”
我叫了一声,随即又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她……”
我正说着,忽听冷星寒“嘤”地一声,醒了过来。
“你没事吧。”
我和宇文俊齐声问道。
冷星寒冷冷地望了我一眼,把头转向宇文俊那边,柔声说:“你一直都没有走吗?”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见,我真不相信她会这么温柔。
在我的记忆中,她一直都是冷若寒冰的,就算是面对林天华,她也决不会这么柔情蜜意,为什么现在却……
宇文俊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我和罗静都很关心你。”
冷星寒的脸上又罩满了秋霜,冷冰冰地对我说:“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走吧。”
“星寒……”
宇文俊望了我一眼,低声叫道。
可冷星寒却不管宇文俊的制止,仍是大声叫道:“走!我不要你的同情,不要你的嘲笑!”
“我不是同情你,更不是嘲笑你,我……我是关心你……”
我很认真地对她说。
“你凭什么关心我?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冷星寒指着我,大声的说。
“我……”
“罗静……”
宇文俊叫了我一声,淡淡地说:“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望了冷星寒一眼,点了点头,说:“好,我走,我走。”
转身打开门,又听宇文俊叫道:“罗静……”
我转过头去,只听他轻声说:“路上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出得医院来,我心头乱糟糟的。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街上的霓虹灯亮了起来。我站在天马大桥上,望着灯火辉煌的城市,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阵冷风拂来,使我的大脑略为清醒了少许。叹了口气,想起父亲和冷芳的关系,找了辆车直奔酒店。
来到酒店的大堂,刚好看见父亲正要上楼。我怔了一怔,叫道:“爹的……”
可是父亲却没有答应,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我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上楼找父亲谈一谈。
来到父亲的房门外,想起那天和父亲争执的情形,不由又怔了一怔。
下定决心敲了敲门,没有动静。我咬了咬下唇,又敲了敲几下。
门打开了,站在我面前的父亲,仿佛失去了往日的老炼和精明,那犀利的双目,多了些慌乱和紧张。
“爹的……”
我首先叫了他一声。
“小……小静……”
父亲呆了一呆,又说:“我……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是吗?”
我笑了一笑,接着说:“我也不想找你,可谁叫上帝偏偏让我做了你的女儿。”
父亲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有所感悟的说:“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才是我的女儿。”
我哈哈大笑,偏着头说:“那你就让你唯一的女儿站在门外喝西北风吗?”
父亲怔了一怔,有些慌乱的说:“对,对,是我的错……”
我心中大奇,走进房里,却见父亲的行李已经收好,放在了窗口下面,我吃惊地问:“爹的,你要回新加坡了吗?”
“我……”
父亲勉强笑了一笑,又说:“我来香港也不算短了,再说,新加坡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
“爹的……”
我在沙了上坐了下来,正色地说:“我看你暂时不能走……”
“为什么?”
我望着父亲,叹了口气,又说:“冷伯母死了。”
“什……什么……”
父亲的身子晃了一晃,我赶忙起身扶住他,见他的手心满是汗水,我扶着他坐了下来,轻声说:“爹的,你和冷伯母毕竟……毕竟认识一场,而且冷星寒现在失去了母亲,难道你不想留下来安慰安慰她吗?”
“我……”
父亲一阵迟疑,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你已经对不起她们母女了,如果现在再不补偿,以后你想补偿的时候就没得做了。”
“可是小静……”
“别再找借口了,如果你这一次真的狠得下心来回去,那我们以后就不再是父女了。”说到这里,我放低了语气,望着他又说,“爹的,圣经上说‘人若赚得全世界,就算陪上了自己的性命,那又有什么益处呢?”
父亲沉默了。
我站起身来去提行李,说:“就这样了,等冷芳的事情有结束后你和冷星寒一起回去。”
父亲赶忙接过行李,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回去?”
我双目怔怔地望着他。轻声说:“你欠她的太多了,而且她比我更甚于商业,有她帮忙,你会轻松许多。”
父亲放下行李,重重地叹了口气,才说:“可是,你才是我的继承人……”
我摇了摇头,说:“我这种人,如果置身商场,闷也会把我闷死的。”
随即笑了一笑,轻快地说:“就这么说定了,好吗?”
父亲沉思了好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心头大喜,笑着拥抱了他一下,又说:“明天你就去看看星寒,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关怀。”见他仍在迟疑,我又笑着说:“相信你的女儿,她总有一天是会承认你的。”
父亲望着我,抚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小静,你长大了。”说着,我们父女俩抱在了一起。经过这一变故,我和父亲的感情好像深了许多。
出了酒店,已将近凌晨了,我心头总是不安,打了电话约子潇出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子潇才赶到了江边。
“这么晚了还叫我出来!怎么?是不是想我了?”
我这次却不再和他斗口,拉住他的手开口便问:“子潇,冷星寒的母亲被人谋杀了。”
“哈哈!是她母亲被人杀了,又不是你母亲被人谋杀了,你瞎操心干嘛?”
“可是……可是我听说凶手是……林天华……”
“奇怪了!”
子潇耸了耸双肩,又说,“又不是我陷害他的,警察要怀疑他,我能有什么办法?”说着,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可耐何的表情。
“你……你……”
我又气又急,子潇却握住了我的双手,轻声说:“罗静,这些事不该你管,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我不回去……”
我一把推开他,转身望着香江的水,轻轻地说:“如果这件事没弄清楚,我是不会回去的。”
“罗静……”
子潇把我的身子转了过来,又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真的?”
“废话!凭我欧子潇的运气,林天华的财气,在香港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
我心中稍微好过了一点,这才想起我下午还没吃过东西,当即笑呤呤地说:“子潇,我们去吃霄夜,我请你!”
“你请我?”
子潇横了我一眼,不屑的说:“上次你罗大小姐喝得烂醉,我给你付了几万的餐费,你请我?还是等到下辈子吧!”
我笑了一笑,说:“你欧子潇是潇华集团的二财主,怎么这么小气?哼,要是你到新加坡,就是破产,我也请你吃个够。”
为爱辞职
“好!”
子潇点了点头,笑着说:“我请你吃宵夜也可以,不过林天华的事你以后不可以插手?”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总之我是为你好。”我胸口一酸,点了点头。
吃完夜点,子潇又把我送回住处。奔波了这大半夜,我也确实累了,又眼一合,便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清晨醒来,只觉得胸口非常的郁闷。就忙着去报社,虽然是在从事我最喜欢的职业,可一切的一切却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笔筒出神,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林天华、冷星寒、宇文俊……
自从我的世界里出现了林天华,我的整个世界就乱套了。
其实这种感觉,我早就体会到了。只是以前从来不敢去好好地思考,每次,稍微想到,便马上用其他的事来回避掉。
我真的是太累了,真希望现在可以失忆。
我正想着,警局的人就找上门来了。接着就跟他们去了一趟中区警署,警察拿了两件证物给我看,一件就是那只“天长地久”的玉琢,只不过现在的这只“天长地久”只剩下了不足五厘米的断截。另外一件证物却是几颗男士西服的纽扣。我对那只“天长地久”的实情一一都讲给了警方,关于纽扣的事情我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过,我却从中隐瞒了冷芳和爹的的关系。
我想,冷星寒可以也不恨死了我罗家,坚决不承认她和我罗家的关系,所以警察对冷芳和我的关系也是一无所知。
等警察问完了话,我就回到了报社。
我才一进办公室,就听老黄说:“罗静,主任叫你……”
我气往上冲,这善大主任是不是在暗恋我,别人十天半月不找一次,我罗静他却天天都要叫。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过了好久才慢滕滕地站起往主任办公室走去。
“小罗,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主任用他那双小得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瞪着我,又说:“你和林天华的交情不错吧?”
“我……”
我胸口一酸,苦笑着说:“我只采访过他一次,能谈得上什么交情?人家是潇华集团的大总裁,而我……我算什么东西?”
“咦!啧啧啧!今儿个我们的罗大记者怎么谦虚起来了,这可很难得!”
“主任!你叫我来,不是为了损我吧!”
主任椤了一下,即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罗静,林天华一向都是你负责的,这回也交给你吧!”
“我……”
我暗暗地叹了口气,问:“林……林天华又出什么事了?”
“昨天的那篇报道你写得很好,这件事你继续关注下去吧。”
我心中隐隐地感到有什么不妥,颤声说:“什……什么……报道……”
“哈!整个报社就你罗静敢跟我装蒜,我还有事,你先下去吧!”
“我……”
我一肚子的疑惑走了出来,坐在办公桌前,顺手拿起一张晚报,心头一震,只差没有窒息。
“林总裁因爱生恨动杀机……”
晚报的头版是林天华的头像,讲述了昨晚的那件凶案。
林天华因为冷星寒移情别恋就杀了她母亲……
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更离谱的却是……
这篇报道竟然就是罗静写的……
“什么……”
我大叫了一声,霍地站了起来。
全办公室的人都转头望着我,我把报纸摊到阿杰面前,指着“罗静”二字问他:“阿杰,这个罗静是谁?”
“废话!我们社里,除了你大小姐外,还有谁敢叫罗静。”
大伙都笑了起来。
“这太过份了!”
我拿着这份报纸,冲进主任的办公室,大声喝问:“主任,我要你给我个公道?”
主任冷冷地望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什么事?”
我指着林天华的报道,大声说:“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
“噢……老徐的新闻不是你替他跑的吗?再说,你自从参加棋赛以后,名气大震,由你……”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我没有写过这种黑白不分的报道。”
“就这点小事,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我们的报纸,我们的文章,只要能上报,只要能提高销最,是谁写的还不是一样。”
我又是激动又是愤怒,喝道:“林天华他并没有杀人,你怎么可以乱上新闻,你不怕人家告我们诽谤吗?你……你必须马上向社会澄清这件事……”
“什么?”
主任“啪”地用力拍了下下桌子,震得桌上的片片文件飞了起来,用他那双余威的眼睛瞪着我,大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只有那些拿别人名誉来攫取暴利的人,才算得上是东西!”
我也不知是哪能儿来的勇气,竟然忘了他是我的顶头上司。
“罗静,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说过了,林天华他没有杀人。”
“没有杀,这不是你说就了就算的,现在警方已经在怀疑他了。再说,就算他没有杀人,我们也可以把他写成疑犯”
“警方要怀疑,那是警方的事,再说了,你这样乱写,恐怕警方也会告你妨碍司法公正。”
“你倒底写不写?”
“要写你去写,别拿我的名誉来利用。”
“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我是你的主编,你不写也得给我写。”
“是吗,那我辞职总可以吧。”
“什么?”
我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不给林天华澄清,我就辞职。在这种是非不分的地方呆下去,我担心我罗静也会变得黑白不明,是非不分。”
“罗静,你不要太狂傲了,你以为我们报社少了你就不行吗?”
“好,那我也告诉你,善大主编,你不要以为我罗静离开了这儿就会去讨饭。
说完这句话,我将手中的报纸洒在地上,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也许是我和主任的声音都太大了,门外同事们都站起身,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动声色的回到我的办公桌收拾东西,阿杰走到我身旁,轻声说:“罗静真的要走?你……”
我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笑着说:“我走了,就没人和你斗嘴了,你何必这么对我依依不舍的。是不是暗恋我?如果是的话就说出来,我会考虑给你一个机会的。”
阿杰这次却没有立马反击,低声说:“没有你在的话,我们大家都会不习惯的……”
“是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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