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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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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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上方隐隐作痛,他火冒三丈的蹲下身,粗暴的抓住一肥臂,将她拖拉起来。

    “痛痛痛……”他这动作毫不怜香惜玉,惹得她唉唉叫疼。

    “痛?!你胆敢打我时就该想到!”

    她不服气,“是你过份,把我扔在——”

    “你不是什么都没关系?!”

    岳上弦一愣。是啊,从小到大,她从没生过气,怎么今儿个会?苏婆婆耳提面命,丈夫是天,要不怨不怒,绝对顺从……她在做什么呀?!

    “对不起。”她急忙弯身道歉。

    胤律蹙眉。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几乎不生气的,对不起——”

    “你现在在跟我求饶?”不知怎么的?他反而讨厌她唯唯诺诺的样子。

    “胤贝勒怎么说都可以,是我不对。”她概括承受,表情已恢复平静。

    他抿紧了薄唇,愈看愈生气,“打了人再说对不起?!我懂了!”话语一歇,他又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她跪跌在地,痛得喘气,但没敢再唉半声。

    “胤贝勒,你太过份了!”小梅急忙跑到小姐身边,想扶她起来。

    “没关系的,小梅。”她皱着柳眉,摇摇头:

    他冷笑一声,“听到没有,你家小姐说没关系!”

    “小姐!”她真是被小姐气死了!

    但岳上弦还是摇头,要她别多说了。

    胤律撇撇嘴角,冷笑道:“对不起踹了你,但以后我心情不好,知道该怎么宣泄了!”

    她一听傻眼。他这是在预告他还会踹她吗?!

    “‘人善被人欺’,‘弱肉强食’,这两句话你显然没听过,”他冷冷的看着好不狼狈的妻子,“你被欺负也是应该的!”

    撂完话后,他面无表情的步出王府。只有他一人清楚,他有多失望,没有女人敢对他挑衅,而他的妻子竟然做到了,他本来还对她另眼相看,也期待她回家来会有什么样的火花,所以才刻意等她的,没想到只是昙花一现!

    他骑乘马儿又奔往马场。

    岳上弦则跟小梅回到东轩园,因为浑身开始不舒服,老总管去请了大夫,在折腾忙了好一会儿后,月儿已悄悄爬上树梢,而她也已经吃了饭、用了药、洗好澡、擦好药膏的躺在床上了。

    “小姐,我听仆人说,姑爷先去马场后,又到怡红院了!”小梅真的很不以为然。

    她在心中叹息一声,但表面则一派洒脱,“没关系啦。”

    “小姐——”

    “奶奶去访友,阿玛跟额娘到南爷府去做客几天,趁着他们这几天不在,我可得赶紧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不能让他们担心了。”

    “小姐!”

    “对了,今儿个发生的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吩咐下去……”

    小梅是照做了,但今天的事闹得那么大,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下,就算王府内的事瞒下来了,但小姐被扔到菜摊上的事也肯定瞒不住的。

    当然,瞒不住是最好的,王爷他们才能帮小姐出气!

    “胤贝勒,你真的好坏啊,我都听说了!”

    怡红院的上等厢房里,一身火红艳服、轻透薄纱,遮不住那诱人身段的花魁郑香儿,她一边为胤律倒酒,一边娇笑的说着。

    他没多问,只是仰头喝了那杯酒,莫名的,胸口那道无明火还沸腾着,就连驰骋在自己最爱的马场一下午竟也消不了火。

    郑香儿再为他倒上一杯,细心的剥了颗葡萄送到他嘴里,“火爆贝勒的事迹又多了两项,不仅掴了心高气傲的靖忆格格,竟然还将正牌妻给扔进菜摊子里去!”

    她对靖忆格格原就看不顺眼,一听到她被教训,她可开心了。

    就她听到的最新消息,父母双亡的靖忆格格已经派快马上北京,要她在朝中当宫的哥哥回来苏州,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胤律一直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她不依的轻抚他那张比自己更美的脸,“不是人家多嘴嘛,而是这事儿都已经传遍苏州城的大街小巷了。”

    “哼!”

    他怒哼一声,她微笑的坐进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脖项,送上自己的唇,“甭气了,我来替你消消火吧。”她以唇轻轻磨蹭他的唇,再缓缓的伸出丁香舌——

    但下一秒,他立即将她环抱起来,转身就到床上躺下,一手撕下她那一身碍事的薄纱华服,狂野的唇攫取她的唇,火烫的双手则在她的胴体间揉捏爱抚,她娇喘吁吁,呻吟连连……

    笨女人!笨女人!胤律将全数怒火在她身上宣泄。

    郑香儿不知他脑海想的全是他愚蠢的妻,他的强悍与粗蛮加深她的情欲渴求,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孔在此时充满了男人味,除了俊逸慑人外,还有着狂霸的沉重气势,她爱极了……

    什么都没关系吗?!胤律在强力占有郑香儿的刹那,脑海里仍被那只猪头所引起的怒火给狂占得满满的。他就不信她什么都没关系!

    翻云覆雨过后,他从床上起身,看着在他激狂粗暴的欲求下,郑香儿的胴体多了不少红痕,“明儿个搬去‘见蝶山庄’。”

    她一愣,随即惊喜的起身,用力的拥抱着他,“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是我纳的第一个妾。”

    她笑得阖不拢嘴,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当初胤贝勒砸银建见蝶山庄时,就对外说那将是他的百花阁,只住妾,不要妻,而事后证实,那儿根本是他邀约一些名门闺秀去“谈心”的地方,听闻那儿的“春色”不少,也因而福王爷为此狠狠的骂了胤贝勒一顿,后来,那儿不再有女眷出入……

    “可贝勒爷的阿玛跟额娘?”

    “我娶了他们要的媳妇。”

    这代表着他们就算对纳妾有意见,他也不会接受,要娶岳上弦时,他们何曾问过他的意见?!

    找个花魁当妾,他要看看那个笨猪还是不是什么都没关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几天后,福王爷夫妇跟老夫人相继返家,夫妻俩的表情都不好,福王爷甚至表情震怒,而老夫人虽面无表情,但那双布满皱纹的利眸可是冷飕飕的。

    胤律并没有逃避,相对于也被请到厅上的岳上弦一脸的无措,他可是好整以暇的等着三人的炮轰,因为他有绝对把握,今儿个不会炸出太多炮灰的。

    怒发冲冠的福王爷一双与儿子相似的深邃黑眸正冒着火花,他气得握拳槌桌,“你到底在做什么?竟粗暴的将妻子扔进菜摊——”

    “她也拿萝卜敲我的头。”

    “什么?!”

    一长串尚未出口的训词竟就这么卡住,他错愕的看着也站在一旁的媳妇儿,瞧那张圆圆的脸儿红得比蕃茄还红,他顿时傻了。

    胤律勾起嘴角一笑,瞥了一脸困窘的岳上弦一眼,“瞧她的体型就知道那一下有多痛。”

    “你的功夫退步了。”老夫人原先的一双冷眸不再,反倒浮现一抹几难察觉的得意。

    他当然明白祖母的意思,“我是没想到吨位那么重的人身手会那么敏捷,我更没料到有人会拿大萝卜来谋杀亲夫!”

    对他的出言调侃,岳上弦只是更加无措,歉然的看着众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是气昏头了,奶奶——”

    “没事,那是他应得的。”老夫人没有吝惜对她的支持,朝她笑了笑,看着身后的老嬷嬷,“我累了。”

    “是。”老嬷嬷上前扶持着老夫人回真礜楼去。

    “奶奶的心未免太偏!”胤律一脸不平,他没想到一向严谨的祖母那么挺她。

    但其实一直没有说话的云福晋,也以惊讶的眼神打量着媳妇儿。

    这几天外出,除了听闻儿子的荒唐事外,自然也听到媳妇儿跟平民百姓们相处甚欢的事,此次她受伤,还有不少百姓到王府门外关切,令她对她更加刮目相看。

    “上弦,身子还好吗?”她温柔的看着她。

    她忙点头,“很好,额娘,可真的对不起——”

    “额娘,我的头也受伤了!”胤律很不开心的插嘴提醒娘亲。

    云福晋一愣,还没开口,丈夫倒先说了,“放心,你显然没啥大碍,不然,怎么还有力气将怡红院的花魁迎进你的见蝶山庄!”一想到这件更荒唐的事,福王爷胸口的怒火又开始延烧。

    “阿玛,见蝶山庄是我的,我可没有花上王府一分一毫的钱,我要什么女人进——”

    “混账!苏州城里哪个人不知道,你那见蝶山庄是为了纳妾所建?!”他火冒三丈的打断儿子的抗议之词。

    “既然如此,何必发怒!”

    “该死的,你才娶妻多久?!纳的又是什么妾!”

    福王爷的吼声震耳,也让胤律脸色丕变,他伸手怒指着岳上弦,“怪得了孩儿吗?如果阿玛指给孩儿的妻是像额娘这样聪颖美丽、温柔婉约,而非身形庞大、拿大萝卜敲我头的大笨蛋,见蝶山庄可能连一只蝴蝶也没有。”

    云福晋柳眉一拧,看向媳妇儿,却见她神情一黯,显然因这些话而受伤了。

    她轻拍她的手,跟她摇摇头,“别在意。”

    岳上弦苦笑。真的怪不了胤贝勒,他说的都是实情!

    深吸口气,看向这对有来有往、唇枪舌剑、吼得嗓子都快哑的父子,“阿玛、胤贝勒,请你们别吵了,我真的没有关系的,那儿就算有几十、几百只蝴蝶都没关系——”

    “听到没有,阿玛,这笨女人说没关系!”胤律嗤之以鼻。

    “注意你的口气,你骂的是你的妻!”

    “妻?!一个笨妻?我纳个花魁当妾,阿玛是火冒三丈,而她身为我的妻子竟还要我多多益善?!”他嗤笑一声,“我胤贝勒有这么‘大’方的妻子,真是我的福气啊!”他怒不可遏的就往外走。

    福王爷要追出去骂,却让妻子给挡住了,她跟他点个头,自己快步的追出去。

    “律儿。”

    他抿紧了薄唇,停下脚步,看着娘亲走近,“其实我听了不少上弦的事,她是个好姑娘,而一个人的心永远比一张美丽的脸孔要来得——”

    “孩儿都懂,但这世上难道没有一个有着善良的心跟美丽脸孔的女人?!还是你的儿子我就只能配这样的蠢猪?!”

    “律儿……”她突地笑了出来。

    “额娘?”

    “你在乎上弦,你发现这一点了吗?”

    “我在乎一只猪?天大的笑话!”他想也没想的就大声否认。

    “就我听到的,当日是律儿自行上前为上弦出头的,甚至还掴了靖忆格格一耳光。”

    “岳上弦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他撇了撇嘴角,“她代表的就是咱们福王府,她被羞辱就是福王府被羞辱,如此而已。”

    闻言,云幅晋自是失望。原以为小俩口会有什么新火花……

    她轻叹一声,“额娘还是要提醒你,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她的脑袋也好不到哪儿去。”

    “律儿——”

    “额娘,我要到马场去。”

    “好吧,你去忙。”

    云福晋回到大厅,见岳上弦主仆也已回房了,她看着面色凝重的丈夫,“王爷……”

    “我是不是错了?当初该站在儿子这一边的。”他长叹一声。

    “别这么说,我相信娘一定有她的考虑。何况,上弦这孩子,我是打从心里喜欢!再说了,”她微笑的轻握丈夫的手,“连百姓们都会主动关切的姑娘,有这样的媳妇儿是我们的福气啊。”

    “也是。”他忍不住笑了,希望儿子也能感受到这份福气,进而发觉媳妇儿心里的美。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福王爷的愿望暂时是落空了。

    一连多日,胤贝勒连家都没回,不是待在见蝶山庄就是在坤舆马场,至于岳上弦已恢复活蹦乱跳,继续教市井小民写字、读书,日子看来也挺快活的,小俩口完全没交集,急煞一群人。

    幅王爷夫妇为此不只一次向母亲询问解决之道,但天天念经的老夫人如老僧入定,不疾不徐,只说要他们给孩子们更多的时间,别干涉。

    这段时日,胤律的马场有更多的初生马儿,还有为数近两百匹的马儿分运至北京,为骑兵的坐骑汰老换新、注入新血。

    岳上弦则跟府中的奴仆们混得更熟,大家看到她的善良、可爱与亲切,却也替她担心抱不平。

    在王府里待了二十几年的老总管,就忍不住在她面前叨念,“少福晋嫁过来,连新婚的日子都没过上一天,贝勒爷就在外面养了个小妾,连家也不回,少福晋你至少该说些话吧!”

    “没关系啦。”岳上弦在凉风徐徐的亭台里拿着毛笔写大字,一些平民婆婆习字习出兴趣,但眼睛不太好,所以她要写大一点的字让她们可以看得更清楚。

    在旁边帮忙磨墨的小梅一听,一翻白眼。她已经懒得说了,不,是说到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正常人被她这样唠叨也该耳朵长茧了,但小姐可能真的不是“凡人”来转世的!

    虽然已经习惯少福晋这句口头禅,但事有轻重缓急,万一那小妾先生个娃儿出来,少福晋这正室位置恐怕也坐不住啊!

    “这怎么会没关系?!”满头花白的老总管比正主儿还在意。

    “那——”岳上弦那双圆滚滚的黑白明眸闪动着好奇光芒,突地停笔道:“我去参观看看好了。”最近有好多人跟她说,见蝶山庄是苏州城里最美的山庄别院,一瓦一墙全是从北京那儿运来的高级石材呢。

    闻言,小梅的眼神一亮,磨墨的手顿时一停。

    老总管却一脸害怕,“参……参观?!”

    “嗯,现在就去。”她兴匆匆的立即放下毛笔起身。

    “不行不行!”他一脸惶恐,“奴才还想活呢!”真是祸从口出。

    “没关系啦。”

    “对嘛,没关系啦,老总管,我家小姐本来就该去瞧瞧那小妾长啥样,让她知道谁是正室!”小梅也出声赞同。本来嘛,那个小妾也太过份,霸占着姑爷不放,小姐应该去给她来个下马威,太好了,小姐总算开窍了!

    岳上弦见老总管还一脸迟疑,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总是窝在真礜楼念佛的老夫人正巧经过,没有多想,她劈哩啪啦的将刚刚的决定给说了。

    老夫人点点头,微微一笑。也该是时候了!

    她转头看向老总管下指示,“你就带少福晋去吧,让贝勒爷记得他还有个妻子丢在府里。”

    “呃,是。”他苦着一张脸,躬身应答。

    这下子老夫人亲自下令,他真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差了小厮备了轿子,轿夫们摇啊晃的前往胤贝勒金屋藏娇的见蝶山庄。

    见蝶山庄群蝶飞舞,和风徐徐,鸟语花香,亭台楼阁精雕玉琢,处处可见豪华气派。

    朱红色的阁楼里,胤律半裸着上身躺在床上,身上只有一件薄纱的郑香儿亲密的趴卧在他身上,他的大手似有若无的爱抚她诱人的胴体,对那名站在房门口低头通报的总管仅微微低头示意明白了,总管即快步离去。

    “岳上弦来踢馆?胆子大了嘛!”

    听总管禀告,他的正室福晋就在前厅候着,胤律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郑香儿抬头看他。是她的错觉吗?怎么他这话带了一抹兴趣?!

    “你要见她?”

    他轻拍她纤细的肩膀,她明白的坐起身来,诱人的两团丰盈就在他眼前,但他看也没看一眼就下床,她抿紧唇,拉了下身上的薄纱,双手环胸。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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