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看到了。”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再瞪向静默的岳上弦,胸口的怒火再起,“我在你的眼里真的比她还不如?你别忘了,她以前是一头——”两道冷光射来,这一次,她识相的闭嘴。
“你可以走了!”
靖亿格格真的很不甘愿,“她是不祥之人,你还是早早休了她吧!”
他眼内冒火,“你在胡说什么引”
“我一个远房亲戚这两天自济南来到苏州,谈到了有关她的事。”她愤怒的美眸瞥向他妻子。
岳上弦的心一惊。来自济南?
胤律先是关切的看她一眼,这才问靖忆格格,“什么事?”
“她跟她的孪生妹妹从小就被当猪养……”
她带着一丝冷笑,娓娓道来两姐妹的娘亲是济南著名的大美人,美人嘛,总会招蜂引蝶,即使她娘亲已有意中人,但众男抢一女,最后干脆以比武方式来决定花落谁家,只是,为求抱得美人归,大家不择手段,有人莫名毒发身亡,有人陈尸山林,有人得怪病,幸运的是,她的意中人岳将军毫发无伤,在比武时拔得头筹,总算成就佳偶。
可惜幸福日子太短,在她生下一对双胞姐妹后,岳将军性情大变,动辄得咎,质疑她红杏出墙,不悦即挥拳相向,市井传言他的性情大变,皆来自于那些死于非命的魂魄纠缠,不愿见两人幸福所致。
此后,她以泪洗面,他却夜夜风流,一日突然暴毙而亡,许多才子贵族又涌向她,想纳她为妾,于是又是一场你争我夺,更多人丧命,她因无法平静度日,忧郁寡欢,最终扔下一对稚女,服毒自尽……
岳上弦静静的听着这一切,两行无声泪水已溃决而下。这些事她早已从苏婆婆口中得知,也明白了何谓天妒红颜,因而娘亲的遗言就是要苏婆婆帮她们掩藏这一张绝色的容颜,让她们得以有一份平凡的幸福……
靖忆格格说了这么长的故事后,不忘加油添醋,说有冤鬼索命,以致岳府家道中落、邻里百姓得怪病,而两姐妹更是奔波南北,妹妹嫁给蒙古一个残暴冷酷的亲王世子,近几个月,那里已传出不明瘟疫,死伤无数,而姐姐更是嫁给……
“南方的火爆贝勒?!”
这话自是胤律帮她接的,吓得她连忙改口,“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但她的确不祥啊,何曾听你受过伤?我担心不久以后,苏州城也会被她带来灾害——”
“够了!”
他怒声斥责却关心的瞥向泪流满面的岳上弦。刚刚听到瘟疫那段话时,她的泪眼中又多添了一抹忧心。
“送客!”他不客气的唤来老总管,硬是将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靖忆格格给请出去。
“我想去北方。”岳上弦拭去脸上的泪水后,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他一点也不惊讶,蠢女人的心思全写在脸上,“那里有瘟疫。”
“所以我才更要去,我妹妹她——”
“你想去送死?”
“我……可是我一定要看到她好好的,我是姐姐呀。”
这个笨女人一旦下定决心,一定会傻呼呼的勇往直前,这点他可领教过了,可是,他舍不得她去送死!“好,你完成一个条件,我就带你去蒙古找她。”
“真的?!”她眼睛瞬间一亮。
“是。所以,就从现在开始,我的食衣住行,你好生伺候着,只要我高兴了就带你去。”他微笑的看着呆若木鸡的她。这其实才是他愿意被划上一刀的主因,但此时看来,这一刀是白挨了!
岳上弦瞪大了眼,“你要我伺候你?”
“怀疑啊?我是因谁受伤的!”他用力的将受伤的手臂伸到她面前,却不小心扯动伤口,他咬牙忍下,但表情中还是流露出痛楚,这也立即引起她的愧疚感。
连忙点头,“好好好,我伺候你。”
只是,一见到那张漂亮的脸庞瞬间由痛楚转为不怀好意的笑意时,她不禁心生忐忑。她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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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事后证明,岳上弦的确是答应得太快了。
虽然相公的确是为了救她而受伤,很伟大没错,但他一定要这么嚣张吗?天天把她使唤来使唤去的,好像他成了废人,没她就无法过活了?!
更过份的是,不管是本地还是从其它城市特意前来一睹她这个苏州第一美女的庐山真面目的皇亲富绅,他一概命令她拒见,即使一些碍于人情,就连阿玛都觉得可以见上一面的客人,他也不准,简直霸道到了极点。
偏偏她不能忤逆,因为她若是故意作对,那家伙就开始浑身闹疼!
久而久之,王府又恢复平静,她其实也松了一口气,可是——
“上弦月!岳上弦!”
又来了,刚刚才被他唤来厨房为他准备宵夜点心,这会儿都还没忙完,他又在吼人了!
她气呼呼的一边从小梅手中接过粥品小菜,一边接过另一名丫鬟递给她汤匙、筷子后,一古脑儿的全扔进手上的托盘,又往东轩园走玄。
每一天,他总要将她的名字叫个上百遍,叫魂也不是这样叫的吧?
还莫名其妙的给她改名字!
“上弦月,岳上弦!”
吼声愈来愈大,哪像个受伤的人引还中气十足咧,这儿离东轩园也有好长一段距离吧,但感觉上,他就像在她耳边吼似的!
“上弦月,你聋了啊?”
臭家伙!“来了、来了!”
明知她的声音没法子传到他耳里,但她还是小吼了几声,小梅一翻白眼,丫鬟们则噗哧的笑出来,因为府里上下都看得出来,胤贝勒没有少福晋可不行,她要一不在视线内,他就四处喊人呢!
当然,福王爷、云福晋及老夫人在府时,总会念他几句,他也会自制些,但这几日,老夫人跟嬷嬷又上玄妙观听道,福王爷则由云福晋陪着去察看运河建造的进度,今晚不会回来,所以,少福晋晚上可惨了!
岳上弦三步并作两步的拉起裙摆快步往长廊走,经过曲桥、假山池塘、亭台楼阁,一路奔到东轩园,也不管托盘上的东西倒的倒、掉的掉,气喘吁吁的冲进房里后,用力的将杯盘狼藉的托盘丢到桌上,气呼呼的上前几步,却一个没站好,跌坐在床边,她咬咬牙,看着闭着眼睛还叫个不停的漂亮男人。
“上弦月!岳上弦,你是腿短还是又肥了?”
唱曲儿啊!“到了、到了!”她受下了的也回吼他。
他眉头一皱,这才张开眼睛,看着她气呼呼、双颊嫣红的跌坐在床边,一张瑰丽迷人的脸就摆在床缘上,而晶莹剔透的星眸正凶巴巴的怒视着他时,他先是露齿一笑,但随即又不悦的撇撇嘴角,“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的手臂受伤,不能吃饭、洗澡,不能脱衣、穿衣,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她已经快要累毙了!
“这是妻子该做的事好不好?怎么那么啰唆!”
“我啰唆,你幼稚!”
“上弦月,你给我闭嘴!”
“我叫岳上弦,别给我乱改名字!”
“我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
“好,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那你明儿个就带我上北方!”
“不行。”
“你——”
“我现在想洗澡!”
“你——”她咬咬牙,站起身,“好,我去叫丫鬟来。”
“就是要你洗!”他火冒三丈的也从床上坐起来。她什么事都愿意做,惟独伺候他入浴的事,她东躲西逃的,当什么妻子?!
“横竖你只是要洗干净身子,何况,以往就是别的丫鬟伺候你入浴的,我还差点害你得内伤,你干么一定要我洗?”她觉得他才奇怪,何况,洗澡是多么令人脸红心跳的事,她本来就做不来嘛!
“就是你!再啰嗦,我就不带你去。”
“你……”她发现以一个男人而言,他真是有够“鲁”的!“好,我洗,但别忘了你的承诺。”
“当然。”他笑得可贼了。
她转身,看到桌上那盘宵夜,“你先吃宵夜吧,我去叫丫鬟们准备洗澡水。”
岳上弦快步的走出去,胤律则慵懒的下床,一走到桌子旁,看到那些东倒西歪的清粥小菜,少了一支筷子又没有汤匙,他火冒三丈的又开吼了,“上弦月,你在搞什么?!”
吼吧吼吧,懒得理你了!她快步继续往前走,叫小梅及丫鬟们赶快去准备洗澡水。
“贝勒爷不是才洗过了吗?!”小梅哇哇大叫。她也被搞得好累喔!
“没关系,他要洗掉一层皮也是他的事,水弄热一点!”最好可以把他烫得唉唉叫,可恶的男人!
“上弦月!”雷霆怒吼又追上来了。
真是够了!
氤氲微蒙的热气中,岳上弦脸红心跳的为胤律卸去全身上下最后一件衣物,但她的双眸是闭上的,然后,她等着、等着,只是等了许久,却没听见他跨进浴桶的声音。
她不解的睁开眼,赫见光裸着身子的他大剌剌的坐在床缘,而那狂傲的姿势更让胯下的——惊觉自己瞪着什么看时,她倒抽了口凉气,急急又闭上眼。
天啊,男人的那个怎么那么那么……她的双颊烧烫得都要冒出烟来了。
“过来帮我扇个风,热死人了。”
“可、可你不是未着半褛,那会着凉的!”她还是不敢睁开眼。
“上弦月,你真笨!一间房里弄了那么一大桶足以烫死活猪的热水,不热死就阿弥陀佛了还会着凉?!”他一脸受不了的瞪着那个胆小鬼。
什么?!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她好想打自己喔。
“过来!”他又吼她。
她还是不动,“那你至少先拿个被子盖住……”
“热死了还盖被?!”
听出他真的要动怒,不动是不行了,她只好逼自己双眸看天,一步步的往床的方向走去,接着,一双手在柜子里搜寻,总算摸到一把扇子,她再移身到床边,对着胤贝勒扇起风来。
“不敢看我?”
“我不想长针眼。”
“我们是夫妻。”
“……”
见她没接话,他突然起身,而她仰天的视线就正巧对上他那赤裸光滑的精悍胸肌,急喘一声,她惊愕的再向上瞪住那张漂亮的脸。
“为什么不接话?你不承认我们是夫妻?”他不高兴,一张脸超臭的。
“当然不是,只是……你、我——我去找小梅再弄点冷水来,不然你没法子洗澡的……”她急急的想落跑,没想到才跑开一步,蛮腰立即被他扣住,直接贴到他那赤裸又充满力量的胸膛前,最令人尴尬的是,还有一个亢奋的坚挺就抵着她……她脸红心跳,为了想逃离这羞死人的接触,她还是用力想往前逃。
但他一手就将她整个人提高,害得她那双穿着花盆底鞋的脚,就像鸭子划水似的在半空中踢来踢去。
“放开我!”
“你怎么一点胆识都没有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明白她为何而逃。
“我不需要,我——”
她突然被他转了一圈,面对面的被拥入他怀里,吓得顿时瞪大眼。
他一手执起她不再有三层肉的下颚,好笑的盯着那双仓皇惊慌的星眸,“你怕我?”
“不怕!”她倔强的否认。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为什么要看?”
“你要帮我洗澡,总得看清楚才知道怎么洗,才知道有没有洗干净!”
他说起这话脸不红、气不喘,也很满意的看到有人大喘一口气,小脸涨得红通通的。
岳上弦忐忑的咬着下唇,“我、我只帮你刷背而已。”
“那我们就保持这个姿势一整晚。”
那怎么成?“好,我全洗,行了吧!”不然怎么办?她只好告诉自己别管重点就好。就在他放开她,两人走到浴桶前,她正鼓起勇气要替他洗澡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遽的敲门和呼喊声。
“不好了!”
胤律很快的大掌一抓,套上一件白色内衫后,岳上弦也连忙去开门。
来人竟是坤舆马场的杜总管,瞧他一脸慌乱,胤律的心不由得一沉,“马场出事了?”
“马场的马儿喝了山泉水中毒,已经逮到下毒的奴仆,但马儿死了大半,胤贝勒。”
他脸色丕变,岳上弦的脸色也刷地一白。
胤律很快的穿妥衣裳,快步走出去,她急忙跟上,“我也去。”
“不用了!”
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即跟着杜总管离去,这一夜,她辗转难眠,而他彻夜未回。
坤舆马场的马儿死了近五百匹,庆幸的是皇上御赐的骏马因照料的程序上更严密,辟有另一池专属的蓄水池,因此逃过一劫。
此事传出后,所有人都以为爱马成痴的胤贝勒肯定会对下毒的小厮施以酷刑再将他凌虐而死,但意外的,在问清他下毒的动机后,竟然只是将他交给衙门处治。
下毒的动机其实很令人莫可奈何,因为那小厮认为人不如马,甚至觉得连马都看不起他,心情低落,又被上头的人骂,一时火大,失去理智才去买了点砒霜,丢进蓄着山泉水的池子里,没想到毒性那么强,一下子就死了那么多匹马儿,年仅十二的他早就吓得痛哭失声!
不久,宇王爷也前来关心好友,一见到马场另一边堆积成一座小山似的马尸,拧着眉头看着他道;“真是一场无妄之灾啊!”
“嗯。”胤律点头。说不心痛是骗人的,若是依他过去的个性,那个少年早就被他五马分尸了!
“我不想多说什么,不过,我妹要我一定提醒你,她说我若不讲,她就自己来找你谈,所以……”他拍拍好友的肩膀,“她说这一定是不祥的少福晋——”
“我知道她说什么,但我不想听下去了。”他立即打断好友的话。
建宇定定的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难以置信的促狭笑意,“我没猜错吧?你没有惩戒那下毒的小子,反而将他送到衙门去,全是因为少福晋。”
胤律的俊脸微微一红。
还真的!他笑开了嘴,“我也听我妹说过少福晋额娘的事,所以,你是不希望她有不好的联想,也不想让她见到死亡,所以——”
“够了。总之,管好你的妹妹,她要是敢到岳上弦的面前嚼舌根,让她掉一滴泪,甚至让她萌生为了不带给我霉运而离开我的念头,我一定会杀了她!”
“啧啧!”建宇摇摇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你不觉得在我面前说这话,有欠妥当吗?”他是她的哥哥啊!
“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面。”那个笨女人很笨的,他很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明白了,也清楚少福晋在你心中有多重要了。”唉,他妹妹真的要看开了。
“我要去处理事情,你要嘛就用手脚帮忙,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胤律脸红红的就往那堆马尸定去。
还不承认?!建宇笑笑摇头,也定上前去帮忙,但也不忘提醒好友,“你该先修书一封,派快马送去给皇上,把这里的事提个大概,免得皇上替你忧心。”
身为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他明白皇上其实是爱才的,也相当欣赏好友。
“我知道了。”
于是他先写了封信派快马送至北京后,接着跟建宇处理马场的一些后续事宜,忙了许久才各自离去。
胤律回到王府时,已近傍晚,奶奶、阿玛、额娘及妻子全在家中候着。
岳上弦见他一脸倦态,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