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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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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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不是她的错,是老奶奶要她做的——”云福晋脱口而出,但一出口便后悔了。

    果然!

    “该死的老太婆!”胤律怒气冲天,跌跌撞撞的直冲老夫人的真礜楼。

    云福晋急忙叫小厮们上前拦阻,可没人拉得住愤怒的脱缰野马,她急得要众人再追上前去,自己也提起裙摆赶上。

    “老太婆,你干么咒我死?”

    胤律挟着熊熊怒火直奔真礜楼,一听佛堂传来敲木鱼的声音,他立即拐进那一间入门就写着大大“佛”字的佛堂,哪管祖母还在敲木鱼念经,他大手一拍,掌下木鱼立即成碎屑。

    但老人家还是没啥表情,口中继续念着佛经。

    他气得咬牙怒吼,“老太婆,我听额娘说了,是你要岳上弦搞那卖身葬夫的缺德事的,是不是?!”

    老人家还是面无表情,“你死了吗?”

    “当然没有!”

    “那你想以牙还牙?”

    “当然不是——”

    “是想对上弦颐指气使,消消怒火?奶奶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胤律愣了愣。他醉了吗?是谁迷糊了。

    “你不就是不甘愿、面子受损,奶奶就帮你把面子讨回来如何?”

    老夫人可不管他那瞠目结舌的表情,将她的计划二说给他听,“要做不做随便你,我可要念经了。”

    说完话,她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另一只木鱼,叩叩叩的敲起来。

    他瞪着她。这死老太婆葫芦里卖什么药?!她不是站在岳上弦那一边?

    管他的,如果她的方法真的行得通,岳上弦就不会再对他视而不见!

    “好,就这么办!”

    云福晋气喘吁吁的追到佛堂前,却只看到一群奴仆杵在外头不敢进去,她喘口气,走进佛堂,却见祖孙俩笑颜以对,又见儿子嘴角含笑的越过她。

    她不解的看着婆婆。

    “没事,你也去休息吧。”语毕,老夫人继续叩叩叩的敲木鱼念经。

    云福晋虽感困惑,但也不好打扰,只能欠身离开。

    山,在虚无缥缈间,浓浓的雾气掩盖了山径,山风拂来,褪去一些雾气后,峰峦树影乍现,下一秒,云雾漫至,四周再次陷入一片茫茫白雾。

    小梅紧张害怕的紧抓着岳上弦的手,“小姐,我说不能来,你偏要来,这下怎么办?我们连方向都找不着了。”

    她拍拍她的手安抚,“没关系,待太阳升起,云雾散去就看得清了。”

    “可是……”

    “我看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往前找去。”

    “不要嘛,小姐!”

    但小梅再叫也没用,岳上弦已放开她的手,随即没入一片白雾中,她伸手不见五指,急得都哭出来了。

    臭贝勒爷,万一小姐有什么不测,她小梅一定会替小姐报仇的!

    老夫人这几日身体欠安,也请过大夫把脉开药单,胤贝勒却跟小姐说人老了,来日不多,真要延年益寿,得在晨曦乍现时到这座福山才有机会觅得万年灵芝,还鬼扯说什么灵芝已成仙,食之得增天年……

    她压根就不信,但善良的小姐竟然瞒着众人,大半夜就开始上山。

    “小姐,你在哪里啊?”

    小梅忧心忡忡的对着白雾大喊,但回应她的除了山林鸟鸣,啥也没有。

    另一边,岳上弦喘着气儿,小心翼翼的走着、摸着,利用风来时,视野的瞬间明朗,看清路径后,继续往上爬。

    虽然她只有三脚猫功夫,但多少让她的胆子壮大不少,何况愈往上爬,愈能感觉到阳光的热度,视野也愈来愈清澈,蓦地,天朗气清,就在不远处一个高高的岩层细缝里,一株黑得发亮的灵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肯定就是它了!

    她笑开了嘴,加快脚步,但同时间,几个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另一头传来,她一拾眼,竟见三名陌生男子快步的也往岩层上冲。

    要抢吗?她急急的拉起裙摆快跑,眼见三人已早她一步就要碰到灵芝了,不管她的三脚猫轻功有没有危险,她身形一闪,直直飞掠到岩层上,身子却摇摇晃晃的站不稳,眼见就要摔落山谷时,一个身影突地飞掠而来,一手抱住她,另一手摘下灵芝,再一个纵身,停在三名男子身前。

    岳上弦一阵头晕目眩,在看清楚拥着她的人是谁时,不由得错愕的瞪大眼。

    “是你?!”

    “不然还有谁?!”胤律很没好气的瞪着她,再想到刚刚那个惊险场面,他的心又是漏跳好几拍,“不会轻功就别想飞天,你差点跌断自己的脖子了,白痴!”

    由于两人靠得好近,他这火爆怒吼近在咫尺,她耳朵差点没给震聋了。

    正想开口,却见三名男子目露凶光,她急忙指向二人,“先搞定他们吧!”

    三名男子一见灵芝被半路拦劫,眼睛冒火,拔刀就向胤贝勒砍去。

    胤律为了护住她,一个转身,左手竟硬生生的被削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该死的!”他咬牙怒吼。居然来真的!

    他火冒三丈的出掌回击,原以为三人演完戏应该会假装抱头遁逃,没想到他们竟不怕死的欺身前来,刀光剑影,凌厉逼人。

    有没有搞错,奶奶干么安排这么凶猛的人过来?像真的要砍杀他们似的……思绪起伏间,他一手紧抱着岳上弦,一边闪避攻击,但少了一臂又要护花,惊心动魄的危险场面一再出现。

    “我也会功夫,你快放开我。”岳上弦也是心惊胆战。

    “你那叫功夫?”

    “可是你的手——”

    “闭嘴,别让我分心!”

    她只好闭上嘴巴,看着他专心应付那三名缠斗不休的男子,而那黑眸中的愤怒眸光其实很有魄力、很吸引人。

    “噢!”此时,一名男子中了胤律一掌,口吐鲜血的跌坐地上,另外两名男子本想再欺身向前,但一见他那双狂怒的黑眸,不由得心头一惊,一人一手的抓起受伤同伴,展开轻功离去。

    胤律这才松开她,浓眉纠紧的看着皮开肉绽的右手臂。死奴才,下手这么重,待他回头见到三人,不将他们踹飞去见阎王才怪!

    好在……他关切的目光回到岳上弦身上。那三个笨蛋没对她下手,不然,他肯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岳上弦没看到他的眼神,她急着拿起丝帕将见骨的伤口先行包扎,“我们得快点回……”她抬头看他,心脏却猛地一震,因为那双黑眸正直勾勾的凝睇着她,眸中有种她形容不出的思绪,令她心慌意乱。

    “你很担心?”他的胸口泛起一丝得意的甜意。

    “我?当然。”要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受这一刀。

    “你要怎么谢我?”他的眼神仍然专注。

    这个人……她脸颊泛红,呐呐的问;“我……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他勾起嘴角一笑,灼热的黑眸突地定视在她那诱人的樱唇,她心一惊,吓得想退后,但腰部猛地一紧,下一秒,她随即发现自己已被他拥入怀里,脸红心跳的看着他一吋吋接近她的唇瓣——

    “小姐!”小梅开心的叫声陡起。

    胤律低低的粗咒一声,看着岳上弦惊慌失措的推开他,而她那双该死的小手还好巧不巧的就碰在他受伤的手臂上,他痛呼一声,她吓得脸色苍白,急急低头看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你这笨手笨脚的小白痴!”他咬咬牙,忍不住又吼了她。

    “贝勒受伤了!”小梅一看见那骇人的鲜红,差点没口吐白沫的昏过去。

    “敢给我昏过去,我就直接将你踢下山!”

    吼声再起,小梅吓得不敢昏倒,只能紧紧拉着小姐的手。

    “我们回去了。”他抿抿唇,冷眸瞪向岳上弦,她呆呆的指着自己。

    这么笨!胤律气得以下巴努努他那受伤的手臂。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挨到他身边搀扶,小梅也想绕到另一边帮忙,但胤律直接将那株故意买来摆放在山崖间的鬼灵芝扔给她,再心满意足的让妻子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山。

    武功高强的火爆贝勒一大清早就遇袭受伤,福王府上不是一阵骚动,福王爷与妻子连忙请来大夫察看儿子伤口,偏偏胤律脾气大,不给大夫看诊,一双冒火的眼睛还直瞪着外头,随后又命令府里的奴仆家丁们到门口排排站,让他一个一个瞧,每个都被他看得忐忐忑忑,然后,他又要他们全滚蛋,吓得奴仆们还真的是一个个“滚”着离开。

    他们都被他搞糊涂了,岳上弦更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火?但她好说歹说,总算让他答允让脸色苍白的大夫看伤口、开药单。

    随后,她赶忙拉着小梅出去抓药,暂离暴风眼,而福王爷终于了解儿子是为了帮奶奶找补身的珍贵药材出事,很欣慰也很不舍,要他好好休息后,才跟着妻子离开。

    胤律瞪着裹着白布的手臂,再看着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房间,心里的火气愈来愈旺,“岳上弦呢?!“他救了她,她不是该守着他?

    一名奴仆一听到吼声,急忙进来拱手道:“少福晋在煎药呢!”

    “其它人都死光了?去把她给我叫来!”

    “是!”奴仆连滚带爬的又跑出去。

    胤律望眼欲穿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岳上弦,倒是建宇听到他受伤,前来关切,只是看到那点“小伤”,又得知真正内情后,他笑得前俯后仰的离去。

    不久,老夫人也在老嬷嬷的陪同下,来到东轩圆。

    “那三个该死的家伙呢?”一见到她,胤律劈头就吼。

    “我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逃命去了!”她不疾不徐的在椅子上坐下。

    “奶奶你……他们是来真的,你看看我的手!”他气得从床上坐起身,指着受伤的手臂。

    老夫人淡淡一笑,“那当然,是我要他们狠一点的,只要你受伤,他们的奖赏就更多。”

    胤律眼内冒火,“奶奶,你似乎忘了我是这个家惟一的独子。”

    “是啊,所以对你也特别有信心,相信那三人绝没有伤你的能耐,当然,除非你为了护住某人任胳臂让他们砍,那我也没辙了。”

    老狐狸!他俊脸微红,羞愤的瞪着她。

    此时,岳上弦端了药汤走进来,一见他脸色难得的泛红,又见奶奶眼睛、嘴角尽是笑意,她好奇的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律儿正在发脾气,说要出去玩呢!”老人家边喝茶边开玩笑的说。

    “那怎么行?你受伤了呀!”她想也没想的就轻斥。

    反了吗?!怎么每个人都可以骑到他头上来了?!他没好气的瞪她,“岳上弦,你凭什么管我?”

    “她是你的妻子。”这句话,老夫人答得快。

    他怒目看向笑吟吟的老奶奶,再瞪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妻子,“我没有要出去,但我若真要出去,你敢怎么样?”

    “我不敢怎么样!但你的伤口还流着血,还是先忍着吧!”

    她还真敢管呢!胤律觉得面子挂不住。怎么他被两个女人治得死死的?!

    “啰唆,本贝勒说要出去就出去!”

    他还真的拉开被子要下床,老夫人也在同时从椅子上起身,看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岳上弦笑道:“管管他,为了他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顿了一下,又欣然道谢,“谢谢你的灵芝,我会让嬷嬷好好处理。”

    “不客气,其实是胤贝勒取得的。”她有些羞赧。

    老夫人看了孙子一眼,笑了笑,跟老嬷嬷缓步出去了。

    “伺候我穿衣!”胤律没好气的瞪着还杵着不动的“妻子”下令。

    “可以,但你要先把药给喝了!”

    岳上弦决定以退为进。与老奶奶相处半年多来,这个火爆贝勒的个性她是了解更多了,简单的说,只要以哄小孩的方式跟他相处就对了。

    胤律撇撇嘴角,以眼神示意的瞟了那碗黑黝黝的药汤一眼后,坐在椅子上。

    她温柔一笑,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再轻轻吹了吹凉,送到他口中。

    他豪迈的张嘴就喝,但还来不及咽下,就被苦到不行的味道给呛到,全喷了出来,若不是她闪得快,此刻绝对是满脸药渍!

    “呸呸!这什么鬼药?!苦死了!”他两道浓眉都打结了。

    “良药苦口,没关系啦……”她边说边拉袖帕为他擦拭身上的药渍。

    “没关系?你自己喝看看。”

    “我刚刚喝过了。”

    他一愣,错愕的看着眼前令人心动的恬静笑容。

    “这药一看就很苦,所以我就先尝过了,没想到真的好苦,所以还请小梅放了些冰糖,这味道已比先前好太多了。”

    “是吗?”他的俊脸浮现幼稚的傻笑,“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岳上弦粉脸微红,“快喝吧,不然,药凉了更难喝。”她把药端给他,他却轻推回来,“喂我。”

    “是,胤贝勒!”她微笑的又舀了一汤匙。

    他眉头一拧,脸色一变,把她的汤匙压回碗里,“为什么叫我胤贝勒?!”

    她一愣,“有什么不对?”

    “我是你的谁?!胤贝勒是那些不相干的人喊的,你该喊我什么还搞不清楚?!”

    意思是他跟她是有相干的人了?她脸上的酡红更红,“那该叫什么?”

    “笨蛋,洞房花烛夜会叫我相公,现在不会叫了?!”

    还真的蠢,不过,他凝睇着这张如玫瑰花般的美丽容颜,觉得她蠢得好可爱,让他好想咬她一口。

    他炯炯有神的黑眸移到那嫣红的唇瓣,一个念头一起,他笑开了嘴,“快喂我喝,不然,药要凉了。”

    “好。”她连忙拿起汤匙舀药汤,却见他摇头,饶富兴味的笑看着她的唇,她的心脏猛地一撞,脸红心跳的忙摇头。

    他脸上笑意一收,“那我不喝了。”

    这男人怎么耍赖了!她脸红红的不知所措。

    “不喝伤口就好不了,还会溃烂。”他很好心的提醒她。

    她咬着下唇,瞪着愈说愈严重的漂亮男人。

    “溃烂后,也许一条手臂就废了。”

    她倒抽了口气,看着那张坏坏的脸孔,“那你可以……”

    怎么这么啰唆!“我救了你,你是我的妻,嘴对嘴又怎样?”

    也是,毕竟她没休夫,他没休妻,他们仍是夫妻。深吸一口气,她微微颤抖着将那口微凉的药汤含进嘴里,却见他邪魅一笑的俯身接近她的唇,就在两人即将要贴在一起时——

    “胤贝勒,我听说你受伤了!”

    一听到靖忆格格的声音,岳上弦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就将口中的药汤吞进喉里,还呛到,“咳咳咳……”

    胤律咬咬牙,瞪着这个咳个不停的笨女人,也气那个推门而入,破坏他好事的讨厌格格,“你来做什么?!”

    靖忆格格特别打扮得美丽动人来探病,一听这吼声,她吓得一愣,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仔细的瞧岳上弦,见她满脸通红,带着迷人的娇羞,她再看看凶狠的瞪着自己的胤贝勒。怎么,她打断了什么好事吗?!

    “没事可以走了!”他可是迫不及待的下逐客令。

    她一脸委屈,明知他不会理她,也明知这儿有个抢了她头衔的苏州第一美女,可是因为知道一件重要的事,她一定得过来不可,“我是来探望你的。”

    “你已看到了。”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再瞪向静默的岳上弦,胸口的怒火再起,“我在你的眼里真的比她还不如?你别忘了,她以前是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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