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我只知道他在日本有亲人。直到他那天打电话来,要我们照顾‘你’一阵子,我们才知道‘你’的存在。”
他们几个人是多年的同事兼好友,都了解莫老爹的日本情结。
安娴点点头。她明白父亲所就职的唐家,有着惊人的财富以及权势,但是相对的就有可怕的危机潜伏。基于保护家人的立场,莫野堤变得对于外人有所保留,不会轻易地提起家人。再者,唐家的男主人虽然甚少沾惹女人,但是几个高级干部都是女人堆里的老手,要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这些女性公敌有接触。
“另外,老板也提起,想见见你们。”商栉风缓慢地说。
“唐霸宇?他要见我做什么?”安娴诧异地眨眼。那个名声远播到连日本商界都津津乐道的男人,神秘而冷酷,手中的权势惊人;他为什么要拨空见她这个小人物?难道老爸在唐家的地位真有那么高?
“可能只是关心,莫老爹在唐家多年,却不肯让‘你’露面,唐家有许多人对‘你’很好奇,包括唐心,她很坚持要看看‘你’。”想起任性的唐家女孩,男人们全都苦着一张脸。在唐家里,唐心是典型的小霸王,甚少有人管得动她。
平日里,管家跟唐心的对峙就不停上演,看样子唐心是打算把气出在莫老爹的儿子头上。
“老板要召见我,大概不仅止于关心吧?”杜丰臣嘲弄地说道,眼光里的散漫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危险的光芒。
安娴有些被震慑,难以想像看来散漫的他,竟会有这样的表情?就彷佛能够铲除任何阻碍在眼前的障碍……能成为“太伟集团”的高级干部之一,杜丰臣显然也不是普通的男人。
只是,这么一个外表散漫的男人,在真正遇见危急时,又会散发出怎样的危险魅力?
发现自己正在胡思乱想,纷乱的思绪出了岔,老是把心思放在那个有着嘲弄眼神的男人身上,莫安娴暗自咬咬唇,让些许的疼痛使得自己清醒一些,并暗暗告诫自己:莫安娴啊莫安娴,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可是你接下来三个月的对手,要是让他瞧出破绽来,你的戏剧生涯可就毁于一旦了,怎么到了紧要关头,你还像是个没见过男人的傻丫头,一颗心老是系在他身上转?
男人们没有注意安娴的表情,继续讨论着,表情皆是十分严肃,连雪绘都不敢插话。
“‘太伟’里出了一些问题,老板要找我们几个去商量,要你去调查一番。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了他的蜜月,逼得他从欧洲赶回来,他的心情十分不好。”雷霆淡漠地说,很难发现他口气里其实有着幸灾乐祸的语气。
知道必定是事态紧急,否则唐霸宇不会抛下蜜月,回到台湾来处理。这些日子来,“太伟”的内部有一些问题发生,唐霸宇先前已经嘱咐杜丰臣调查过,他查出不少眉目。对方似乎已经按捺不住,打算在太岁头上动土,几个高级干部们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全都被召回唐家去开会。
“过几天找个机会,我会带‘安贤’回去唐家。”杜丰臣回答,转头看着“安贤”。
“事态不容拖延,老板要你将资料全带到唐家去,你自己知道分寸。”商栉风说完,转身与雷霆走出征信社,受不了这间仓库的狭隘空间,两人急着出去透气。
杜丰臣随意地挥手向朋友道别,视线又回到“莫安贤”的身上。
这个少年太过内敛,任何情绪波动都不表露在脸上,像是始终带着一副玻璃面具的娃娃,把自己的情绪细细隐藏。就他记忆里,大和民族原本就是多礼却虚情的,表面工夫作得极为漂亮,镇日鞠躬哈腰,但是私底下的心思却更为缜密。
莫老爹的这个美少年公子大概也染上日本人的习惯,疏远却礼貌。想到自己昨晚的“洗尘宴”能在对方的面具上凿穿一个洞,他还觉得挺荣幸的;他对于疏远、礼貌而虚伪的应对没兴趣,要好好共事,就必须有最真实的反应。杜丰臣心里暗暗决定,要好好训练这个小倭寇。
“别苦着一张脸,老板关心‘你’,这不是件坏事。他要‘你’熟悉台湾的环境,也许是打算留‘你’在唐家工作也说不定。毕竟‘你’还具有中华民国的国籍,算起来也还是个台湾人,不能老是待在日本,一生一世都以为自己是个小倭寇。”他说道,伸手想揉揉“他”的头发,却被快速地躲过。他眯起眼睛,审视地看着“他”,那眼神彷佛若有所思。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安娴没有注意到杜丰臣的眼神,只是挑起眉毛。
“会吗?”他露出寡廉鲜耻的微笑,不将“他”的控告放在眼里。“谁叫我们这些人都爱莫老爹照顾多年,而我还是‘你’未来几个月的老板呢?‘你’就把我当成大哥哥,这样不就行了?大哥照顾小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是啊、是啊!未来的大舅子好好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嘛!不要害羞。”杜雪绘乐不可支地说着,心里还在打如意算盘。
安娴瞪着眼前这对兄妹,脸上的表情没有改变分毫,却发现自己的手心正在冒汗。
老天啊!难道是今年大年初一忘了去神社祭拜,所以老天决定惩罚她吗?不然怎么会议她惹上这么一对怪异的兄妹?
第三章
繁灯四起,台北城的夜晚与东京无异。
莫安娴每日必定会放上一缸热水,在热水中松弛神经,懒洋洋地待上好些时候。这是住在日本所养成的习惯,她躺在浴缸里,叹息着闭上眼睛,享受着寂静的夜晚。然而,今天深夜的寂静,被不速之客破坏了——
一阵摔摔跌跌的声响由远而近,让她警觉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巨响就来到浴室门前,高大的身躯在毛玻璃后方形成巨大的黑影,让她紧张得无法呼吸。
她火速拉下一旁的大毛巾,覆盖在温水中裸露的粉红色身躯上,恐惧地看着摇摇摆摆的社丰臣推开了浴室的门。
头发虽然已经藏进浴帽里,但此时她完全是赤身露体的,别说什么演技了,明显的女性特征能骗得了谁?她奋力压抑着惊慌往水里滑去,直到热水淹没了口鼻,只用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瞪视着他。
现在别说担心身分被揭露,不能再踏上舞台演戏了;她只担心女性身分一被他看穿,立刻会在这间浴室里被他生吞活剥,而她守了二十多年的贞洁身子,说不定就在今天成了这只大野狼的消夜。
在温热的水里,她不由自主地发着抖,深深地后悔着为什么要答应父亲无理的赌约?
“小倭寇,洗澡啊?”他露出傻傻的笑容,然后打了个酒隔,凌乱的黑发以及衣衫,还浑身酒气,像是刚从酒瓶堆里捞起来似的。
安娴瞪大眼睛,很快地就知道他是喝醉了,而且看那没有什么焦点的双眼,他似乎还醉得很厉害。她心中燃起一线希望,猜想着说不定还能瞒混过去。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她往后靠丢,紧贴着墙壁。
“我喝了一整夜,刚好晃到附近。我要是喝得太晚,没能回家去的话,都会到莫老这里窝一夜,‘你’就按照往例,收留我一晚吧!”他继续打隔,高大的身躯摇晃中几乎撞坏了洗脸台。
“出去。”她鼓起勇气说道,还记得将声音压低成少年的嗓音。
杜丰臣摇头晃脑地看着“他”,笑容没有消失。他举起步伐,扶着墙壁接近浴缸,仍旧打着隔。“别这么无情,日本的男人们不是时常坦诚相见吗?你们都在温泉里脱得精光,对吧?”他咧嘴笑着,双手开始胡乱地脱着衣服。
她吓得差点滑入浴缸内淹死。他该不是想要跟她一同入浴吧?她现在已脱个精光,什么都会让他看得一清二楚了,她就算有超群的演技也掩饰不了凹凸有致的身段。
“住手,你要洗澡的话,我再帮你放一缸热水。不要过来,我有皮肤病的,不要过来——”她喊叫的声音愈来愈大,满嘴的胡言乱语,根本就已经忘记要维持假音。她紧握着手中大毛巾,遮蔽着身子,妄想阻止他的染指。
但是他根本置若罔闻,继续脱着衣服,扯开衬衫,拉开皮带,然后裸着身往浴缸里走来。“不要浪费水了,我们可以挤一挤。”他继续打隔,连呼吸里都充满了酒味。
莫安娴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她的全身都在发抖,又没有勇气转身逃走。她瞪视着眼前高大黝黑的男性躯体,头一次觉得全然的无助,视线只敢停留在他的颈部以上,没有勇气往下看去。
他真的不知耻地坐进浴缸里,大量的热水溢出浴缸,他强健的躯体展露无遗。“借你的毛巾一用好吗?”杜丰臣口齿不清地说道,大量的酒精似乎已让他神智不清。
“不!”她倒抽一口气,紧握着毛巾,打算抵死不从。
她别无选择的看见他的身体,黝黑的肌肤上有着许多伤痕,可能是先前在警界时所留下来的勋章,让他看来格外骠悍。难以想像,在浪荡不羁的外表下,其实是一个经过现实试炼的男人。
“‘你’好冷淡。”他难过地说道,但是却以迅速的动作出手,夺取“他”手中的毛巾,还连带将“他”往怀里拖来。
安娴发出细微的尖叫声,还来不及逃走,就已经成为他怀中的猎物。“住手,该死的家伙,马上给我住手。”当他的手覆盖上她的酥胸时,她发出绝望的呻吟。
完了,一切都完了,不但输去赌约,她连身子都要被这个男人染指了!
“别讨厌我,我帮‘你’洗澡好了,让‘你’见识一下台湾男人的好客。”他维持着酒后呆滞的笑容说道,粗糙的掌揉着“他”娇嫩的胸,没有渗入分毫的情欲,只是尽责的帮“他”洗浴。
她喘息着想要避开,但是腰上的手臂坚固得像是铁条,环住她的身躯,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被他抱在怀里轻薄。
“该死的酒鬼,快点放手。”她尖叫着,感受他的热力由手掌传来,随着触摸与轻揉的举动,渗入她的肌肤里。
直到此刻她才彻底的沐会,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不同,他太过刚强,而她先前的演技、装成少年的种种,只是虚张声势,一旦短兵相接,她根本没有胜算。
他的手有着不可思议的热度,触摸着她的胸,掌握着无人触碰过的丰盈,像是在触摸最珍贵的宝物。她喘息着、挣扎着,却只是增加两人之间的摩擦接触,奇异的感受被他挑起,她的身子虚软着。
“为什么‘你’会这么软?”他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沙哑,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肌肤为何会柔软细致。
她双手握成拳抵在他胸上,想抵御他的进一步摸索,但是他仍然很坚持,根本不愿意松手。
“毛巾到哪里去了?”他困惑地问道,黝黑的手顺着“他”柔滑的肌理往下探去,在热水中摸索着。他的表情仍旧散漫,然而那双黑眸里其实闪动着些微的笑意,以及深深的渴求。
她惊慌地挣扎,接住他宽阔的肩膀,想将他的身体推开,却只是将他的身子往下推去。他像是计算好了似的,趁着找寻毛巾的动作,贴紧她的身躯,将脸贴上她胸前的丰盈,炙热的唇甚至不经意地滑过她的蓓蕾,引发她的颤抖。
要不是闻到他身上几乎呛死人的酒味,她几乎要怀疑,他是藉酒装疯,假借着酒意来轻薄她。现在她根本无法想到任何关于赌约的种种,满心只祈求着能够安然从他手中逃脱。
他的手探入水下,在水里摸索着,不时会触碰到她的身子,她慌乱地想要躲,但是却无法拉开两人的距离。当她感受到他的手探弄着她腿际的柔软时,她几乎尖叫。
“你在做什么?”她颤抖着问,因为他准确地触摸到她身子最敏感脆弱的一处,她别无选择地只能攀住他。她的头枕在浴缸的边缘,再也无法思考,这些接触太过亲密,引发的感官浪潮也太过激烈,让她无法承受,更无法抗拒。
“只是找毛巾。”他无辜地说道,又打了一个酒隔,状似无意地对着“他”胸前已然挺立的粉红色花蕾吹气。
莫安娴昏乱地感到他的手似乎有意避开近在咫尺的毛巾,探弄着她的柔软,他的长指画过她的花瓣,有意无意地揉弄着她的花核。在她闭眼喘息时,埋在她胸前的脸庞,缓慢地浮现一丝纯男性的笑意,他的指缓缓滑入她的沐内,进占处子的身躯——
“住手!”安娴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怎么也无法想像,自己的初次竟会往浴缸中,被一个浪荡不羁的醉鬼夺去!
她无法接受荒谬的进展,只能奋力伸出手,拿起浴缸旁的木制原盆,毫不留情地往杜丰臣的头上重击——
“咚”地一声,他的身躯徒然冻结,之后缓慢地松懈,沉进温热的水池中。
安娴慌忙地挣脱,推开他已探入幽径的指。她的全身都因为羞窘而泛红着,只是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就羞得无地自容,简直想马上打包行李飞回东京去,再也不愿意见到杜丰臣。
她的贞洁是暂时保住了,但杜丰臣一旦发现她是女儿身,可能会放过她吗?
她全身发抖地爬出浴缸,慌忙拿起所有散落的衣衫。瞪着水中浮沉的他许久,她鼓起勇气上前,将他的头抬起,放置到浴缸边缘,免得他被淹死。紧盯着那张俊期的男性脸庞几秒钟后,她抱着衣服落荒而逃。
她没有发现在她离开后,枕在浴缸边缘的社丰臣,悄悄地睁开眼睛,原先黑眸里的醉意早已消失,剩下的是危险的光芒,坚决而肯定。
就彷佛——最优秀的猎人,已经决定了狩猎的目标!
※※※
台北的早晨是喧闹的,工程进行时的噪音不停传来,让人有置身工地的错觉。
莫安娴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她窝在墙角紧紧抱着棉被,紧张地瞪着房门,有些害怕那个醉过头的男人会闯进她的房里来。直到天色微亮,她才稍微眯盹了一会儿。整个夜里她不断想起,在浴缸里他那些过度亲密的触摸,以及目前四面楚歌的处境。
她仔细地想过了,最坏的情形不外是杜丰臣得知她是女儿身。就算是这样,她也打算跟他暗地里达成协议,不将事情说穿,瞒骗父亲,只要三个月过去,她还是可以回到舞台上继续女扮男装演戏。
问题是,要他保守秘密,她必须付出多少代价?他曾向她需索什么作为回报?
她太过眷恋舞台,说什么也不可能舍弃。父亲不能接受她的梦想,费尽心思要她过正常的生活,说她要是继续如此,终生都不会有男人对她青睐。她其实不希罕男人的爱情,她骄傲而自信,何时需要男人的首肯与接纳?
只是,杜丰臣能够接纳她的独立独行吗?他能够接受吗?能吗?像他这么一个嘴角有着嘲弄笑容的男人
惊觉脑海里浮现的面孔,安娴震惊地猛摇头,努力要把那张脸从脑海中抹去。
她是怎么了?因为来到陌生的地方,所以心里有着畏惧,以至於潜意识想依赖某个人吗?就因为他是她最初的接触,所以心里老是念着他?
她找不出原因,只是没来由觉得心烦,绑缚胸前的绸带勒得比平日更紧几分。
包裹着丰盈的绸带,竟让她想起前一夜在热水中,他紧紧覆盖着她胸前的黝黑手掌。她脸色一红,咬着牙勒着绸带。
绸带原本是一件和服的腰带,她把内里拆开,只留下白绸的薄带,正好适合她的需要,能将她温柔贲起的胸线掩盖,掩饰那属于女性的美丽曲线。
就在她喝着早餐的味增汤时,浴室里有了动静,哔啦啦的水声伴随着咒骂声,之后,浴室的门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往客房而去。
几分钟后,杜丰臣穿着黑衬衫搭配轻便的牛仔裤走出客房。泡了一整夜的水,亏得他身体体健,没有感冒,那一身浓厚的酒味也被洗涤,眼前的他帅气得让人呼吸困难。他时常来叨扰,甚至在客房里放置了备用的衣衫。
安娴只允许自己看他三秒钟,然后就强迫自己低下头来,仔细地研究浮沉在味增汤里的豆腐与昆布结。她在沉吟着,考虑该如何开口。
“小倭寇,早安啊!”他打着招呼,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