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情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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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情初开-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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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孟春拿了她给他的钥匙出门後,她回到床上,却没合上眼,脑中想的,全是这个可以彻夜不寐照顾她的男人。

约莫一个小时过後,言孟春回来了,塞了药包和温水给她,盯著她服下,又忙别的事去了。

她躺在床上,透过未阖上的房门,目光悄悄绕著他来回忙碌的身影打转,并没 让他知道,她其实未曾入睡。

而现在,他正在阳台晒枕套、床单,以及她叶大懒女的衣服。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端了碗鸡汤进来。

'初晴,起来一下,把这碗鸡汤喝下去,生病的人需要多补充营养。'记不得是打什麽时候起,他开始直接喊她的名字。除了家人以外,他一向是以某某班的老师、XX店的老板来定义;若不如此,他会不知如何划分人际关系。

却想不起从几时起,在他眼中,她不再是'洛洛的母亲',而是叶初晴,一个独立的个体,很自然的就喊了她的名。

叶初晴接过鸡汤,怔仲地看著碗中的橙黄液体。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会在她生病时,关怀入微的照料她?有几个男人,能放下身段,替生病的她将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又有几个男人,可以花上几个小时的工夫,为生了病、需要补充营养的她炖碗鸡汤?

除了言孟春,她想,她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暖热鸡汤滑过胸腹,融了芳心。

坚强、开朗、乐观,都只是表象,她的心其实好脆弱,一直都渴望能有一双温柔的大掌,小心地捧著,呵护她,疼惜她一辈子……

眼泪一颗,再一颗,毫无预警地跌了下来,愈掉愈多,上了瘾般再也收不住。

她也知道自己好白痴,居然没志气的想哭。

一见她的泪,言孟春吓到了。

'很难喝吗?'他接过剩馀的半碗鸡汤喝了口。'不会呀,我觉得味道还好……' '你……呜……'先让她哭够本再说。

'真的难喝啊?那、那……不想喝就不要喝了,你不要哭好不好?'二楞子慌得手足无措,差点被她的哭声弄到精神错乱。

'你……呜、呜!你干麽要对我这麽好嘛!'不然她就不会感动到整颗心都赔给他了,她边哭边埋怨。

'啊?'对她好也错啦?那——要他怎麽说?我以後会对你坏一点,你不要哭了?这不大像安慰词吧?

脑袋瓜还没学会转弯的老实人为难地看著她,无言以对。

'从没人……这样照顾过我……呜呜!洛洛又还小,什麽都不会,每次生病……呜!

都觉得自己好可怜……'哭到最後,索性直接把他拉过来靠,眼泪鼻涕全往他身上擦。

没人照顾她?!那……洛洛的父亲呢?

怕触及她的伤心往事,会让她哭得更壮烈,言孟春最後还是没敢问出口。

'如果没人照顾……那,我会照顾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拭著她脸上的泪,意外感受到柔腻细嫩的肌肤触感,令他有些许惊异。

差好多……男人和女人……这是他不曾感受过的。

'真的吗?'她停止抽泣,张大眼看他。水汪汪的明眸,在经过泪水洗涤後,更加灿亮动人。

多神奇,收放自如的泪水,让他有些看傻眼。

他顺著她的话尾愣愣地点头,这会儿他只怕再看到她哭泣,犹未体认自已做下的是什麽样的承诺。

'你怕不怕生病?'她突然冒出一句。

他想了一下。'不大怕。'他很少生病,偶一为之才能证明老天是公平的。

'好,那你头低下来一点。'他听话的依言照做,才後知後觉的发问:'要做什——'一抹柔软温香袭上了他的唇。

再一次,言孟春的神魂愣到十万八千里远。

他瞪大了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娇容,整个人彻底杵成雕像,连呼吸都忘了。

他可以感受到她轻浅的气息正柔柔地洒在他脸上;她的唇好软,软到他担心她再稍微使劲就要磨破皮了;她鬈翘的眼睫毛很长,此刻正略微低敛著,轻轻扇呀扇的,好迷人;她的肤质也很好,如此近距离下,仍是连毛细孔都看不到……

可,那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她在干麽?!

叶初晴微微退开,任何人在遭受这般不解风情的对待下,都无法自得其乐太久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看到他那三魂吓掉七魄的呆样,她很难不叹气。

唉!该怎麽说呢?多少男人流著口水巴望染指她,她姑娘一概以佛山无影脚回应,头一回有兴趣招惹一个男人,主动送上香软豆腐让他吃到饱,要换作别人,早撕光她的衣服压到床上一逞兽欲了,可他却只会傻呼呼地杵著当木头。

想她叶初晴自负聪明一世,眼高於顶,多少青年才俊都不看在眼里,最後居然会看上一块木头,真是天要亡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要不是这样一块木头,也不会让她倾心了。

'你该不会不晓得我在做什麽吧?'他那茫茫不知人生几何的呆相,令她很难不这麽想。

当然,她不会认为他是在暗爽陶醉,事实上,她比较担心他吓破胆。

言孟春呆呆地点头,很快地又用力摇头。'我知道那是接吻,可是——我们为什麽要接吻?' '也对,我们为什麽要接吻?'她配合著问,悠哉地撑著下巴欣赏他一脸困扰的模样。

嘿!居然会有男人因为被她吻了而困扰,她叶初晴的眼光还真与众不同。

'只有男女朋友才会接吻,可是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啊!'他还在皱眉思索,强烈的道德感都快把他凌迟致死了。他轻薄了她、他轻薄了她;…。

'那还不简单,我当你的女朋友就是了,这样接吻不就理所当然了?'她猜,她要再不提出个解决方案,他就要直奔最近的教堂去忏悔告解了。

'啊?'他狠狠呆住。

她……要当他的女朋友?!

'你那是什麽表情?不屑啊?' '不是、不是……'他头摇得好用力,要不是她伸手制止,还真怕他扭伤。

'那是怎样?'她知道他并没有女朋友,清心寡欲的生活可比行道僧,否则她哪敢做横刀夺爱的缺德事。

'我……你……真的要当……我的女朋友?'他结结巴巴,迟疑问道。

'是啊!'她笑笑地圈住他颈项,主动赖进他怀抱。要真等他主动来抱她——唉,白天睡觉可以,但是白日梦就免了。'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吗?那我就委屈点,当你的女朋友让你照顾喽!' '喔!'他点了下头,考虑了好久,才决定伸手搂住她。

她说她是他的女朋友,那,他应该可以抱她吧?

她的腰好细,身体温温软软的,抱著的感觉就像会融化在他怀里一样,和他以前抱过的任何一个女朋友都不一样,不可思议的契合著他的怀抱,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真的可以有这个女朋友吗?

揉入他胸壑的水媚容颜,悄悄藏起唇畔甜笑。

洛洛说得没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拐也要把他拐上手,她可不想露宿荒郊。

她要的从来就不多,只是能为她遮风挡雨,还有一颗疼惜她的心,这样就够了,而她相信,他办得到。

从不外宿的言孟春一夜未归,这对言家人来说,可以想像的空间实在太大了。

一、夜、耶!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夜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再加上,他一回来就投下一记威力十足的宣告。'初晴是我的女朋友了。'也不管自己制造了多惊人的连锁效应,拍拍屁股上楼补眠去了。

於是乎,言家上下一片愁云惨雾……嗯,不对,是气氛凝肃。

'你想大哥是玩真的吗?'言仲夏头一个发出疑问。

'我想是吧,大哥似乎很关心叶小姐。'言季秋接续。

'她有女儿了!'言立冬皱眉,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们很清楚大哥的个性,他不会介立息这个的。'毫无疑问的,他会爱屋及乌的全盘接纳,这才是大哥温柔仁厚的性情。

'换句话说就是吃定他了?'言立冬的神色又沉迫几分。

'话不能这麽说,感情无所谓吃不吃亏。'言季秋反驳。

'你们就这麽肯定,大哥真的喜欢她?'言立冬冷笑。

其馀两人一愕,说不出话来。

爱情二字太虚无抽象,谁能背书担保?,恐怕……连大哥自己也未必真的清楚吧?

第5章

是的,言孟春与叶初晴真的成为情侣了!

这是洛洛参加完五天四夜的夏令营回家後,头一个迎接她的超级头条新闻,也是害她喷出口中的矿泉水,并且由沙发滚下去,跌疼了可爱小屁屁的原因。

这比告诉她彗星即将撞地球、恐龙在二十一世纪初复活、熊和猫生出来的动物叫熊猫还要令她喷饭!

虽然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进展得也未免太迅速了吧?坐太空梭也没那麽快!

[我说老妈,你该不会真的跑去迷奸言老师吧?]洛洛用很邪恶的口气和眼神 斜睨她。

'去你的!'一只拖鞋直接飞去,作为回答。

'哇!老妈,我又不是蟑螂——'她懒得听哇哇叫的女儿净扯些五四三的黄色废料,直接找亲亲阿娜答恩爱去,理都不理身後抗议她'有了男人忘了儿'的洛洛。

'木头——' '嗯?'埋首书堆的言孟春,极自然地应了声,连头都没抬。

那是她对言孟春的昵称,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根名副其实的大木头。

听惯了之後,他还能由她的称呼方式来判断她心情的好坏。

如果是柔柔的一声'木头',那就表示她的心情还不错;如果是'笨木头'那表示她月事不顺,在使孩子性了;如果是'死木头',那表示她心情非常差,他得为自己的安危多求神拜怫;如果非常不幸的,她大小姐咬著牙喊:'你这根烂木头、臭木头、浑蛋白痴的枯木、腐木、大朽木!'那他大概可以准备寿终正寝了。

这是交往月余以来,他最大的收获与心得。

初晴的脾气不大好,有点小任性,他常常搞不清楚自己哪里又得罪她大小姐了;怎麽前一刻还风调雨顺,下一刻就指著他的鼻子骂到臭头,发誓再也不要理他这根没知觉的大木头。

他简单明了的思考模式,追不上她曲折多变的复杂心思;安定沈稳的性情,配合不来她说风是雨的个性;她常说他的脑袋瓜只比草履虫强些。

仲夏他们说,他太宠她了,这女人都嚣张得爬到他头顶上去了,哪有一点当人女朋友的样子?还说,他不该这麽放任她,否则早晚被欺负死。

可他不在乎。初晴是有那麽一点小小的骄纵,但是每回使完性子後,不出半天,她又会快快乐乐地窝回他身边,忘了先前的不愉快,他从来都不需要去低头陪罪什麽的。

她有她甜美纯真的一面,只是旁人没看到;就算真像弟弟们说的那样,只要她高兴就好,让她吃定也无所谓。他只怕她嫌弃他太闷、太无趣……

思及此,他眸光略略一黯。

见他又陷入自身的思绪中,叶初晴很习惯地自动巴到他身边去。

'木头,人家在跟你说话啦,你就不能偶尔一次正眼看看我?'当他的女朋友真的很泄气,他完全无视於她的存在嘛!

刚开始,她会气闷的吼他,可这家伙老是以一脸茫然来回应她的不爽,害她脾气发得很没成就感——他根本不晓得她在呕什麽!

够让人挫败了吧?

所以後来,她已经学会庄敬自强,节哀顺变了,要真为了块木头气死自已,那多划不来?这木头还未必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咧!

言孟春疑惑地曾她一眼。

她又露出这种表情了,像是很无奈、对他很失望……

'我……'他张口想说什麽,脑海却一片空白,不知该从何说起,才能拂去她眼底的失落……

叶初晴没瞧见他的欲言又止,低垂著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扯弄他的衬衫一角,闷闷低语:'是不是我太勉强你了?从一开始,好像都只有我一个人在主动,你老是不痛不痒的,你这样让我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言孟春的心脏蓦地一阵紧缩。

'你……你想……'她终究还是厌烦了吗?扼住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木头,拜托你说句话好不好?不要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啦!这样我很累你知不知道!'她埋怨地捶了下他的肩,害他差点岔了气。

她说她累了……

听惯了这样一句话,他知道接下来她会怎麽做了……

'你……想分手吗?'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会是这麽快。

无所谓的,他已经很习惯了,真的很习惯了可是,却从没有一个女人,会在和他说这句话时,还娇娇软软地昵偎在他怀中,也从不曾有谁,让他心口泛著隐隐的疼痛……

'分手?!'有气无力的娇嗓一下子扬高八度,她跳了起来,见鬼似地瞪著他。她不过抱怨两句,他就要和她分手?!

'言孟春!你有胆再说一次!' '我……你……不是……'她凶神恶煞的口气,吼得本来就不善辞令的言孟春更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分手,不是她想要的吗?她为什麽激动得好像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把我当一回事!你这根烂木头、臭木头、浑蛋白痴的枯木、腐木、大朽木!你没血没泪、没心没肝、没肺没肚 你、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嘛!'叶初晴愈骂愈伤心,气愤的泪几乎飘出,又硬生生强忍住。

惨了,他最害怕的话都搬出口了,还附加了一串他没听过的新台词,看来她这回气得非同小可,他恐怕会死得很难看,不知现在去买棺材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 不是要分手了吗?他还担心什麽?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像。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麽?

'初晴!'在她委屈气闷地冲出去前,他及时抓住她。

'滚开啦,你不是要分手了,还留我做什麽!'无情无义的死木头!居然说分手说得那麽潇洒,那她算什麽啊?枉费她那麽用心的对待他……

纤细的手腕像稍一使劲就会捏碎,她又拚命的在挣扎,言孟春怕弄伤她细致柔嫩的肌肤,慌忙松开手。

还真放手了?!叶初晴死瞪住他,这下更想扁死他了。

'我、我讨厌死你了……'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是不争气的泪光,却偏要往上冲……

叶初晴,你少没骨气了,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难过个什麽劲儿啊?

能怨谁?这男人是她自己挑的,也是她坚持要的,她活该啦!

言孟春心头一痛。

可是 既然讨厌他,为什麽要哭?那抹泪光,揪紧了他的呼吸。

'初晴,你不要哭,我、我……' '你管我!。我高兴哭、我喜欢哭、我爱哭!哭瞎了也是我的事,关你这根没知没觉的烂木头什麽事!' '我……可是……'想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一句:'我不喜欢看你哭。' '你——死木头!'呜!他怎麽连分手都这麽温柔,害她更想哭了。

代称词降级了,表示她的怒气有消一点点了,虽然还是处於需要自我保重的范围。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抬起她梨花带雨的娇容,轻拭泪痕。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我很任性,没几个男人受得了我……'可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说分手说得这麽乾脆,难道她在他心中,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没关系。'她脆弱无助的模样,让他好想抱住她。可是——她都要分手了,他不可以抱她。

'那你为什麽不要我?'她哀怨指控。

'我……没有……不是……要分手的不是你吗?'挂在眼眶的泪忘了流下,她微愕地张著嘴。这家伙又在摆什麽乌龙了?

'你哪一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分手了!'可恶,她这泡泪该不会白流了吧?

'没有吗?'不知怎地,乍然听到这句话,几乎窒息的胸口忽然轻松了起来。初晴没有要分手,没有厌烦了他……

'你……笨木头!'很明显的,她又被他摆了一道!她该生气的,但她却只觉如释重负,娇嗔骂了句,破涕为笑地投入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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