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
“那能不能要你的联系方式。”
夏小婉摸了摸衣服口袋，“我没带电话。”
林立：“……”
在一旁看热闹的宿管阿姨忍不住捂嘴笑。
“那我明天请你吃饭，就算是感谢你替我诊断。我的主治老中医说，虽然我的身体状况跟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不过总算是有点差别的。听他的口气，也难以相信蒸山药和米汤能对我现在的身体有效果。”林立是看出来了，除了中医之外，夏小婉好像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
果然，夏小婉停下了步子，原本已经走上去了几个台阶。又转身折回来。
“那个中医现在给你开的什么药？” 夏小婉问道。
既然能看出林立身体细微差别的话，想来那位中医的医术不差，就是不知道给林立开的是什么药方。这个林立也算是她的半个病人。
“药方在家里呢！”林立无奈，他不懂中医，就算刚开始的时候粗略的看了一下药方，也记不住有什么药。这不是他的领域。
夏小婉恍然，也是，一般的人都不会记药名。
既然没什么事，夏小婉也不打算继续跟林立交谈，说道：“我先回去了，再见。”
说完，夏小婉转身。
其实大气下陷，主方可以用升陷汤。气分虚极下陷着，可加人参。但林立的情况有些不同，他已经有将近十多年没有恢复。身体底子已垮，还是看看两个月后养得如何吧。如果林立能坚持每顿都吃蒸山药和米汤的话。
林立正在惋惜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接触夏小婉，在宿舍大门口唏嘘的时候，夏小婉又折了回去。
“那个……林立，能不能借我点钱。”夏小婉认识的人不多，林立算其中一个，她最近实在是太缺钱。
林立愣了愣，在镜片后面的眼神不易察觉的变了一下，“没有。”
夏小婉叹了声，刚才她也就想试试。
“不过给我治病的那个老中医的诊所最近正好缺人，想招个懂中医的。”林立说道。
……
从林立那里拿到中医诊所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后，夏小婉就迫不及待的出校寻找。
只是到了这个地方，夏小婉却升出了一股这种地方会有中医诊所吗的念头。
这里是燕京所剩不多的胡同之一，听说再过两年就要拆迁了。夏小婉顺着地址找过去，在一个四合院的背面找到了那家所谓的中医诊所。
以夏小婉的眼光来看，这家中医诊所，其实就是四合院分出来的其中一间抱夏。
诊所不大，门口贴着一张招聘，纸已经发黄，显然已经在外面搁置很久了。里面有些昏暗，里面传来留声机的声音。 左边靠墙的是药柜，里面最中间摆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有一个脉枕。
右边是一排椅子，该是给病人排队等候用的。
只是，诊所里别说病人了，连个大夫都没有，实在是让夏小婉怀疑，在这种地方做工，能拿到钱么？
她走进去，摸了摸桌子，桌子上没有任何灰尘，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
随后就顶到笃笃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夏小婉看到一个瘸腿的，头发全白的老头。
老头面色发冷，就像是有人欠了他几万块钱似的。跟邱老的慈祥和善完全是两个样。
老头看了一眼夏小婉，略微失望，现在的年轻人能吃苦学中医的，一百个里都不见得能有一个。以前他也招过一些对中医很喜欢的年轻人。说是为了让中医普及，让大家认识到中医有多好，才来学中医的。可惜学个一两年就走了。最久的一个，学了十年。
听说最后还是去个什么医学校拿了毕业证，去医院上班。挂着中医医师的牌子，好像还挺吃香的。哎……那点医术，哪里叫中医。
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娃儿，啧！
“你来应聘的？”
“嗯！”夏小婉应声。
“以前有没有了解过中医。”
夏小婉点头。
“你觉得学中医累不？”
“很累！”
“那你为什么学？”
“这还有为什么？”夏小婉反问。
学中医，给病人看病，这些都已经烙印在夏小婉骨子里了，还有为什么吗？
夏小婉的反问倒是让老头愣了一下。
也是，学中医还要为什么吗？
思索良久，老头儿问道：“你认识中药不？”
“认识！”
“多少？”
“《本草纲目》里的中药我都记得，里面没有的我也知道一些。”
“呵~”老头儿轻蔑的笑了一声，显然觉得夏小婉是在说大话。
“说吧，你是谁介绍来的。”老头儿又说道。
“林立，是你的一个患者，他说你这里招工。”
老头儿更失望，果然是知道他医术的熟人介绍过来的。林立他倒是记得，虽然最近林立的身体好像有好转的迹象，但大气下陷实在是太久，他仍旧没法医治。
他的脾气很怪，在教过不少来这里的年轻人后，对于招工就更严格。这女娃儿的回答实在是太对他的脾气，不得不让他怀疑是熟人介绍过来的，果不其然啊。
不过也不好直接把人家赶走。既然这女娃儿说《本草纲目》里面的中药她都记得。老头儿阴蜇的笑了一声。
“益智子，在《本草纲目》里是怎样记载的？”
夏小婉唇角微翘，这倒是难不住她，“益智子，气味：（仁）辛、温、无毒。主治：小便频数。心虚尿滑及赤白二浊。白浊腹满……”
夏小婉完完整整的把《纲目》中关于益智子的全背下来。
老头儿精神一震，认真起来。
之后连续询问了几个，夏小婉全都个字不漏的背下来。
老头儿激动不已，他考校的这些药，可不是简简单单去网上百度一下就能记得住的。名字难记，治疗效果多。所以老头儿很快就判断，这女娃儿是真的对《本草纲目》很熟。就算没全背下来，也背得差不多了。
能花费大力气把《本草纲目》背下来，还是这个年轻的女娃儿，实数不易。就算是他教的所有人里，兴许都没两个能背全的。
“明天你来上班，一个月三千块钱怎么样！”
“好！”夏小婉立马同意。
“不过……能不能先支付一万块钱。”
老头儿：“……”
☆、第二十章
夏小婉这个人到底如何，诊所老板完全不知道，当然不可能立马就答应提前支付。
不过也交谈好了，先试用一个月，如果他满意的话，一次性支付三个月的工资没问题。如果试用不合格的话，就拿钱走人。
夏小婉也同意，毕竟她跟那边的老板说好一个月后去取银针。至于过试用期这个，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真正的中医师，若是连这都过不了，不是丢上一世家族的脸么。
这家中医诊所的老板姓钱，全名夏小婉不清楚，老板只是让夏小婉叫她老钱。夏小婉的工作也不算多，每个周末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的上班时间，包午饭。
夏小婉很满意，平时她也需要去上课什么的。罗娟也比较忙，就算有时候周末也不会在家，只要她回去把枣泥山药糕和黑糖姜母茶做好放冰箱就行。
签订了合约之后，夏小婉心满意足的回了学校，就等周末去上班。
兴许最近罗娟那边又开始忙碌起来，夏小婉周五回家的时候，竟然没看到罗娟，只是冰箱里的东西空了，让夏小婉安心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夏小婉就带上手机出门。
这还是她来这里之后第一次带手机出门。毕竟城市那么大，又不是她熟悉的京城，没有手机的地图导航的话，估计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到诊所。
她查了一下地图，从家里跑过去，也就三个多小时，一路小跑过去，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诊所。
夏小婉习惯的五点出门，扎着马尾辫，穿着一套运动服，带上随身听，把手机揣在衣服包里出门。
毕竟现在是深秋，五点钟，外面一片漆黑，街上偶尔有一两个人，要么是打扫街道情节的，要么是送报纸送牛奶什么的。
马路两边有灯，也不会看不清路什么的。
不过胡同里的路灯有不少坏了的，好在到这边的时候，也快到七点了，没太大的影响。只是冬天的话，有点麻烦。
胡同里的路比较复杂，这是对于现代人来讲，对于夏小婉来说，实在是太亲切了。这样的路，她曾经走了二十多年。
“啪……”一道黑影从巷子窜出来，一把扯掉夏小婉的耳塞。耳塞连带着随身听被黑影抢走。
夏小婉脸色微变，暗恼倘若自己的太极再熟练一点，立马就会把小偷擒住。现在的反应力慢得太多。
刚反应过来，夏小婉立马追在小偷头面。
那小偷看到夏小婉追上来了，又加快了速度。只是小偷没想到，夏小婉跑步太厉害，都已经追了十多分钟，为什么还锲而不舍的追。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快哭了。但后面的人不仅没被甩开，还离他越来越近了。
最终，小偷终于停下来，不跑了，快哭了，几乎跪在地上，“大姐，我把东西还给你，您别把我带去”警察局成不。
夏小婉从小偷手里拿回随身听。
那小偷把东西捞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愣，竟然不是手机，竟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随身听。这年头怎么还有人不用手机听歌的。
小偷真的哭了，就为了一个破随身听，被人追了十几分钟。
夏小婉可不管小偷怎么哭，“走，去衙……去警察局。”
抢劫犯法，当然得送衙门，虽然这个小偷看起来十五六岁。不过十五六岁，在她那个年代，孩子都有一两岁了。
被夏小婉这么一拖，小偷整个人都扑在了地上，哭着说道：“大姐，求您，求您别送我去警察局成吗，我再也不偷东西了，再也不偷东西了。您大人有大量，别送我去警察局。您的东西已经被您拿回去了。这是我第一次偷东西，保证以后再也不偷了。”
第一次？
夏小婉的手松了一下。
那小偷感觉夏小婉手上的力道小了，赶紧爬起来，想要逃跑。可他哪里是夏小婉的对手。就算夏小婉没上一世厉害，好歹也重新练起了太极，一个箭步跳过去，单腿一扫，小偷又摔了个狗□□。
“大姐，我不跑了！”小偷想死的心都有了。
“去警察局！你还没成年吧，让你大人去警察局领你。”夏小婉道。
虽然在她那个时代，十五六岁已经是孩子的爹了。但在这个年代，还是个读书的孩子。
小偷使劲的摇头，“不，别。求您放过我行不，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您要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夏小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去警察局又不会要你的命。”
小偷急得不行，这么冷的天，他又穿的不厚，脑门却急出了汗来。
“我妈身体不好，她没法去警察局。要是让我妈知道我偷东西，她会伤心死的。”小偷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那你还偷东西。”夏小婉叹息，把这小偷定位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小偷哽咽道：“我妈病了，家里没钱，我想偷点东西卖了给我妈买点肉吃。”
夏小婉愕然。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所看到的，都是欣欣向荣的，就算有穷人，也不会好久都没肉吃吧。再怎么，还是能吃得饱，穿得暖。
只是看着少年瘦弱的身体，外加好几年都没有换过的破旧棉袄，夏小婉觉得，有可能。
“你带我去你家瞧瞧。”
小偷一个劲的摇头，“不，不行。我带陌生人回去，我妈会怀疑。”
夏小婉哑然，真不是道说这少年聪明还是怎么的。
“我是大夫，你可以跟你妈说今天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大夫，带回去给她治病的。”夏小婉说道。
大夫……
少年自己都不相信有这么年轻的大夫。
不过看夏小婉一副不带她去她就送警察局的样子，少年只得带夏小婉去家里。
少年的家离这里不远。 也是在胡同里。走了差不多五分钟就到了一座大宅子。
夏小婉看着大宅子，有些意外。住这么大的宅子，不像是穷人。
只是夏小婉不知道，几十年前国家出过一件事，这些大宅子早就不是一家人拥有的了。里面住的虽说都是老燕京人，但也有穷有富。
进了宅子后，夏小婉瞧着这院子不小，随后跟着少年往左拐进了内宅。又到了一个小一点的四合院。
推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人起床洗漱。
四合院里接了两个水龙头。
虽然天冷，但大家都是在外面洗漱。
看到少年带了陌生人进来，有人说道：“张睿，你又这么早出门啦，你妈刚才还出门找你呢，我说你出门在路灯下看书去了。”
叫做张睿的少年神情微变，略有些焦急。
夏小婉示意他可以离开，随后张睿才迫不及待的进了家。
夏小婉看着这个小小的四合院。一间正屋，左右两边是厢房，前边有门房抱夏之类的。算是一个很正常的四合院。
只是看着四合院里的住户相互打招呼，什么李大伯，周大哥的，在外头洗漱完了又各自回屋。完全不像一家人 。
过了片刻，张睿才出来，请夏小婉进去。
夏小婉点头，脸上带着微笑，不过进去之后，还是有些讶异。张睿家，竟然只有一间半的屋子。另外半间砌了一堵墙隔到另外一家去了。
当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时，夏小婉心里也觉得有些苦涩。
床上的女人看到夏小婉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刚才张睿说带了一个医生回来。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医生。
王丽作为张睿的母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是不是闯祸了。
随后夏小婉就听到王丽说：“大姑娘，我儿子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得罪您了，我代他像您陪不是，您大人大量，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夏小婉笑道：“大姐，我来给您看病呢，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王丽嗓子一卡，还真是医生啊！
“我是燕京大学医学院的学生，虽然没毕业，但也算是半个医生。今天正好来这里的诊所上班呢。早上看到张睿，觉得他挺刻苦的，就想过来瞧瞧您。要是能帮忙的话，好歹能帮一点。”
张睿感激的看着夏小婉。
“可……咱们没钱！”
“我不要钱。都说啦，我只是个学生，就当是做义工。您把手伸出来给我瞧瞧。”夏小婉说完，等着王丽伸手。
王丽仍旧有些犹豫，但见夏小婉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伸出手，搁在床边。
夏小婉随意从屋子里找了个凳子坐在，没有脉枕，就麻烦张睿拿一个薄一点的枕头过来当脉枕。她就把自己当做出诊的大夫一般。
以前她也跟着家中的兄长去女病人家里出诊过。对于出诊也算是轻车熟路。唯一缺的只是药箱而已。
至于药箱嘛，夏小婉不急。反正附近有一家中医诊所，中药是不缺的了。
只是手指刚搭在患者的脉搏上，夏小婉的表情就变得认真起来。
☆、第二十一章
夏小婉的手指搭在王丽的手腕处，过了一分钟左右，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屋子，轻叹一声。随后才询问道：“大姐，您是不是觉得胸闷，呼吸短促？”
王丽点点头，“嗯，不仅如此，还浑身发软，走几步路就喘，心口也会觉得凉。几个月前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有心脏病的征兆。开了一些治心脏的药，不仅没好转，反而病情越来越重，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可这身子还得养着。”
夏小婉扯了扯嘴角。
“小腹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