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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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娘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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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咛浩没有点头,只是望著他。
杨苛打开门把他扯进来。
什麽也没问。想要的答案咛浩都明明白白写在他黑色的眼睛里了。
觉得放松而得意。
咛浩,你果然最後只会是我的。
捞起那显得更细弱的腰一把把咛浩压在床上。说实话对这副身体的想念已经差点把他逼疯了。
掠夺之前他想起什麽似地微笑:“咛浩。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和婕定婚了。”
那双黑亮的眼眸波澜不惊。
怒气翻涌而来,他捏住咛浩大大的耳朵:“谁准你戴这种东西?!看了都让我没兴致!”
他把那对他所没见过的耳环扯了下来一扬手,扔了出去。
那瞬间咛浩伸手做了一个想抢救的姿势。
但是什麽也没有抓住。
头软软地搭在床沿,杨苛的牙齿咬在腰间的疼痛让他张大了眼睛。
看见床头挂的那个小猴子在轻轻地摇晃著。手被反剪著所以不能伸出去摸摸它鼓鼓的脸。
一唯,一唯……
一唯觉得自己好象是一夜之间长大的。
以前的那些郁闷和现在比起来真的是欲赋新词强说愁了。
那个胸章上咛浩灿烂的笑脸让他眼里有刺痛的感觉。
小小的脸上满溢出来的幸福,
为什麽自己那时侯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为什麽我从来也不知道我能让你有这样的笑容。
突然惊觉一直以来我对你的关注和了解浅薄到什麽样的程度,比如说我连你的固定电话号码都没有。
所以当你不再在网上出现当你的手机无法接通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还有什麽方法可以找得到你。
咛浩你怨我或者恨我,但你一定要原谅我。
有些东西我之前都不知道都体会不到都理解不来。
我现在明白了,
我不是不爱你我是不知道自己在爱著你。
你那时要是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我们现在应该就会幸福。
咛浩,你看看我画的满纸的都是李咛浩。
我已经不会再把你的名字写错了。
咛浩你看看。
………………
咛浩,一年已经过去了。
我想我还是忘了你会比较好。
咛浩我今天满十八了。
我生日的愿望是让我见到你,要不就让我忘了你。
咛浩,真是对不起。
我已经很努力了。
可是昨晚还是又梦到你。
我并不想再记得你的,忘了才不会再痛苦。
可是好象做不到。
咛浩我快要高中毕业啦。
这两年不知道你过得怎麽样。
好容易梦里你的脸模糊一点,我以为自己成功了。
可那个讨厌的小安今天又对我说:“哦,这样子的啊。”
NND,谁准他用那种调子说那句话啦!
害我按著胸口发了半天呆。
咛浩,我十九岁了。
长大的感觉真好。只是生日上我不知道该许什麽愿望。
咛浩………………
6
    咛浩对著镜子最後整了一下礼服。
杨苛在後面微笑地看他。
“你这样子可以了。”
咛浩转过身把杨苛的领带正了一下:“婚礼要开始了吗?新郎先生。”
“是的。”杨苛俯下去吻了吻他依旧饱满的嘴唇:“我们该出去了。大家都在等著。”
门打开的时候听到屋外草坪上宾客们的欢呼和高声谈笑。
咛浩眯了一下眼睛。
“咛浩。”
他好象听到有人在叫他。
仓皇地转过身去,背後空无一人。
杨苛高大英俊的身体在旁边轻轻晃动。
“浩浩,你以後会幸福吗?”
“不知道。你呢。”
“呵呵。我也不知道。”
交换戒指。
我微笑地看著杨苛拿出那枚我替他挑的钻戒,温柔地给美丽的新娘带上。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的眼睛看著我。
想起刚才在准备的时候,他突然问我:“浩浩,你知道你爱的人不爱你,那是什麽感觉吗。”
他微微委屈悲伤的神情。
我哑然失笑。
“我当然知道了,杨苛。”
不是吗,一唯。
听到他和婕准备结婚的消息我是讶异。
我没想到他会这麽早这麽毅然地选择了婚姻。
那时我正在T大读我的文学硕士。
毕业那年我没去广州也没去B城。我找了家网络公司随便做了一年,然後考回T大念我当初最荒废的文学。
杨苛没能强行带我走。
其实他能有什麽办法,
我送一脸落寞的他上飞机时才发现原来要摆脱一个人是很容易的,我当初把它想象得太困难了才一直犹豫。
得到自由所需要不过是勇於舍弃一些你本以为无法舍弃的东西而已。
今年是我第二年的研究生课程了。我请了假飞往广州去做他的伴郎。
“杨苛,你要对婕好。她很爱你。”
“可你并没有对我好。”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以前我就无法想象杨苛会对我说这种接近撒娇的怨言,也无法想象我不用在他瞪起眼睛的时候害怕发抖。
好象两年里我长大了而他变小了。
“杨苛,既然你都选择她了,你就是爱她的。”
“呵呵。浩浩你以为多少人是因为爱情而结婚的。”他弹了一下烟灰,看著我:“都是因为心死了才甘心进婚姻的坟墓。”
他吻了我。
久违了两年的吻,最後的吻,带著烟草苦涩的味道。
我知道婕在门外看著,他也知道。所以我挣扎,而他不放开。
“杨苛你不应该这样。”等杨苛放开我,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上。我责备道。
“哼。如果她连这个都忍受不了,我根本不会答应娶她。”
我想起平日婕和我说话时的和气和善。如果她不是根本不爱杨苛那就是实在太爱了。
“这样对她不公平。”
“是她自己愿意。其实也没什麽,总有一天我会忘了你然後只爱她的。只要她等。”
我突然又有些羡慕婕了。
比我幸福。起码她还有个盼头,少则两三年,多则二三十年。反正总有那麽一天的。
我呢?
一唯。我是不是要穷其一生这麽默默地想著你等著你。
直到老去却也无法再见你一面。
婚礼结束我就离开了广州。
其实请的假期倒是够长的,只是我不敢再呆下去。
“杨苛你尽快忘了我吧。”
“浩浩你也忘了那个小毛孩吧!”
“你为难我。”
“你又何尝不是。”
在回校的路上,同用一间宿舍的ANDY打电话告诉我他把床位租给一个大一的小师弟了。
“没办法嘛,老乡,一定要照顾一下的。”
我在车上大笑。
他其实是搬出去和他的女朋友同居了。
挑剔的家夥,两个人一间的研究生宿舍已经够方便他了。
什麽老乡,刚才多嘴的DAVID就发短信说咱们杭州籍的ANDY那所谓的老乡说著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和谁住我都无所谓的。我是极容易与人相处。
拎著简单的行李我推开宿舍的门。
“你好。”我看见那个消瘦挺拔的背影本能地打招呼,“以後咱们就住一起啦。”
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好。”他说。
我抓著门,微微发抖。有个东西在记忆底处翻滚著要爆发出来。
他慢慢转过身来,细长的眼睛是笑著的,可是眼角有微微的泪光。
我眼前模糊。胸口重重地一痛。
无边的黑暗刹那间将我吞噬。
“咛浩,你醒了?”
“ANDY,我刚才做梦了,我梦到那个人……我梦到一个我想了很久的人……”
“咛浩……不要那麽用力地闭著眼睛说话。你把眼睛睁开……看著我,我不是ANDY,我是一唯。”
“不要……”我拼命地摇头。太害怕了,我怕睁开眼睛面前什麽也没有了。再是一个梦我会受不了的。
我感觉到他的气息,他重重地亲吻我的嘴唇:“咛浩,咛浩………………”
那麽是真的了?!!
我哭了出来。
这两年来我本来已经不懂什麽叫哭泣了。
“一唯,一唯,我老了。”
“不会的不会的。”
“一唯……”我是不是终於等到你了?
“咛浩……你要等我,我很快会长成一个很好的男人的。”
我哭著点头,用力抱紧他贴在我胸口那颗一样染成金色的头颅。
恍惚间又听到有人在窗外唱。
“I’Amor che muove il sole e I’altre stelle”
7
    “杨苛,楼下花圃的花开了吗?”
问我话的是一个有著金黄色短发的少年。他正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安静地望著我。
“早呢。春天还远。”我一边扣扣子一边说。
“哦。”他应了一声,又躺回去。声音平静,并没有失望的调子。
他叫李咛浩。
我和他同居已经三年多了。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我们俩对彼此应该就像左手与右手一般熟悉,但很多时候我都不能明白他那个小小脑袋里的想法。
就像刚才那个话题。
我就不明白楼下那个破旧得几乎只长些死不了和仙人掌的花圃有什麽可关心的。
“浩浩,我出去一会儿。午饭你拿冰箱里的东西自己做。”
他很乖地“恩”了一声。
我俯下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开门出去,然後把门反锁上。
这是习惯。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不能忍受回到这屋子第一眼看不到他的感觉。所以我把门反锁上。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
这样才安心一些。
不用太讶异於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并不是同性恋。我这麽优秀的男人如果是同性恋会让很多少女心碎的。
我现在是双性恋。
之所以强调“现在”两个字,是因为我在认识咛浩之前一直都只喜欢女人,而且还只喜欢很波霸的那种。
咛浩是我唯一碰的男人。
可见他的地位。
我杨苛从小到大都是优秀杰出而且骄傲的。一个出色男人该有的东西我一样也不缺。英俊,聪明,多金,还很懂得怎麽对付女人。
所以我对自己身边的人要求一向很苛刻,长得不够流畅的一概剔除,脑子不大好使的更是避之不及,家里太穷导致品位低下的也不能要。
咛浩是个例外,也许因为他是男人的缘故。
说实话,大一进来的时候我是从心底看不起他。
那时侯是9月末夏,干燥的空气闻起来非常舒服,
让我不舒服的是站在我面前的男孩子,他微微地鞠下躬说:“你好,我叫李咛浩。”
马上21世纪了居然还有人留那麽土的发型穿那麽土的衣服,穿条棉布裤子脚上一双圆头鞋,坐到床位上就怯怯地左右看看,然後从带来的塑料袋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馒头来吃。
挖靠!
和这种人住一个宿舍。我差点从鼻子里切出来。
我瞪了他一眼,因为他就睡在我对面,看著别提多碍眼。
然後掏出手机给我老爸打电话。
估计是我那架势把他给吓到了。就算看不出我那一身从头到脚都是正宗的ADIDAS,那土包子也该知道那年头有手机的孩子家底多麽殷实。
晚上我听到他在那边小小声地哭。
妈的不烦啊,是男人吗他!
声音细细的一抽一抽,抽得我都郁闷了。
睡不著开始瞪著眼睛想我原本挺烦的老爸老妈。
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朴大少爷丢了点面子,老师一上来就让我们跑个4圈。
NND,我估计那天一定是天气不好气压不对,而且跑道居然是煤渣不是塑胶,这学校太土啦!跑得我一停下来就脸色发青地双腿一软,坐在石阶上大喘气。
“刚跑完不要坐下来。”有个软软的声音说。
妈的我又不是文盲这点常识我怎麽会不知道,可我腿软哪!!
抬头看到是李咛浩。
我瞪著他,想说话可是气不大上得来。
“我扶你走走。”他自觉地一手搭上我的腰一手把我胳膊抬起来放他肩膀上。
没天理没天理!!
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这麽气定神闲,难道他刚才偷懒没跑?!小心我告老师!
可他巴掌大的小脸是红扑扑的,泌著层薄薄的汗。
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撑著我慢慢走起来了。
= =+++
哼,虽然舒服了一点但我不会感激你的。
我个子比他高了起码5公分,胳膊搭他肩膀上刚刚好。感觉还不错。
我最讨厌欠人家人情,何况是这麽一个我瞧不起的猴子。
对了,忘了说,他长得比我这样典型美男子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两只大得离谱的耳朵,腮帮子鼓鼓的像含了俩鸡蛋,眼睛一大一小,下巴还地包天,肩膀窄得不像男人,个头目测也不过175。
简直一只猴子。
怎麽会有长得这麽凄惨的男人,我要这样早一头磕死了。
言归正转,因为我不想欠他,所以。
吃午饭的时候。
“李咛浩,我们一起吃吧。”
他看了我一眼。我把那眼神解释为受宠若惊。
因为我平时都不大搭理他的,甚至不允许他用我的桌子。
“好。”他乖乖地端著他的饭菜就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不是吧,除了白饭就一个青菜。
我瞪他:“没了?!”
他疑惑地看我一眼:“没了。”
我吐了一口气。
“走,我们到外面去吃。”
他惊异地:“可是我……”。
他应该是想说可是我买了饭啊。
我一把拉起他:“走。”
他是不愿意的,我看得出来,可他还是跟我走了。
非常温顺。哼,不像男人。
我看出来这家夥连川菜馆都是头一次进的时候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地球人。
几乎是那一刻我有了带他吃遍P城美食的欲望。
让你见见世面,安姥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椒盐里脊的椒盐给我另外盛一碟子,再来个拔丝,什麽好做什麽。”
“杨苛……会不会太多了?”他犹豫地。
“怎麽会。四个菜一个汤,两个男生吃得刚好。”
他想开口说什麽,想了想又忍下来。
我疑惑。
等吃完饭结帐的时候我才明白他在为难什麽。
“杨苛……我没带够钱。”
我翻了白眼,打完7,5折不过50多块钱,他钱包里居然连这个数都没有。
不过本来我就是要请客的。
“什麽呀,当然是我请了。就当谢你早上那回事。”
“……谢谢。”他低著头看自己的脚。
“走吧。”一顿饭增进感情,我当即站起来就搂住他肩膀。注意到他身上其实非常瘦,单薄的肩几乎都是骨头。
他走路的时候不看前面只死盯著自己的脚。
我不耐烦地顺他目光往下看。
靠,
他脚上那东西能叫鞋子嘛!
我突然想起自己有好多鞋子是穿了一两次就扔床底下了,本来可以给他,可是他脚小得和女人差不多。
渐渐的我发现整个宿舍里其实就他最不面目可憎了,他乖巧,温和,从不和人吵架,吃亏也是那麽低了头忍著,晚上最早上床静静躺著等熄灯,偶尔早起也是蹑手蹑脚的惟恐惊醒了别人。这麽心思细腻的男人已经濒临灭绝了。
一天下午没课我和系花谈心回来,发现李咛浩在卫生间里埋头洗床单。
别是有病吧,太阳都下山了才洗,今晚睡什麽呀他。
“喂。”我拍他肩膀,“干嘛哪这麽勤快,有什麽不好等明天洗。”
他看我一眼,居然有点脸红,讷讷地:“脏了……就洗嘛。”
“哈……你不会连睡个午觉都梦见什麽吧!”我口没遮拦地大笑。
看不出来他还挺邪恶的。
“没,没那回事。”他急得脸发红,“不是我……我中午没睡,写作业呢。”
哦,原来邪恶的人是我。
“那怎麽脏的,难道别人睡你床上?”
他低头。
“恩?说啊。”
我有点不高兴了。
“……余哥和他女朋友……”
我火腾地一下烧起来。
“姓余的!”我踹开门就进去把那睡咛浩上铺的男人揪了半个身子出来。
“抽什麽疯!操你,老子正累……。”那全宿舍最不要脸的淫魔骂骂咧咧,睁眼看到是我,气焰矮了一截,“…………杨苛,什麽事。”
我一拳打在他脸上,鼻血登时就出来了。
咛浩扑过来拼命往後拉我:“你疯了!才多大事打人做什麽……别打了杨苛…………”
我握著拳头狠揍了几十下才把那人的领子放开,然後指著他鼻子:“你他妈的别以为李咛浩是个软柿子就挑他捏,平时你欺负得也不少了我想揍你都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告诉你以後再动他东西小心我打残了你!”
出了气我拉著咛浩就出门了:“晚饭要吃什麽?我请。”
“……杨苛……其实你不应该打他,都是一个宿舍的,抬头不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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