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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爱人是痛苦,被爱是幸福。
关于爱情,仪娴只是初识爱情滋味的生手,只能稍稍领略后半句的含意。
颜行雍所给予她的疼爱、宠溺、呵护,在在让她感受到幸福,他的眸光就像春日的阳光照拂,在他的注视中她就像朵含苞的花蕊,逐渐绽开,变得美丽而神秘。
男性的恋慕目光,唤醒了女性的自觉。
于是,少女的青涩被小女人的娇媚所取代。
是因为如此,所以众人皆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吧?仪娴想道。
只是她苦思无解,被爱是幸福,但为什么爱人是痛苦呢?
在“被爱”与“爱人”两种施与受的情感中,她只觉得快乐与满足。
颜氏夫妇和蔼可亲,早把自己当未来的媳妇看待,颜家的三个姐妹对她的好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颜行雍那群死党好友则常常是小嫂子长小嫂子短的,捉弄得她面红耳赤。
不消说,这一定是当事人所授意的。
秋去冬来,在季节的递增中,倾心相恋的仪娴一点一滴地进入他的生活中。
相恋一年多,她更加了解他的性情,他在圆滑世故、温柔体贴中隐藏着大男人主义的霸道。
表面上,他是个有求必应的男友,任她予取予求,可是在某些细节上就会显出他的大男人心态。
例如,他反对她学开车,理由是为了她的安全。
“你想想看,现在的治安糟糕、交通一团乱,我怎么放心让你开车?别说是你,就连行歌也是一样。”他说,“你看报纸上的社会新闻……”
一番侗喝之下,他又柔声哄慰,“你已经有我这个随Call随到的司机了,干么还需要学开车呢?”
颜行雍将车子停在山壁树荫之下,努力游说她打消念头。
仪娴抗议道:“那行诗姐就自己开车!”
“她不一样!”他专制地驳回,“行诗独立自主惯了,而且她没有男朋友。”
“人家也想独立自主……”她说。
他打断了她的话,“没有那个必要。”
“你……”她睁大了双眸,气恼得骂他,“You are male chauvinist pig。”
被骂沙猪的颜行雍不以为忤,反而笑着搂住她的腰,“啊!被你发现了我的重大缺点。”
“厚脸皮!”气归气,她终究还是在他的逗弄下转嗔为喜。
“我宁愿做一个真正的大男人,也不愿做一个虚有其表的大男人。”他如此这般道。
“男人还有分真假吗?”
“当然有,有一种男人在外胆小如鼠没有半点担当,回到家里却是皇帝老爷。殴妻骂儿地逞威风,还沾沾自喜为大男人行径。”他笑说:“真正的大男人是爱护妇孺,有责任感、荣誉心的。”
在他自负自信的口吻中,她忍不住笑了。
“是哟!大男人,你还漏了一项。”仪娴好心的提醒她。
“哪一项?”他感兴趣地问。
“就是付钱要慷慨啊!绝不让女方请客。”
她调侃他的另一项大男人行为。
“好哇!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越过驾驶座,一把握住她的腰肢,目光变得诡谲,“看我怎么治你!”
戏弄的轻吻像雨点般落下,让她发出轻笑,“不……好痒呵……哈!”
她扭动着娇躯,想避开这项甜蜜的惩罚。
“住手啦!呀!”她以手掌推挡颜行雍的偷袭。
不动还好,这一挣扎反倒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浑圆柔软的双峰就贴在他的胸膛,戏耍的笑语戛然而止。
车子内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
戏弄似的轻吻逐渐加深,落在仪娴的唇上辗转吸吮。
四唇相接,两人汲取对方的女性芬芳和男性气息,体温相乘的热度,让他们情迷意乱,车内成了一个小小天地。
缠绵的亲吻令两人几乎透不过气来,车内悠扬的音乐声像是一张温柔的毯子,包裹住两人。
那种不属于脂粉气味的少女幽香,就像足以燎原的星火般,在他的体内爆发,原本紧闭双眼的她轻呼出声,睁开迷蒙的星眸,表情是不知所措的脆弱。
“别……”她张口欲言,微启的芳唇又被贪得无厌的舌侵入,思绪又被汹涌而上的情欲狂潮反吞没。
晕眩的快感让仪娴身似浮云,茫然地任他摆布。
相濡以沫的恋人所发出的低声微喘,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乐章。
一阵呼嚣而过的喇叭声唤回了颜行雍的理智,硬生生地停住了放肆的挑逗之举。
“噢,老天!”他发出挫败的呻吟,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差点就这么轻易地被瓦解。
这个折磨人的小女人啊!
清醒过来的仪娴羞愧地掩住已略显肿胀的双唇,颤巍巍地深吸一口气,平息纷乱的情绪。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深感挫折的颜行雍脱口而出,“仪娴,嫁给我吧!否则难保我不会做出越轨的举动。”
为了一时的激情、贪欢而结婚……
“你认为值得吗?”脸色微红的仪娴迟疑问道。
“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做婚姻的囚犯,失去自由!”虽然带有玩笑意味,可是他的口气却是十分认真。
她知道,因为尊重她的缘故,他一直很忍耐地在关键时刻悬崖勒马。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开口求婚。
有丝娇羞喜悦的她侧首思索,“嗯……你还是保留你的自由好了,我还不想做婚姻的狱卒。”
“你呀……”莫可奈何的他叹气道:“愈来愈淘气了!”
可是,却也让他愈陷愈深,只想将她永远的珍藏起来。 下一页
第七章
过了二十二岁生日的仪娴,已经快升大四了,这两年来,她的学业、情感皆顺遂如意。
春风得意芙蓉面,结果是招引了几只不具威胁性的蜜蜂蝴蝶,让颜行雍小小地吃了几滴飞醋。
在这半年,他又向她求了两次婚。
有了些许外来刺激,生活多点小插曲,反而让他们的恋爱更加甜蜜。
大四上学期开学没多久,仪娴便发现到家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父亲三天两头不在家,而继母余丽雪的脸色是凝重疲惫的,常常望着自己欲言又止。
心里狐疑的仪娴原本以为是正值叛逆期的弟弟彦博给继母气受,后来却发觉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隐隐约约,似乎有某种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在一天放学的午后,颜行雍偷空和仪娴吃过午餐,送她返家时,隐藏在紧绷气氛下的真相终于爆发了。
佣人们躲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屏息看着客厅里所发生的一阵混乱。
年老的唐夫人以难得一见的厉怨声斥责唐锦隆,“你这不肖子!你……你怎么对得起唐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丽雪?”
唐锦隆被骂得一脸愧疚,无言以对。
余丽雪则是红肿着双眼,哽咽地不发一言。
“奶奶?”受到惊吓的仪娴飞奔至唐夫人身旁,“您怎么了?”
“问你爸爸做了什么好事,天啊!”唐夫人掩面低泣。
“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问。真相通常是现实而无奈的。
在仪娴追根究柢下,唐锦隆才断断续续地道出事实——
风流惆傥的他这次在女人身上栽了一个大筋斗!
唐家的发迹是由纺织厂起家,逐渐扩充到化工、食品等日常生活用品,由于近年来,纺织业的前景并不让人怎么看好,成了所谓的“夕阳工业”,为开创荣景,唐锦隆也搭上“产业外移”的风潮,在七年前远赴印尼投资。
那边的土地便宜、劳资低廉是让台商趋之若骛的甜头,头几年盈亏打平,且略有小赚,却又因印尼的排华风潮而赔尽。
今年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起色,一心想做出成绩的唐锦隆却在印尼的合伙人兼情妇佩西·林的蛊惑下再加码投资。
瞒天过海、五鬼搬运、盗领公款……这个华裔女子,竟然将一家净值近两千万美金的纺织公司给掏空殆尽。
仪娴听得胸口一窒,将近六亿元新台币…
为了遮掩这件大错,唐锦隆四处奔走调得头寸,也偷偷将市价上亿的豪宅抵押了六千多万,这么挖东墙补西墙,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让唐夫人给知道了。
“丽雪啊!你是个好媳妇,可就是太纵容他了,出这么大的事也不吭声,只一心一意的偏袒这个不肖子!”唐老夫人悲切地说:“你呵!未免也贤慧得太过头了!”
“妈……对不起……”徐丽雪低头哽咽。
怎么会这样呢?仪娴仍是不敢置信。
思绪纷乱中,她模糊听到奶奶和父亲、继母讨论善余的问题,也听见三位姑姑不愿伸出援手的冷漠。
心乱如麻的她突然想到颜行雍这两日来曾对她语重心长地暗示道:“仪娴,最近……如果伯父有什么事的话,请他找我商量一下,好吗?”
那时,她还慒慒懂懂地反问他,“什么事呀?”
“就是……生意上的事喽!”他笑笑地轻抚过她的发丝,避重就轻的道。
当时仪娴还觉得奇怪,女儿的男友应该算是晚辈,怎会主动开口要长辈去找晚辈商量呢?
难道说……
可能吗?他的意思是他愿意伸出援手吗?
不忍见到家人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仪娴幽然开口,“奶奶、爸爸、雪姨,你们别担心……”
她说出颜行雍对她说过的话,一丝希望又在唐家重新燃起。
“仪娴,你说的是真的吗?”唐夫人迫切地问。
“可是……那么大的一笔数目……”余丽雪不太相信的问。
“试试看吧!”仪娴咬着下唇,语气中有着难以察觉的旁徨,“行雍他……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忙。”
***
接到仪娴打来的电话,颜行雍并不感到意外,与她约好见面时间,便和颜父两人连袂拜访。
接下来的事,仪娴完全插不上手,只能静静的在外面守候关在书房内共商对策的男人们。
颜氏父子的“雪中送炭”让唐家感激涕零。
“颜兄,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你道谢!”眉结纾解的唐锦隆激动地握住颜父的双手道。
“哎呀,你大客气了!”颜父笑呵呵地说:“都快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这么见外!”
言下之意让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仪娴和颜行雍这对儿女身上。
“是您不嫌弃……”
两家的大人们在那儿客套寒暄,但在一旁的颜行雍虽然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却也含笑地望着自己的心上人,以目光传递情意。
对于颜行雍主动伸出援手,仪娴感动在心。
爱屋及乌呵!有多少爱情仍然敌不过金钱的威力?
***
经由会计师的精算结果,所有的烂帐漏洞都浮出抬面,依照估计,唐家至少要投下四亿新台币才能补好这个“破网”。
耗费好几个月的时间抢救,元气大伤的唐氏企业才总算有了些起色。
栽在“桃花劫”的唐锦隆,这次真的痛改前非,完完全全收心成为一个顾家的好男人。
商场风云诡谲多变,如果不是颜家慷慨相助,迅速地遏阻一些落井下石的投机客,唐氏企业不会恢复得如此神速。
只是遭此一劫的唐氏企业体系下的各上市公司股票持续下挫,各项不利于唐氏的耳语到处流传。
这样的结果虽然无法尽如人意,令唐氏的面子全丢了,但是至少还能保得住里子,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唐氏企业要回复以前的状况,至少要花上三、四年。”颜行雍仔细地评断,此刻他是一个杰出的商场强人,意气风发。
“太麻烦你了。”仪娴语气轻柔地道谢,“谢谢你!”
四下无人,他逗弄她,“有没有具体一点的谢意啊?”
他爱煞看到端庄自持的她眼波流转着娇嗔的模样。
果不其然,她斜睨他一眼,“例如?”
“以身相许啊,”他厚着脸皮道,“再不然,也赏个吻吧?”
“你想得美哟!”她一本正经的回答,“君子施恩不望报!”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喔!”话声才落,他已作势恶虎扑羊了。
这个男人啊!总是能扰乱她的冷静。
恋人的絮语,是美妙动人的乐章;恋人的双手,则是开启情欲之窗的钥匙。
至于恋人的亲吻,就像是最甜蜜诱人的巧克力,会让人忍不住上痛。
早已知道,颜行雍对她爱若珍贵,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所以仪娴再一次放松自己,沉醉在他所给予的甜蜜感觉中。
面对她一脸信赖、温驯迷醉的表情,颜行雍忍不住低喃,“小公主,我真想把你一口吃下肚里。”
“不可以……”仪娴一副娇慵无力的媚态,“你答应过的!”
“是呀!我是个笨蛋。”他苦笑道。
他十分后悔曾经鬼迷心窍地允诺,绝对不会对她乱来,直到两人的新婚之夜,以示对她的尊重。
哎!遇上这个磨人的小女人,任他再精明干练也只好认栽。
“仪娴……”他可怜兮兮地说,“我好热……”
“那……去游泳好了。”脸泛红晕的她婉转建议道。
“狠心的小女人!”他再度开口求婚,“嫁给我吧!”
在她端庄沉静的个性下,隐藏着令他惊喜的热情,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些淘气,就像现在。
“嫁给我吧!”颜行雍无所不用其极,哄劝道:“嫁给我有许多好处……”
听着他细数嫁给他的各项好处,是会让人上瘾的,芳心早已暗许的她心头甜滋滋地想。
颜行雍绞尽脑汁,掰出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唐氏企业名下各上市公司的股票马上就能由黑见红。”
只要两家联姻的消息传出,再略施小计炒作,还怕股价不涨吗?他信心十足地想。
“噗哧!”单纯的仪娴笑得差一点跌落椅子,老天!这也能算求婚的理由吗?
“我……我……我……”她笑得喘不过气来。
“你答应了?”他喜出望外。
笑得眼泛泪光的她拼命摇头,“我要去……去帮你……申请金氏世界纪录……”
莫可奈何的他只好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口吻,“你这忘恩负义的女人,我决定要用你的身体来抵债,你乖乖认命吧!”
她的笑声清脆如银铃,“欠你债的人又不是我!”
“我可不管,父债女还!”他一脸赖皮的强词夺理道:“苦情悲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那么……”仪娴秋波流转,语气羞涩地说:“你自个儿去跟我爸爸说呀!”
他花了数秒钟才听懂她的言外之意,颜行雍惊喜不已,“我明天就去跟伯父提亲!”
“傻瓜!”仪娴桃腮泛红,低声啐他。
欣喜若狂的颜行雍根本毫不在意,“我这个傻瓜,将牵你的手一辈子!”
颜行雍挽起她的手与之交握,古铜与雪白两相衬映,坚实与柔软彼此契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是如此吧。他心想。
***
分手?
原本满心欢喜,迎进颜行雍的范月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你说,要跟我分手?”
这半年多来,虽然他对她的态度愈来愈冷淡,可是,在床上的热情却丝毫未减,她一直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以稳固的维持下去。
谁知道刚过完农历年,她就收到这份惊奇!
“为什么?”范月馨深吸一口气,力持冷静,问:“你有新的对象?”
雍是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哪有可能禁欲?
罩着件黑色丝袍的范月馨,里面则是空着整套足以今男人血脉愤张的黑色性感薄纱内衣、吊带袜,诱人的春光都在她有意无意的行走之间外泄。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颜行雍语气平淡地投下一颗炸弹,“我要结婚了。”
他无意隐瞒,反正这两天的各大新闻媒体,很快就会收到颜、唐两家文定的公告启事,商业财经版也一定少不掉相关的追踪报导,早些让月馨知道,并不会有丝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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