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呵。
“那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吧?”
“知道,让外公开心。”老人家活得越久,自己待在这的时间就会越长嘛。
“不错,还有点自觉。你先在这房子里休息,过一会儿,我会派丫鬟过来,为你准备新衣服和沐浴用品。”
太好了,有新衣服穿还可以洗热水澡,热水是无限量供应的吧。一听这句,玨珍珠简直要眼放金光了。
“然后呢……”
还有然后?那应该就是发月钱和为自己采办千金小姐用品吧!她双眼发光的看他,笑容甜美得让人晕眩。
“然后我会请宫中出来的老宫女过府来,好好调教你的言谈举止、仪容仪表。”
什么?!他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啊?玨珍珠僵立当场。可是他的荼毒还远,没有结束。
“你想当一个富家小姐,就要有富家小姐的样子,否则的话,身为你哥哥的我,将来怎么帮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呢?”
你想得实在是太远了啦。玨珍珠在心中暗暗说道。
“所以,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学习当一个千金小姐吧。”
说完这句话,苏慕白转身走了出去。
但是玨珍珠可以发誓,他在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对着她笑了一下,那口白牙仿佛在灰暗的房间中闪了一下光,那是一种看穿一切的寒光。
就像是一只猫咪抓住了老鼠,在吃掉之前,要好好地逗弄一下的眼神。
嗯,谁怕谁啊。你苏慕白不是善与之辈,我玨珍珠难道就是什么可以任人搓圆捏扁的糯米丸子吗?
到底谁斗得过谁,咱们张果老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天上掉馅饼是好事,只是那馅饼好不好吃,就只有吃到馅饼的人才知道。
一跃枝头做了千金小姐到底好不好,也只有做了千金小姐的人才知道。
“不好。”如果有人用这个问题去问玨珍珠小姐,她一定会这样回答。
因为此刻的她就感觉不好,很不好。
如果一个女孩天还未亮就要起床,头顶书本,身穿长裙,在一条长凳上走上两个时辰,如果走得不好就没有早饭吃,这种千金小姐的生活,有什么好的?
“抬头,挺胸,翘屁股。”伴着这一声声严厉的话语,是细板子打在身上的声音。
又挨打了,玨珍珠摸摸自己那漂亮衣服下的可怜小屁股,那么窄的一条小长凳,要身子一摇,脚步轻移,来来回回地走上如此久,而且还是饿着肚子,天下间的极刑莫过如此吧。
她偷看了一下苏慕白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老宫女,妆化得一丝不苟,头发梳得连苍蝇都要拿着拐杖才站得稳,眉眼都是上挑着的,相书说,这种人都是命中带凶。
“教你分神吗?好好走。”
“不要啊。”玨珍珠这一次终于反应及时,躲过礼仪老师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细板子。“我好好练,保证不再开小差……”
没有等她哀叫的声音落下,院子外的异响把两个人的吸引力都引开了。
苏府其实非常大,院子一层套着一层,再加上花园树木、小桥流水,外面的声音要想传进玨珍珠住的小院里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们听到了,而且声音还很大,这说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定很严重。
严重到达泰山崩于前,脸色可能都不会变的老宫女,也待不住地想要出去看看。
“我出去看一下,小姐就在这里好好练习,总管少爷说过,今天会来验收你的姿态……”
玨珍珠眨着眼皮见那两张薄唇在自己眼前无情地开阖着,心中很是不快地念了一声“切”,她玨珍珠什么都听,就是不听话。
以为丢出苏慕白就能吓到她?门儿都没有!不要她去她偏要去看看。
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样天大的事情?
“苏慕白,你不但停了我们的月钱,居然还要把我们赶出去?!”
“几位兄长,不必如此吃惊,俗话说得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几位也到了为这个家做点贡献的时候了。来人,将他们三人赶出去。刚巧,我们苏府在城西那头有三间瓦房,修一修还能住人,瓦房旁边有几亩地,耕一耕也能糊口,就烦三位兄长去那儿吧。”
苏慕白不疾不徐地吐出上述一番话来,这一下,全场寂静,下人们也吓呆了,没有想到这位平常虽然严厉,但是还算是宽厚的总管,会这样治理自己的家人。
“你敢?!”苏守礼一听,差一点站不稳,他们真的要被赶出去了,那衣食住行要怎么解决?
“我有什么不敢!”苏慕白猛地掏出那把象征着苏府最高权威的钥匙往桌上一放,“来人,将他们赶出去!”
这一声巨响,终于惊醒了动弹不得的下人,大家早就看这横行霸道的三个人不顺眼了,虽然棒打落水狗的事是不太好,但是对于他们稍微落井下石一下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对了。”就在这三个人吱哇乱叫,被人架着拖离此处时,苏慕白又开口了。“几位兄长去了那里肯定有些不太习惯,万事开头难嘛,过一会儿,我会差人将这个月的月钱和一些农作工具送去。”
这三人一听月钱两字,仿佛又看到了点希望。
“哼,苏慕白,就知道你不敢将事做绝,你也是聪明人,知道为自己留条后路……”
苏守忠年龄最小,所以也最沉不住气,他一开口,就连躲在外面的玨珍珠也不住地摇头叹气。
哎,坏人很蠢总好过聪明的坏人,总算有一点值得庆幸的地方。
“十两。”苏慕白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叫嚣,“你们三人一起用,一个月。”
“黄金。”苏守忠誓将愚蠢与不接受现实进行到底。
“纹银。”他淡淡地道。
那叫一向大手大脚的他们怎么活啊?
在一片惨叫声中,这三个人被拖了出去。
而玨珍珠就躲在门外,看他们从自己的眼前被人拖过。
她大着胆子走近了些,她也很想看清楚,自己这三个表哥的样子,毕竟大家还是亲戚嘛。
苏府的三位公子也发现了她,这个身穿华服,瘦不拉几,一脸好奇的女孩。
她就是那个可恶的苏慕白的妹妹?!
“告诉你,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要以为你哥哥现在得了势,将来就能拥有苏府,他是个没娘要的小孩,而你……”
“我怎么了?”玨珍珠心中直嘀咕,会叫的狗不会咬人,其实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只是被宠坏了而已。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杂种!”三人龇牙咧嘴地叫道。
“哎——”她长叹一声,非常诚恳地说:“其实呢,我是有几句话想要和哥哥们说啦,让你们心中好受一点。”
“啊?”大家齐齐停步,好奇地望着她,看她想说什么。
“嗯,咳!”玨珍珠装腔作势地咳了几声,老气横秋地说道:“其实十两纹银三个人用一个月足够了,你们想想,一个人一个月可以用三两三钱三分耶,一个铜板就能买到一个馒头,想我曾经一个月只用一两纹银,要是给我的话,我还可以存二两呢。”
“不要再说了!”三人张口结舌地看着她,猛然醒悟,所谓脑子坏掉就是指这种人吧。
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啊?和她哥那个怪胎有得拚。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玨珍珠看这三人听完她的话后,一脸死灰地出了门去,她摸摸自己的头发,小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啊,难得我好不容易说次真话,居然没有一个人信我。”
“我信。”
一听此言,她浑身打了个冷战,那深沉、低缓的声音,不是苏慕白又能是谁?
她转过身,嘿嘿一笑,“哥,我的早课还没有做完,我先回去了。”
“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既来之,则安之。话又说回来,咱们兄妹好像也很久没有像这样单独待在一起了。”苏慕白一副刚刚那惊天动地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玨珍珠心思兜转了起来。那三个人也不是他的亲戚,他只不过赶走了三个陌生人而已。
可是他真的是这样冷酷的人吗?为什么?在破庙的时候,他对她这样一个陌生人都会那样温柔的对待呢。
相处越久,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他,越来越猜不透这个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他揪住小辫子踢出苏府,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呢,这当苏府小姐虽然是个苦差事,但先苦后甜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能不能嫁个好人家,从此一辈子不用靠说谎骗人、哭哭笑笑过日子就全靠这了。
“是。”她乖巧无比地应了一声,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嘴巴一张,甜蜜蜜地说道:“适才,哥哥真的好神气啊。”
苏慕白的神色淡淡的,那双眼睛落在玨珍珠的身上,叫人益发不知道眼神流转之间,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了。
“你这句是真话还是假话?”
“啊?!”她连忙答道:“真话,当然是真话。”
“哼。”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当你说你说的是真话时,我就在想,我是不是该信你呢?也许,珍珠讲话,我最好一个字也不要信。”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玨珍珠嗔嚷着,心中已经将他咒骂了一万遍。
“那我应该怎么说?王珍珠,不,其实是玨珍珠,其父姓玨,名宝财,苏州人氏,家中毫无财产,只有债务五十两,是欠赌坊的,没多久,父女两人同时从苏州失踪,下落不明。”苏慕白喝着茶,仿佛在念一段别人的故事一样,将玨珍珠家中那一点可怜巴巴的状况全都竹筒倒豆子,劈哩啪啦说了个痛快。
玨珍珠一听,恨不得将自己随便塞到地上哪条缝里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自己那点老底早就被这个人摸了个一清二楚,她还在这里装得那么起劲。
看眼前的她,听完自己的话之后,就像一棵离了土的小白菜迅速“枯萎”,苏慕白忍不住低下头,微笑起来。
“说吧,苏家总管,苏慕白公子,你知道了这么多,是不是就像刚刚对待那三个人一样,要将我赶出去呢?”玨珍珠抬起头来面对现实,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当骗子就该有心理准备,底牌总有被人揭穿的那一天。
“赶你?从头到尾,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妹妹,要赶你走,我那天就会赶你了,既然一开始我没有那么做,那现在也不会。”
玨珍珠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了一些,她眼珠一转,一个想法又冒出来,“那么,苏公子,小女子有一事要问。”
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苏慕白一看到她这副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心里又没有什么好事。
“既然我是为了让外公开心才被您留下来的,你也知道,每日请安问好我都有做,而且逗得外公很高兴,外公的病据大夫说好了很多。你要我做个合格的苏家小姐,我也有拚命的练习,你看我的手——”她将自己瘦巴巴的手往他面前伸。
苏慕白低下头,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叹,她的手瘦得像鸡爪不说,姑娘家哪个不是十指纤纤,柔如春水,可是她不知做过什么,手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疤和老茧,恐怕从小到大真的是吃过许许多多的苦吧。
“你看、你看!”玨珍珠并没有察觉到他对她的怜惜,只是激动地晃动着自己的手掌,“你看那上面的红痕,全是那个老宫女陈妈妈打的。”
“那一定是你表现得不好,调皮了吧。”
也是,不过,她才不会承认这一点呢。“人家又不是天才,怎么可能一学就会啊。说我表现不好,怎么不说她要求高呢,还有呢……”
“还有什么?”
“她还用板子打我屁股!”玨珍珠简亘是从椅子里跳了起来,歪着身子,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小屁股强调,“打这里哟,好像我是个十岁的小毛头一样。”
苏慕白看着她这副样子,也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表示些许安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难不成你要脱了裤子,也让我看看陈妈妈『虐待』你的证据?”
“苏慕白!”玨珍珠一听此话,就像他真的要脱她的裤子”样,火速窜到他面前,一只手伸得老长,指着他的鼻子尖叫道:“你!你是个流氓!我、我、我……”
苏慕白一伸手,抓住这已经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头,“那么,你就是没有办法证明陈妈妈在『虐待』你喽,至于打手板心,我念书的时候侯夫子也打过我,上点药就好了。要我帮你上药吗?”
“啊?!”这算是温柔的一种吗?她长到这么大,除了爹爹以外,从来没有人对她如此温存过。
她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手指被这个人的一只大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掌心好温暖厚实,手指修长有力,相书上说过,这样一双手的人将来都是大富大贵,哪像自己的手,瘦而无肉,并拢有缝,典型穷命一条。
迟钝如她,并没有察觉到这样的他们有多么不合体统,而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哥哥关心自己的妹妹,并无怪异的地方。
“把手掌摊开。”苏慕白不容置喙地命令,“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这点小伤都要上药的话,那自己身上应该用药裹三层、外三层涂个几遍才行。她玨珍珠哪里有这么娇贵,一直以来她就像路边杂草,被踩过了还是会再次站起来。“我可没有这么娇滴滴,一点小伤就要上药。”
她晃晃手臂,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他的手掌握得很紧,让她挣扎不开。
那从指尖传出的温度带着暗涌的炽热,四周的氛围暧昧了起来。
脸上好像被人刮过耳刮子一样,火辣辣地热,一颗心卜通跳着,就差没有从嗓子口给跳了出来。
“苏慕白,你放手啊。”玨珍珠强忍着这种异样的感觉叫道。
猛然地,他的手松开了。
她一把缩回自己的手。好烫,就算是松开了,依然觉得热度烘烤着手心。她偷眼看他,他的表情如雾笼山,如云罩水,眉尾眼梢写着三分讪讪,七分淡定,益发地看不出来什么了。
“苏公子……”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演戏要演全套,叫我哥哥。”
被他那突如其来冷冰冰的话语吓了一跳,玨珍珠连忙应了一声,“是,哥哥。”
“对了,你刚刚在我面前拚命表功,说自己做苏家小姐做得如何卖力、如何精彩,到底所为何事啊?”苏慕白看了这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妹妹一眼,不知道她兜来转去,这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那个啊。”玨珍珠心中一阵窃喜,她本来对这一点始终“心有戚戚焉”,只想想都不敢说,不过,那念头闷在心里,就好像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在怀里,三不五时便要蹦一下,忍都忍不住了,“其实是这样的,我现在扮演你的妹妹,逗得外公那样开心……嗯,俗话说,有劳有得,哥哥你是不是应该开一点工钱给我?”
说到这,她紧张万分地看了一眼她这个所谓的兄长,眉头没有皱起来,双唇也没有紧抿出凌厉的线条,目光很平静,看样子没生气。
太好了,玨珍珠放下一颗心,接着又开口,“这工钱待遇呢,我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一个月就比照刚刚那三个苏家不孝子,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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