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彭子婷站起身的同时,硬推了白荷一把。
为什么彭子婷会知道她跟狄狂慧的事,而且还用这么难听的字眼羞辱她?
被推坐在地上的白荷想到昨晚狄狂慧说过的话,全身不由自主的发抖。
「是谁……跟你说我们的事的?」
彭子婷停下脚步,看到白荷倍受打击的脸庞,胸口有着报复的快感。
她当然不会说是她昨天半夜不小心偷听到他们的燕好。
「你想会有谁?哼!大家都知道你的丑事!」
是狂慧说的?是他告诉所有的人,她只是个玩物?
胸口突地一阵绞痛,心脏发出强烈的痛楚,白荷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荷!」位在厨房门口的陈妈妈朝她的方向大喊,「快来准备午餐!我要去市场买日用品!」
白荷勉强打起精神,抹掉颊上的泪水,回头应声,「我马上来。」
拿出洞口的石子,望着壁虎被压扁的身体,珍珠般的泪水滴落。她徒劳无功的想让它的身子回复原样。
没救了。她想。就像她一样,给了人、给了心,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白荷了。
没救了。
默默将洞口以沙子填满,白荷收拾了扫地工具来到厨房。
心再痛、再悲伤,她的工作仍是得好好做。
她木然着苍白小脸,两眼呆滞的望着砧板上的肉块,一片一片缓慢的切下。
突然,她腰上一片温热,吓了一跳的她霍然转头,是彭子彦。
「请问有什么事吗?」白荷挪动了一下身体,想避开他的碰触。
「你在煮饭?」彭子彦的手跟着她的身体移动,牢牢的贴在她腰上。
「对……」白荷握住他的手腕,想将他的手移开。「请不要……」
彭子彦猛然车转她的身体,背靠在流理台上,而他的身子就整个贴上了她的。
「今晚来我的房间吧。」他在她耳旁呵着气。
白荷大惊失色,「彭少爷,你……」
「我不比狂慧逊色喔!」斯文的俊脸一转为猥亵,下身的突起处猛然顶了白荷一下。
「不……我不是……我不是那种女人……」她的声音在发颤。小嘴失去了血色。
果然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事!果然大家都是这么想她……
想到他们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是怎么谈论她与狂慧的床笫情事、如何评论她这个人,怎么界定她是淫乱、人尽可夫,白荷就快要崩溃。
「你不喜欢我温柔的要求?」彭子彦指尖沿着白荷的脸颊勾勒,「还是喜欢我像狂慧一样狂野的来?」
「不……」白荷的指尖碰触到流理台上的菜刀,在彭子彦的手一罩住浑圆雪乳时,她发狂的将菜刀自他手上用力划下。
「啊!」彭子彦握着不断冒血的手凄厉的哭叫。
见到彭子彦的手上沾满了怵目惊心的红色血液,白荷慌得连忙丢下菜刀。「我……我……」
「你砍我!贱人!」彭子彦红着眼大吼。
「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叫喊的园丁陈先生冲人厨房。
当他看到屋内的景象时,整个人惊呆了。
「我不是故意的……」泪水滂沦而下,不知所措的白荷转身冲出了厨房。
「贱人!死贱人!」彭子彦的吼声在她身后如鬼魅般跟随耳际。
不!我不是!我不是贱人!不是玩物!我不是!白荷捂着耳朵冲出了狄家。
临时被从技击馆叫回来的狄狂慧看到厨房里尚未清洗的斑斑血迹,再到彭子彦的房间探看手上缠着绷带、一脸不爽的「受害者」。
「这是怎么回事?」狄狂慧一脸凝重,「你说白荷拿刀子砍你?」
「对!」彭子彦愤恨点头,「陈先生也看到了。」
「她为什么砍你?」
「我怎么知道!」彭子彦生气大喊,「我看她脸色怪怪的,过去询问,她就突然发狂了。」
「阿姨!」彭子婷害怕的抓着一旁邱滢双的手,「那个女佣好可怕,你一定要辞退她。」
「好、好。」邱滢双拍着彭子婷的手安抚。
「留着那种人,不知道她哪天晚上会突然将家里的人全都砍杀了!」彭子婷越想越害怕。
「我等等就打电话给协会的人。」邱滢双叹了口气,「她看起来很乖巧、很听话,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那个人一定有精神病!」彭子彦妄自臆测道:「价绍来的那个协会也太不道德了,竟然介绍有精神病的女人来。」
「天啊!精神病!」彭子婷庆幸她辱骂白荷的时候,她还没有发狂。
「真是太可怕了!」
「不要再说了!」狄狂慧拧着眉头,神情凝重。「她现在人呢?」
「不知道!」彭子彦摇头。
「我看到她冲出去了。」惊魂未定的陈先生道。
「冲去哪里?」狄狂慧问。
陈先生摇摇头。「不晓得。」
「狂慧,你看要不要报警?」邱滢双问。
「报什么警?」狄狂慧瞪大眼。
「她砍伤我,当然要报警!」彭子彦愤愤不平的说。「她应该被丢人精神病院,免得出来害人!」
「你闭嘴!」狄狂慧不耐烦的吼。
「你怎么搞的,对子彦大吼大叫?」邱滢双不满的问:「难道你想袒护白荷?她砍伤了人是事实,不是吗?」
狄狂慧沉重的闭眼,「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
彭子彦心头一凛,有些心虚的问,「什么原因?」
彭子婷与他对看一眼,同样眼神闪烁。
「我先把她找回来再说。」
狄狂慧撇下一屋的人,离开了狄家。
白荷旁惶无助的走在大街上。
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发烫,却蒸发不了她眼眶里满满的泪水。
她的手上、身上的衣物仍有点点已经变成褐色的血迹,看上去十分恐怖吓人。
她站在路旁,看着手上的残血,双膝不觉一软,跪倒在地。
经过的路人投以好奇的目光,却没有人敢靠近看上去诡异的她。
她竟然砍伤了人……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拿刀砍人……
她好气彭子彦的出言不逊,更伤心狄狂慧竟然告诉其他人,她人尽可夫,谁都可以玩弄她,都可以使用她的身体……
他们把她当成泄欲的玩物,可她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喜欢着占有她的第一个男人啊!
「为什么……」她痛苦的垂头低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做错了什么让人觉得她如此轻率,让人这么的瞧不起她?
现在的她该怎么办?
白荷跪在大街上痛哭失声,完全失了主意。
狄狂慧骑着摩托车在街上找了二十分钟,终于找到跪在路边痛哭的白荷。
她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纤细的肩膀颤动,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无助。
他停下摩托车,解下了安全帽,凝视着她的身影好一会,才缓缓走过去。
「白荷?」他轻声唤她的名。「白荷!」
颤抖的肩膀大大的震了下,她惊惶抬头,瞧见个子高大到完全占据她顶上阳光的狄狂慧。
「他……怎么样了?」哭得沙哑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平常的细嫩。
「已经包扎了,没事。」
「喔」
「先回家。」
狄狂慧伸手要拉她起来,白荷下意识闪过,因为闪身的动作太猛,整个人跌倒在地。
「不要碰我。」漂浮在唇瓣的平板声音是强烈压抑的痛苦。
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男人碰触她的身体,不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将她批评得那么难听!
狄狂慧没听到她像自言自语般的低哺,但他看到了她的抗拒。
可见他昨天的玩笑起了很大的作用,让她难过到不行。
他的小可怜很在意他哩。
「好啦,我昨天是开玩笑的。」他决定放她一马,别再让她受折磨。「我跟你上床不是为了你的身体,而是因为我也很喜欢你,这样可以吗?不要再哭了!」
骗人!搁置于大腿上的小拳头紧握。
他明明只要她的身体,还告诉其他人她是玩物,谁都可以上她!
「好啦!回家了!」在大街上哭多丢人啊!
狄狂慧伸手要拉她,白荷仍是闪过去了。
「真会闹别扭!」狄狂慧自鼻腔哼了声。
越生气表示她越在意,所以狄狂慧也不以为意。
他走到摩托车旁,拿出另外一项安全帽要丢给她,可白荷只是垂着头,默默从他身边走过。
「真是麻烦的女人!」狄狂慧故意大叹口气。
白荷咬着下唇,捧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回到狄家准备接受审判。
「白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拿刀砍子彦?」邱滢双脸色凝重的直视粉颈低垂的白荷,口气很是严厉。
「对不起。」白荷静静吐出三个字。
「我要你告诉我原因。」
「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一直道歉,」邱滢双不耐烦的说:「我要听原因。」
「对不起。」
她什么都不想说。
她认了,是她自己眼睛没睁大,看不清楚身边的其实是狼人,她难过伤心得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赶快从眼前窒人的气氛中逃离,从狄家逃离。
「你如果什么都不说,我要把你送到警察局喔。」邱滢双恐吓道。
闻言,白荷惊慌的抬头,须臾,又垂头不语。
「对不起。」她仍是那三个字。
一旁的彭子彦早就准备好当白荷要说出厨房里发生的事情时,自己要如何反击;还好她什么都没说,只会说对不起,他八成狄狂慧找到她的时候,有对她警告过。狂慧真是他的好兄弟啊!嘿嘿……
「好了,妈,别再逼问她了!」狄狂慧出言保护。「她应该是一时不小心的」
他欺负她是一回事,但其他人欺负她可就不一样了。
「她砍了子彦一刀,伤及见骨,这会是不小心的吗?」邱滢双生气的喊。
如果是刻意的,不就要砍死人了?
「你身体不好别动怒,白荷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不好!」邱滢双一口拒绝。
她不会放一颗不定时炸弹在家里!
狄狂慧不耐烦的喊了声,「不然你想怎样?」
「就算子彦原谅她,不送她去警察局,我也不能再让她待在家里。」
「妈,她……」
「好。」白荷轻轻点头,「我现在就走。」她转身离开。
「喂!」狄狂慧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你干嘛呀?」
「让我走!」白荷扭动着身体,想让右手自他的禁锢中挣脱。
「别傻了,我不会让你走!」
因为舍不得她的身体吗?因为怕漫漫长夜没有女人可以使用吗?
白荷含泪抬起空着的左手,狠狠的甩了狄狂慧一巴掌。
「你怎么又打人?」邱滢双几乎要尖叫了。「你有暴力倾向,我要叫警察来!」
「妈,你先不要吵。白荷。」狄狂慧再次拽住她,「我都跟你说那是开玩笑的,你还想怎样?」
「我要走。」
「你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我要走。」
「本少爷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拿乔?」
「我要走。」
不管狄狂慧说什么,白荷只是不断的重复「我要走」三个字。
狄狂慧终于火了,摔开她的手,怒气冲冲道:「随便你啦!」
收拾好行李,白荷决绝的离开狄家,头也不回。
第八章
隔天,接到投诉的协会将由荷叫了过去,语带不满的询问事情经过。
双眼哭得浮肿,像大眼蛙的白荷苍白着小嘴,嗫嚅的说着「对不起,很抱歉给协会带来麻烦之类的话。
曾是白荷导师的班主任看着她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有着不忍。
这女孩心肠柔软,一点小事就伤春悲秋,眼泪比台湾海峡的水还多,她实在很难相信胆小、单纯的她竟然会有勇气拿刀砍人。
「白荷,告诉班主任,是不是那里的人欺负你了?」班主任两手握着她孱弱的肩,轻声问。
心头上一根弦被碰触,白荷悲从中来,眼泪又是无止尽的掉。
她摇摇头,仍是不想说。
「我想她一定是有原因的。」班主任对一旁的协会人员道:「别再苛责她了。
「这怎么可以!」协会人员生气的说:「这对协会的形象损失有多严重你知道吗?还好人家愿意不追究,要不事情就大条了,谁都无法承担责任。」
「既然人家不追究,那就算了吧!」班主任叹口气。
协会人员撇撇嘴,「不管如何,我们是不可能再为她推荐工作了。」
开玩笑,如果同样的事再发生,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那么幸运遇到宽宏大量、愿意不将事情惹大的雇主?
「我知道。」班主任点点头,对白荷道:「如果你有委屈就说出来,不然我也没办法帮你。」
「对不起。」白荷低下头去。
「那你以后后好自为之。」
「谢谢。」
凝望着白荷离开的背影,班主任不由得想起另外三个问题儿童。
希望她们也别出事才好……
白荷走了,狄狂慧的心情变得浮动暴躁。
她平常被欺负也都呆呆的默默承受,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而且他也道过歉啦,还说他是开玩笑的,不是认真的,她干嘛还跟他使性子,坚持要离开?
反正她这么在意他,因为一时冲动而离开,她一定会很难过,过几天就会跑回来找他了。
狄狂慧对白荷有着极大的把握,也有信心她一定会回来,不料他等待了数天,那女孩仍是没有任何音讯,更别说是看到人影了。
狄狂慧趴在客厅的榻榻米上,热烫的阳光斜射人窗,让他不由得想起他跟白荷第一次有亲密关系时的情景。
那女孩脸带羞涩,想推拒他又敌不过心底的渴望,他看穿她的想法,半强迫性的脱了她的衣,进了她的身体,她在他怀中哀呜初次的疼痛,在他身下放浪的狂吟高潮的快感……
啊;他发现自己思念她思念得紧……
他想她羞怯的微笑,想她滂沱的泪眼,想她每次被他欺负时的楚楚可怜
一方影子挡住眼前的阳光,彭子彦在狄狂慧前方的杨榻米坐下,吁了口气。
「好无聊!出去找点乐子吧!」彭子彦仍裹着白色绷带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狄狂慧淡瞥他一眼,「我想睡。」
他松脱手肘上的力量,仰躺在榻榻米上。
他不太喜欢彭家兄妹。
一个是缠他缠得很烦,明明对她没意思,还死巴巴黏上来。
另一个外型虽斯文,但就是给他一种贼头贼脑的印象,总觉得想从他身上捞到好处。
两个都一样的讨人厌,所以彭子彦被白荷砍伤,他也不会觉得太愧疚。
要不是他们是妈妈好友的儿女,他早就请他们回家,别一直赖在他家,还将他家的仆佣当自个儿家的来差遣。
他语带赶人之意,但彭子彦仍厚着脸皮当作没听见。
「听说新的女佣这两天就会来?」彭子彦问。
「嗯。」狄狂慧漫不经心的应。
他想念他的可怜小女佣呀……
「不知会不会也是个年轻的妹妹?」
「谁知道?」狄狂慧无聊的打呵欠,闭眼翻身。
「如果我家也有钱请年轻妹妹当女佣就好了。」彭子彦张着嘴,几乎快流口水。「白天操持家务,晚上服侍我,多好用。」
阖上的眼帘倏地睁开。
「什么服侍?」狄狂慧翻过身来问。
「就像你那样啊!」彭子彦哈哈笑,眼带暧昧的膘了眼狄狂慧,「别假了,我们都知道你晚上跟女佣妹妹的好事。」
「你怎么会知道?」」狄狂慧迅速坐起身。
「我去厨房喝水时听到的。」彭子彦摇头啧啧出声,「这种好康竟然自己独享,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他眼带暖昧的推推狄狂慧,「她在床上辣不辣?」
突然,彭子彦脸颊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狄狂慧出手揍了他一拳,狠狠的将他摔到榻榻米上,肘扣住他的颈,厉声问道:「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啊……咳……」颈子被压制的彭子彦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啊?」
「我……没有啊……」
「没有?」
狄狂慧抓住他绑着绷带的手,用力一捏,彭子彦立刻发出杀鸡般的叫声。
「没有她干嘛拿刀砍你?」
他怎么想都不觉得白荷是情绪如此激烈的女孩。
他开过她玩笑数次,也老是故意说伤她心的话,她都是默默承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