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年少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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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年少我轻狂-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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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对此事的态度是———如果我在全班的成绩排名下滑三位以上,他就会反对。其实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同意,因为我一直稳居全班倒数第三,后面那俩已经休学好久了。 

    我丈母娘大叹:女大不由娘。然后一副吃了天大的亏的模样对我妈说:“这闺女真成给你们家养的了。”而实际情况却正好相反。此后,她经常扯着脖子在院里喊:“冯绍涛,给我们家搬煤,冯绍涛,给我们家换灯泡。” 

    最过分的一次是那年的冬天,院里各家各户都忙着往家里搬大白菜。她特豪爽的跟大伙儿表示,谁家需要帮忙都找我们家冯绍涛。那天是星期日,虽然没直接听见她说这话,但在被窝里我却莫明其妙地连续打了几个冷颤。 

    不过,话说两头。每次我妈洗衣服张雪都屁颠屁颠的跟着瞎忙乎。当然,她主要是洗我的。说她瞎忙乎,是洗的不怎么干净,为这事我还和她聊过。 

    “你这衣服怎么洗的?” 

    “用水洗的呀。” 

    “我知道你不会干洗,我问你怎么洗了跟没洗差不多呀。” 

    “你哪儿那么多事,给你洗还不知足。” 

    “那你的衣服怎么这么干净?” 

    “我哪儿知道,我妈洗的!” 

    “……” 

    “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欲哭无泪。 

    对我俩的事反应最大的是强子,这是谁也没想到的。那天我背张雪回家以后,丫已经咬着手指头睡着了。第二天,他吃早点,顺便听他爸在那儿绘声绘色的描述昨晚轰动全院的新闻。当听说我和张雪真交上了,并且两家还都没反对的时候,他迅速钻回被窝,还自言自语道:“恶梦,不是真的,这是恶梦。” 

    也不能怪他,他和李菁早就好上了,却一直生活在双方父母的残酷镇压下,甚至4个老人家,还制订了攻守同盟。冷不丁听说这事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刺激。房叔儿(强子他爸)有一回在喝完半瓶二锅头之后抓着强子说要和他谈谈,意思就是你最好先踏踏实实地给我掂勺,其余就别想了,至少李菁那儿你别想。强子不干,俩人就吵了起来。最经典的场面是: 

    强子气急道:“你爸真失败,把你生的这么不讲理。” 

    房叔儿大怒道:“你爸才他妈失败呢,生出你这个不懂我话的浑球。” 

    强子他妈跟门口听得此言,坐在地上就哭开了:“老房啊,你信不过我……” 

    套用一句傅彪老师的话:“人,没有无原无故的爱,也没有无原无故的恨。”虽说强子与李菁的事远没让家长达到恨的地步,但原因却值得我在这儿说上一段。 

    强子决定上职高的时候,家里给学校交了几万块钱的建设费。房叔儿居然对外宣称是因为学校觉得强子有前途,所以需要多交钱来重点培养。此后,强子剃了板寸,开始了一手书包一手菜刀的新生活。报到的时候他没有先去中餐班,而是找到学导游的李菁。倍儿真诚地对她说:“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感动得李菁当下决定:我是你的了。如此神速地凑成一对在他们年级也传为了一段佳话。 

    高一暑假的时候,强子在我的唆使下带李菁回家吃饭。本来只是想蹭顿食儿吃的我,却有幸看到了李菁做事不经大脑的经典一幕。 

    一开始,强子他妈还觉得眼前这女孩儿相当不错,人挺漂亮,说话也大方,就着手准备做顿好的。说实话,他妈的手艺着实不怎么样,估计这也是强子学中餐的主要原因。要不是中午家里没人,而那时候张雪正因为喝水事件不理我,我还真没打算跟他们家凑合。等菜端上来的时候,强子先尝了一口,嚷嚷:“你这儿哪是鸡蛋炒西红柿呀,整个是一盘淹咸菜。” 

    想来是他妈太激动了,把盐当成糖了。李菁抄起筷子打了他脑袋一下,骂道:“阿姨做得挺好的,你哪儿那么多事呀?”他妈这时候刚好端着一盆“黄瓜鸡蛋汤”进到屋里,这盆汤得仔细看才知道是什么,不然第一印象多半是涮锅水。他妈一听李菁夸她做得挺好,也附和道:“你看看人家李菁多会说话,比你强多了。” 

    李菁一看这句话招人喜欢了,得意的接过强子他妈手里的那盆汤。就在强子听他妈训斥的时候,门口有几声响动,院里的人都知道那肯定是房叔儿又高了,李菁可不知道,往窗外看了一眼,抬手就把一盆汤泼了出去。空气一下就凝结住了,李菁面对目瞪口呆的我们,娇羞一笑,说道:“一收破烂的,可能想顺点东西。我泼他一盆洗碗水,让他滚蛋。” 

    见我们还是张着嘴不说话,她又问道:“怎么了?” 

    这时,房叔儿顶着一头鸡蛋花儿站在门口,喊:“谁他妈这么缺德,吐我一脑袋泔水。” 

    打那儿之后,一直到他俩结婚,李菁都没登过他们家门。 

    高二的时候,俩人的关系被老师发现了,随时有向家长通报的迹象。李菁认为是时候让强子去自己家看看了。这次俩人准备得相当充分,李菁告诉强子,自己的父亲爱玩儿扑克,好口酒。一喝准大,一大准闹,闹完准忘。 

    强子一听就乐了,说:“这不是我爸吗?” 

    李菁娇嗔:“讨厌,还早呢。” 

    强子信心满满地说:“你爸要是爱喝酒,我让冯绍涛从他们家顺出瓶好的来。然后我再给炒俩菜,把他老人家伺候美了,这事就齐了。” 

    我们家确实摆着不少从未开封的好酒,不是我爸不喝酒,而是他只喝二锅头。他说摆在家里的那些个是给别人看的,喝不出什么味来。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告诉我,那些摆着的就像是些价值不菲的工艺品,流动性很强,就算暂时在你的手里,可你连看看都得带着手套,如同一些高高在上的女人,可以欣赏却不要奢求把她们留在身边。而二锅头这样的酒才实在,就像老婆,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在你身边。 

    开始我是死活也不同意当这个“家贼”,可张雪觉得这事靠谱,对我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和威逼利诱之后,我不但从家里给强子顺出一瓶“五粮液”来,还差点就说句“一瓶够吗”。 

    得亏没说,不然打水漂儿的就不只是一瓶了。 

    说起来,这事我和张雪都有责任。强子和不相熟的人基本说不上五句话,剩下的就是傻乐了。 

    为了不让人家觉得自己智商有问题,强子特意找我们商量。起初,我们一致提议,在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就赶紧给人家讲几个笑话,一来可以缓和有点紧张的气氛,再者能让人家高兴高兴。但试了一次之后就被我们否定了,因为强子对于笑话相当敏感,他听完的时候就已经笑得快背气了,轮到他讲的时候更是给不出一句整话。 

    我给他讲过一个,说:佐罗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骑着自己的爱驹在大马路上闲逛,看到一个美丽的少妇,俩人眉来眼去勾搭在了一起。当晚,俩人就来到少妇家。临上楼之前,佐罗嘱咐自己的马道:“呆会儿你就在她家的窗户底下等着,如果她丈夫一敲门,我就从窗户往下跳,你接着我。” 

    马点了点头,佐罗和少妇回到家里,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敲门声,佐罗想都没想就从窗户跳了下去。少妇理了理头发就去开门,没想到敲门的是那匹马。它很不好意思地对少妇说:“麻烦您跟佐罗说一声,外面有点凉,我在楼道等他,行吗?” 

    强子一讲就是“有一个佐罗……哈哈”倒了好几口气; “有一个佐罗……哈哈哈……”。看他无论如何是说不出一句整话了,我们改变了策略,让他给人家猜迷语,好歹有个话说。 
第三章 众望所归的早恋
众望所归的早恋(4)

    为了能有充足的谈资,强子抱着本《脑筋急转弯》狂啃。后来觉得不保险,因为他觉得那里面的题根本就不是人猜的,于是追着我问几个简单的,以此在李菁他爸那儿卖个乖。 
    “好啊,给你一个简单的。一个人的母亲的母亲的女婿的父亲是你的爷爷,这个人是谁?”(他们家三代单传)我承认当初出这个迷语纯粹是想娱乐强子一把,没想到他当下就掰开手指头算了起来。最后他艰道地吐出4个字:“难道是我?” 

    我诚恳地点了点头,目送他一蹦一跳地回了家。心里却在默默为他祈祷。 

    第二天,李菁就带着强子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整天我都觉得心慌,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午他一回来,就开始满院子喊:“冯绍涛,你丫给我出来,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大哥,有话好说。”我透着窗户答话。 

    “没什么好说的,有我没你!就是没我了,你丫也别想活!” 

    “咱们换个地儿,好好聊聊!”我一脸的奴才相从门里探出头来。 

    强子一脸委屈地说道: 

    “那你请客……” 

    “没问题!” 

    住在胡同里的人都很清楚,一说找地方聊聊就只有两个去处,要么咱一块儿去茅房拉屎,蹲上它半个多钟头。当然在里面讨论的都是些扯淡的事,什么海湾战争呀,什么台湾又要独立呀,咱们什么时候开打呀,怎么打呀等等。 

    另一个去处就是街边儿那卫生条件不好、价格不贵的小饭馆。碰上这事,我当然不好意思拿卷手纸带他去茅房,于是拿了点钱和他去后者那里。 

    要了一盘炸花生米,一盘皮蛋豆腐。本来我觉得再来两瓶啤酒就够了,没想到强子一开口就是“上4瓶啤酒。” 

    “别价,我就一瓶的量。”我试图阻止。 

    “那三瓶都是我的!”看来事情挺严重的。 

    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听他讲事情的原委,这一过程是极其痛苦的,好几次因为想忍住笑差点没背过气去。强子带着那瓶五粮液来到了李菁家,那是一座五六十年代的苏式老楼,住在里面的人大多是既爱面子又没有条件摆谱儿的人,李菁他爸就是其中一号。本来没打算让强子进门,但看见五粮液的时候就改变了主意,对强子说:“把酒留下吧,算你来过了。” 

    强子趁着把酒放桌子上之际,就捋起了袖子,注视着李菁他爸。 

    “你想干什么……”强子比李菁她爸高一头,这多少让他老人家有点压迫感。 

    “没事,我给您炒俩菜!”说完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李菁和她妈一块儿帮他忙乎,强子做的菜是要样有样要味有味。没多少时间,三个菜就端了上来,弄得李菁她爸没再好意思轰他。至此,事情进展得还是相当顺利的。 

    大家入了席,强子自报完家门,就主动给人家斟满一杯酒,然后道:“叔叔,咱们光吃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给大家猜几个迷语吧。” 

    李菁她爸冷笑一声,没搭理,却泯了一口酒。这一冷笑很到位,黝黑的脸上露出左边几颗槽牙,意思是反正我没打算理你,你说你的。 

    强子一时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李菁在一旁捅了他一下。强子丢出了一个问题:“什么东西越洗越黑?” 

    迷语这东西就这点好,定力不高的人总是随着问题的出现不由自主的思考。李菁他爸停下筷子,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强子一看这招管用,马上接道:“是水呀。什么东西都得用水洗,它可不是越洗越脏吗?” 

    李菁她爸微微一笑,觉得挺有道理,然后夹了一口强子炒的菜。这一系列动作把强子给美的呀,他意识到离成功不远了。但得意归得意,一旦忘形可就不妙了。强子下面的一句话本来是想显示一下自己挺聪明,却忽略了别人的感受。他说:“就这破题,我两秒钟就猜出来了。”李菁她爸一听这话,剧烈咳嗽起来,还吐出了嘴里的那口菜。 

    强子这会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就快被DOWN了。他自顾自的又出了一招,这次用的是我的题:“叔叔,您说一个人的母亲的母亲的女婿的父亲,是您的爷爷,这人是谁呀?” 

    李菁她爸这次根本就没打算猜,就应了一句:“是谁呀?” 

    “是我呀!”随后哈哈大笑。那边觉得不太对劲,然后心里算了一下,等结果出来了李菁她爸就觉得胸口发闷头发胀。赶紧喝了口酒,压一压。 

    不知趣的强子出了最后一道题:“假如我和李菁把生米做成熟饭了(该题原答案:生米做成熟饭就赶紧开吃),怎么办?” 

    “扑”一声,李菁她爸把酒喷了出来,随即就感到舌根一甜,隐隐有点血腥的味道。看着一边笑眯眯等着卖乖的房强,从牙根蹦出4个字:“你……给……我……滚!” 

    “都赖你,让我出什么破迷语。” 

    “赖我,赖我!”可不赖我吗?我当时只考虑猜迷的一方要有足够的智商,忘记出迷的一方也得有一定的智商才行。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太高估他了。“你们现在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打算怎么办?” 

    强子又扌周了一杯,向着窗外自语道:“凉拌!” 

    谁也没想到,强子和李菁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能将爱情进行到底,最后还结出了胜利的果实,难怪强子在订婚礼上说出这句话:我和李菁的爱情生命力就像蟑螂一样顽强。说话还是不太着调,但他是幸福的,幸福的感觉是自己给自己的,与别人无关。所以,有些事强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下面说件发生在高二那年的大事。一件让所有中国人郁闷了好几个月的大事。我至今记得那是在五月的一个下午,我正和强子在胡同口撅着屁股看人下棋。 

    先插几句,在胡同口经常能看见一撮或几撮人堆在一起叫嚣着,不用看就知道要么是玩儿牌的,要么是下棋的。本来应该是轻松的娱乐项目,在这里却变成了一项纯体力劳动,游戏参与者要不停地嚷嚷,而围观群众更是比他们还起劲儿,人家不光得支招,还得评论,更得损人几句,再急了就会起哄甚至对骂。4个人打升级通常实际参与者在10人左右,两个下象棋的要顾及周围10几人的意见,然后将意见分类再综合自己的想法,不是有句话吗:这哪儿是象棋呀,整个儿一相面。但无论如何,我们绝不动手。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结束,我同样不能预测,是好是坏,我一样说不清。但我很清楚,如今住在高楼里的我,对此很是怀念。 

    突然间,一爷们儿冲到棋摊,大叫道:“还他妈下呢!美国人都他妈打过来了!”说罢,一屁股坐在了楚河汉界之上,骂骂咧咧地说:“我操,都还不知道的吧,美国把咱们大使馆给炸了。” 

    “怎么回事?”这会儿谁也不看棋了。 

    如此这般的,那爷们儿把事叙述了一遍。由于讲得过于简单,周围的人谁也不干,央求着让他再详细地说一遍,就是没人想到和他一样买张晚报来看。当然,这是北京人的生活方式,一个人买张报纸看,然后回家里生闷气或者自己在那儿骂,不过瘾,就得大伙一块儿骂他克林顿个祖宗十八代才痛快。这时候,谁都恨不得多长出一张嘴来。那段日子,别说上课了,就连去厕所拉屎的时候,我们都在骂。 

    于是,中国人也开始游行了,那个阵势,不夸张地说,要不是参加游行的人素质高,不随地小便,就是一人撒一泡尿,也能给美国大使馆浇塌了。虽然高中生不能加入游行示威的队伍,但我们也有自己发泄愤怒的方式,比如说,我们20多口子,占据了一家M店的大厅,什么也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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