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年少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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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年少我轻狂-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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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青春期……”我不怀好意凑上前去看,只见黄色书皮赫然印着“大豆高产要素”。 

    当天晚上我就失眠了,我妈半夜问我好几次:“傻乐什么呢!” 

    我说:“张雪,哈哈,张雪要当农民……” 

    此后一个礼拜,我一见她就问:“怎么着?不考大学,想种地了?” 

    而张雪总是不愠不恼地说:“稍等,别急……” 

    就在我为此事乐够了的时候,我才明白她让我等什么。 

    在我见了她能正常说话的第二天,她反击了。手段堪称毒辣———她先哭哭啼啼去我妈那儿告状,把我妈这个心疼的呀,提议让张雪狠K我一顿,只要是我敢还手她就上棍子。没想到张雪还是哭,我妈没辙了,终于说出了张雪最想听的话:想怎么着,都是我闺女说了算。 

    张雪和盘托出了她绝地大反击的计划———她要让我仔细看完这本书,然后写一篇涉及到这本书里提到的每一个问题的读后感。不能少于两万字,写出来之后还不能让她觉得有废话,同时,还不能因为这个影响我全班倒数第三的排名。这次,我是真害怕了,痛哭流涕地找到我爸,想让他出面斡旋一下,不料,我爸一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就把我打发了。我这才发现在这院里,张雪的地位高出我不只一块儿。 

    操,我把心一横———我好歹是个爷们儿,你们既然把我逼到这份儿上了———写就写呗! 

    此后的一个月里我每天至少少睡了一小时,睡觉磨牙的时候都有一嘴大豆味。大一的时候,我曾经在一次和她接吻之后又提起了这事,她给的解释是:她之所以这么做,是为让我以后能和她一起去学文做准备。我那时候第一次感到,就是三个我捆在一块儿也猜不出她心里想什么呢。 

    等我把一摞作文纸交给她的时候,这姑奶奶先是一副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的架式,紧接着就提到了另一个为这事嘲笑过她的人———房强。 

    房强在职高里过起了刀头上舔血的日子,别误会,刀是菜刀,血是从这笨蛋手指头上流出来的。每天都掂着一口装有一斤沙子的铁锅生活,让这厮已经可以单臂做引体向上了。他结婚之后对我发出过这样的感慨:如果他下边和他的手臂一样有力的话,李菁得多幸福呀! 

    扯远了扯远了,看着已经被折磨得脱了人形的我,强子就差给她跪下了。他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他很清醒的认识到,他在院里的地位还不如我呢。张雪出人意料的表示,只要强子炒几个菜请她吃就算完事了,还说看我太辛苦让我也坐陪一下。把我这个美的呀,等菜端上来了我才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居然全是豆制品一类的菜!我流着泪边吃边吐。 
第二章 稀里湖涂上高中
稀里湖涂上高中(5)

    高一期末的时候小日本又杀回来了!!别误会,这次是他们的一部叫《灌篮高手》的动画迅速席卷了各大中小学校。虽然我们祖上受到过这个国家严重的侵害,但这不妨碍我对这部动画的喜爱(没错,我就是一俗人),谁让咱画不出这么好玩儿的东西呢? 
    蓝球很快成为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运动,到什么程度?有一次我们打过20人制的比赛。个别先天条件恶劣的,就模仿什么这军团那军团的,搞些小小的恐怖活动,最让我缅怀的是那帮学那流什么枫的哥们儿。有一回,我实在找不到可以插一手的地方了,于是就坐在场边开始了评论员的工作,出于对他们的嫉妒,我闭着眼睛满口飞沫地把场上的人全都说成是“篮板王”,我们那阵怎么投怎么没有,就知道傻蹦傻跳,还死皮癞脸地呆在场上。 

    心情刚好一点儿,突然感觉到一股劲风向我脸上袭来,是篮球?一定是,身为天才的我怎么会闻不出来它的味道,“砰!!!”我被结结实实地砸了个眼冒金星。我操,他们丫投篮就没这么准过,难道我的脸比球框还大?这时候,一哥们甩了甩头发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可恶!居然没砸死!”看着他已经有点走火入魔的表演我灰溜溜地躲回了教室。先别说我怂,我有我的顾虑:如果我和他打起来了,而他那群哥们儿把篮球馆里打架那场戏演出来的话,事可就大了。 

    一到高二,学校会根据学生或家长的意愿把我们分成文科班和理科班。在这个问题上,俺娘说要给我充分的自由———就是让我自由的选择去理1班还是理2班。我说这是学校决定的。我妈就说让我和学校协商去,如果他们不让我选的话那就是学校不给我自由。 

    尹鑫因为我没能踏着他的足迹选择文科,而愤怒地指责我是不敢面对他挑战的懦夫。我说,你丫是唐吉柯德。 

    张雪因为暑假的一点儿小事又开始把我当成空气了,所以没做什么指示。 

    小事,真是小事。那天我们一大票人去东单那儿打篮球,李菁作为强子家属给我们看东西,张雪则乐衷于在场边嘲讽我的每次失误和投篮不中。由于只有半个篮球场,所以只能分拨儿上。谁先得10分谁为胜者,可以留在场上。 

    张雪的一声声倒彩终于收到了效果,我方连续赢了5次之后终于败在其他两组人的车轮阵之下。大夏天的,衣服都快湿透了,累得我跟条狗似的,就差趴地上了。 

    张雪问我:“渴吗?” 

    我说:“最近的井在哪儿,看我把它变成枯井。” 

    张雪说:“你怎么那么贫呀,想喝什么?” 

    我说可乐,张雪说:“我就给你带矿泉水了,爱喝不喝。” 

    此时,强子他们又被打下来了,这厮一脸淫秽的表情找李菁要水去了。我一句“看兄弟给你报仇”之后又上场了。 

    张雪在我身后说了一句:“水给你搁衣服旁边了!” 

    我头也不回道:“待俺取下敌将首级,再饮此酒不迟!” 

    张雪说:“也行,你丫别死在场上!” 

    这次我们一方又是以摧枯拉朽之势打了对方一个10∶2,我实在渴的不行,就抽空去找张雪给我的那瓶水。我从一堆衣服的左边拿起一瓶水拧开就喝,正想干了一整瓶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女孩儿气愤地质问:“你这人怎么喝我的水呀?” 

    我倒吸一口气,才想起这瓶水刚才拧开的时候确实没费什么力。 

    “冯绍涛,你喝的什么呀?”张雪这时候一旁拿着瓶水蹿了过来。 

    那女孩儿听了这句话之后,愣了一下,随即退开两步与我成对视状,我俩就像武林高手那样对视着走了一个圆圈。她似乎对我的名字异常感兴趣:“你是冯绍涛?” 

    李菁和强子也过来看热闹,两人走近一看,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同时对那女孩儿道:“是你?” 

    张雪也回忆起来了什么,也来了一句:“是你?” 

    “是谁?”这句是我说的。 

    那女孩儿这时候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还喝吗?” 

    张雪听完这句之后朝我杏眼一瞪———奇怪,刚才还很热,为什么我现在感觉后背发凉?———然后抡起手中的矿泉水就向我砸过来,也不看看到底打中了几环,就调头跑了。而那女孩儿根本不管这个呢,抓着我又问道:“你不认识我了?” 

    “我认识你干吗呀?”然后有点粗暴地甩开了她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追,也不知道追上之后要说什么,但我还是骑上车就往家赶。还是晚了一步,张雪抢先一步关上了家门,只留我一个人傻子似的站了10多分钟。别看我平时能贫着呢,但和张雪一起的时候,只要她不说话,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午的时候,强子带着李菁来找我。两人一边在我面前嘀咕,一边说起那女孩儿向他们打听我来的。我拿出两听可乐向他们请教今天的事。李菁和强子喝了可乐之后,开始了一段即兴表演,强子先在屋子里作散步状,然后他突然一歪,倒在了沙发(我抄起了我妈平时打我用的挑衣服杆)。这孙子双手使劲儿在李菁身上瞎摸,然后大嘴一咧作“救命”的口形(我瞄准了他的头)。李菁突然很深情地看着强子开口道:“我教你游泳!”之后,他俩又围着屋跑了一圈,表达时光飞逝的意思。我的第一棍子因为他俩的突然开跑而打空了。接下来,强子做了几个投篮的动作,有丑化我的意思。再往后,强子拿起李菁的可乐作狂饮状,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神态极其恶心。尽管两个人的表演相当龌龊,却也让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上次没看清,原来还挺好看的。 

    “她叫什么,知道吗?” 

    “陈菲。” 

    “陈菲……”我嘀咕了一句。 
第二章 稀里湖涂上高中
稀里湖涂上高中(6)

    就为这么点事,张雪后半个暑假发动所有朋友孤立我。可怜我一身冤情无人见,老天爷也不下点六月雪什么的。郁闷至极之中迎来了开学。 
    我被分在理科2班,班主任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中年胖子。看着周围一大帮子大号四眼,我很迷茫。我发现自己不该来这里,我是懒人,我不善于运用逻辑去思考问题,况且,我有没有逻辑还是个未知数。 

    正巧;“绝顶”随口说了一句:“如果有后悔选择理科的人,请马上搬起桌子转班。不然,就请各位在以后的两年里拼尽全力地学习。” 

    他说这话就是想刺激一下眼前的我们。潜台词是:以后的日子我说了算,是你们选择了我,与人无怨。 

    而这句话对我来说就是———你同意我转班了。于是,我慢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冲老师摆出多谢放行的笑容,老师没做出任何反应,估计是没想到出这么一主儿。一看他没说话,我迅速地收拾起书包,把凳子反扣在桌子上,搬起全部家当向门口走去。老师看明白了我要做什么,马上制止: 

    “你干什么?” 

    “您说能转班呀!”我解释。 

    “我就那么一说。” 

    “我这人认真。” 

    “那得有主任同意。” 

    “我回头跟主任说。我先过去,您接着讲,不用找人帮我,我自己能行!”我心道:等我去了文科班之后,几头牛也甭想给我拉出来。 

    二哥儿正在给文1班讲话的时候,突然;“咚”一声,发现门被一只屁股撞开了。然后就看见我跟随搬家似的踱了进来。她张着大嘴看着我,一脸的“大哥,你别玩儿我呀”!不等她把嘴巴合上,我就用极富感情的语调大声道:“组织,我来了!”如果不是手都占着,我非冲过去拥抱她不可,还得是慢镜头飞奔过去那种。 

    本以为她会一把拉住我的手,同样激动的来句:“来了就好,欢迎呀!” 

    谁知道,她只是问我:“你来干吗?”让我的心这个冷呀。 

    “我来上课,我不学理了!” 

    “噢,你先去后头坐,回头我跟主任说说。”真仗义,感动得我眼泪差点下来。没等我感谢呢,她又说:“再让张雪跟你妈说说,你别被打死就好!” 

    我妈得知这事之后,气的直哆嗦。我爸抽了两支烟后,对我妈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这事涛涛做的没错。他的路他自己走。” 

    说得我云里雾里的,但我却背下了这句话。过了好久我才从舅舅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虽然有点俗,但是依旧让我感动了一把。 

    我爸妈上初二的时候,学校里的大部分老师不是去了牛棚,就是被迫放下教鞭拿起了扫帚。那时候,我爸也是个红卫兵,还在宣传队里拉小提琴,白天拉晚上拉,就盼着哪天能给毛主席拉上一段。 

    那时候的学生,造反———他们的本职工作;打人———他们的专业;背红宝书———他们的作业。也不知道那时候人怎么就那么简单,一心只想着如何将“伟大的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其余的一概不闻不问。 

    什么?你问吃饭怎么办,呵呵,说出来吓人。 

    那会儿的红卫兵坐火车吃饭什么的都不用花钱,那叫革命大串连。 

    我大爷曾经带着20多口子去广州住了一个多月,没带一分钱。 

    造反派的“司令”,按照现在的职称看,有点像流氓团伙的头子。可那时候,人家连警察都敢K,比现在的流氓牛逼多了。我爸那时候隶属于北京市朝阳区XX街XX胡同“一片红”司令部,任宣传部长一职,兼任小提琴手,兼领唱,兼独唱。噢,还兼着指挥。 

    在造居委会反的时候,他们的司令用皮带沾了水,玩儿命似的抽自己的爹妈。我爸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在那次批斗会之后和他发生了口角,那“司令”一口一个革命无罪,一口一个造反有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个混蛋。 

    “可那也是你爸你妈!”我爸吼道。 

    “我早就和他们划清界线了。现在的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爸妈怎么了,你爸妈要是右派也得批斗!” 

    我爸一看说是没用了,就动起手来,打掉了那孙子一颗门牙。这人也住在我们胡同里,我见过,到现在说话嘴还漏风呢。现在的境况相当凄凉,家里的亲人没一个搭理他的。 

    事一出,我爸就被塞进了学校后边关押老师们写检讨的地方,罪名“意图破害一片红司令部总司令、破坏学校革命的大好形势”。还好只是学校,不然我爸不成反革命呀,得亏文化大革命结束了,否则我一出生就得先挨斗。 

    在那里,我爸结识了一个教数学的老师,被打得跟个卖猪肉的似的。我爸偷偷地拿点药给他上了,还经常想办法给他弄点好吃的,尽管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这人除了知识没别的可以给我爸,于是就趁着没人的时候,给我爸补起了课,同时告诉了他一条真理:学遍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没过多久,我妈她老人家领着她的“敢死队”抄了那 “司令”的窝,抢出了我爸。顺便说一句,我妈以前是那儿的副司令,为了我爸,她真的造反了。 

    可师出得有名呀,她给那司令的罪名更为牛逼:“没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将可挽救的同志推向敌方,实属对伟大的文化大革命的不负责任。”看见没,这么多字,搁现在,毙丫两回都有富裕。 

    此后,我爸摘下红箍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发奋,发誓要上高中去学那个能让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数理化。没想到,不但因为家庭成份没上成,还被弄到农村里呆了几年(还好是北京的郊区,要不然,有我没我还得俩说呢)。为这个,我爸不知道哭过多少回。 

    终于,该结束的都结束了。我爸也和我妈结婚了。俩人刚领了证,我妈就郑重向我爸宣布:“将来我们的孩子,一定上高中,一定学好数理化,一定上大学。”(一件关系到我人生的大事居然还没和我商量商量就决定了。这事办的忒不地道了吧。) 

    让俩人没想到的是,一没溜神生出来我这么个东西,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我爸说我随我妈,我妈说我像我爸。总之,在强大的现实面前俩人屈服了,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忘记那件事和那句话。谁想到,我竟然一路稀里糊涂的上了高中。 

    至此,就算告一段落,我正式从文了。 

    而张雪也给了我机会“赎罪”,那天,她一口气喝掉半罐可乐,然后逼着我喝掉剩下的一半。我问倒杯子里行吗?她说:“也行,不过一会儿你得把空罐给我吃了。” 

    “那算了,你有肝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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