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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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战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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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焰,时间不多,别与我争辩。”

“唉!”想来想去炽焰只能叹口气垂下头:“好吧!我听话就是,我在山下等你们,你们一日不下来,我便一日不走,总会等到你们下来的那一天。”

“炽焰──”

阙长弓知道炽焰之所以不走,是不放心他。她知道如果他救不了小桃红,那么他也不会下来了。这分情谊令他感动,但是……如果他真救不了小桃红,那么谁在山下等又有什么差别?他终会与小桃红同生同死……他想阻止她,却想不出合适的话。

“别说了,我的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了。你们快上去吧,要是过了日子可就不好了。”

阙长弓还想劝服她,但炽焰的眼神却明白的表示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意,他只能微笑的叹口气。

“那也好,你自己小心。”

“嗯。”

炽焰走到小桃红身边,小桃红不能说话,只能用感动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想想小桃红当初与她对战的时候多么威风漂亮,现在却只能如此无助的躺在闭长弓的怀里……想到小桃红对她的好,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小桃红妹妹,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千万别让我等白了头发。”

小桃红虚弱的握住她的手,炽焰的泪水落得更急。她将自己颈子上一直带着的护身符挂在小桃红身上。

“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保命符,你带着。记住我在这里等你……你活着,我等你……你死了,我便再也不回中原,不回契丹,在这里陪你就是。”

阙长弓无言的将小桃红背在背上,他怕山路崎岖难行一个不小心将小桃红摔下来,还用条带子将她紧紧缚在自己身上,打定主意与她同生共死。

“喂!你们等等我啊!等等我!”

远远传来端敏焦急的声音,他所骑的黄色大头马终于气喘连连的追了上来。端敏远远看着阙长弓已经背起小桃红,深怕他们不等他了,索性跳下马来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他的身于原本就胖,这一急更是欲速则不达,整个人像颗球一样跌跌撞撞。

“你……你们……等等我……”

炽焰火大的猛一甩火龙鞭怒道:“你这个时候才来!要人家等你到什么时候!”

端敏又是焦急又是抱歉的说:“别生气,别生气嘛!我的马跑不快,我这么胖……”

“有活快说有屁快放,要是误了时辰,看我不剥下你一层皮才怪,”

端敏红了脸,却只是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他看看炽焰,又看看小桃红,不知怎么地,竟然一下子红了眼圈,呜咽说道:“小桃红,我不会说话,不过…不过你一定要回来。我我也在这里陪炽焰等你,你不回来,炽焰不走,那我也不走了……什么皇帝位子我才不要坐,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你回来,咱们一起去看烟花……”

你回来,咱们一起去看烟花──这么一句话,多教人心酸。霎时,他们谁也说不出话来。端敏爱炽焰之深,竟然已经深到权势地位全不放在眼里。看他平时傻里傻气,原来却情深如此。

打从阙长弓带着小桃红从驿站出发至今,端敏一直默默跟在他们身边。

炽焰心情不好,火起来的时候便给他吃一顿鞭子,端敏也只是默默承受,什么话也没有说。夜里他们找不到东西吃,想他堂堂天朝的三太子,金枝玉叶的竟也爬到树上为他们摘果子,扑到河里上捕鱼──五天的时间他着实瘦了不少,但此时此刻看他的模样,却哪里有半点怨怼?半丝不满?

炽焰红了眼眶,她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愣愣地注视着端敏……想到自己对他种种恶形恶状,不由得难过起来。

阙长弓无言的注视着他们,半晌之后终于缓缓往山上行去──这里有端敏照顾,炽焰也无需他们担心了,就算端敏不回去当皇帝,那又如何呢。天底下有几个快乐的皇帝?还不如就在这山脚下快快乐乐的当对愚夫愚妇不好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一惊,自己这想法……竟是再也不回来了吗?

他背上的小桃红仿佛深知他的心意,她的手轻轻扶在他肩上按了一按。

她的发,轻撩着他的颈项,他回头,与她四目相接,相视而笑。

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总之……总之他们永不分离。

到哪里不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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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桃红昏昏沉沉的睡着,口中的凝神丹像一把仅存的火焰护卫着她幽幽沓渺的元神。

每次她醒来,总瞧见阙长弓气喘如牛,总瞧见他那满手的血;山崖锐利的石头弄伤了他的手,一次又一次。天寒地冻,大山的寒冷与其它地方不同,这里冷得彻骨、冷得不见天日。他的手冻得裂开,血肉模糊,血也凝结了一次又一次。

她瞧见他的手,攀在山崖上微微颤抖。

她的心狠狠地抽痛,她无声的哭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求与他共度白头?她己得到人世间最宝贵的真情,任谁也没有她幸福啊!

泪水落在阙长弓的颈项上,他连忙停下脚步:早已经过了第七天,她的天命已到。他能送她到这里,已经尽了人世所能为她做的最大努力。继续摧残下去也没有意义。

她心满意足,已无所求。

“放我下来。”小桃红轻轻开口说这,凝神丹自她的口中缓缓飞出,一团小小火球。

“你不能说话!”阙长弓焦急的伸手想握那火球,想将它抓回来。“不要走──”

“不要紧了……由它去吧!”小桃红笑了,浅浅甜甜的握住阙长弓冻得发紫的大手。她轻轻呵气,为他揉手。“我们别上去了。”

阙长弓跌坐在雪地之中,抬头往上看,天山顶依旧云雾飘渺,他记不得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也记不得自己的方向到底对不对?他拼命往上走,而此时的他万念俱灰。

一大片白雪当中唯有他们所在之处卜了株细瘦的枯木,而眼前白茫茫的竟似没有尽头。

“好,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吧。”阙长弓微笑的拥住小桃红,将她抱在胸前,凝视她苍白却依旧动人的面孔。

“我们不走,就在这里过一辈子。”

“如果我让你下山,你一定不肯的。”小桃红叹息。“可是让你在这里陪我死,我又于心不忍……”

“嘘──”阙长弓俯下头,轻轻吻着她冰冷的唇“别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你是个傻瓜,大笨牛……”小桃红落下泪来,心神恍惚间,只紧紧地偎紧他。

大雪落在他们身上,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无声无息的银色世界,大地皆芜。

她知道自己再也见不着他,心神俱灭,没有轮回、没有转世,她将永不复存。想到他将要永生永世孤单,那心啊!刀割似的疼痛起来。

“我不喝孟婆汤。”凝视着她落着泪的眼,阙长弓轻轻说道。“我不要忘记你,这辈子不要,下辈子也不要,永远都不要,等不到你,我便再也不愿为人。我也当株树吧!你说好不好?一千年,一万年,当一株无声的树,可以一直想你。”

“不好,我希望你子孙满堂,希望你好……”

“有你在心里便好,”阙长弓吻着她的额,感受到她愈来愈冰冷的温度。他忍不住落泪,而泪瞬间成冰,像珍珠一样落在小桃红的脸上。

“有你在心里,什么地方都好,没有你,我宁可当一株树,千百年后也许我也修炼成精了,我会上天下地上寻你。小桃红……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会去寻你,你别忘记……”

“好……”她望着他,微微一笑道:“好……我等你……”

我等你。

小桃红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他没有哭,一直等到她的脸没有了血色,等到她的身子再也不复柔软,他才终于纵声大哭。

他不要她走得难受,不要她走得不舍,他只想她记得他们之间种种的好。

抚着小桃红已经冰冷的尸身,他狼嗥似的哭了起来。

紧紧拥住她,他什么也不想,只是吻着她的唇、她的眼、她的颊──直到失去知觉,直到地老天荒……

白雪落在他们身上,像冢。

像夫妻冢。

★★★

阙长弓与小桃红到底上天山几天了?只知道大雪纷飞,不见天日。

他们在山下苦苦守候,等得身体冰了、心也凉?却还是不见他们的行踪。

炽焰老早想到自己可能会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日子,所以她带了皮毛帐,躲在皮帐里又温暖又舒适,抵挡风雪绰绰有余。但是端敏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他孤零零的瑟缩在树底下,冷得半死也不敢要求进帐。

到了第三天,端敏已经冷得说不出话,也没有力气生火了,他孤孤单单的躺在冰雪上,呆呆地望着飘着雪花的天空。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皮毛帐里,而炽焰正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我……我……”

“你昏过去了,如果我没发现,现在你已经冻成冰棒,死了。”

他身上盖着炽焰火红色的斗篷,坐直身子,他很感动的傻笑。

炽焰登时微眯起眼,冷冷说道:“我只是不想帐篷外面死个人而已,不是对你有什么意思,你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端敏低下眼睛:“我也不敢想。”

“什么敢不敢的?男子汉大丈夫,不想死在外面就应该来求我让你进帐!难道你觉得很丢脸吗?”炽焰没好气的吼他。

“我……我不是不敢求你,我只是……只是怕你不答应。”

炽焰冷哼一声,别开脸去不理他。

端敏可怜兮兮的偷偷瞧她道:“我怕你不答应……不是怕死在外面,是怕……怕心里难过。”他瑟缩起身子轻轻开口继续:“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我,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们,他们笑我傻,我也不觉得难过,反正我就是这么傻──可是你不一样……如果你拒绝我,我会很难过,我不来……不来求你只不过是死在外面而已,心里可总还有……总还有点指望……”

“唉──”炽焰听着听着,不由得轻轻叹息。

帐内什么声音也没有,外面的天色更暗,只有帐外的木材僻哩啪啦的燃烧声音。

良久之后,炽焰终于开口了,声音幽幽渺渺。

“你知不知道我父王为什么这么轻易使答应让我嫁给你?”

“我知道,兰都告诉我,你想杀了我,还想杀了我父皇”

“你知道?!”

端敏难受的苦笑数声,才说:“我当然知道,要不然你说要停下大军,我又怎么敢一口答应?只要你不进京,不杀我父皇,我总还是能喜欢你……”

炽焰错愕的瞪着端敏,不是都说他是个傻瓜吗?怎么到了这件事情上他反而聪明灵光起来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这里四下无人,难道你不怕我在这荒山野岭一刀杀了你,然后带你的尸身上京去刺杀你父皇吗?”

“我不怕死。”端敏深深叹息“我这辈子反正也没快乐过,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你不怕死?”

“嗯……我只怕孤单,继续这样孤单下去。我老早想这,要是你真的在这种地方一刀杀了我倒也好,能死在你手上,总比在这样让人家笑着活下去要好得多……我只是担心……”端敏抬起一双明亮而单纯的眼睛凝视着她:“我只担心你一个人上京,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

“你根本是个白痴!”炽焰吼了起来。她好难过,难过她为什么如此居心不良?难过为什么明知道她是蛇蝎,而他们却仍对她如此──如此不加防备。

“我的确是个白痴,”端敏无言的爬出皮毛帐,站在天山之下无言的看着那缥缈的山峰。

良久之后,炽焰终于再度听到他的声音。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喃道:“我这白痴倒宁愿现在是我背着你上天山……”

★★★

睁开眼,他看到雪花,依旧是漫天漫地的雪花,奇怪的是雪花却没有落在他身上,明明飘着雪,为什么雪花没落在他身上?

“这是琉璃宫。”女于轻柔的声音。

阙长弓猛然起身,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浑身筋骨发出巨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百骸竟似僵硬千年。

“小桃红!”他慌慌张张的嚷。身边却哪里有小桃红的身影?

“哼!死到临头还念着那妖精!”也是女子,但声音却冷硬许多。

他好不容易坐直身子,才发现自己原来身在一座奇异的宫殿之中;那宫殿通体透明,雪花落在宫殿上,却只轻轻弹开,并不会留在天瓦上。

左右环顾,宫殿之中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低头还可以看到满地的冰雪,远远望去,自己竟似身在雪地之中。

他身边的女子伸手扶他,他微蹙起眉,那女子穿着一袭白衣,发黑似缎,一股轻灵飘逸之气自她眼中透了出来,她不像凡俗之人,倒像是天上的仙女。只是这女子也给他奇异的熟悉感,那眉目……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飘萍踪,你过来。”

女子叹息一声,也不见她如何行动,她却已经出现在宫殿的另一头,扶着个中年道姑缓步而出。

一身漆黑的道姑年龄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面貌很美,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阙长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他猛然一震。“难道……难道您便是天露真人?”

黑衣道姑冷笑道:“怎么,只有你们这些臭男人当得了真人,我们女子便无此能耐吗?”

“不!长弓不敢做此想,长弓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一个女人也能当上真人。”

阙长弓哑口无语。

他的确设想过天露真人会是个女子,他一直以为天露真人该是个年迈的道人,怎想得到会是个中年的美貌道姑?

桃白若说天露真人炼“多情种子”共费时五十六年,但眼前的道姑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就算打她出世便开始炼丹,只怕也还炼不成半颗多情种子啊,莫非她真的已经修炼得能够返老还童?

道姑缓步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瞧着他,她眉目似画,精致得仿若是用冰雪所雕刻出来的,但那冷……也似冰雪雕出。

“阙长弓,你想来求‘多情种子’是吧?告诉我,你要多情种子做什么?”

“我想救小桃红。与她共度白首。”

“哈!天下男子多薄幸,此刻你救活了她,下一刻她便再也不值钱,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让她活过来受你的糟蹋?”

“我不会……”

“哼!个个男子都说自己不会,或许你此刻真的不会,但又岂知十年后会不会?二十年后会不会?到手的珍宝,日日夜夜对着,即便珍贵如天上里辰,只怕久了也会腻了、厌了。何况你堂堂大将军,身边还怕没有红粉知己?只怕未过二十年,你已经娶妻纳妾,:、…子孙满堂了。”

阙长弓无言,他不是不能解释,而是他知道再如何解释,眼前的道姑也不会相信他。桃白若说得对,天露真人果然性格极怪,而且恨透天下男人。

他涩涩一笑:“我不求真人了解,也不想求真人赐药了,请把小桃红的尸首还给我。”

“入了琉璃宫便冰清玉洁。怎可能让她再受你的污染?你走吧!”天露真人手中的佛尘轻轻一挥,转身便离开。

“求真人把小桃红的尸身还给我!”阙长弓急切的猛然跃起,鬼头刀已紧紧握在手中:“否则休怪晚辈无礼。”

天露真人停住脚步,微微冷笑道:“你要那没有生气的尸首做啥?她已经死了。”

“小桃红死也是我的妻,阙长弓没有别的本领,但妻子的尸身却一定要取回。”

“取回做啥?”

“那与真人无关。”天露缓缓回身,一双冷例如冰的眼神冷冷瞧着他:“你说了,或许我会还给你,你不说,这琉璃宫便容不下你。阙长弓,你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你想你有多少能耐能从我这琉璃宫内抢得一沙一石?”

他深吸一口气。“晚辈不敢逾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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