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视线烧烙著她光裸的背,秦冀天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有点笨拙的穿衣动作,显然是他的存在影响了她。
“如果你想乘机逃跑,这样的举动并不明智。”他还直挺挺地站在这里没被她打昏,想逃?门儿都没有!
“我如果想逃,根本不必等到这个时候。”她知道,如果不是他放她走,天涯海角他也会逮到她的。更何况,她本来就打算待下来……关于这一点,当然不能让他知晓。
或许,他认定她不会出卖他,因此以为决定把她留在身边是安全的,但,天晓得,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个乖女孩,如果她是,就不会去当警察,而是会每天穿著蕾丝长裙当淑女了。
他是低估了她在美国警界的地位了。如果她可以凭著一通电话就辞职成功的话,那只表示了她的存在对美国警界没有太大的功用,偏偏她不是。她的立场或许没有他在“黑鹰帮”的艰难,但,却也不是她想走就可以马上拍拍屁股走人的。
刚开始,她是真的想离开他的。她相信如果没有她,他可以把自己保护得更好,甚至连警方都难不倒他。但,现在的她变得骑虎难下了……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
夏黎好不容易穿好衣服,这才抬眸瞧他,这一瞧,眼眶跟著红了。她咬住唇,冷冷地道:“替你这个笨蛋上药啊!急救箱在哪里?”
她越过他想动手找,他却反手扯住她的皓腕。
“不必了,只是一点小伤。”他看到她眼底深层的悔意与泪光,那扬升到差点控制不住的怒气陡地平复下来。“如果觉得很对不起我,只要答应我以后都会乖乖的,我就原谅你。”
“我没有对不起你!”夏黎昂起了美丽的下巴,硬著嘴道:“是你自己笨得不会躲开,想要博取我的同情心,自己活该!”
“是吗?好,我活该。吃饭吧,玛丽亚应该把饭菜都弄好了。”拉著她的手往餐厅走,秦冀天的举动看起来像是打定主意不处理他头上、眼角上的伤口了。
从卧房到餐厅的路突然变得好长,在他身后,她看到沿路上的血一直滴、一直滴,深浓的愧疚与悔意不断地折腾著她的心,跟著他的脚步益发的沉重,终至再也迈不出去。
“够了,我认输了!”她懊恼地低叫著。鼻头酸楚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头也没回,秦冀天继续拉著她往餐厅走,手带点劲道,让她甩了半天才甩开。
“我说够了!秦冀天!”夏黎再次大叫,汹涌的泪蓦地夺眶而出。“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是我!我求你去上药行了吧?我答应你会乖乖的行了吧?你不要这样故意让我难过……讨厌的你……可恶的你……”
她索性蹲下来大哭特哭,最后干脆坐在地上,像个三岁小女孩般地耍赖著,期待著大人的原谅、宠疼与爱抚,妥协。
秦冀天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她,唇角似笑非笑,双手悠闲地放在睡袍的口袋里。
眼角和额头上的伤口不深,比起那些枪林弹雨的伤口,她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此刻却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好像……他痛,她比他更痛。
一抹温柔像微风一样荡进他的心湖畔,让他的心不禁变得暖和而柔软。
他还要继续折磨她吗?明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他,他却故意逗著她玩,没打算要交出真心。
伤了她,他的心会好过吗?
见到她的眼泪,他的心不会难受吗?
当初,那么不顾一切地出面保住了她的小命,又那么失去理智地把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保护,当然不仅仅止于他对她的那么一丁点儿不寻常的在乎,而是更多更多他未曾察觉或不想面对的情愫吧。
为什么是她呢?除了她那聪颖、美丽与冷漠高傲的气质不由自主地吸引住他的视线外,这个女人之所以可以让他决定守护,他猜,可能就是她这种替他担透了心的关怀与在乎。
明明生得娇艳冷漠,像朵带刺的玫瑰,可她的心,却比那含羞草还要软,软得令他心疼又爱恋……
“主卧室内衣柜里左手边下方的第二个抽屉。”他淡淡地开了口。
“什么……”她抬眸,迷惑地看著他,泪眼婆娑,宛若委屈过头的小媳妇般。
“你要的急救箱。”他再次淡漠地开口,随即转身走开。
秦冀天知道,接下来这个女人会马上起身飞奔到他的卧房去找急救箱来替他处理伤口,也知道,这个老是带著爪子的女人不会再对他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来,甚至于……
从今以后会让他予取予求。
心甘情愿地爱著他。
这个苦肉计所换得的报酬,可是相当高啊!
今晚的月光特别柔和,连风也温柔。
夏黎替秦冀天上完药后,他拉著她的手一起走到餐厅吃晚餐,她低头顾著吃饭,他则动手挟了几道菜放到她碗里,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空气中却漾满一股异样的动人情愫。
这顿饭她吃得心惊肉跳,因为秦冀天的眼神似乎定在她身上似的,好像他嘴里嚼的晚餐是她而不是满桌子的美食。
饭后,她抢著要帮玛丽亚洗碗好躲开可能与秦冀天独处的机会,玛丽亚却把她推到外头,叫她不要抢她的饭碗。站在餐厅门边,正烦恼著待会儿见到秦冀天的第一句话要如何开场,一只健臂却从她身后蓦地伸过来搂住了她的腰!
“啊!”她惊呼一声,跌入秦冀天宽大温暖的怀中。
“嘘。”一只大掌倏地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则搂著她的身子,把她带到墙边的角落后,这才把大掌从她唇上移开。
“你……干什么像做贼似的……”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夏黎幽怨地瞅著他,他镜片下的眸光幽深似海,让她不由得一阵悸动。唇儿有些干,她不由得抿抿唇,身子被他抱得有点紧,她不由得动了动。
“别动了,再动……我会在这里要了你……”话落,性感的薄唇蓦地盖住了她惊喘一声的小嘴,轻柔地衔住那两片粉嫩的红唇,像在品尝世间最醉人的红酒似的,流连闻香著。
她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摆,无助地在空气中晃啊晃地,最终因承受不住他激狂的深吻而不得不紧紧攀住他宽大的肩臂,而后悄悄往上,勾住了他的颈项。
他在她腰间的手一个收紧,宽大的手掌捧住她的翘臀,密密地贴上他双腿之间坚硬勃发的热源。
“秦冀天……”她娇喘,小脸羞红如火,奋力地将他推开,却只推动了半寸。“不要……不可以……不可以了……”
“你说要乖乖的,这么快就忘了?嗯?”他沉了眸,抿紧了唇,再次将她拉进怀中,稳稳地锁住。
“我……可是……”
“我要你,你也要我,我有说错吗?”定睛瞅住她羞意满颊的娇容,他坦直的眸光不容她回避对他的渴望。
她想对他说不,想告诉他根本没有这回事!可是……她做不到!
她要他、渴望他,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只是她一直很努力地抗拒著,因为她知道他是黑道头子,而她是警察,这是根本无法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如今,这两条平行线竟然交叉在一起,还缠绕在一块儿,根本分不开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奇迹!
她可以坦坦荡荡地接受这个奇迹吗?她如何可以一面爱著他,一面又做出出卖“黑鹰帮”的事呢?如果他发现了……那么,他将会怎么对她?
还会这样温柔地看著她,对著她笑吗?
还会这样激狂地吻著她、抱著她、渴望著她吗?
她不能想像,曾经如此温柔甜蜜地看著她、抱著她的男人,有一天会冷漠地、绝然地离她而去,更甚者……把她当成他这辈子最恨的女人。
可是,她逃不开呵!逃不开他撒下的情网、刻意的挑逗与迷惑,而且,他说他爱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让你想这么久吗?”他有些不悦了。“看来我需要改变问问题的方式。”
话甫落,一个倾身,他猛地攫夺她的红唇,把她压向她身后的那道墙面,一手托起她的臀,一手抬起她的腿,将之环住他的腰身,好让他可以更密切地贴合住她的柔软。
“不……”她被他激情的举动给吓傻了。这里是餐厅外头,玛丽亚随时会出现的地方耶!他怎么可以这么大剌剌地抱她?
秦冀天不理会她花容失色的表情,狂野地索取更多,关于她身体的每一寸。大掌覆上她胸前的浑圆,另一手探进她的裙内摸索……
“不!秦冀天!不要……你不要这样……不要在这里……”她被他挑逗得欲火焚身,不能自已,但她还是没忘了这里是餐厅外头,玛丽亚随时会走出来看见他对她所做的事。
他不理她,火热的唇探进她的衣领底下,轻咬住那朵粉红。
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娇吟出声,乖乖地把他想听的话一次说个够。“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可以了吗?我说了我要你……我渴望著你……比你渴望我还要多更多……”
他停下了狂肆的吻,扬眸瞧她。
对于她的回答,他算是有点满意,但他不想这么快就放弃折磨她,他要她记住──不听话又不乖的下场,对她绝对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得付出双倍的代价来当作对她的惩罚。
“求你,不要在这里……”她身子虚软,柔顺地靠在他身上。“抱我进房好吗?我一切都听你的……”
沉声,依旧不语,手臂却一横,将她抱起,往二楼的卧房行去。
枕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夏黎觉得自己变得脆弱又无助。
她爱他,真的爱他,绝对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多更多。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痛苦还来不及席卷她的灵魂,她的身体已被放在一张像雪花般柔软的大床上,强而有力的身躯朝她压了过来,却小心极了的没有压痛她。
此刻,秦冀天难得地摘下脸上的眼镜,露出他那双微微往上勾、动人心魄的锐利鹰眼。
“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说爱我。”他命令著、蛊惑著。
夏黎看著他,伸手触摸他眼角、额头上的白色纱布,再轻轻地试著触摸他轮廊甚深的俊美脸庞,指尖落处,竟引来他的轻颤,浓烈的呼息吹向她,她很难不感受到他体内的悸动。
“我对你的爱……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说与不说,重要吗?”这个男人自负得紧,也聪明得很,天下事有什么难得了他呢?偏要像个小孩子似地索爱,为的是什么?她不懂。
是啊,重要吗?根本不重要。他竟然也跟女人一样地想跟她要一个承诺吗?这真的是……可笑。
可笑极了。
被她这么一问,秦冀天竟有些著恼,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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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黑鹰帮”美国分部,近日来有大规模的集会运动,这一切都在美国警方的监控之中,也在“黑鹰帮”澳门总会的监控之中。代理“雅尔”对外一切事宜的柯光茂,在第一时间将此事通报给秦冀天。
“……这次的集会行动据说是针对帮主‘雅尔’而来的……”柯光茂说著,难掩眸中的忧虑。
秦冀天只是轻挑了挑眉头。“说下去。”
“近一个月来,帮内在美国及香港地区的各项交易均被警方突击破坏,尤其是七天前运往阿拉伯的军火也在半途被美国警方所拦截,让帮内损失上百亿。因此,康副帮主怀疑帮内出了内奸,而最可疑也最有能力把讯息在第一时间通报给美国警方的人唯有……夏警官。”
听到夏黎的名字,秦冀天的眼皮微掀,镜片下的眸子闪露一股精光,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所以?”压抑的嗓音闷雷一般地响起。
“所以,康副帮主应该会趁这次的大规模集会行动,在弟兄面前公然要求帮主交出夏警官,以正视听。”柯光茂据实以告,不卑不亢。
跟了秦冀天这么久,柯光茂当然十分了解他的脾气。秦冀天不轻易信任别人,但一旦被秦冀天视为自己人,他就会把对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绝不可能轻易松开手。
他柯光茂是如此,那个夏黎也绝对是如此。
虽然对于秦冀天为了保护一名女警官而把自己陷入进退不得的险境这一点,他始终难以苟同,但,他的命是秦冀天的,秦冀天说一就是一,他只会服从,除非……帮主的命令危及到帮主他自己的性命时,他才有可能有所犹豫,而他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你认为如何?小柯?”秦冀天一双温柔的眸子轻轻扫向他。
柯光茂一愕,想也想不到帮主会拿这事儿来问他。
“尽管照你心里的意思说。”秦冀天像是诱拐猎物掉入陷阱似地低哄著。
“主子……”要他说什么呢?以他的特殊身分而言,不要表明任何立场才是最完美的。“那个……请你不要为难属下了。”
这么多年来,除了他,夏黎是秦冀天第一个不顾一切、冒著自己的身分被公开的危险而公然宣告纳入羽翼之下保护著的人,想当然耳,她对帮主而言具有很大的意义,他又怎么能要求帮主把她交出去呢?
上回秦冀天坚持要出席那场在小木屋里的交易,让他自己差一点被警方抓去。这一回,他无论如何都要更为谨慎,才不会在尽职的同时却累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再次深入险境。
“你的意思是……你也认为我应该把她交出去?”秦冀天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怀疑地问著。
“我……”柯光茂面有难色地看著他。他不擅于逢迎交际、拍马屁,实话实说是他的本色,幸好他跟对了主子,在这方面他从来不需有所顾忌,只是这一回,他当真碰上了难题。
夏黎是警察,秦冀天则是他的救命恩人,两边他都不可能任其牺牲……柯光茂选择了沉默。
“我知道了。”秦冀天没等到答案却也无所谓。
淡笑,起身,走到窗边,见满山云海环绕,风清气爽,对于这些凡尘琐事,更显不耐。“去传我的口令,谁敢动夏黎一根寒毛,就是违反帮主之令,帮规伺候!”
柯光茂一愣,黑眉紧锁。“主子,您这样会掀起众怒的。对您的声望一点儿帮助也没有,对夏小姐的清白也没有任何助益,反而只会显得您护短!康斐近来打的旗号就是您纵情声色、为色忘事,迟早会把‘黑鹰帮’给毁了,您现在还下此命令,这不是把您自己推入险地里吗?”
秦冀天眸光一闪,意味深长地笑了。“这样……也是挺好。”
他本就不恋栈这帮主之位,要不是义父吴商临死相求他非得接下此帮主之位,算是报答他的大恩大德,他是死也不会沾手“黑鹰帮”帮务的。吴商这老头子老谋深算,以为只要迫他接下帮主一位,他便再也抽身不得,直到老死都要守住他创下的“黑鹰帮”。
他错了,大错特错。
老头子有心机,他秦冀天又岂是省油的灯呢?他太小看他秦冀天对于光明面的追求之心了,如果他会恋栈“黑鹰帮”帮主之位及它所带来的钜额财富、权势地位,那么,当初他就不可能会靠自己的力量创立跨国企业“泛天集团”。
他秦冀天绝不容人玩弄于手掌心,要玩,也只有他玩人的分啊……
好?好在哪里?柯光茂一头雾水。“主子……”
心思一转,秦冀天再次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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