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三姐妹都没叫苦,只好忍着掌心的痛,继续做。
申玉儿毕竟是大姐,见到铁蛋的样子,说道:“这个给你喝,果子没多少了,交给我们就行了。”
铁蛋刚想应下,看见申兰儿不屑的撇撇嘴,脸一红,赌气的又坐了回去,“不用,你们能做我也能做。”
申玉儿瞪了申兰儿一眼,继续说道:“我们家没水了,要不你帮我们去提些水吧,这活重我们没法干。”
“行,没问题,交给我。”一听申玉儿她们做不了,铁蛋自信满满的拍拍胸膛。
铁蛋提着小木桶,按照申玉儿指的方向走去,申兰儿开口道:“大姐,他连摘个叶子都嫌累,能提回来水吗?”
“兰儿,娘去大伯家之前说了他是客人,你别总是这样,咱又不指望他干啥。”
“我不是心疼咱们的木桶,他别把咱的桶弄坏了。”
“不能吧!”申玉儿这下也有些担心了,常年苦哈哈的日子,使得三姐妹都很懂事,也知道珍惜家里的物品,毕竟每一文钱都是她们辛苦挣来的。
“大姐,你说大伯娘将娘叫去,又是为了啥?不会又看上咱家的什么东西了吧?真是的,为什么她是我们的大伯娘,我才不要认她,总是欺负娘,还有那个死阿宣就知道抢我们的吃的。”
这次申玉儿没接话,她也不喜欢申张氏,可毕竟是长辈,申云励夫妻的教导,还是让她对申张氏保持了应有的尊重。
约莫过了一刻钟,铁蛋回来了,袖子和裤腿都湿漉漉的,木桶也被磕碰的有些散了,此时里面的水漏的只剩下少半桶,申兰儿朝着申玉儿呶呶嘴,好似在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申玉儿无奈的叹口气,拿出家里干净的棉布递给他擦擦,随即心疼的提起木桶,铁蛋也没想到只不过提桶水也那么费劲,想到自己之前拍着胸脯的保证,有些赧然,神色很不自然的问道:“你们提水都去那么远啊,怎么不打口井呢,多省事。”
亏得申玉儿性子好,才没翻脸,只是皱皱眉,“打井得花好些钱,我们家没那多钱。”虽然申玉儿也知道家里现在有几十两的银子,但是花五六两银子挖口井,她们想都没想过,以前都是申李氏每天早上去挑一担水,现在是申玉儿申雨儿两姐妹共抬一桶水回来。
闻言,铁蛋一愣,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手指挠挠嘴角,闷闷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申时的时候,李沈氏已经收割完地里的麦子,收拾妥当来到了申家,这时申李氏还没回来,见三姐妹已经将果子弄好,笑着问了句,“玉儿,你娘呢?”
“去大伯家了,还没回来呢,婶子喝口茶。”申玉儿给李沈氏倒碗凉茶,然后抬头看看天,心里也有些担心申李氏。
因着李有根的原因,李沈氏对申云励一家很有好感,昨个儿看到李有根带回去给她补身体的人参,又从自家男人那听说,卖果子的钱会分他们两成,对于申云励一家更是感激,此时自然看出了申玉儿的担心,主动说着,“这样啊,那我去你大伯家看看你娘吧。”然后便转身朝申云勉家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沈氏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申张氏回来,申玉儿三姐妹连忙围上来,关心的问道:“娘,你怎么了?”
“娘,是不是大伯娘又欺负你了,等阿楣回来,我让他带虎仔去他们家算账。”
“娘,把药吃了。”
此时,申云励和铁叔他们满脸喜色的走进了院子,看见申李氏的样子,申云励心一紧,连忙过去问道:“阿雅,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早上走时不是还好好的?”
“娘”申楣焦急的看着申李氏,手不明显的扶上申李氏的手腕,见申李氏只是疲劳过度,再次拉伤了右手,并不严重才送口气,“娘,陈郎中不是叮嘱过你,最近百天右手不能用力吗?”
申云励也是皱着眉,责备中夹杂着关心的看向申李氏,“不是说过有什么做不了的等我回来嘛。”
“还不都是申大嫂,硬说自己动了胎气,申大哥又去忙活地里的活去了,没人照顾她,非得让二嫂干这干那,我看啊她哪里是动了胎气,分明是得了红眼病,半路上我扶着二嫂回来时,还看见到了喝的醉醺醺的申大哥……”李沈氏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话不该她说,便笑着道:“你们都饿了吧,我去厨房把饭做上。”
李有根也看到了申云励变幻的脸色,连忙说道:“你这婆娘还不赶紧去,院子里还有几只野兔,你也给收拾了。”
“哎,没问题。”
申楣见自家老爹送娘亲进屋了,便笑着给李有根和铁叔倒碗茶,“有根叔、铁爷爷你们喝茶。”
“行,真是个乖巧的孩子。”亲们端午节快乐!
第十七章 昂贵的酒()
傍晚,趴墙根儿申楣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晌午的时候,申张氏让邻居帮忙将申李氏叫去,一见到申李氏就拉着她的手,弟妹长弟妹短的叫着,抹着泪说自己多么委屈,怀着孩子动了胎气,申云勉整日里又在地里忙活,也顾不上她,几个小的和她连口热饭也吃不上,哪里像申李氏有个知道疼人而且有本事的男人,花钱请了帮工帮着干地里的活,就是个享福的命,不像她没人疼没人管,求申李氏看着几个小的面子上原谅她以前的不好,帮着做口热乎的饭。
申李氏是个性子软绵又耳根子软的人,看申张氏怀着孩子,申坤几个侄子也都眼巴巴的盯着她,便想着熬点粥,炒几个鸡蛋也用不了多大的劲儿,便点点头。
可偏偏申张氏一会儿说要吃面疙瘩,一会又说让申李氏帮着抓只鸡杀了炖汤补身子,一会儿又说家里没有窝头,让申李氏帮着蒸点,反正怎么折腾怎么来,一顿午饭愣是折腾到下午李沈氏去时。
见到李沈氏,躺在床上装病的申张氏,脸色变了变,见李沈氏说要帮着请郎中,连忙阻止说家里没钱,还捂着头说自己饿得头晕眼花,申李氏和李沈氏总不好直接丢下她一个孕妇不管,所以李沈氏随便帮着做了点吃的,便扶着申李氏回来了。
“……我算是琢磨过来了,大嫂这是得了心病,眼红我们手里的银子,可是又不好明着要,只能不甘心的换法折腾我。”申李氏好在还不算太笨,总算明白申张氏的意图了。
“你好好养身子,下次她再让人来叫你,或是亲自来咱家,你也装病,不用理她,大哥那……”申云励沉默,其实他心里很明白,没有申云勉的默许,申张氏也不会如此的明目张胆,只是…那毕竟是他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亲大哥,半晌,叹口气道:“再给张大哥加三百文钱,让他帮大哥大嫂将地里的麦子也收了吧,权当看在几个小的面子上,这样大嫂也没借口找你的麻烦了。”
“这大…大嫂能依?”申李氏原本想说大哥能依,但是顾忌申云励的感受又改了口。
“咱这钱也是一点一滴辛苦挣来的,不是刮大风刮来的,大哥大嫂有手有脚,以前咱家没钱时,他们的日子不是照过。”甚至过的还很滋润,可自家的几个孩子几乎没怎么吃过肉,这些年连件新衣也没有,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很难受,暗怪自己当时只顾着念书,却忽略了孩子们和申李氏。
见申李氏还是有些不安,申云励拍拍她的手,“没事家里有我呢,有什么事我和大哥去说。”
申李氏才松口气,转身去厨房看看灶火上正蒸着的馒头,申云励则是坐在炕头想着,等明日卖了果子,就去找人将院墙先盖起来,房子等果子全卖完了,好好的盖个像样的,他大略粗算了一下,这三天摘得果子卖了钱能得个十**两银子,那三坛酒也能卖个几十两,忙活个多半月也能得五六十两银子。
他也觉得二进的院子不错,以后阿楣娶老婆更容易些,钱不够可以慢慢来,先将内院盖好,明年这果子还可以接着卖,到时就可以把外院盖起来。
翌日一早,吃完早饭,申云励和李有根就走了,这次申楣没去。
因为太沉牛车走的很慢,这还是因为申楣曾经偷偷的喂它喝点加了灵泉的水,否则这牛拉着一千多斤的货物赶一个多时辰的路,怎么也受不了。
孙府的管家应该交代过门房,申云励他们今天会来,所以门房一听是送果子的,便带着他们从后门进了孙府,这次露面的还是那个管家,五百五十一斤的猕猴桃,三百九十八斤的杏子,一百五十斤的野葡萄,除去零头得了二十三两银子。
至于酒,申云励原想着定价十两银子一坛,申楣说让孙府自己定价,低于十两只卖一坛,留着再找买家。
申云励一想这酒虽然兑了泉水,可是味道却一点也不比那些好酒差,在他成为廪生时曾和同窗喝过一次上好的醇酿,比着这酒还差些,那次仅是一小壶就要了八百文钱,这一坛几斤就是二十多两也是值得,只不过没名气罢了。
果然,那管家小酌了一杯,便眼露喜色,问道:“这酒如何卖?”
“管家是见过大世面的,您觉得是多少就给多少吧。”
“这……”管家再次正视申云励,他其实做好了申云励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毕竟刚刚一时兴奋,情绪表现的太明显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将这个问题扔给他,一时间倒也不好开口,若是价太低,剩下的他就未必肯卖了,可若是价太高,少爷不喜欢又不值得,想了想道:“一坛六十两如何?”若是少爷不喜欢,他自己留下来也可以,一百八十两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闻言,申云励和李有根的心都是一颤,怎么也没想到管家能开这么高的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申云励点点头。
待得管家让人将东西搬走,申云励拿出一小篮的猴儿果送给他,孙府是府州首富,家里的管家岂会将几两的银子看在眼里,所以送银子打好关系,远不如送些罕见的果子有用。
“孙管家,贵府如此的照顾我们,实在是无以为谢,便将仅存的这些猴儿果送了来,希望管家别嫌弃。”
“沈秀才严重了,这猴儿果我就替少爷收下了,少爷可是一直惦记着它,若是还有你们尽管送来。”管家在看到猴儿果后,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这些猴儿果的钱我会算在一起。”
“这可不行,说好了送的,管家若是给钱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那成”管家见申云励一脸坚决的样子,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随即对身边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没一会儿的功夫,小厮提着一个食盒过来,管家接过笑着递给申云励,“这些点心申秀才也不能推辞了,要不我实在没法和少爷交代,在我们少爷看来这些猴儿果远比这些点心贵重。”
见此,申云励只得接过,“那申某就却之不恭了。”
考虑到申云励他们的身份,带着一百多两的银子不方便,孙管家给了申云励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又给了三两的散碎银子,倒免去了申云励的麻烦。
一百零三两银子,两成就是二十两零六百文钱,申云励欲分给李有根二十一两银子,李有根不同意,“二哥,当初说好的是卖果子钱,卖酒的钱不能算在里面,你给我二两就好,那二两多是买人参的钱,你别觉得愧疚,往年你弟弟我就是运气好,一年能得个二两银子就是顶天了,如今给你帮了几天忙,就能得这么些银子,我高兴还来不及。”
“再说了,那人参值多少我心里清楚,二两银子从二哥那买来,我都觉得骚的哄,二哥别再提什么二十两银子的事了,否则我和你急。”
“哎,那成,你陪我去镇上看看,我想尽快将家里的院墙围起来。”对比李有根的重情耿直,申云励对自家大哥的行为更觉得心寒,如今竟到了靠建起围墙来保护他们娘四个了,这防的还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的亲大哥和大嫂,真真是讽刺啊!
如今申云励有些庆幸,当初盖房时,他的大哥分给他的是村西头靠近荒坡的一亩薄地,至少不是邻里间隔,若真是那样,只怕如今的日子就没法安宁了。
因为当初没钱,只是草草盖了个一明两暗间的土坯房,仅用了一分地,屋后剩下的空地种了些青菜,屋前东面用木板和土坯简单的盖了个厨房,西边的稻草棚原先养的是黄牛,家里的家鸭前段日子为了赶考全卖了,如今也给合并成了草棚,现在里面住的是奶牛和黄牛。
如今要盖两进的院子只怕这一亩地会有些小,好在村西都是薄地,荒着没人种,回去再买半亩刚好连接上荒坡。
他对于申楣说的,等有钱了想将荒坡买下来种果树的想法,还是很动心的,这样就不必冒险进入内围了,虽然一直没事,但是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实在不好,这样也算有个稳定的收入。
转了小半天,对于青砖的价格,申云励的心里大致有了成算,买了两条猪肉,又买了些糖和蜜饯,便驾着牛车往回赶。
刚到家门口,便看到铁叔带着三个人在那时而翻土,时而蹲身查看,将牛车拴好,申云励和李有根顾不上搬东西,便走了过去。
“铁叔,这是?”申云励指指正在忙着的三人。
申楣笑着解释道:“爹,你回来了,我们准备挖口井,这样娘和姐姐就不用跑那么远去河里挑水吃了。”
申云励微愣,随即点点头,“是该打口井。”
他其实也有动过打井的念头,只是那时候条件不允许,最近又一直在忙,倒将这件事给忘了,随即道:“还是先进屋喝口茶吧,这井是的打,不过我家最近会动土建院墙和房子,这井选的位置还得好好看看。”
第十八章 铁蛋的另一面()
“这倒是。”铁叔听说申云励要翻修房子点点头,“林老哥,咱们进屋尝尝我二侄子家的花茶,比着那些茶叶末子都好喝,阿楣,去把花茶拿出来,不能像刚才那样用那苦涩的茶叶末子了。”
“铁爷爷,那可是我爹买的一两银子半两的铁观音,别人来我还不舍的呢。”申楣无语的翻个白眼,那花茶可是加了灵泉的,被拿来牛饮她也是会心疼的,虽然洞天福地多的是,可是她的挂坠里没有多少存货了呀!
铁叔说的林老哥,本名叫林承生,是铁叔在镇上认识的朋友,靠着打井、挖塘、修建渠道的本事也算小有身家,无儿只有两女,带着两个徒弟大徒弟是他收留的孤儿叫林大,今年十九岁,二徒弟张有财十八岁,家住东坡村。
现在林承生一般很少再亲自出面,而是由两个徒弟去做,只是铁叔亲自上门,又听说是给新近的秀才申云励打井,便带着两个徒弟一起来了。
看见申云励带着铁叔几人一起进屋来,申李氏有些忐忑,毕竟打井的事没和他商量,此时一见这情景,以为申云励不同意,刚要说什么,申云励笑着道:“阿雅放心,这井一定打,我是想着晚上再去里正那里将西面的半亩荒地也买下,到时盖院墙和打井一起来。”
“买地?你真的决定盖二进的小院,那可得话不少的钱。”申李氏担忧的说着。
“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病就行。”
“对啊娘,钱的事由我和爹爹就行。”申楣也将脑袋伸进来,插了一句。
“去,什么事都有你!”申李氏戳戳申楣的脑袋,刚刚要不是她在那怂恿,她也不会同意,亏的自家男人没生气。
对于自家娘亲毫没主见的行为,申楣无奈,但是她也清楚,申李氏这样夫唱妇随以夫为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