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云勉则是暗叫不好,他家那个婆娘也太沉不住气了,这么快就领着老太太找上门来了,这事若是弄不好可就要穿帮了,到时他们可就真正的鸡飞蛋打了,此时的申云勉完全忘记了,申张氏的行为乃是他首肯的,急忙要进屋打断申张氏和他的母亲王赵氏的话,却被申云励一把拉住。
第六章 原来如此()
申云勉猝不提防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是李有根及时拉住他,没弄出大动静。
“申大哥,咱们安静的等一等吧,看看伯母这是要干什么?”同时死死的揽住申云勉的肩膀,看似哥俩好的样子,却牵制住申云勉的行动,李有根小申云勉几岁,但身体却很健壮,还高出他半头,所以此时的申云勉脸憋得红红的却根本不能动弹,出声提醒吧,这么多人看着,再加上自己在森林里的言行已经让人起了疑,如此明显的举动只会让人觉得更可疑,反正母亲担忧儿子也很正常,只不过过激些,相信也没人能多说什么吧?
如此一想,申云勉心里踏实了不少,如今老二这有利可图,他可不想闹翻了,至少明面上不行。
与此同时,心里恨恨的暗骂李有根多管闲事。
见此,申楣则是松口气,原本她打算若她的便宜老爹制不住她那个大伯,便让虎仔出马,现在这样她就省事了,对于这个有根叔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这时又一个爽朗的女声响起,“二弟妹可别再落金豆子了,否则二弟回来可要心疼的,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只能怪阿楣这孩子命薄没福分啊,你说平时挺乖巧的孩子,怎么会突然不听话乱跑呢?这落日森林哪是孩子能去的地方,小孩子就该好好的呆在家,哎,我们这当家的如今也跟着进去了,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就是,如今老大老二,可都跟去了,要是出事我这老孤婆可怎么办啊?还是阿宣这孩子懂事听话,不让人操心。”
“奶奶,你不是改嫁到王家了,有王家人给你送终怕啥?”从记忆里申楣听出这是她三姐申兰儿的声音,心里竖起拇指,好一个三姐,真够泼辣的,我力挺你!
“你…你这个…没教养的死丫头,李氏你说,养这样的死丫头片子干嘛?到时还得陪嫁妆!”显然被气到的王赵氏,愤怒的声音有些尖锐。
“兰儿,怎么说话呢!咳咳……”申李氏情绪激动的斥责申兰儿一句,剧烈的咳了起来,申兰儿不满的撇撇嘴,但看到申李氏这个样子也慌了神,申玉儿则是紧张的替她顺着气,好不容易缓过劲的申李氏虚弱的说道:“娘,阿楣这不是……”
本来见申李氏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王赵氏还有些心虚,生怕逼出人命,此时见申李氏如此咽气吞声,又来了底气,“哎,我说老二家的,你可别不知足,我可是废了老大劲儿,才让你大哥大嫂同意将阿宣过继给老二的,阿宣这么聪明,你可得让老二好好教养,若是再出个秀才那才是光宗耀祖,等百年后见到老头子我也好交代。”
“娘……”
申李氏话还没说完,王赵氏再次打断,“这可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事,你可别糊涂,你看你这身子能不能养好还是两说,就是养好了,你可是生了那么多的女儿,能保证再生个儿子,与其让老二再娶平妻,还不如将阿宣过继过来……”王赵氏越来越刻薄的话语,不仅申云励,就连院里的众人都不同程度的皱眉。
大乾王朝的女人并不禁止改嫁,不过改嫁的女子一般不招人待见,像王赵氏这样已经改嫁两次的女人,更是很少有人喜欢,尤其是亲自跑到儿子家去逼迫生病虚弱的儿媳妇,更是拿着前夫来压儿媳妇,实在是让在场的众人不耻。
都已经改嫁了,还有脸提申老爷子,这是众人的念头。
王赵氏的话正中申李氏心底的刺,身子猛的一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用手捂着嘴干咳。
申张氏见申李氏沉默,以为她心动了,暗喜,继续道:“二弟妹,这女人啊若没有个儿子傍身,根本就站不稳脚跟,你若没儿子,那二弟再疼你,也得为咱老申家的香火考虑考虑不是?你可别等二弟起了二心再后悔啊!若是领养了阿宣,我敢担保阿宣那孩子把你这婶娘当成亲娘看待。”
听了这么久,申楣已经很清楚那个申楣冤死的原因了,只怕他的大伯大伯母早就得到了便宜爹中秀才的消息,单瞒着他们一家子,为了有理由将大伯家的老三,大她半岁的申宣过继给便宜爹,才设计将她骗进落日森林,哪知她代替申楣活了下来。
再联系她那个改嫁多次的奶奶那刻薄话语,以及大伯娘绵里藏针的威胁,她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当成男孩子养了,只怕这两人没少拿儿子的事作践申李氏,她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申楣记忆里的申李氏是个温柔瘦弱的女人,就是她用瘦弱的肩膀挑起了家里的大梁,虽然便宜爹爹和大伯两兄弟已经分家,但因为大伯娘隔三差五的就要挑些事端,她的日子很是艰辛,这些年大姐申玉儿二姐申兰儿,也能帮上不少的忙,日子才好过了些。
对于这个娘亲,申楣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心疼。
申张氏话音刚落,申云励扭头看向申云勉,申云勉连忙解释,“二弟别误会,你大嫂估计是担心阿楣若是那什么,你总得有个儿子养老不是?”
申云励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这么说大嫂和娘说的这事,大哥都知道?”
“那不能,你大哥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我若真的知道,干嘛还忙着找人去森林里救阿楣?没这道理不是?”申云勉干巴巴的笑着。
不是吗?那见钱眼开,算计谋害亲侄子的是谁?申楣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申云励看着申云勉,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道:“好,既然大哥如此说,那我就相信。”
闻言,申楣恨铁不成钢的暗叹口气,申云勉则是眼光躲闪的干笑两声。
其他的人,此时也回过味来,看着申云勉的眼光更是多了几分审视,见申云励推门进屋,想了想还是没跟进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娘,大嫂,我要娶平妻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申云励冷冷的看了眼王赵氏和申张氏。
听到申云励的话,申张氏暗道糟糕,讪讪的笑笑,“二弟回来了,这不娘听说你成了秀才老爷,特意回来见你嘛,听说阿楣出了事,怕二弟断后,才关心的劝了弟妹几句。”说着还佯装悲伤的擦擦眼角,不得不说,申张氏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樱红色的袄裙,在发髻上插一朵绢花,竟使怀孕的她多出了几分娇媚,此时眼睛红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怎么着她了。
对于申张氏将事情推到她的身上,王赵氏有些不满,可是她这几年在王家颇得体面,老王头的儿子媳妇不敢给她脸色看,那也是看着老大的面子,所以对这个大媳妇,她还是忍让着的,再说了,老二性子素来软绵,自己又是他的亲娘,他能怎么着,随即挺起了腰杆,不满的说道:“老二,你这是什么话?感情娘关心你还关心出事来了,你也不想想你如今可是秀才老爷了,若是没个后让人家怎么说?你不嫌丢人,我嫌!你爹嫌!”
申云励听着王赵氏的话,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这便是他的娘亲,在爹刚去世半年,便扔下大哥和十二岁的他,另嫁他人,若非家里的田地房屋她无法带走,他们两兄弟早就无家可归了。
这些年她时常仗着娘亲的身份来打秋风,他告诉自己那是他的亲娘,所以什么也没说,偶尔帮着大嫂刁难阿雅,他想着只是刮刺几句
不痛不痒,权当风刮过,便也没在意,没想到阿雅竟因此吃了那么多的苦。
想到这里,心疼的看着用手捂着嘴咳嗽的申李氏,轻握着她的手,内疚的低声说道:“阿雅,这些年辛苦你了。”
申李氏微愣,旋即眼睛红红的摇摇头。
“感情奶奶是嫌爹给您丢人了?可是您改嫁的那王家说爹爹什么了?”
王赵氏被噎的语塞,刚要骂回去,却见申楣正眯着眼盯着她,惊的大叫一声,“啊,你怎么还活着?”
此时,申张氏也才发现申楣,脸色一变,她身边一直蔫蔫儿的快要睡着的申宣,却是猛的跳了起来,看着申楣恶狠狠的说道:“你不是死在林子里了!”然后不依不饶的扭着申张氏的袖子,“娘,将他赶出去,扔到林子里,要不我去哪儿,我可要呆在二叔,不是,是二爹家做秀才老爷的公子……”
第七章 亲人!()
“啪!”
眼看申云励、申楣、申李氏等人都是脸色难看的看着他们,申云勉暗道糟了,伸手一耳光打向申宣,将他未说完的话给拦了下来。
“哇”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申宣,委屈的趴在申张氏怀里大哭。
申张氏虽心疼,可也知道自家男人刚才那样做是迫不得已,只能暗骂申楣怎么不死在林子里,又回来干嘛,害的他们空欢喜一场,连带着办事不利的申云勉也被她埋怨上,脸上却陪着笑道:“二弟,阿宣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别见怪啊”说着看向申楣,“阿楣快过来,让大伯娘看看有没有受伤,听你大伯说你在林子里走丢,可担心死我了,还好你回来了,要不你娘和我可要担心死了。”
申楣鸟都不鸟她,反正她是小孩子,闹情绪很正常,委屈的揪着申云励的衣襟,“爹,你不要我了,要认别人当儿子吗?阿楣哪里不好,阿楣改!”
看着申楣委屈隐忍的样子,申云励心中的怒火更盛,将申楣抱起来,低声安慰道:“乖,阿楣不伤心,爹只有你一个儿子,其他的人想也别想。”随即,脸色难看的说道:“大嫂,你还怀着身孕实在不易劳累,就赶紧随大哥回家吧,要不然有个闪失我如何向大哥交代,你说是不是大哥?”
申云励这番话虽说的客气,可是送客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申云勉申张氏脸色都有些黑,这么多年,申云励第一次如此强硬的和他们说话,暗骂他忘恩负义,刚考上秀才就翻脸,却忘了他们自己都做了什么。
不过好在他们还没失去理智,想着申云励这下算是翻身了,怎么也不能闹僵了,他们还指望着沾光呢,便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带着你大嫂他们回家了,娘也随我回去吧!”
“那是自然。”说着,王赵氏还嫌弃的看看屋内,“老二,明天我再来看你们。”老王头交代的事,她还没向他提呢,不过今个天确实不早了,明天来说完王生读书的事,再让老大赶车送她回去也不晚。
“我明天要带着阿雅去镇子上看病,不会在家,娘就别白跑一趟了。”
“你钱多了烧得慌儿啊,去什么镇上,阿楣不是去给她采药了吗?将就着吃就好了,有那钱还不如……”王赵氏本想说还不如孝敬给她,可是瞥到外面站着的众人,实在没好说出口,只好改为,“留着钱给阿楣读书也算个正经出处。”
“他爹,娘说的对,这冤枉钱咱不花……”
“听我的。”申云励安慰的捏捏申李氏的手。
申李氏羞涩的低下头,申楣此时才看清她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削弱的瓜子脸,若非皮肤干枯苍白,身上的蓝色袄裙又多处补丁,论容貌比着申张氏还强上一分,申楣甚至坏坏的猜想,她这个大伯娘总是欺负娘亲,是不是嫉妒娘的容貌?
事实上,还真的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当年申张氏初嫁给申云勉时,见到儒雅俊逸书生意气的申云励,也曾脸红心跳过,不过后来知道他是个病秧子,便不再留意,不过后来见容貌毫不输她(她自然不会承认申李氏的颜色比她出挑)的李雅嫁给申云励,心里有些泛酸,再加上申云励虽然身体虚弱,但对申李氏却是知冷知热,比着奸猾的申云勉温柔的多,渐渐的让她觉得心里泛酸,所以总是挑刺申李氏。
偏偏申李氏针线、下地干活,样样都比她强,可偏偏不会生儿子,这个让积怨甚深的申张氏有了口实,不过申张氏素会做人,申李氏又太过柔弱从不反抗,更是不曾告诉过申云励,所以,申张氏才会变本加厉,甚至在听说申云励竟然考上秀才后,心里更是既泛酸,又暗自埋怨申云勉没出息,于是出了个将申宣过继给申云励的主意。
而申云勉也眼馋申云励的秀才身份,当年他也是读了几年书的,只是后来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就不再读了,尤其是这些年他一直稳压申云励一头,早已习惯了申云励对他的言听计从,此时见他成了秀才老爷,心里自然很是不平衡,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申张氏的主意。
此时,正欲离开的申云勉听得他们的话,眼珠子一转,笑着对王赵氏说道:“娘,二弟不差这些钱,今个阿楣在林子里将我曾经提到过的灵芝采了回来,能卖不少的钱,怎么会心疼这点小钱。”
王赵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本来已经起来的身子再次坐了回去,这次也没再嫌弃凳子脏,盯着申云勉问道:“能卖多少?有十吊钱没?”同时琢磨着怎样能弄自己手里几吊钱。
“我听当家的说过,至少能卖个五六十两银子,那时候我就埋怨当家的,咋不采回来,也好卖些钱给娘做副银头面。”申张氏连忙接过话题。
虽然明知道申张氏这只是在说漂亮话,可是王赵氏的心里还是很舒服,尤其是她这话还可以帮她敲打老二和申李氏,笑着夸奖道:“还是老大家的有心了。”
“咦,大伯娘你手上这个镯子好漂亮啊,爹,咱们把灵芝卖了再买买药还完债,能买到不?给奶奶和娘一人买一个,好不好?”
申云励看了眼申张氏手腕上的玉镯,是蓝田玉,虽然水头一般,但也值个十两银子,想到之前为了赶考,他和阿雅厚着脸皮借银子时,大哥大嫂的哭穷,心里有些黯然,摸摸申楣的头,“那是蓝田玉,最起码值个十两银子,咱们家现在正用钱,等我以后挣了银子再给你买件像样的首饰好不好?”最后的话是对申李氏说的。
“啥首饰不首饰,给娘打个银簪就行,我啥也不用,你留着读书用,接下来三年一次的乡试又得花不少钱,还是别乱花了,买几块布,我给孩子们一人做件新衣服就行。”
见申云励和申李氏如此说,王赵氏也没法再说什么,最起码还能落个银簪子不是,那也得一两银子不是,反而把眼睛盯向了申张氏。
在申楣突然提到她的玉镯时,申张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此时听到申云励的话,再看王赵氏盯着她的恼怒眼神,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连忙说道:“娘,二弟说笑呢,这就是个假的,媳妇看它好看就买下了,咱们乡下女人哪里戴的起真玉镯呢?”
“二侄子,还真的没说错,这玉还真的是蓝田玉,我家那大闺女也买了一支,听说花了十二两,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大侄媳妇倒是好眼光。”铁叔大笑着走了进来,仿佛没看出刚才的形势,只是随意说了句话而已,王赵氏的脸色更加难看,相比爱耍心眼的申张氏,她更相信铁叔的话,只是不好当场发作而已,申张氏的脸也是红白交加,说不出话来。
“铁叔,都是云励怠慢众位了,玉儿去烧些水。”
“哎,爹我这就去。”
“行了,别忙了二侄子,这天都不早了,等二侄子有空了我们肯定来叨扰一番,今晚上就算了。”刚在外面他们也都听得很清楚,自然不好再留下来,想到刚才的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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