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爱- 第6部分

　　　　“不用麻烦……”

　　　　“筱叶，早啊，昨天怎么没来上课？听说你生病了，现在好点了吗？”以前的舍友楚静向我跑了过来，抛来一连串的问号。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歪着头冲她笑了笑。

　　　　“这位是？”楚静看着陆宸问。

　　　　“嗨你好，我是陆宸。”

　　　　“你好，我是舒筱叶的同学楚静。筱叶，我们上去吧。”

　　　　“好。我上课去啦，再见。”我对陆宸说，示意他不必送我了。

　　　　“上楼的时候小心，我待会来接你吧。”说完，又对着楚静道，“她的脚扭伤了，走路不太方便，上楼的时候帮忙扶一下，多谢拉。”

　　　　楚静和我都是一愣，“我知道了。”楚静应道。

　　　　“那我先走啦。”陆宸跨上自行车，冲我们摆了摆手，飞奔而去。

　　　　“筱叶，听说你和杨越分手了？”楚静左手帮我捧着书，右手扶着我，慢慢上楼梯。

　　　　“嗯。”我应了一声，忽然觉得有点悲哀，也许是那时的爱情太过张扬，我和杨越的故事在这所大学即便不说是路人皆知，却也流传甚广。

　　　　最夸张的一次有一个外校的高中同学来找我玩，聊着聊着忽然问我，“听说你们这儿金融系系草叫杨什么的被一个外院女生钓到了，你不就是外院的嘛，有啥内幕不？赶紧找张照片我看看～。”我当场晕倒，这年头，千万别低估大学生的八卦能力。

　　　　当初分手的时候，因为是在暑假，倒也悄无声息，他不说，我也没必要到处宣扬。除了林凌，我几乎没有主动告诉其他人。之所以选择沉默，倒不是刻意避免，不愿承认，实在是怕那些流言蜚语的麻烦，这周围都是些见风就是雨，想象力无穷，唯恐世界不乱的主，再给个有点新闻价值的话题，还不得折腾得人尽皆知？毕竟被人甩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必宣扬的满城风雨呢。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开学之后，明眼人稍稍留意便可见端倪。以前天天粘在一起的两个人忽然之间行同陌路，这两三个月之前的事，如今再提及，又是茶余饭后一件八卦的好话题吧。也罢，就当给大家的休闲娱乐生活作贡献了，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无尽的流言～～～

　　　　“真的？你们真的分手了？我还以为是她们乱说的呢。”楚静忽然停了下来，“是因为刚刚那个人吗？”她看着我，一脸质询的表情。

　　　　“陆宸？怎么会，我才认识他没几天。”这也太空穴来风了吧。

　　　　“那是为什么呢？你和杨越那么般配。难道是因为夏宁？”楚静的语气中满是不解。

　　　　“别乱想啦。”我无奈地笑了笑，捋了捋滑落到脸上的长发，“可能是缘分尽了吧。”

　　　　“筱叶……”

　　　　“别说这个啦，上节课上到哪儿拉，我都忘了。”我忙扯开话题，才这会工夫就把陆宸扯进来了，看来我和杨越的分手足可以编上一个剧本了，只是不知道是韩国唯美片，台湾煽情片，还是好莱坞搞笑片呢……
十二．我的骄傲
　　　　进了教室，楚静径直走到第一排，她可是大家公认的模范学生。我随便拣了个中间偏后的位置坐下，时间还早，教室里空空荡荡的没几个人，我拿出一本书，刚准备帮林凌占个位置，一个人就悄无声息地站了过来，“这个位置有人。”我头也没抬地说。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只觉得头嗡地一下变大了，

　　　　“你昨天生病了？”于昊径自在我旁边不客气地坐下，顺手拿过我的书，翻了起来。

　　　　“嗯。”我闷哼了一声。

　　　　“什么病？”他索性丢开书，侧过头来看着我。

　　　　“感冒。”我避开他的眼睛。

　　　　“你和杨越分了？”

　　　　“是。”

　　　　“为什么？”他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交叉握在了一起。

　　　　“……”我低下头，不是存心不想理他，实在是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又怎么去告诉他呢。

　　　　“你……很讨厌我吗？”他等了半天，看我没有反映，问我说，一向自负的他，声音里也夹杂了一丝犹豫和不安。

　　　　讨厌吗？当然不是。毕竟，没有任何一国法律规定，一个人一定可以被人喜欢。被人喜欢，只是生活额外的馈赠，不该强求，也不该践踏。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于昊，他很优秀，从高中开始就追了我好几年，后来还填了和我一样的大学一样的专业。感动感激都有，甚至我也曾想过，如果没有杨越，我会不会就成了于昊的女朋友。可惜，如果永远只是如果，感动也永远都不等于爱情，什么精诚所致，金石为开的话，最好不要当真。即使你付出的再多，如果那个人不喜欢，感动的最终也许只剩你自己，而你为她做的一切，说不定只是变成了她的困扰。

　　　　“为什么？以前高中的时候你说年纪太小，上了大学又有了杨越，现在……”于昊看着我，眼睛中满是不解与不甘，声音渐渐提了上来，教室里不多的几个人纷纷侧目。

　　　　“对不起，我想我以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我咬了咬牙，说道，也许终其一生也没法回应他的感情，能说的，除了对不起，还是对不起，尽管，对不起，是那么的无力。

　　　　“难道，难道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吗？”他转过了头，不再看我，声音也黯了下去。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应该找一个喜欢你的女孩。”我知道自己的言语是多么贫乏，可是……

　　　　“呵，”他冷笑了一声，“从高中开始你已经对我说过多少次对不起了？我听说如果一个女孩对你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就等于宣判了他的出局。舒筱叶，你真的很残忍。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我无语，喜欢需要理由吗？那谁又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偏偏喜欢杨越？

　　　　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

　　　　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

　　　　爱与被爱同样受罪

　　　　为什么不懂拒绝痴情的包围

　　　　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

　　　　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在乎的人始终不对

　　　　谁对谁不必虚伪……

　　　　一上午的课如坐针芒，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我如释重负般走出教室，刚下楼梯，便看见不远处树荫下面陆宸那辆炫目的跑车。

　　　　“嗨，下课啦。”这家伙果然是平时招摇惯了，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似的扯着大嗓门冲我挥手。一时间身边又议论纷纷，我忙和林凌打了个招呼，在众人吃惊疑惑鄙视羡慕忌妒杀人（实在是低估陆宸这小子的魅力了）的目光中坐上了陆宸的自行车。

　　　　“嘿嘿，刚刚看到你同学的表情很复杂哦。”陆宸这小子又有点忘形了，“哎，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啊？”

　　　　“你很无聊诶，男生有你这么八卦的吗？”我不想理他。

　　　　“谁规定男生就不能八卦啦。再说我关心的对象可是我自己，那能算八卦吗？”这家伙以前是辩论队的吗？这么牙坚嘴利。

　　　　“懒得跟你说。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不在乎。”我甩了甩长发，是的，我不在乎。既然我最在乎，最想守护的已经注定要失去，还要去担心那些闲言碎语干什么呢？我不想在乎，也不必在乎。这么一想，我仿佛觉得轻松了很多。

　　　　“哈哈，这样才对嘛！”

　　　　……

　　　　没多久就到了陆宸的画室，竟然和我租的房子在一个小区里。

　　　　房间里很黑，刚刚被外面刺眼的阳光照的睁不开来的眼睛明显不适应这突忽其来的昏暗，走了两步，我感到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差点摔跤。

　　　　“嘿嘿，不好意思，早上走的太急，忘了拉窗帘了。”陆宸一边解释，一边走过去刷的一下拉开了窗帘。阳光一拥而入，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

　　　　家具很少，几乎没有，三个小房间连通着，一些画架随意支着在地上，；四周的墙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画。

　　　　看惯了妈妈整齐洁净的画室，我的第一反映，这儿好乱，可是却丝毫不觉得落拓，仿佛这些画架，这些画就该摆在那儿。

　　　　我顺着墙上的画一幅幅看去，好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看过一般。在哪儿呢？我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目光落到了其中一幅画的右下角。

　　　　路西弗，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我的眼帘。“你是路西弗？”
十三．天使之名
　　　　世界可真是小啊。

　　　　妈妈的画廊里订了许多美术杂志，暑假无聊的时候，我常常在那边翻看，在众多的画作中就记住了一个名字，路西弗。他的画仿佛总是有着那样强烈的对比那样浓烈的感情，仿佛融合了最深刻的悲伤，最无助的绝望和最坚定的希望。，第一次看到他的那幅画是一艘在暴风雨下的海面上颠簸的小船，构图很普通，吸引我的是那异常浓烈的色彩，蓝，凝重的蓝，湖蓝色的大海和深蓝压顶的天空，海天一际间只有一束金色的光芒，透过厚厚云层，透射在那艘小船上，亮得那么耀眼，似乎要燃尽所有的压抑与悲伤。

　　　　我曾经不止一次猜想，什么样的人才会创造出这样的画作，不像妈妈，她的欢乐，她的忧郁总是拧碎了，拌匀在颜料中，一笔笔细细绘在那些线条里；也不像纪叔叔，他的画大多大气磅礴，在那些画面前，你会觉得那些困扰你的种种都是那么不值得一提。

　　　　而这个人，却那么张扬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快乐悲伤，希望绝望重重相迭，让人在目不暇接感受着一波又一波情感的冲击。

　　　　是你吗？路西弗，陆宸？我转过身，看着那张年轻俊朗，几乎永远阳光灿烂的脸。

　　　　“你知道我？”陆宸显然也有点出乎意料，好看的眉毛轻轻上扬。

　　　　“我在杂志上看过你的画，很喜欢呢。”我的目光落到了眼前画架上一幅尚未完成的画，“只是，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路西弗不是撒旦的前身吗？”

　　　　“呵呵，你居然知道这个？是不是很喜欢看日本漫画啊？”陆宸开了冰箱拿了两瓶可乐，顺手抛给我一瓶，晃荡着两条腿，悠哉游哉地坐在桌子上。

　　　　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我歪了歪头，不置可否，继续看画。

　　　　“讲个故事给你听吧，”陆宸放下了手里的可乐，向后斜靠在墙上，半身笼罩在阳光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

　　　　“传说中创世父神创造了天上众天使，后来再造万物和人类，在这过程中父神将天国的管理交给了神之子。而光明之神路西弗认为，父神违背了他向众神宣扬的平等，任命了能力不如自己的神之子管理天国，天国应该由他来管理。

　　　　于是很多认为父神违背平等，欺骗了他们的天使不服管理，在路西弗的带领下抵抗神之子的命令，神之子于是武力镇压反抗者，创世神在听了神之子的片面之词——光明之子煽动众天使意图推翻父神的领导——后，愤怒的将这些路西弗追随者逐出天国。

　　　　光明之子被定罪位堕落天使，捆缚于天国边缘忏悔赎罪。追随者在刚刚创立的人类世界下面勉强开辟出环境恶劣的魔界供其生存。

　　　　不少天使对于父神的偏袒不满，于是在路西弗追随者反攻天国时，更多天使带领自己的部队加入到反叛队伍，救出堕落天使路西弗，但是这次战争由于父神的参与使得反叛者死伤惨重，若非因为临时反叛者的参与，恐怕父神会毁灭这些所谓的堕落者。

　　　　回到魔界，路西弗依靠强大的武力被尊为魔王，也就是后来人称的撒旦，他创造了无数针对原来天使的魔法和武技，从此确定了魔界强者为尊的铁律。

　　　　在魔王路西弗认为已经足够强大的时候，再一次反攻天国，被击败，但成功打通了魔界和人界的通道。

　　　　之后魔王认识到和天国实力上的差距，稳下心来休养生息，在利用自己留在天国神之子身上的如影随形魔法得知父神出行的消息后，率领精锐伏击了父神，重创整个天国的领导层，格杀神之子，也给父神留下了无以复合的重伤，而父神的反击也使得魔界来犯者生还不足一成，路西弗回到魔界，不顾身有重伤立即全力大举进攻，天国节节败退，最终全部殉难。

　　　　而创世神之后却巧妙的利用了人族、其余种族以及神族的后裔反击路西弗的大军，并劝说其中的一支大军脱离路西弗，在其协助下击败了魔界，并格杀了魔王路西弗，将其追随者赶回魔界内并封印了整个被打开的通道。”

　　　　说到这儿，陆宸停住了，声音中仿佛透出一丝无奈与疲惫。

　　　　我不禁听得入了神，以前还是高中的时候看漫画，诸如天使禁猎区之类，大概听说过路西弗这个名字，想不到原来这其中竟是这么曲折的一个故事。路西弗，光明之子，堕落天使，撒旦，……这个表面看上去总是大大咧咧，阳光灿烂的陆宸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快乐的吧。

　　　　“你是不是有过很多故事啊？”我有点迟疑地问。

　　　　“哈哈，你想象力不要这么丰富好不好。”陆宸坐直了腰，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路西弗吗？因为初中时候看但丁的神曲，发现路西弗是最帅最有权威的天使，那时候正好要取个英文名字。我想要选也要选个威风点的，所以嘛……哈哈。哪知道后来才发现他不争气，被逐出天国，哎。”他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表情。

　　　　我彻底无语了，索性转过身去认真看画，不理他。
十四．生如夏花
　　　　这里的画很多，素描，油画，很多我已经在杂志上看过，现在看原稿，只感到更真切的震撼，“你怎么可以画出这样的画？”我轻声问他。

　　　　“这样的画？怎样的？”

　　　　“你的画里为什么可以有这么矛盾这么强烈的情感？”

　　　　“当我的模特吧。”

　　　　“什么？”

　　　　“当我的模特，你就知道，我是怎样画画的。”他的语气中有着一丝不容抗拒。

　　　　我回头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

　　　　叮铃铃，一只系着铃铛的小黑狗钻了进来。

　　　　“小白，快过来，叫阿姨。”陆宸忽然从坐着的桌子上跳了下来，弯下腰。

　　　　“小白？阿姨？？？”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条肥肥的小黑狗屁颠屁颠听话地向陆宸跑过去，边跑尾巴还摇个不停。

　　　　“嘿嘿，这是我儿子小白。”陆宸傻笑着把那条小肥狗捧了起来，跟刚刚认真的模样判若两人。

　　　　“呵，是蛮像你的。”我一向对小猫小狗没有抵抗力，特别是哪种肥肥的，抱起来一定很舒服。“来，给我玩一下。”

　　　　我蹲了下来，拍了拍手，“小白，来这儿。”

　　　　“小白，你要去她那儿吗？”陆宸把狗狗放在地上，煞有其事地对它说。

　　　　狗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愣了一会，又屁颠屁颠地向我跑了过来。

　　　　“哈哈，好乖的小狗。”我托着它的两只脚把它举了起来，“好可爱！”

　　　　“啊，臭小白，看到漂亮阿姨就不要你老爸啦。”陆宸瞪大了眼睛，“你别忘了谁把你养这么大的哦，以后不给你吃肉骨头啦！”

　　　　“汪！”小狗无辜地看了他一眼，表示不满。

　　　　“哈哈，你儿子肚子饿啦！”我摸了摸狗狗乌黑油亮的毛。

　　　　“诶，我发现你们两个有很多共同点呢！”陆宸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什么？”料想到他一定没好话说，我问的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