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吃饭的时候发现的啊,每次都把青椒红椒扔得远远的。”他的语气中颇有几分自得。
抿了小小两口姜茶,果真很甜,“为什么你每次都会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真的只是碰巧?”
“如果我说是巧合你相信吗?”他顺手拿了一个橙子在手里把玩。
“你说呢?”
“我去上课的时候遇到杨越,看到他一身水,脸色很不好,叫他也没有反映,我想你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事,所以就过去看看。”
原来如此,“你不问我出了什么事?”若是林凌,肯定早就开始追根究底了。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我又何必多事呢?”
“陆宸,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的很聪明。”
“是吗?我一直只知道自己长的很帅。”他扬起一边的眉,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笑。
“自恋狂。”我不禁宛而,“他今天对我说,让我和他一起出国。”
原本在他手上转的很溜的橙子滚到了地上,“为什么不答应?”他低下头去捡橙子,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
“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我反问他。
“我不知道,只是如果是我,大概不会有勇气,舍得拒绝这样的邀请。”陆宸淡淡一笑,眉目间却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
“知道吗,如果半年前他跟我说这些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不会有一丝迟疑。”我看着手中杯子里萦绕升起的水汽,喃喃道。杨越,你可知道,我的那些理由,不仅仅是用来说服你,更是用来说服自己的?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宸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看着他诚挚的目光,我不禁有了倾诉的冲动。“陆宸,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对恋人,他们彼此深爱对方,确信对方就是自己可以携手白头的人,于是他们商量好,一起去见双方的家长,希望恋情能得到他们的同意。男孩的家就在本市,几天后,男孩带着女孩满怀希望地回家,他的家很大很漂亮,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可是,男孩的母亲对女孩十分冷淡,甚至连饭也没有和他们一起吃就自己单独回房了。女孩感到很不安,男孩不停地安慰她然后送她回家,之后却一连几天再也没有联系过女孩,电话没人接,手机关机,仿佛忽然之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女孩很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放下一切所谓的矜持骄傲,到所有男孩可能去的地方找他,学校,宿舍,操场,……可是,她怎么找,也找不到……”过去这么久了的事,为什么至今讲起,依然痛彻心扉?
“筱叶,别说了……”陆宸脸色苍白,走到我身边,扶住我的肩,递给我几张纸巾,“过去的事就……”
“让我讲完,”我打断了陆宸的话,既然伤口并未痊愈,不如索性把伤疤揭开,见风,上药,说不定可以加速愈合,结痂,脱落。我极其平静地接过纸巾,揩掉眼泪,继续讲下去,“几天后的一个早上,女孩打开房门,发现男孩居然正站在门外,正在她怀疑这几天发生的事是不是只是她自己的一个噩梦时,男孩说,“我们分手吧。”女孩忽然醒了,这原来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发生的,她心中有着无数个疑问,可是一个也问不出口,爱情没了,男孩走了,她仅有的就是那么一点可怜的自尊和骄傲,她不想用眼泪,用哀求来挽留爱情,至少,在分手的时候,给自己留一点尊严。于是她点头,她说好,关上门,任男孩就这样离开她的世界……”
“好了,故事讲完了,有什么高见?”我深吸了一口气,姜茶甜甜辣辣得味道闻起来还是蛮舒服的,分外通畅。
“你是对他没信心吗?”他的声音轻的犹如耳语。
“什么?”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我竟有些失神。
“你对他没信心,所以拒绝他,不跟他一起出国,不是吗?可是你可知道,他能这样问你,需要多大的勇气?”
明明还是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那样低沉柔和的声音,为何我听来却觉得有些刺耳?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陆宸见我不语,一时有些慌张。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陆宸,你真的很聪明,可惜,你还是猜错了,“我不是对他没信心,而是对自己没信心。虽然他什么都没和我说,可是我知道,当时他和我分手,一定与他妈妈有关。现在他说要和我一起出国,必然会和家里闹翻,我不要他为了我放弃一切,这样的深情,我负担不起。或许暂时我在他心里重过其他一切,可是以后呢?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呢?我不要他以后后悔……”对不起,杨越,说我自私也好,懦弱也罢,可是把你的青春,你的家庭,你的将来作为交换我们爱情的筹码,这个分量太重了,我承受不起。
“筱叶,你太傻了,为什么你总是要考虑这么多事情,这样会很累的,你知不知道?”陆宸蹲在我面前,轻轻帮我拭干眼泪,动作温柔得让我无法拒绝。他的手指细长纤瘦,由于常年画画的缘故,指尖摩出了老茧,划过我脸庞时,我忽然感到很是心慌。“其实,我一直都很……”
二十五.默读伤悲
“筱叶,今天陆宸怎么好像不太对劲啊?”送走陆宸,林凌拿出姜汤,端到我面前。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看着面前满满一碗姜汤,我又愁眉苦脸起来“喝过了啦。”
“喝过了?”林凌狐疑地看着我。
“喏,你自己看。”我指了指茶几上半空的杯子。
“咦,还真的是姜茶哎,陆宸那小子弄的?”
“恩。”我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他还真是细心啊,如果有他这样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林凌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很幸福吗?曾几何时,杨越也曾许我永远的幸福,但最后却不幸发现,永远只不过是个美丽易碎的泡沫。而当我刚接受这个泡沫幻灭的现实时,他又重新送了我一个更诱人的童话。幸福,我们苦苦追寻的所谓的幸福,到底是什么?陆宸刚刚那样的眼神,到底又想跟我说些什么呢?心乱如麻,算了,只当他是一时的忘情吧。我随手拿了把汤匙,在那碗姜汤里有一勺没一勺地搅着,看着碗面上泛起的圈圈涟漪发呆。
“想什么呢?对了,你下午怎么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边淋雨,又是因为杨越?”林凌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我这么浪费她好心买回的姜汤,试探地开了口。
“他让我和他一起出国。”一小时内第二次说这句话,语气中已经平静了好多,心中却仍然隐隐作痛。
“什么?”林凌从我手中夺过汤匙,一脸的错愕,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学的沉的住气些呀,看着刚换的白毛衣上溅上的点点斑渍,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怎么会……那你呢,你拒绝了?”……
一番前因后果讲完,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也没有追问,反而静的出奇。这可不像平时的她啊,什么时候也学会沉默是金啦?被她“含情脉脉”的目光盯了两分钟,我终于忍不住了,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地准备闪人。不想那厮悠悠然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人肯定上辈子有什么前缘未了,所以现在才这么折腾,哎,冤孽啊。”
任我想象力再丰富,也万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怔在那儿,哭笑不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后你就知道啦。”那家伙居然还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模样,我彻底无语。
……
这一章写的比较仓促,不太满意,但因为想快点把后面的情节进行下去,暂且放着,回头再改。惭愧的某人上*_*
二十六.晨光集团
“舒筱叶,你留一下。”上完精读我刚收拾东西想走,却被老班叫住了。难道老班看我上次那份东西翻译的不错,又给我找了份肥差?说起来好像上次那钱还没进帐呢,嗯,待会脸皮厚点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我一边想着该怎么措辞,一边跟小白似的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老班递给了我一个大信封,内容充实还沉甸甸的。这……这么大一信封可以装多少钱那,难道薪水又长了?我掂量着手里的信封,手有点颤,心里有点抖,满怀感激地看向老班,老太太也慈眉善目地笑着,“筱叶,我都看过了,翻的不错,下午没课了吧,没课就把这份译稿送到人家公司里去吧。”
“哦。”……白激动了半天,原来里面装的不是钱?还得再跑一次腿,我很是有点失望。“那个,晨光集团你认识吧,就在中山路上,去了就看到啦。”中山路???那不是在市中心吗?好像离我们学校距离远了点吧,又要去站那个挤死人不偿命的公交车了,我暗自叫苦不堪,这年头,想赚点钱还真是不容易啊。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你去了直接找他们的副总方子央,晨光集团可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大四了,抓住机会哦。”老班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厚厚的镜片后眼睛闪过一丝慧捷。这老太太,原来……我不禁为我刚刚的小肚鸡肠惭愧万分。
……
换了两班车,站了一个多小时,被挤的东倒西歪的我终于顺着人潮下了车,整了整皱不拉几的衣服,跺了跺站的酸疼的脚,等咱有了钱,买高档汽车,想买奔驰买奔驰,想买宝马买宝马,一次买两辆,前面开一辆,后面拖一辆!我咬牙切齿地下定了决心。
晨光晨光你在哪里,原地转了两个圈,除了高楼就是更高的楼,再次发现自己的方向感实在是弱的可怜,我终于意识到靠自己找到晨光集团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问路问路,想当初三年前来这个城市就开始问路,后来找了个“指南针”,出来逛街从来是指哪走哪,他乐得自在,我落得轻闲,就没想过要去记路该怎么走,所以到今天,都大四了,又得重新回头问路,真是失败啊。
“大妈……”看着面前那个眼瞅着奔知天命年纪的女士脸色不对,我赶快转,“呃,小姐,请问晨光集团怎么走啊?”
这位女士的脸色仍未舒展,很是轻蔑地瞄了我一眼,“外地人吧,晨光集团在中山路南,这儿是中山路北,还有两站路呢。你就沿着这条路往南就行啦。”
“哦,谢谢谢谢。”我忙不迭地连声道谢。“嗯。”她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她吃力地扭动腰肢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哪边是南啊???地理老师,我对不起你!!!
……
摸到晨光集团己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幸好没有约定时间,我心存侥幸地舒了口气。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衣着光鲜漂亮的前台接待小姐看到我一脸迷茫,面带微笑,彬彬有礼的问道。刚被那个大妈鄙视了的我一下子受到这种礼遇,立即感到有点受宠若惊。“我是来送译稿给方……,”呃,老班说过一次,叫什么来着?
“是方副总吗?请您先等等,我打个电话帮您问一下。”真是善解人意冰雪聪明啊。我充满感激地向她笑了笑,趁空环顾周围来来去去的男男女女,一个个都衣冠楚楚,大致统一的黑白灰三色,统一的行色匆匆,甚至连脸上也差不多都挂着统一的标准微笑。这就是所谓的白领了吧,我以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扫了一眼身上半旧的真维斯毛衣,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自惭形愧。
“小姐,方副总现在正在开会,江秘书请您先上去。”接待小姐细细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由地也降低了嗓音,尽量温柔地答应。
“方副总办公室在七楼,您坐这边的电梯就可以了。”
上了七楼,没走几步,迎面过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一身黑色职业套装,长发在脑后挽起,丹凤眼,高鼻梁,薄唇微微抿起,和刚刚的接待小姐相比,少了三分甜美,多了五分精明,这个公司的美女还真是多啊,我不禁暗自赞叹。
“您就是舒小姐吧,我是江敏,方总的秘书。方总刚刚下午临时召开会议,请您先去休息室坐坐吧。”也是彬彬有礼的语气,却又含着一丝冷淡和不容抗拒。没料到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原本准备寒暄几句,把译稿让她转交,看了一眼她脸上的漠然,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地跟着她后面。
“舒小姐,这儿有咖啡和茶,请您自便,如果有什么需要再叫我。”江敏把我带到休息室,简单交待了两句,就告辞出去了。
“吁”,我呼了口气,觉得自在了好多,开始四处打量。
二十七.原来是你
“吁”,我呼了口气,觉得自在了许多,开始四处打量。房间不是很大,也就差不多是我卧室的两三倍(可想而知我的卧室是多么的可怜),尽管如此,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一间休息室就占了这么大一个地方,也算是蔚为可观了。房间里的布置最最最奢侈的是临街的那面墙竟然是整整一大块落地窗,想想我现在租的房子,加起来就三面小破玻璃窗,还是单扇的,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一时兴起,趴在那面大大的落地窗上,居高临下,半个城市尽收眼底,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秋天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令人迷醉,舒服地不忍挪开脚步。从包里掏出MP3,塞上耳机,enya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whocansaywheretheroadgoes;
wherethedayflows
onlytime
andwhocansayifyourlovegrows;
asyourheartchose
onlytime
我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和煦的阳光的沐浴,在那宛若森林般悠扬的歌声中沉淀,滤去了凡世的纷纷扬扬,静静梳理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仿佛被锁定在某个视线范围内,动弹不得。睁开双眼,落地窗中果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声不出,真没礼貌。我心里不满地嘀咕了两句,转过头去,那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高高的个子,深秋微凉的天气里,他只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子还挽起了三分,开着空调也不用这样吧,我轻轻地撇了撇嘴,不过,客观地说,还是蛮赏心悦目的~
那人见我看着他,向我微微扬了扬手中的咖啡杯,算是打了个招呼。似笑非笑的眼睛中含着一丝戏谑。上班时间偷偷溜出来喝咖啡很了不起吗?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准备抛过去,却被凭空而降的江敏的一声“方总”截在了半空,他,就是方总?这么年轻的副总经理?我尴尬地站在那儿,拿出译稿,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去。
“舒小姐,请坐吧,”他向江敏微一颔首,后者退了出去,他则就近拣了张沙发坐下,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站了这么久一定很累了吧,要不要喝杯咖啡?”他笑得一脸风轻云淡,轻松自在,我却不免有些忐忑,他怎么知道我站了很久,难道他也进来很久了吗,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很失礼?今天还真是出师不利啊,我一边感慨着,一边用最恭敬地语气说,“方总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译稿,请您过目。”我双手像端着什么稀世之宝似的小心翼翼颤巍巍地托着那个信封,递到他面前。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叫我方子央就行了。”估计他是看我前后态度转变太快了,一时半会的接受不了,“我大学的时候选修了三年周老师的法语,说起来还算是你的师兄呢。”
他接过信封,脸上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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