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处张望。一边张望,心里更紧张了!她一定是有社交不适应症,她开始有一点头晕想吐了。
然后她突然发现,为什么所有人会用那种似有若无的眼光看她呢?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去了衣服般,赤裸裸的……
一定是她哪里不对了或不妥了,否则为什么他们总是紧盯着她看呢?
她迫切需要一个隐密的角落躲藏起来。
只是,会场明明那么大,怎么四周好像都有人呢?终于,慌乱中,她找着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于是急急跨步走去。
“小姐……”
她置若罔闻,只想快步走到那处无人的后花园。
“小姐。”刘元康快步追上宛净,轻拍她肩头。
整个晚上,就见到她慌乱得有如小鹿斑比般,紧张、害羞、无助。
是哪家的名门小姐这么害羞呢?或是哪个社交名媛,气质这么的清新、动人,他怎么从来没看过呢?一整个晚上,他的视线就不曾离开过她,最后终于忍不住上前了。
宛净回头,一脸的惊吓。
“小姐,我是刘元康,元冠金控总经理。”
“……”她困惑的抬眼看了他一眼,那……关她什么事?他应该去找零浚呀。
见佳人没有回话,他只好自我解嘲了。
“原来,我不只吓了人,人缘还很不好呢。”见她一脸的惊吓。
“……不是的,我是……不习惯参加这种场合,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你千万不要多想。”
刘元康笑得更乐了。这女孩,不但年纪轻,个性似乎也很单纯,还真是可爱极了!这年头要找到像这样的女孩,真的不容易了。
他伸出手,递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钱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效劳。”
宛净低头看着名片。金控总经理,感觉很了下起呢。
“我没有名片。”
“请教小姐芳名?”
“于宛净。”
“很美的名字,很适合于小姐这样婉约纯净的人。”
“……”怎么办?她超不会和人聊天的,接下来咧,要讲什么?婉约纯净?通常知道她的人都说她是自闭安静,想来这位先生很会说话呢。
“于小姐在哪高就?”
“数位文化。”
“我听过。执行长是零浚。”
“咦……你知道?我们公司规模很小的。”
“但却是很有潜力的公司。零浚是一个人才,皓宇只是扩张得太快,公司虽然转手给别人了,但这并不减损零浚的才华呀。”
这个人好好哦,和他说话一点压力也没有,不用找话题,而且他言之有物,态度又诚恳自然,慢慢的,她也就下再那么紧张了。
花前月下,是很适合聊天的场景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fmx。cn***和吴董哈啦完,零浚急急找着宛净的身影。
终于,他在花园发现了她。
他眯眼一看,只见她笑得很开心,银铃般的笑声,是他从没听过的。
再仔细一看,和她说话的不正是元冠金控总经理——刘元康!那个被誉为金融界最年轻的总经理?
“宛净。”他站在树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宛净从谈话中回头,发现是零浚。
“零浚,你谈完了吗?”她声音里充满了雀跃,可以回家了吗?
虽然刘元康很健谈,人也很nice。但她还是不喜欢和不熟的人聊天交际。
“嗯。”他走近他们。
两个男人经由宛净的介绍,互相交换了名片,也客气的互相恭维一番,之后,零浚就带着宛净离开了。
一上车,宛净就脱下高跟鞋,换回原来的帆布鞋,然后在后车箱拿了件大外套穿上。虽然还是穿着小礼服,但总算不会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乳沟,感觉好多了。
零浚专心开着车,一路上两人并不多话。
向来,他们最好的默契就是沉默。
“今天和刘先生聊了什么?”
奇怪?他从来不八卦的,怎么觉得若是不问清楚,就浑身不舒服?
“唔……也没什么,就聊了一些银行的事而已。对了,你和吴董谈得怎么样了?”
“成了。”因为吴董看好数位文化的前景,所以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需要资金。
“刘先生是金控总经理,我问过他了,他说我们找他融资没问题。”
原本专注开车的零浚突然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不是他有疑心病,而是……只是在宴会上碰过面、说过话,那个刘元康就肯这么大方的伸出援手?
“你有毛病呀,怎么可能!因为他说我给他的感觉很可靠,而且借钱给需要用钱的人是一种缘分,他也可以顺便积福报。”
零浚不说话了,盯着前方的路况。
“你有留电话给他吗?”
“啊……我忘了。要不要回头?”这种机会很难得。
“不用了。这样很好。”嘴角轻微上扬。
“很好?”哪里好了?
宛净,不是最美的,但她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任何人都可以放心的跟她来往,永远不需担心她会反咬你一口,也不需担心两人间的谈话会变成最新八卦。
和宛净在一起,仿佛回到人间净土般,发现人生其实不需那么竞争、那么功利,也能得到快乐。
这样的宛净,原本他以为只有他懂得。
而忠诚的宛净,也会一直属于他的。
慢着!他的……
什么时候,他对宛净有占有欲了?
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
那份占有欲是友情还是爱情?还是当他陷入泥淖时她伸出援手的患难之情?他根本摸不清。
但他扪心自问,若他有私心的想得到什么,那无疑就是宛净忠诚的陪伴。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fmx。cn***车子一转弯,来到河滨公园。
“下去走走好吗?”零浚问。
宛净安静的下了车,完全没有疑问。
他们一起坐在草地上。
静静的,两人并未说什么,偶尔,宛净会抬头看看天上繁星点点,或是盯着河面瞧。
“鱼丸?”
“嗯?”她低头玩草。
“为什么会跟着我?”
“我说过了呀。而且我才没有跟着你,我是股东OK!”怕零浚想太多,她特意强调自己是股东。
“宛净?”
微风轻拂,吹乱了她的发,细细的发丝,散乱的遮住她的视线。
她抬眼看他,眼中带笑。“怎么一下就改称呼了?私底下你不是最爱叫我鱼丸了?”
他轻轻将她的发往后拨,突然被她小巧安顺的脸蛋吸引住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意,他现在只想留住她的笑颜、品尝她的气息。
安顺的宛净,尝起来是否也像她的人一样,那样的恬淡?
他慢慢、慢慢的靠近她,鼻息呼出一阵属于他的温暖气息。
然后,俯身吻住她。
宛净呆呆的任他亲吻,他的唇、他的气息……仅仅是四瓣唇的接触,却像是撩起了她心中潜藏许久的……爱恋。
那是她的初吻。
与其说她忘了反应,不如说她是吓呆了,只能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时间似是停住了,等到她惊觉发生在两人间的事,瞬间清醒过来。
“你干什么啦!”用力推拒他。
她掉着泪,哀悼自己的初吻。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抗拒了那么久、压抑了那么久,他就这么轻易的将她心中筑起的围墙无声推倒。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爱上他。
“我刚刚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他的瞳眸深不见底。
像是要看透她似。
“你有病哦?这种事怎么可以这样测试,你直接问我就可以了呀。我、不、喜、欢、你。”心,鼓动个不停。他……为什么要这样测试她?
咚一声,零浚感觉自己的心一沉,颤动了下,失落的情绪浓浓升起。
“那我现在很认真的问你,很认真的……”
“嗯?”她清澈的眸子紧张的看着他。
“于宛净小姐,可不可以请你认真考虑喜欢我?”
“为什么?”她傻傻的问。
“我希望你只属于我。”她的忠诚、她的无私、她专注的眼神,他都不容许别人夺走,所以,他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我想一下。”她低下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零浚到底在干嘛?他真的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零浚再度俯身,给她一个缠绵炽热的吻。
三分钟后。
“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我不知道。”
黑暗中,只见他带着笑,似乎已知道答案了。
单纯的宛净,心软的宛净,忠心的宛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他难堪的答案的。
对他有利的是——他们是天天在一起的伙伴,所以,他应该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第六章
零浚若有所思的盯着宛净看,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不过,若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自从上次他吻了她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起了一点化学变化呢?
答案是——一、点、也、没、有。
宛净脱下了华丽的礼服,恢复朴实的穿著,戴上了眼镜,仍习惯性的推着眼镜。
这样很好。他一点也不希望她改变。宛净的好,愈少人知道愈好。商场上也是这样,因为独占市场稳赚不赔。
两人仍是安安静静的各做各的事,就算偶有意见不合,也吵不起来。
宛净向来就是听他的,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宛净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她微微红了脸,眼睛依然盯着电脑萤幕,专注在工作上。
幸好他听不到她的心跳声,所以他不知道她的心脏因他的注视而时时处于“心律不整”的状况。
她的手指不住地敲打着键盘,却止不住那颤抖。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变,但两人相处时的气氛,像是倒开水时的小气泡似,感觉很微妙。
他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
他认识的女人中,很少有人像宛净这样容易脸红,纯净得让人心动。她像是一杯白开水,无色无味,却让人离不开她。
就算他对她的依恋是一种习惯而不是爱,他也愿意就这样和她绑在一起,不想和别人分享她。也许自私,也许卑鄙,但他就是不想放手。
宛净终于受不了了。他到底在看什么啦!那样的视线很惹人……会扰人分心耶。
“你到底在看什么啦!”她疑问。
“没什么。”零浚耸耸肩。
“这是这个月的报表,你看一下。”
她将报表拿给他,让他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报表上。在公事上,零浚向来是一丝不苟的,一提到公事,他马上抛开任何情绪,专心于工作上。
因为是两人公司,所以宛净被训练成连会计工作都会了。她身兼行政、会计、打扫,工作量大,但压力却小,因为决策者是零浚。
她能做的工作很琐碎,对这一点,她自己也觉得很无力,因为无法帮零浚分忧。她常常想,如果当初零浚不要赶走支兰,也许现在他就会比较轻松些;支兰聪明又能干,两人一定可以合作无间。
不像她,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真正帮到零浚。支兰就像是诸葛亮之于刘备,能真正辅佐零浚。
上次的那个吻,她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因为她不让自己相信,更不让自己有所期待。期待愈高,往往失望就愈大。
太接近太阳,是会被灼伤的,而她不想受到伤害:所以不去想、不去猜、维持现状最好。
那一夜,零浚的眼神很认真。
“于宛净小姐,可不可以请你认真考虑一下喜欢我?”
她其实很想对他说:“根本不用考虑。”因为她的心从来就在他身上。
只是,那颗深藏爱意的心啊,已被包得密不通风。因为害怕失去,更害怕受伤害,所以她选择将自己的情意小心隐藏。
头有一点晕,肚子有一点痛。每个月的“好朋友”一来,她都会很不舒服,常常要吃止痛药才能止住下腹部的疼痛。
想把恼人的思绪放一旁,她走到厕所想要洗把脸。
头一低下,马上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阵模糊,四周像是颠倒过来了般,旋转、旋转、旋转……她只感到四肢无力、双脚无力,接下来!
砰的一声,她晕倒了。
在门外听到撞击声,零浚紧张的在门外大喊。
“宛净!宛净!你还好吗?怎么了?跌倒了吗……”
好一会后,她慢慢有了意识,感觉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零浚,我没事,只是没走好,跌了一下。”她勉强的想站起来。
头昏沉得让她觉得全身仿佛被巨石压住。
但她不想让零浚担心,她再次勉强自己站起来。
然后又是一声砰地倒地。
这次头撞到了洗手台。
门外的零浚更紧张了。“宛净!你没事吧?你应个声,你没事吧……我把门撞开,你不要勉强!”
躺在地上,她的声音很虚弱。“不用了,你不要撞门,我没事。”
这次她小心的撑着旁边的马桶慢慢站起来,怕自己又跌倒了。
终于,她打开门,硬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她没有机会看到零浚的脸,因为她一说完那句话,就又昏倒了。
零浚及时抱住她。
而她的眉尾,因为撞到洗手台,正汩汩的涌出鲜血,流满脸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fmx。cn***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医院里了。眉尾缝了三针,打了三瓶点滴。
医生说她贫血,会昏倒是因为经痛的关系,以后要多加注意,避免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
“这会痛吗?”零浚温热的手隔着衣服轻轻放在她肚子上。
她尴尬的、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挪开。“不会了。”
零浚不理会她的抗拒,再次将手放到她肚腹上,隔着衣服在她肚脐横开一指的地方轻轻推揉。
“听说这样可以减轻疼痛。”他低低陈述。
他的善意她不好意思再推拒,只好硬着头皮让他推揉。他的力道很温柔,让她有一种错觉……像是被他疼爱着的感觉,而且真的满舒服的。
她闷闷的说:“你怎么知道?”
“以前,支兰也常肚子痛……”他的声音很低沉,她已经很久没听到他这么落寞的声音了。原来,支兰也曾经接受过这么温柔的对待。
她很羡慕支兰。而之前那一吻,究竟代表了什么?是他的寂寞吗?
“谢谢,不痛了,你不用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她轻轻推开他的手。她还是不习惯两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宛净看着其它地方,内心,感觉糗死了。
因为经痛而昏倒。
她甚至可以因为这个实在太丢脸的原因而再昏倒一次。
“要不要喝点热的东西?”零浚买了热豆浆和热牛奶。
她摇摇头,不看他,也不想理他。
“明天要不要请假?”
他到底要干嘛啦……她都快尴尬死了,他却还在那边问东问西的,烦死了!
气恼的,她将被子蒙在头上,说:“不用。”
“你脸上有伤口,怎么可以把被子蒙在头上,万一碰到伤口怎么办?”
她把被子掀开,露出红红的脸。“你先回去好不好?”
“不好。”
她只好老实说出自己的感觉:“你在这里,我觉得很尴尬。”
“尴尬什么?”他一脸的受不了,但想到她生性害羞,便说:“那我帮你打电话,请你家人来载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打。”
她拿起手机,打了电话,叫弟弟来载她。
大弟现在大概在上班,只好打给小弟了。
半小时之后,出现一个穿着背心、手臂上有刺青的青年,脸上呈现不健康的黑。
她由小弟骑机车载回家。
临走前,他将豆浆和牛奶递给她,嘱咐:“回家热一热喝了,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