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你那么美,又那么能干。”任谁都会嫉妒羡慕支兰的。
“我羡慕你拥有零浚,嫉妒你能陪在他身边,而当初,零浚却选择离开我。你放心,我来数位文化没有其它的企图,我只是……有一点不甘心。他当初甚至不肯给我机会,宁愿一个人苦撑。我不甘心,我要把数位文化搞起来,然后就离职。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非常讨厌失败的。”她轻笑,自我解嘲。
没说出口的是,她还想看看零浚。被零浚爱过之后,她始终没办法走出自我。婚礼的前一刻,她逃了,所有人无不哗然,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然后歉疚的说抱歉、离开年薪几百万、权力在握的主管位置,她来到数位文化。
她走不出那段感情,伤口从来下曾愈合过。那么,就让她再痛一次吧,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重新再面对一次,不允许自己软弱。
支兰又吸了一口烟,那姿态异常撩人。“你很幸福,要好好把握。”说完,转身离去。“我回去卖命了,老板娘。”
第一次,看到支兰的步伐这么急,甚至有一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她看到了支兰倔强的眼泪,在她转身之际;她以为她没有看到。
她知道,她明白,如果失去零浚,自己也会一辈子没办法忘怀;更何况,支兰是那么骄傲又美好的女人。
轻轻吐了一口气。冬天来了,这会不会是她离开的季节?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fmx。cn***零浚说,这一战,是长久战,一打可能要打一两年。
零浚说,他会很忙很忙,他要她好好照顾自己,等日后稳定了,他们立刻结婚。
零浚说,今天会很晚回来,早一点睡,不要等门。
零浚说……
最近,她胃口不好,也睡不好,是不是太过寂寞了呢?是不是她的生命中有一种维生素叫零浚,一缺乏,她就会生病呢?
十二点,她躺在空空的床上,心也空空的。赖在他怀里的温暖,好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突然好想好想他,现在的他,应该是盯着电脑,也可能又在和支兰开会。
思绪混乱不已,她起身穿了外套,叫了计程车,只想看看他,即使只是递杯咖啡也好。
办公室里还有几个工程师在工作。
打开零浚办公室的门,却发现他不在。
那大概是在会议室吧。忘了敲门,一开门,视线胶凝了三秒,又关上门。
她看到了,零浚拍着支兰的背,表情十分温柔,而支兰则是梨花带泪,凄美得让人心疼。
宛净冷静的叫了计程车回到家。
只差了三分钟。她前脚才踏进屋里,零浚跟着就到了。
“小净,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
她侧躺在床上,语气很平静。“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都了解。”
“我可以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我相信你,所以你不用解释。”
“我和支兰怎么样,你都不想问我吗?”
“不想”
他突然狂怒起来,猛烈的亲吻她,任意的掠夺她,不带一丝温柔。
难道他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他不轻易许不承诺,为什么她不问、不怀疑、甚至不在意?
他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一点女人该有的情绪她都没有,难道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勉强配合他?
他很累,很累很累,不单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她。想要快点把事业稳定,然后再结婚;事业不稳定,难道要让宛净再吃苦?
带着忿怒,他狂烈的进入她;她的泪,始终噙着。
他后悔了。弄痛了她,只会让自己更痛,所以又回复以往的节奏和温和。
缠绵过后,汗湿的他,贴着她,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心窝处。
“你感觉到了吗?那是我的心跳,最诚实的。我不会背叛你,绝不会。”
“我知道。所以我不问,因为相信你。”
“支兰……有些情绪,我只是在安慰她而已。”
“我知道。她的压力必然很大,你们以前是朋友,本来就应该安慰她呀。”
“你的心胸真宽大。”他酸酸的说。要看宛净吃醋,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只是微笑,没应答。
“你就只会笑。”她永远没什么脾气,只会温温的笑,任何苦,她都微笑以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fmx。cn***两个月后,毫无预警、毫无头绪的,宛净离开了。
在他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她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
“我想出国。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出国?以后有的是机会,我陪你出国,等我有时间,你要去哪,我都能陪你。”
“阿浚,放下我吧,让我自己去,我想自己去;这样,我会比较快乐。”
“你不快乐?”
“是的,我不快乐。”
他颓然得不知该说什么。既然她不快乐,那强留住她,又能如何?她为他吃够多苦了。她想走,他最大的疼爱,就是让她走。
他开了一张空白支票。“这张支票你带着,只要不超过八位数字,都能兑现。”他苦笑着。
而她收了下来。不拿的话,她是走不了的,她知道。
“你要去哪?”他想去看看她。
“不知道,也许是威尼斯吧。待个一年,看我能不能变得浪漫一点。”她笑。
“一年……”好久。
“支小姐还是很爱你。有可能的话,希望你们幸福。”
两手握拳隐忍着。她真是宽宏大量,女德修得很好嘛,到底……她有没有在乎过他?到底……她有没有爱过他?她走得潇洒,连回头都没有。不争气的,他走到窗前,目送她离去。是不是这一别就是永远了?她走得那么潇洒,是不是意味着解脱?
第十章
半年后。
数位文化在支兰的带领下果真日益壮大,成功的建立起品牌,内容丰富、搜寻好找、连结齐备。根据统计,百分之九十五的民众都浏览过数位文化。
最辛苦的一年,却也是丰收的一年。
媒体争相报导这个东山再起的网路金童,如何从失败再到成功的心路历程。
支兰在数位文化最风光的那一年,提出了辞呈。
“确定吗?”
“得不到你的心,我留着干嘛?”她俏皮的说。
“小心不要被罗得听到。”
支兰吐吐舌头。“你可不要跟他说,他醋劲很大的。”
“准了。记得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操死、也把自己操死,让罗得气得想烧掉你的公司吗?”
他抬眉。
“当然是要让你快去追回宛净呀,她心很软的。”这个男人,决定要做就会做到彻底,不可能临时抽腿,她太了解他了。
他苦笑。“她只是委屈的和我在一起。她不快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快乐,但是她很爱你。”
“是吗?”他陷入沉思。
“你是一个很好的情人,细心温柔又专情,没有女人抗拒得了你。”
“包括你吗?”他打趣。
“当然不。我已经有罗得了。”支兰娇娇的笑了。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无法走出那段情伤,但无论如何,她都回不去当初的感觉了,而这时,罗得刚好出现。
“我要和罗得回美国了,得去打包行李。你保重。”
偌大的办公室中只剩下他。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了。他的成功,只想和一个人分享,也只有那个人了,宛净。
按了按手机电话薄,他拨打了一通电话。
骄傲如他,连分手的女人的朋友都不想联络。
现在,他只想放下骄傲、放下一切,只为了那个占据他所有心思的女人。他要不顾一切,用冲事业的决心,重新赢回她。
电话通了,传来熟悉的女声。
他不自在的清清喉咙说:“怡然,是我。”
“喔……你是谁?”这个人在装什么熟啊?
“我是零浚。”
“有何贵干?”
“我想问问宛净在哪。”半年没联络了。
“迟了半年才问?”反应慢半拍。
“嗯……你知道吗?她的下落。”
“不想告诉你。”
“……”忍着气说:“要怎样你才肯告诉我?”
“见到那女人,替我打她一顿。”
“啊……”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始终搞不懂怡然的思考逻辑。
“我也是前天才有她的消息的。她打电话给我,居然是问我,她看到报纸,发现支兰离开了数位文化,她叫我去关心关心你。后来我问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才说出她的地址。”
他笑。宛净的思考逻辑和行为,本来就和一般女人不一样。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fmx。cn***南投,八卦镇。
零浚照着怡然给的地址,开了很久的车,来到南投;到了南投,又开了一段山路,来到八卦镇。
他是个都市孩子,从没去过台北以外的县市;照着地址,他沿路寻找,后来干脆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来慢慢找。
路的两旁,是一大片田地。天很蓝,蓝到像水彩颜料一样的湛蓝。
他算了一下,平均三分钟才会有一辆车经过的大马路,笔直畅通,远远望过去,看不到尽头。
烈日照得他有一点目眩,走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个老公公扛着锄头,赤脚走在柏油路上。
“请问,十二号怎么走?”
“啥?俚供啥?”老公公操着台语,似听不懂他说的话。
无奈的,他只好拿出地址,发挥肢体语言比来划去。
老公公看着地址,露出笑容,领着他穿越羊肠小路,来到一间平房前。
老公公指指那间平房,然后扯起嗓门用台语大喊:“阿净!唔郎找!”
很快的,平房里传来女声,是宛净那细细的嗓音:“我在后壁晒杉。”
老公公指着平房后面,又指了指外面,意思是,他要去忙啦。
心跳如擂鼓,零浚一步步走到后院,然后见着——见着一个背影,呃……是孕妇的背影,脚踩在凳子上晒衣服。
顿时,他有如五雷轰顶!他找到宛净了。
她根本不在威尼斯!
她不只不在威尼斯,而且还怀了孕!重点是,以她的吨位看来,应该是快临盆了,而她居然还踩在凳子上晒衣服!
他……他……第一次说不出话来,然后又想狠狠掐死这个思考逻辑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女人。
宛净披好最后一件床单,一回头,脸上的血色顿时刷白,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幸好零浚即时接住了她。
“于、宛、净,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他眯着眼,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女人。
而她,则回以不变的傻傻憨笑。
一进屋,就见素来冷静的零浚走过来又走过去。
“你……你怀孕了。”
宛净无辜的点点头。
“对,你怀孕了,我知道,还……他妈的该死的是我的孩子!”
她怯生生的说:“你冷静一点,要不要喝水?”
“我……喝水?于宛净,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坚强……你很坚强嘛!你刚刚……踩的是什么……摔下来怎么办?怎、么、办……”他吼着。
“不会摔下来呀,我都是这样晒衣服,我又不够高,是、是你突然出现,害我吓一跳,脚踩空我才会这样,平常很安全的。”
他企图调整气息。反正这女人的逻辑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要冷静!冷、静,胎教、胎教很重要。
“你、你……”他指着宛净。
宛净如临大敌,表情惶恐的说:“是。”
“你以为你在演惊世媳妇吗……受了什么委屈,你要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呀。我在这边很快乐,真的很快乐。这间平房是跟人家租的,好大好大,有四十坪,一个月才五千,台北哪有这种价钱。还有呀,我种的木瓜很甜喔。这里的人都对我很好。我不委屈,我很快乐。”
其实她一点也不坚强。怀了孕、离开最爱,让她整整哭了一个月,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知道家人会担心她,怡然会押着她回到零浚身边。
问题是,她不想。她实在累了。每天,她都在怀疑,零浚是不是真的爱她?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每天,她也在害怕,会不会零浚有一天不爱她了、离开她了。
每天,她都不快乐。她相信零浚,却不相信自己。
身体不适,不敢告诉他,他那么忙,还要分神担心她,她不想。
检查一出来,知道自己怀孕了,她开心得当场流下眼泪。
她终于下了一个决定。与其害怕,不如离开。她拥有了与他共同制造的小生命,这已足够了;她不再害怕了,她有了小baby,这一生,她就满足了,她怀了她最爱最爱的人的小孩。
她不要他为难。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他要是知道她怀孕,一定会和她结婚,然后陪她待产。只是,那不是他预期的,他只会更辛苦;她不要那样,他有他的理想,而她的理想,就是拥有他的小孩,平静过一生。
最完美的做法就是她离开。她以为这样是最好的。
她也以为,他和支兰,才是真正的一对;零浚是有情的,不可能背叛她,只有她离开,才能让他们圆满。
少了他的温柔,少了他的怀抱,她一点都不坚强,每天以泪洗面,但是一想到腹中的小孩,她就坚强了起来;为母则强,擦干眼泪,又有勇气面对一切。
“你有没有去产检?”
“这里有产婆,她有三十多年接生的经验,很多婆婆都推荐她,因为下山不太方便,所以我都给产婆看。”
“产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产婆……
“你跟我回台北,我们立刻结婚。”
她嗫嚅,小小声的反抗:“我不要。”
“不要?你要让我们的小孩成为私生子?”
“不是啦。我不想回台北,我想待在这。”
“为什么?”
“我在这里,真的很快乐。”
“……”无言。谁拿来一把刀,把他砍了还比较快。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fmx。cn***“你给她的安全感太少了。她常常问我,为什么你会喜欢她;她常常担心她帮不上你的忙,她常常不开心。这些,你都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宛净从来不曾表达这些情绪。
“她的心,很柔软,只会替别人着想,永远把自己的事摆在最后;她也最不爱麻烦别人,自卑感又重,她需要比一般人更多更多的安全感。她需要你花更多时间陪她;而你,却从来不肯花时间培养你们的感情。你以为你爱她、忠诚的对待她,就是爱她了吗?你未免也太骄傲了。
“她这个人,很死心眼的,是可以列入保育动物的那种。我不晓得你们在无聊什么,她陪你那么久,把她存了N年的私房钱、准备拿去欧洲发呆度假的钱,拿出来帮你开公司,这样的女人,你以为她真的是同情心泛滥吗?她爱你呀,你这个白痴!
“还有,她很讨厌压力、很讨厌竞争,她这个人最大的特质就是与世无争。你一定不知道她的兴趣是发呆吧?如果你还想要宛净再配合你的步调,你就是一个混蛋。”
白痴!他真的是一个大白痴。
怡然在电话中狠狠的骂醒了他。
他以工作忙碌为由,实则是从不用心去培养他们之间的感情;他自私的以为可以利用宛净的忠心陪他一辈子,然后还自以为他给了她全世界最美好的幸福。
他从来没有好好给过她一份完整的爱,她会没有安全感也是正常的,因为他从来没有用心过。
“知道后悔还来得及。她那个人,很好哄的,把她哄回来吧。”怡然是这么说的。
“好吧,你不走,那我也不走,我陪你。”
然后,他就真的住了下来。
每个礼拜往返台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