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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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起-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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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百万钱!”陶商从肌肤一直冷到骨髓,平日作威作福、强买强卖全靠父亲的太守之位,所积累的不过近百万钱,还不够填中官胃口。

    陶谦:“我兼乌桓中郎将,主持典礼是本分,玄德送来请帖是对我的尊重。他不亲自来送,是对你不满。你明日就去给玄德陪不是!”

    陶商:“父亲为两千石郡守难道要给400石的县长低头?”

    陶谦:“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难道还要我押着你去?自己滚过去给玄德陪不是!”

    陶商还要挣扎。

    陶谦:“你记住,职务、血缘意味权力,但权力不仅是职务、血缘,更与个人的经历、机遇、魅力有关,与掌控的关系、财富等资源,与自身的才干手腕有关。你虽然是我儿,能够分享太守的权利,但那并不长久,必须将之转化为自己的。。。”

    陶商忽略了一个无数官二代、三代。。。n代们用血泪证明的事实:财富可以继承,但权力无法像财富那样轻易继承!

    例如同样是世袭皇帝,汉武帝幼年继位,步步进逼,最终北伐匈奴、南收越、闽,西通西域,东灭朝鲜,数十年天子做下来,他的呼吸就是整个天下的呼吸。之后的汉昭帝刘弗陵,生于深宫中,长于妇之手,无外戚之助,朝政掌握在霍光手中,就连临幸宫女都不能随意,二十一岁既去世,虽是皇帝,可谓悲惨。废帝海昏侯刘贺亦可悲,抢班夺权失败,轻易被霍光废掉,亲信200余人被杀,还落了个荒淫无度的千古骂名,直到二千年后墓地开关才得以昭雪。

    汉宣帝刘病已则幸运许多,经历过民间疾苦,结发妻子被霍光之妻派人毒死,也继续隐忍,直到熬死了霍光,这才翩然翱翔,不复可制!

    很显然,陶商并未好好研究前后、后汉历史,想当然地把父亲陶谦的权力当成自己的权力。

    。。。

    上谷乌桓王庭,巨大的火焰,燃烧着直冲天际。

    在高达丈余的祭坛上,陶谦穿着官服,腰配印绶,主持典礼。

    第一项,由雒阳来的使者宣读诏书:“昔日武帝大一统,欲使匈奴、鲜卑、乌桓等皆臣服,可惜未遇天时。。。

    光武帝受天命,令寇询、耿弇招募乌桓,与汉骑一并从帝平定河北,幽州突骑、乌桓弓骑遂为天下名骑。光武帝赏赐乌桓渠帅为侯王君长者八十一人,遂开打北方边塞,选择水草肥美之地,南迁安置乌桓,给其衣服、食物,为大汉侦骑,协助击匈奴、鲜卑。

    随后复设乌桓校尉,总理乌桓之事情,诚然有益于附集草原之人,省国家之北疆边患。

    近日乌桓难楼随原乌桓校尉夏育北击鲜卑,战没阵中,朕嘉其功劳、怜悯其孤弱,特授予其诸位子侯爵,分领其部众,世代为大汉镇守北疆,切勿辜负朕之期望。

    难楼遗孀祁阏氏,羡慕汉化,欲迁入内郡,舍乌桓旧俗,而从中原礼仪。朕特嘉奖之,安置渤海西滨,渔阳、渤海二郡周长百里之滩涂,封其海津君,爵如县侯爵,免其租税三千户,并许其自择夫婿改嫁。封其子‘佛狸’为海津候,赐刘姓,名焘。。。”

    格乾在旁边气得牙痒痒,上谷乌桓不过五千多落,合计约6万人,如今被祁胭脂分割走三千户,一万余人,迁移到渤海之滨,从此再没自己什么事啦。

    更可恨在后头。

    第二项内容,由上谷太守、乌桓校尉陶谦,宣读封各头领为候、君、长等职务的命令,并限定了各部人口上限,土地位置,大多与现有情况吻合,几乎丝毫不差。但有些亲近格乾的首领封户有所减少,土地有所缩减。

    格乾如今只配站在祭坛之下,做其中一个候而已,身份与其他部落酋长一样,再也不是上谷乌桓王,而祁胭脂、刘备却能站在祭坛之上。格乾部下只有不到一千落,一落少则7、8人,多则20人,人口总数不足万,都是格乾母族和平日亲近的楼王残部,祁胭脂招揽不了的。

    “长生天啊,父王刚走,汉人就欺负父王的继承人,破坏长生天的旨意和乌桓的风俗!祁胭脂是最恶毒的女人,就如草原上食尸的野狼!”格乾用压抑地声音低吼着,当场发作,按着刀欲爬上祭坛斩杀刘备。

    祁胭脂被格乾凶狠眼光吓得退了一步到刘备身后,将儿子交给身边的祁黄芩,双手紧紧握住刘备的左手。而刘备此时根本没发现格乾的异样,也没有听祁胭脂说话的心思,只顾聚精会神听陶谦宣读分割、安置、编户等具体事务。

第188章 乌桓寡妇的春天() 
格乾怒气勃发,手按住弯刀刀柄,一步步向刘备和祁胭脂走着去。却被舅父带人死死拉住:“干什么,过分莽撞一次也送命!”

    格乾挣扎了好一会,才发现,祖茂、祁济、等将身披甲胄,分列会场四周,关寿带着甲士从祭坛之后出现,周边的汉、乌桓士兵着甲胄,跨刀、持戟,更远处山丘旁,是上千骑兵。

    刘备指着祭坛下说:“格乾,你想干什么?”

    关寿说:“格乾,刘君问你想干什么!”将手中铁戟向地上一杵,竟然杵出个近尺深的小洞

    格乾被身高八尺余的关寿吓出一阵冷汗,连忙后退:“我只是想看看弟弟。”

    不经见台上刘备露出的挑逗、玩味和轻蔑的神色,还有一点。。。失望。格乾终于笃定今天的盛会是一个圈套!

    格乾眼睛四处转着,搜索到站在附近脸色难看的陶商,向走过去,刚刚打个招呼,就见陶商面色大变,怨毒地看着祁胭脂及旁边的刘备:“不,这不是真的,怎么会是这小子?”

    格乾转过头,听见祁胭脂用她那特有的轻灵激越的声音宣布新的法令,轰地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力量和气运仿佛一丝一丝的从身上抽走。

    祁胭脂宣布今后寡妇可以选择嫁给继子或嫁给别人,也可以不嫁!女子的财产可以在官府登记,尤其是嫁妆受到大汉律法保护,离婚的女子和寡妇可以获得丈夫的一部分财产,有冤屈的可以直接向乌桓中郎将和各县官府申诉!

    祁胭脂当众做表率,当即宣布将嫁给刘备为平妻!提高乌桓女性地位,从自己做起。

    整个王庭都炸锅了!

    格乾转头看父亲留下的三十几个女人,其中最大的不过三十余岁,风云犹存,远远不到年老色衰,大多喜极而泣,最年轻的十五六岁,神色各异,叽叽喳喳的,欢喜居多。显然除了几个平日特别受宠的,大多数不想留下来给只有十几岁的格乾做小老婆。

    格乾用力地抓着头发怒吼道:“滚,不愿意留下来的都滚。”

    更让格乾吃惊的是当场就有乌桓勇士和汉人官吏将士向周边聚集的乌桓寡妇求婚,有几个部落酋长,更把主意打到难楼的诸位遗孀身上,气的格乾拔刀相向。

    。。。

    听到祁胭脂嫁给刘备,陶商沮丧地哭了,格乾的一个小继母见他白白净净,高大帅气,年少多金,主动贴上来安慰。

    陶商拿人家汗巾子擦了半天泪水,才发现那女人二十岁左右,穿着狐裘,带着皮帽,露出黄色的头发,蓝褐色眼睛,打扮的花枝招展,体态修长,该凸凸该凹凹,更有长期骑马射箭练出的英姿飒爽。乌桓人男女之防不甚严,那女子手臂与他贴着,一股股的奶香味往鼻子里钻,硕大的胸隔着衣服依然能因移动看出荡漾。

    陶商看得快流口水,晕头晕脑不小心手臂在人家胸口蹭了蹭,十分尴尬,正要道歉,却见那女子似怒实嗔:“陶君这么着急,都不问问妾名字?妾名云雀,人家现在还是寡妇呢。”

    陶商鬼使神差说:“云雀,云中之雀。要不嫁我?虽作侧室,而我无正妻,一定对你好!喝中原的美浆,吃鲜美的河鱼,穿绫罗绸缎,住高敞大屋,平日自由自在,或骑马游猎,或采摘莲蓬,或行商天下,快哉快哉!”说完就忐忑不安,像等着审判的小偷。

    过了一柱香时间,那云雀依然咬着嘴唇纠结。

    陶商连打自己两个嘴巴:“是我不好,配不上草原上美丽的云雀。”

    那女子急忙抓住他的手:“陶君是太守子,富有百金,身手矫健如黄鹞子,面貌俊美超过难楼,妾当然愿意,只是”指着旁边,“还有个年龄稍大的表姑,怕陶君不愿意。”

    陶商见那表姑三十岁左右,亦有姿色,凑云雀耳边说:“表姑可以与我父为妾!”

    云雀带着表姑,并一些侍女,当即就招呼部属跟陶商走

    格乾转头看见,拉住云雀的马不许走:“我父爱你,我今后一定爱你胜过我父,云雀别飞走!”

    云雀对陶商说:“好叫郎君知道,云雀父亲是一位部落大人,有数百户,都愿意跟随郎君。”转头对格乾说,“你既没有难楼王的俊美,又没难楼王的势力和财富,你只知道难楼王又多少女人,可知王庭有多少牛羊?有多少田地么?”

    格乾目瞪口呆,田地、牛羊、工具、存储的食物,几乎所有的内政官员都控制在祁胭脂手中,一点不让格乾插手。至于父亲难楼王的女人,也只有几个家世普通的从了他,其余要么被娘家人庇护,要么被祁胭脂庇护,对祁胭脂和云雀这种美人,只能看着流口水。

    云雀继续说:“你没有相应势力,拥有过多的美人只能带来祸患。也只有陶郎君这样既有能力,又有家世的‘佳人’才配得上云雀的美,才能保护云雀父兄的部落不受欺负!”

    句句都是实话,句句都如刀割,割在格乾脸上、心中,把脸面割得一点也无,把内心割得绞痛。格乾红着眼睛:“陶商,我们不是盟约么?中原人不是说朋友妻妾,不可欺么!”

    陶商最近读了不少书,煞有介事把陶谦传授的道理复述一遍:“可他们不是你的妻妾,难楼王已经死了,属于他的荣光已经消逝,以前你可以借助难楼王的威风,现在借不到了,你必须努力证明是个人物!”扯开格乾拉马的手,“你放心,我们还是盟友,盟友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几个月,几年的盟友!你不需要农具、兵器,我都可以卖给你,而且比给其他部落的便宜。你日后有困难,一样可来找我。”

    格乾这才放陶商走掉,恋恋不舍的目光却一直送只云雀的离开,唯一安慰的是汉人的货物。他不知道的是,走得不仅是这支云雀,日后还有更多的乌桓人。

    格乾回到帐篷,又气又怒,抓住平日喜欢的两个侧室,胡天胡地一番,沉沉睡去。傍晚醒来,就被一个更大的新闻雷住了:祁胭脂、乌敏英、祁黄芩、拓跋伽罗将在后日午后与刘备举行婚礼,虽是平妻,亦按照乌桓正妻之规格进行。祁济、陶商、刘备叔父刘珖将各娶一个乌桓寡妇为侧室,同时成婚之将士,超过二十对,是一次盛大的集体婚礼。

第189章 汉末的计划生育() 
与劝慰格乾的话完全相反,陶商内心的打算是做一单就走!

    陶商老家在扬州丹阳郡,丹阳郡土地面积接近东面的吴郡的一倍,人口却少些。东汉时整个江东地广人稀,气候湿热,丛林密布,山越繁衍,包括陶家在内,世家豪族多以大庄园、大农场为中心,不断四射发展。

    然而,江南地方低矮潮湿,虫蛇众多,下地干活的男子容易得病,故有“江南卑湿,丈夫早夭”之说!江东地区男子稀少,有些地方男女比例甚至到了1比2。

    陶谦就时常感叹,如果正常繁衍,江东或许要几百年人口稠密程度才赶得上兖州、豫州、冀州等富州。

    陶商虽对刘备不满,但在父亲陶谦的教导和熏陶下,多年来亦看了不少书,行了不少路,接触多数人接触不到的州郡县行政、军事机密,亦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被陶谦批评后,更是认真地阅读和思考过刘备的所做说为,其中就包括迁移中原贫民开发江南、屯田北疆的策略。

    此策面临的最大困难,是舆论!

    淮南子说“暑气多夭,寒气多寿”,马援之子马防本应徙封丹阳“以江南下湿,上书乞归本郡”,贾谊被贬为长沙王太傅因“长沙卑湿,自以为寿不得长,伤悼之”。

    中原人担心“丈夫早夭”的共识,是长期以来对江南的湿热气候畏惧的积累,故而除非走投无路,大多数中原百姓绝不愿意选择南迁江东、南荆州,大多数官员,绝不愿意南下任职!

    云雀的投靠,给陶商打开一扇窗户,既然刘备能难迁乌桓到渤海周边,可不可以迁到丹阳去呢?乌桓人可不知道南方卑湿!

    一念生出,就如大彻大悟,瞬间通透无比,再看与父亲陶谦聊天的刘备,陶商感叹:“原来我与刘备的差距,不仅在手腕上,更在格局上啊!此人目光长远,不得不服,然而,根基浅薄,哈哈,根基浅薄!好!”

    陶商下了一个决定,刘备的建议和做法,只要是好的,都尽力学习和模仿,一方面相信陶谦一定会夸他懂事,另一方面亦可从中得利。至于跟刘备的矛盾,暂时隐藏起来,日后有机会再算账!虽九世之仇亦可报,之前低低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集体婚礼就是跟陶谦、刘备表明,他服从了。更何况,转头看了怀里的云雀,即使在沉睡中,肌肤亦白里透红,浑身没有一点瑕疵,陶商食指大动,某处又振奋而起,嘿嘿笑着,再度投入1加1等于3的工程中。

    。。。

    明日就是大婚,刘备不去准备,却来找陶谦叙话。

    陶谦是证婚人,亦在王庭住下:“玄德,为何要给乌桓女人以汉女同等的地位?”祁胭脂所宣称的财产权、离婚权是汉律给汉女权力,乌桓女子常常负责家中除征战之外的多项事务,经济地位亦不低。而儿子继承父亲的女人,是草原的女子婚姻不自由的悲哀。

    刘备:“府君认为边郡的乌桓越来越多,汉人越来越少是什么原因呢?”

    陶谦:“边郡经常打战,加之气候恶劣,不适宜农耕和居住,故而男子多早夭。男1女2也是常有,故而不容易繁衍。此外算赋、口赋导致一些家庭不举。”不举不是某处不举,生孩之后,因为养不起,或者送人,或者溺死,不养。对婴儿来说是相当残酷和不人道的。

    从秦汉开始,就有对15岁以上、56岁以下成年人征收算赋,作为国防开支;更有从3岁开始,收取口赋,一年20余钱。实际操作中,有些贪婪的郡守、县令长,甚至从一岁开始收取,而且多次收取,今年把明年、后年的提前收取。百姓无钱养儿女,故而一般百姓家庭最多养三个孩子,以后再生的,多半不举。

    因为不举,口赋、算赋之类的人头税,有一个巨大的作用——计划生育。所以终究两汉、唐朝之际,官府统计的人口最高不过一千多万户、五六千万人,而后增长就极为缓慢。

    陶谦接着指出:“正因为大汉不对乌桓和南匈奴征收口赋算赋,反而每年拨付财物过冬,只需要他们为大汉征战作为补偿,所以乌桓、南匈奴越来越多。可这跟提高乌桓女子地位有何关系?”

    刘备:“寡妇们若别无选择而跟从继子,多半会想方设法讨好,年轻男子哪能抵挡熟女诱惑,怀孕的机会就会更大,她们大多曾经成功产过一胎以上,生育顺畅几率自然更高,所以总体而言必定越生越多!”

    生育艰苦,即使对生过头胎的妇人而言,亦有一定危险。汉人许多寡妇,选择不结婚,跟孩子一起住。因为她们有财产以供花销,有孩子可以依靠,当然不愿意再次面临生育之险。

    女人的相对地位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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