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楷:“岂止是五彩霞光,其上有龙虎之色,中间有紫色光柱,贯穿其中。”
周边的邴原、孙邵、郦炎等都看见了,霞光瞬间复又消失,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张飞道:“这有什么,我在兄长身上,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申屠蟠转过来看张飞、田豫、昌霸等人,仿佛见到他们个个头上都混杂着黑、白、红、黄、青的云彩,云彩搅动,或呈虎豹狼犬之状。瞬间又不见。
。。。
几日后,
申屠蟠拜访了郑玄:“不知道那天是否是我眼花了,刘刺史身边的张、田、昌等诸将身上,皆有虎豹狼犬之云气外露,此气主杀戮!几人皆身手矫捷,步履如飞,想必都是武艺高强的领兵之才!”
“你知道了?”
郑玄沉默半响:“这几年,青州动乱不安,玄德多次带兵剿灭叛乱,犬子益恩曾亲眼看见张飞、关羽、赵云、太史慈等人取冲阵杀敌,取敌酋首级,如探囊取物。其余诸将亦各有所长,夏侯博渡江过河如鱼如龙,昌霸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于禁提拔于都伯,几个乌桓人马上弯弓箭无虚发。”
两人都懂谶纬之学,各自占仆一卦,却都相合。
申屠蟠:“原来刘刺史身上有王气啊!怪不得襄楷、刘惇、葛玄投靠,欲借势广大其脉吧。”老庄传道,子弟众多,各在一隅,有着不同的人生和感悟,因此发展出不同的脉系,于吉、襄楷在太平道中有些联系,张角三兄弟生发出黄巾道,张鲁创立五斗米教,相互间就有竞争。
申屠蟠:“可是龙蛇混杂,一丝王气,未必就能壮大!”
郑玄:“依你之见,蛟怎样才能成气候,才可称王?”
申屠蟠:“至少也得地方千里,人口数百万,带甲十万。青州百姓多流离,刘刺史才半州之地,口不足百万,距离王气还差得远。”
郑玄:“可他才三十岁,你又怎知不能击败其他蛟,蜕变为龙?”
申屠蟠:“当今天下,第一流的家族如袁氏,袁绍袁术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权倾关东,看起来化而为龙的几率要大的多!
袁氏依然有袁闳一脉知道隐姓埋名、远走他乡。郑泰居长安,而使弟郑浑入青州,也都是分头下注一个道理。
或者家财不裕,或者愚昧无能,或者如我申屠家人丁单薄,没有分头下注的机会,就只能逃难。郑君只有一子,何必要过多牵扯争龙之中?何不学我以保存血脉为重?”
“原来从兖州逃来之士,多如君般胆小怕事,欲置身事外?我之弟子多在其中任职,早已经与玄德分不开了,我也不想分开!”郑玄端起茶水,“不送!”
“郑君,郑君!”申屠蟠拉都拉不住,对着远离的背影吼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蛟龙相争,损伤的必首先是爪牙、鳞片、尾腹,为五斗米冒生命之险,不值啊。”
。。。
一处道观,襄楷对刘惇、葛玄说:“我等要光大道门,就得让刘刺史知道我们有用,可如此如此。”
第458章 党人 黄巾()
颠沛流离的生活,使申屠蟠睡眠一向轻浅
不知道怎的这一夜睡得极为香甜,醒来已日上三竿,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
格叽格叽的轱辘声,仿佛读书声一般寻常,直到掀开窗帘,才发现到了一片已知的未知之地。
“醒了?”
“这是哪里?”
“青州黄巾欢迎你到来!”襄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同样冒出来的还有路边一个个头戴黄巾的男女,他们仇恨的眼神,让申屠蟠即使在炎热的秋日,依然感觉透心凉。
“我们怎在此。。在此作。。作甚?”申屠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但却毫无效果,清脆的牙齿碰撞声沁人心扉。
襄楷:“哈哈,申屠君贵人多忘事。昨日喝了些酒,豪气干云,向刺史大人申请出使齐国黄巾,你忘了么?”
“我?怎么可能!”申屠藩六十多岁的人,竟然手脚利索地跳下车,向来路逃亡。
然而一群黄巾士卒,拦住道路:“老匹夫,想往哪里去?”
两名黄巾,夹着两只胳膊,将他驾到一名英勇壮硕的司马面前,申屠蟠大叫救命。
襄楷摇摇头,跟了上来。
那司马道:“狗官的走狗,喔还是两条老狗。不怕乃公杀了尔等,剥皮抽筋,割肉下锅?”
司马有意无意转头看了看旁边冒着热气的锅,吓得申屠蟠双腿站立不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几乎尿出来。
襄楷依然老神在在:“好了,徐和,别把他吓死了。”
徐和一把抓住申屠藩衣领提起来,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你知不知道,黄巾最讨厌三种人。第一种是为富不仁之人,第二种是反对太平道的老学究,第三种是杀害黄巾的刽子手!你三条都满足,最该死!”
申屠蟠连说冤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被拖拽着丢回车上。徐和押着车,继续前行,直到进入一座城头占满黄巾的山寨中。
。。。
青州黄巾大帅张饶、管亥这几个月过得糟透了。
先是管亥二十万男女共围乐安郡陈纪,被突然冒出来的刘备大破,败军杀将,数名小帅阵亡,管亥强渡济水,最终只接回来只有十之一二,从此势力大衰。
而后占据历城的张饶被鲍信、颜良、鲍忠臧洪爆击,向东败退数百里,而后刘备向西攻下了剧县。
青州黄巾从此失去了乐安、齐国、济南国、北海西部的大块根据地,主力被压缩在淄水、巨定泽、剧县之间,东西只百里的狭小范围内。沦落为夹心饼干,和两个青州刺史之间的缓冲带。
黄巾当然不甘心失败,一面分兵四出掠夺,抢割稻麦,抢劫粮食,裹挟人口,一面主力向西南方向泰山转移,占据泰山最东北的莱芜县。泰山太守应劭率郡兵
“听起来真香,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张饶咬牙切齿,几次被击败的经历太过丢人。
管亥:“数万道友战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刘备合作!”
襄楷:“你们连我也信不过?”
张饶:“论辈份,你是师叔,但跟我们早不是一路人。。。”
若不是几十年的儒家修为,申屠蟠几乎要叫出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黄巾大帅与刺史客卿有师门关系,难以消化突如其来一个接一个的秘密。
襄楷:“很奇怪吗?你不是应该早有猜测。”
申屠蟠:“于吉传承发展了太平清领道,要说他跟黄巾有联系,老夫是信的,可你怎么可能?
你可是故冀州刺史王芬、陈蕃之子陈逸的坐上宾!
他们是党人,而你竟与黄巾有联系,不可能绝不可能!”
襄楷:“黄巾起事,以河北、东郡、汝南、颍川、南阳规模最大,从北、东、南三面围攻雒阳。是不是和现在很像?”
申屠蟠一下站起来,恍然大悟:“关东盟军首领皆熟读经史,有围死雒阳的见识不奇怪,黄巾多贩夫走卒、商贾游侠,不过中人之姿,如何懂得攻守机要?!
真没想到,闻名天下的党人名士,竟然跟黄巾坑蒙一气。国之硕鼠!”
襄楷:“哈哈,你不也是党人吗?而且是抱头鼠窜的鼠!四方逃窜的亡命鼠。”
申屠蟠:“哼!怪不得袁闳多年以前就隐居不问世事,不交亲朋故旧。怪不得袁绍北奔冀州,原来有王芬建立的基础!王芬曾经在冀州耕耘四年,想必是为了消灭与黄巾交通的证据,培养党人势力!
于吉和你是刘备之客卿,刘备是卢植之徒,这么说昔日持节讨伐冀州张角的北中郎将卢植,竟然也与黄巾私下有联系?”
襄楷:“卢植应该没有,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张饶、管亥面面相觑,这些高层政治,大贤良师不可能告诉他们,可他们既是渠帅也懂得不少太平道,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没发现:太平青领道(太平经)核心思想是较为平和、倡导无为的老庄之学,原本用途是养生、治病、安民。可到了张角兄弟手中,却加入了军****思想和措施,一方布道使者变为串联一方贫苦百姓的高明煽动者和组织者,最终进化为军事统领……渠帅。
张角兄弟得如何天才,才能既精通道家学说,又精通军事、组织和政治!
张饶、管亥等人无不认为张角是唯一而杰出的!但其越唯一,越杰出,如今越显得怪异!
申屠蟠:“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富有经验达者指导,仅仅靠自学成才,得走多少弯路?多消耗多少时间!即使有极大的毅力,百折不挠的精神,最终达到“大贤良师”的水平和层次也是多少年后了,同时不知道会有多少竞争对手也达到类似层次!
要说有党人协助,黄巾之乱的许多事才能解释清楚。”
张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青州黄巾在屡次失败,丧失大批精锐和军械、辎重后,留给他们的时间和机会已经不多了。
。。。
几天后,
青州黄巾一部分在管亥带领下,率先向西面的泰山郡治奉高(泰安以东)进发,吸引了泰山太守臧旻、齐国相等大部分注意力和兵力。之后,管亥却趁南方空虚,折而南下,沿着复杂的地形,改道鲁国前往兖州、豫州。
焦和、应劭都大呼上当,派遣更多士卒南下追击,潜伏已久的张饶、徐和等人毫不留情地伏击焦和的追击部队。没有了鲍信、鲍忠、颜良等人的协助,焦和对打仗完全心里没底,气势胜时,慷慨追击,败时,仓皇逃窜,只管逃入齐国临淄城中固守。
张饶则趁机挥师西进,经过齐国、济南国大路,大肆劫掠后,沿着泰山北麓、济水之南。前往兖州、豫州。
第459章 荀攸的离间计()
有襄楷和申屠蟠做人质,以及护东夷校尉提供的大批铠甲、兵器、粮食,青州黄巾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当然基本上都是拔下来的旧货。
再加上经过兖、豫诸郡县沿途抢光粮食,带走所有可以带走的物资,裹挟所有可以裹着的百姓,实力迅速恢复到口数十万,丁十余万的水准。
兖州、豫州地方诸郡县长官皆不敢当其锋锐,两阵对圆列阵野战是万万不敢,只有紧紧守住城池、河流、山岭等要害,力争把黄巾限制在可控范围内。
襄楷与徒弟刘惇献上逐虎吞狼、祸水西移之计,襄楷作为申屠蟠的“随从”,刘惇护卫驾马,深入虎穴亲自执行,得到了青州刺史、护东夷校尉幕府众人广泛的称赞。
“此拓地安民之功!”
刘备赐襄楷20金、田二百大亩,封为齐国郡丞,刘惇10金。襄楷以年老为由推辞官职,让给徒弟刘惇,刘备欣然同意,承诺在胶州城外建设一座道观。
申屠蟠亦得20金,田一百大亩。这次主动表示愿意接受齐国相的任命,同时提出条件,希望能征辟其孙为官。
申屠蟠一开始的拒绝,让刘备刘备并不放心,担心他不会尽力,更担心他有二心,对郦炎、荀攸、邴原、孙邵说:“申屠蟠满腹经纶,却缺少治政经验,怕不是齐国相的正确人选。还是做清贵闲职,作聊以装点门面的门神罢了。
或者可以襄楷为齐国相,郦兄为齐国丞。”
襄楷修道之人不耐烦剧,郦炎心知刘备是让他以丞代行国相之事,心里颇为欢喜,如今黄巾向西,几乎半个齐国已经归入青州,大有可为,只是还需要谦虚一番:“我幼年时在陈留郡,听说申屠蟠是至孝至贤至明的奇士,幼时父亲去世,哀恸过度。丧服虽除,依旧不吃酒肉十余年,每逢父亲忌日,常数日不食。十五岁时,因为感动于一妇女的孝义肢举,想县令谏言取消其死刑。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在陈留等地广为流传,可见申屠蟠十分贤明。
我毕竟现在算涿郡人,需要避嫌,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邴原笑道:“除了你,怕是没有。把户籍迁回陈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郦炎:“邴先生少年就有泣学之名,名气不在申屠蟠之下,当是极好人选。”
两人一番推却。
荀攸道却道:“天下有名无实者多矣,申屠蟠正其属。然而,兄长如今初创大业,青州幽州士民多归附,远方之人未必知晓。申屠蟠之浮名,流播兖豫荆州司隶,如果不礼遇他,天下之人都会说兄长贱贤,远方之人就不会归附。”
孙邵:“司隶、兖州、豫州十余万人流寓青州、海东、夷洲,君侯若不用申屠蟠,也需要择其他英杰有名望者,以安定众心。免得都是青州官吏,让他州士民心起间隙。”
荀攸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孙邵进退有度、统筹平衡,都是三公九卿之才!刘备:“罢了,就申屠蟠吧。”
见郦炎颇有些遗憾的神色,刘备安慰说:“青州还有济南、平原二郡国,还有海东、夷洲,机会多的很,郦师兄、邴卿且宽心!”
又对孙邵、荀攸等说:“国家多事,卿等皆庙廊之才,立功升官之机亦多!勉之!勉之!”
。。。
青州黄巾的爆发,造成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他们前脚走,刘备后脚就遣人进入泰山郡东北部,从而居高临下俯视着齐国,同时也堵住了黄巾回归青州的重要山间要道路!堵住了泰山太守应劭进入北海、齐国的通道!东莱、北海两郡国从此从前线转为后方。
在战争中屡次不利,焦和心胆俱裂,与原齐国相蔡伯起一道向西逃窜,投靠济南郡刘琬。焦和本人在战争中无可取之处,还从马上跌下来,受伤不轻,卧病在床,其家族焦氏在中山却是赫赫有名、颇有门道。
例如族子焦触,年纪轻轻弓马娴熟,是能够统帅骑兵、步兵的骁将,协助焦和,以千余河北将士为中坚统领青州步骑约万人,战力不低。此外,臧洪亦从幕后走到前台,多次招募的三千射阳兵皆善弓弩,是任何攻城方、攻坚方的噩梦,给了追击的昌霸、张飞迎头伏击,造成了上千伤亡。
臧洪之后就收兵防守,以示退避无追击之意。刘备约臧洪阵前相见,臧洪拒绝了,还写了一封劝和的信,并归还俘虏和阵亡者遗体。
刘备对臧洪相当了解:“我与臧洪少相识于太学,并一起在其父(臧旻)属下效力,臧洪继承于其父的军事才能绝对远在焦和、刘琬、蔡伯起之上,射阳兵有大批经历过与鲜卑、黄巾作战的基层将官、老卒,也有其父担任使匈奴中郎将时南匈奴、并州边地骑士旧部,刚才有些个甚至认识我,给我行礼。
这些久经战斗洗礼的部曲,能够协助臧洪掌握更多军队,获得更多官吏士民的支持,形成更强战斗力。而且臧洪熟悉我用兵,才是这追击失败的主要原因!”
荀攸:“张飞、昌霸追敌虽败,绝非仅仅因为轻敌。焦和虽然败逃,与刘琬、臧洪等汇合后其属下士卒却依然有上两万,绝非轻易能够消灭,也绝非我军前锋队伍能够对付。”
很显然,荀攸为了维护刘备的威信和军队的士气,打算在战后总结时,提出另外的原因:“太守国相有绝对的权威,士人多文武双全,刘琬、蔡伯起虽然军事水平一般,也是朝堂册封的正牌守相,统郡时间不短,甚有威信,亦有大批支持者,聚集上万壮丁并不困难,势力并不在我等之下!
平时他们和焦和谁也不服谁,亦不听从臧洪,但面对我军压力,他们就能齐心协力共同整兵治民。
我军如果退却,他们又会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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