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张床上的雨菱忍无可忍地翻起身来,心情极度恶劣地吼:“拜托我的大小姐!你不要每天一直的这样骚扰我好不好?我现在要睡觉了啦!明天还要上早班呀!”
“你睡你的不就行了!”心涯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沉闷地说。
雨菱感觉快要抓狂了,“你一直在吵,一时像被鬼附身似的絮絮叨叨地念个没完,要不就是不停地走来走去,还要时不时地弄出一些怪声来,你当我是猪吗?叫我怎么睡得着呀?”
心涯懒理她。
不知已经打了第几个呵欠的雨菱快被心涯累惨了,她大大地哀叹一声:“真是败给你了,我说那个精灵的唐心涯!你怎么突然脑袋瓜秀逗了?人家不打电话给你,难道你就不会主动打给他吗?还装什么公主非要人家来请?我都快被你烦死了啦!你行行好吧!”
自枕头里抬头,心涯仍提不起劲地说:“可是他真的很忙!恐怕不能接我的电话。”
“就算再忙,吃饭睡觉的时间总该有吧?难道说看个短讯的时间都没有?哪怕是总统也有这个时间好不好!”
“他真的比总统还要忙咧!” 心涯喃喃接一句,“而且……我怕他会不高兴嘛!”
雨菱实在忍不住发飚了:“我不管啦,总之我现在要睡觉,如果你再在我面前发骚我就把你扔出去,我不是开玩笑的。”说完朝心涯猛一扬拳头再躺了下去。
心涯无神无气地爬起来,捡回手机,幽怨地瞥了一眼用枕头蒙住自己耳朵的雨菱,鼓着腮帮子走出睡房外。
也许雨菱说得对,她为什么不试试呢?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心涯终于忐忑地按下了拨通键。打得通吗?他有空闲接电话吗?会是他本人接吗?还是不要打好了?咦,拨通了?她急忙将手机递到耳边凝听,却又止不住脑袋中不断的胡乱猜想与交战。那一声声的铃声尤如在激励她坚持似地却又漫长地响着。其实只是她内心太过纷乱而已。
当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喂”的一声,心涯整颗心即时‘咯噔’地猛跳了一下,一时也无法分辨这是不是权佑钧的声音,她提起勇气又诚惶诚恐地问出一句:“请问……权佑钧……先生在吗?”
“他正在摄影当中,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那声音听似有点急促与心不在焉,像在忙乎着什么。
知道这并不是权佑钧心涯难免感到失望却也稍微放松了一下不自觉中崩紧的神经。她急忙说:“那么……麻烦请你帮我留言给他行吗?”
“好吧!麻烦请告诉我你是哪位?”那人显得有点匆忙却不失礼貌地问。
心涯不想给自己太多过虑的时间,一溜嘴便说:“我名字叫唐心涯,因为之前权佑钧先生有跟我说过要我送一本书给他,我想跟他约一个时间,看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拿给他?”
“行,我会转告他,还有其他事吗?”
“呃……没有了,谢谢!”
挂断电话后,心涯大大地松出一口气,整个人方松懈下来,然后便开始期待起来。他还记得是她吗?他会有什么反应呢?会不会回信息给她?一连串的疑问与浮想泉涌上脑海,心涯忍不住傻傻地自个自窃笑出声。
她就这么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等了好一会儿,电话仍然无声响,心涯却终于渐渐堕入梦乡。
东方渐露鱼肚白,蓦然一声短促的短讯提示音响在宁静的客厅里,将心涯骤然惊醒。她蒙胧中抬起一直抓在手中的手机便“喂”一声,听不到回应,不由眯开眼瞥视了一下,才发现是短信息,她下意识地打开,便猛然被显示的名字惊跳起来。
“王子?”他不是……他不是……心涯这下完全清醒过来,不会吧?真的吗?慌乱中那继续按下打开键的手不觉打颤,然后短信息里那字便一个个地清晰地跃进眼帘来:抱歉!我现在‘休闲果饮店’内暂休憩一会儿,如果你看到了这个信息,可以过来找我。
很简短的句子,心涯却欣喜若狂地一遍遍地看着,直至那句子深深地烙印进心里,然后方突然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梳洗换衣服,匆忙间抓过早已预备好的书本便冲出屋去。
清晨时分的街道上虽然还没热闹起来,却也不算冷清。一冲出街上心涯便扬手招车,直奔权佑钧的果饮店。一走近方发现店的大门根本还是锁上的。她透过玻璃往里瞄没有发现有人,又向楼上眺望了好一会,也不见人影,还绕到侧门去察看,侧门虽然没拷锁,推门却纹丝不动,甚至也没有看见他的车子。难道说他已经走了吗?
心涯焦虑又纳闷地在大门前呆愣了片刻,然后又望着手机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决然地拨通了‘王子’的电话。
铃声响了颇一阵子,正当心涯失望地要放弃的时候,电话中终于传来 “喂”的一声,声音有着含糊又夹杂着睡意浓浓,心涯却不觉愀起心神,因为似极了权佑钧那熟悉的声音。
她打扰他睡眠了吗?是不是该挂断电话?要不要告诉他她还是赶到了他的店来?刹那间她脑海中念头一连串闪过,但口中已急急地说:“你好!是我……心涯,唐心涯,那个……我打扰到你了吗?”
电话中有片刻的静止,心涯紧张地捏紧手机,凝神聆听等待着。仿佛方醒觉过来,电话中的他以浓重的鼻音“哦”了一声:“是你呀?”
心涯那就要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下,“你在睡觉吗?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她很是抱歉。
“没关系!” 他清了清嗓子,提起神来。
她再小心翼翼地问:“你已经离开店里了吗?”
“没有,我还在店里。”
心涯又惊又喜,回身朝店里细细察看,一面疑问:“真的吗?我现就在店门外,可是大门是锁着的,我没看到你在里面呀?”
电话中传来他歉意的声音说:“抱歉,我约你过来,自己却不小心睡着了,我现在楼上……我看到你了!”心涯慌忙抬起头,果见他已站在二楼的窗边向她招手。她开心不已地朝他猛挥手,楼上的他向她摆了一个手势,电话中再度传来他的声音:“你绕到侧门去吧!我给你开门。”
心涯点头,挂断了电话,高兴地直奔侧门去,然后乖乖地站在门前耐心而欢欣无比地等待着。不一会儿,门应声而开,心涯立时展现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来面对权佑钧,正在心往神驰之际,却又立时被权佑钧那一脸掩饰不住的倦意怔了怔。权佑钧却泛着欣悦的微笑邀请她入内,一面仍道歉说:“对不起,清晨吵醒你又让你久等了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刚到而已。” 心涯连忙耍手兼摇头,尽是惴惴不安地说:“看你很累的样子,我是不是不应该烦到你?要不,下次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权佑钧一面领着她往店内走一面说:“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也没太多时间赶回家休息,因为这里离片场比较近,所以干脆到自己店里来歇一会儿,你也不用过意不去。”
在背后凝看着他,他那没来得及整理而显得有点凌乱的发丝,还有刚一照面的瞬间便能发现的他那疲乏的双眼下睡眠不足呈现的黑眼圈,令她心内很是难安与心疼。他忙碌得仅有一会儿的休息却仍肯抽出时间来与她会面,使她既歉疚又感动,更为曾经因为等待而怨怪他的自己感到羞愧。
她诚心诚意地说:“谢谢你这么忙还愿意见我!”
“没什么,可是我恐怕不能逗留太久,待会儿我助手会过来接我回片场去。”他直接招呼她到楼上的柜台前面坐下。
心涯注意到桌面上有一壶烧热过的咖啡,浸出来的一杯还没有喝光,旁边有叠厚厚的应该是剧本和资料的资料夹,显然是他熬不过不经意间便睡过去了。她心内又一揪紧。
他拿过干净的一只杯子倒了一杯咖啡送到她面前,“不好意思,店内没有新鲜的果饮,店员还没到时间上班,要不然还能拿出新鲜的糕点来该多好。”
心涯连忙道谢:“你不要那么客气,这样我会更过意不去的。”
他再自然不过地笑了一笑。望着他疲倦的脸容,尤其是那眼内不能忽略的满布的红丝,她忧心忡忡地忍不住问:“你这么累,等会还要回去录影?很辛苦吧?”
权佑钧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逊笑着半玩笑地问:“失望了吗?原来你的偶像也并不是每时每刻都那么的帅?”
心涯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神情再认真不过:“绝不,依然那么的帅,而且还是认真工作后来自内心自然流露出的帅气。”
权佑钧被她的神态与话语逗得笑出声来,然后坦然回答她:“有时候确实很辛苦,但是因为这是自己非常热爱的工作,那么再累再辛苦也会坚持下来。”
“可是——值得吗?”
他没有立时脱口便答,而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点头说:“当你努力工作后,发现原来背后有很多人拥护你支持你,虽然工作过程很艰辛很疲累有时甚至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可是看到有人因为你的努力而露出的笑脸,然后鼓励你,义无反顾的爱护你,这样,难道还不值得吗?”
虽然轻轻的那么反问一句,却又那么有力地给予了她的问题的肯定。心涯被他这一刻的真情流露所折倒,甚至感觉他疲倦的脸上有一道耀人的光辉,然后满怀的庆幸自己喜欢的人是面前的这个人,因为是他,让她感到自己的梦想并不可笑。
“我曾经认为我写小说是一种妄图虚荣的幻想,哪怕现在我真的出了书,还是让我觉得仅是实现我虚荣之名的一个阶梯,可是你现在却告诉了我,只要自己是真心的努力,那并不是贪滥什么虚名,而是真正地为着自己的梦想在奋斗,梦想是真实的存在自己心里。”
他投给她赞许的目光:“对,因为这样对自己的工作更加热爱,然后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她真挚地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注视着他,坦率地说:“出书是我的梦想,可是我最大的梦想是——编一部剧本,由你——巨星权佑钧来主演。”
“真的?”权佑钧睁大了眼,眼中甚至有着因她的话而流转的欣悦的光彩,“太好了,我期待着你的梦想的实现。”
“谢谢!”不想再浪费他的时间,她马上拿出自己的书来,诚心送到他面前:“这就是我的书,可是我知道你真的很忙,所以慢慢看没关系,虽然我很期待你给我的评语,可是我也会慢慢地等待的。”
他望着她递过来的书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歉意与难为情来,却又爽快地接过,然后向她坦白:“希望你不要介意,其实,我已经托人帮我买了你的书回来了,却还让你在这清晨特地跑了一趟,真的不好意思。”
闻言后心涯的反应却不是尴尬,而是由心的欢欣鼓舞:“你特地让人买了一本我的书?哗,好高兴哦,是你——巨星权佑钧买了我的书耶!这是多棒的事情呀,拜托!我怎么可能会在意啦!”
他放下心,脑中突然生出一个主意来:“这样好了,我们各自在书上签名,写下励志的话,然后把书赠送给对方怎么样?这样就既不会显多又变得有意义了。”
心涯连声称好,见他自桌面上那叠资料中翻出她的书来,她顿时受宠若惊地瞪眼看他。明白她的心思,他解释:“虽然平时有带在身边打算闲暇时看,但是却连书本大纲也还没来得及详细阅读过,你会不会有所失望呀?”
她忙答:“不会啦,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好感动了。”
他将她的那本递回给她,各自拿出笔翻开书本次页,下笔前他忽然想起来以玩笑的语气问:“我大概是第一个向你讨签名的读者吧?”
被他一提醒心涯方醒觉过来喜出望外地向他眨巴着眼,他却一脸郑重其事地说:“所以说,这个签名与留言可不能随便了事呵!”
心涯忙点头,当真思索起来。看见她认真的模样,权佑钧露齿一笑低头疾书。
相互送上了书,心涯眼睛紧盯着书本上他给予她的那些字,嘴角上挂着笑意,心中的喜悦难以形容。
“你想把这本小说改编为剧本然后我来主演?”望着她写的字他问。
“是呀!其实我有资询过出版社的意见,虽然出版社不会参与到这方面,但是他们有给我意见,如果能够改编为电影的话,也是有看头的。”
“没错,这方面还是要靠电影制作公司才行,你的剧本已经完成了吗?”
“还在写中,但是我已经向电影公司联络过,送我的书还有剧本的大概意向给他们看,只是还没有回复我,我再等等看。”
他勉励道:“别着急,要电影公司去投资制作一部电影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当然要审缜考虑,更何况,如果你有注明要电影公司邀请我来演,那制作成本就更加巨了,因为我比较贵呵!”他故作一付傲傲的模样。
她也一脸认真地“嗯”了一声。
“可是怎么办呢?你也知道我最近正忙着拍摄电影,恐怕这本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要不然的话,我就可以给你的剧本一些意见了。”他有点遗憾。
“没关系!”她忽然想到:“不如这样好了,我先给你大概讲讲内容,你也可以趁这时间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儿。”
他一想也行,便点头。当她开始讲的时候,他便闭上涩意的眼睛,静静聆听。
“故事的一开始……”见他闭眼静听,她心神也为之一松,因为他确实太累了,她知道其实他已不知暗自强忍住多少个呵欠,强撑着精神,只为不让她太过意不去。她不由放柔了声音:“女主角恩遇到了身为黑道老大的男主角明,是在一场明被突袭的打斗中,作为刑警的恩跟随警队前来制止,当恩见到明的时候,表现很异乎寻常,但是明却深深被恩的同事好友君的风姿所吸引,却不喜恩对他的注视与举止。当他热烈追求君的同时却对在意他的恩加以轻视与吊难,恩对此不但强忍还对他异常关注与保护,甚至以生命与他一起度过多次的危险,却又从来没向他表白。渐渐的,明被恩的勇敢与坚强所折服,并爱上了她,然后终于发现恩其实所爱的并不是他,而是在登山意外中过逝的她深深所爱的未婚夫宇,即是明的双胞弟弟,而且当两年前宇已证实脑部死亡的时候,明其时被暗袭子弹打中心脏,由两兄弟的好友健及恩签字将宇的心移植给明。明与宇因宇的喜好关系两人长期数地分隔,明因此不知道恩的存在。因为长相如出一辙,恩其实由一开始已经从明身上找寻到宇的影子……”
悠悠道来中心涯也一面留神着权佑钧,他似已渐渐瞑着了,头不时地点下,忽然往旁边倾侧,因怕他摔倒,她慌忙凑过肩膊承托住,他便像半个身挨靠在她身上似。
他均匀的呼吸就在耳边,虽然姿势有点辛苦,她却禁不住脸上窃喜的傻笑。
一分一秒的过去,似乎也并不是很久,心涯却感觉到半个身体已经麻痹了,又不敢稍动,唯有咬牙苦忍。
突然一阵铃声骤响,在这静寂的空间里异常惊人。心涯被吓了好大一跳,还暗自嘀咕自己又不是在做亏心事为什么会这样的同时,权佑钧也被震醒过来,心涯方发现是他衣袋里的电话在响。
权佑钧自然地坐正了身体,先是用手抹了把脸清醒清醒再拿出手机来接听,然后“嗯”了一声便挂断了。
心涯在他接听的当下趁机稍稍动了动麻掉的半边身,却痛苦得连忙侧转脸去扭拧着脸忍住不叫。
“刚才不好意思我竟然又睡着了,可是很抱歉,我的助手已经开车在大门外等我。”他向她解释,然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不禁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身体有点麻!”她难为情,又连忙说:“没关系,你赶时间还是快点走吧!”然后强行站起身来,却即时因大腿的麻痹赶忙抓住桌边。
他也伸手过来扶住她,见她苦忍难当之色,很是过意不去:“不如你先留在这休息一会,待会出去的时候关上门就行了,没关系。”
“不要紧,我们还是现在就走吧!”心涯连忙拒绝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