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得到拒绝见她的冷遇,心涯失望得焦心不已。
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绝对不甘愿轻易因小小挫折就放弃,尤其在个中原因令她至今煞费心神也不明不白的情形下,她契而不舍地直接上经纪公司来希祈说服经纪公司甚至权佑钧,但是结果只落得竟然连相见的机会都不给她。
在她这一闪神间被迎头走来的一人不经意碰了一下,原本无心理会,那人手上一份文件却掉落在脚边,她只得拾起,发现那人一径低着头前行未曾为意,不得不开口叫住:“你的文件掉了。”
脑中纷乱一片的雨菱茫茫然地走在最后随着公司人员离开,这一声叫唤突然生生勒住她的脚步,她蓦然抬起头,因为声音熟悉得刹那间震痛了她心神,她缓缓回身,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便映在眼帘中,直撞入她心坎地几令她全身为之虚软。她脸上瞬间失却了颜色,连唇都禁不住发颤,作不得声。
当雨菱的脸呈现在面前,心涯瞬间有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她茫然一怔,再望见雨菱脸上怪异的神色,旦觉出奇,因还是神思不蜀,没太留神那份奇异感,只是怔然间将文件递还过去。
睁直了眼一径瞪视着眼前这个人,雨菱一时怀疑自己神经纷乱产生的错觉,因而呆愣地站在原地。
“文件不是你的吗?”
雨菱嘴唇嚅动,却发不出声音来,也没敢去接。
“确实是你手上掉下的,请拿回去吧!”
雨菱手掌微微抖动终于接过。
虽觉雨菱神色怪异,心涯却没心思理会其他,回身预备直接约见总监,藉着自己的名声应该比较好说话,虽然知道权佑钧将她的名声弃若蔽履。
望着转身似没再打算理会自己的心涯的背,雨菱禁不住那煎熬黯然地开了口:“没有其他话说吗?又或许……连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闻言心涯怔然回身望着她,见雨菱神情好不奇怪,令得心涯终于泛起疑问的心思,不确定地问:“我吗?什么话?我该说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像在等待她说话?她究竟应该说什么?
那么疑惑分明的神色看在雨菱眼里只觉心涯在讥刺她,心中苦涩:“是的,你确实没必要再跟我说话,我知道,连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我说的你,我可以理解,甚至不想见我也是理所当然,可是……”
“你……在说什么?”心涯有种茫然,却又隐隐有种惊震,禁不住凝神细细审视雨菱这张脸,有了几许猜疑:“你……认识我吗?认识我是不是?”
雨菱惊疑不定,却还以为她是故意的。
那种感觉更甚了,“你真的认识我对吧?”
那飞扬至脸上的喜悦绝不似虚假的,雨菱真正愣住,怔怔地望着她,这个人,确实是心涯呀!因为太过吃惊,叫唤禁不住摄嚅出口:“心涯……”
心涯大喜过望,喜悦间猛然抓着她的手,“是,我是心涯,唐心涯!原来你和我认识,见到你太好了。”
雨菱神情惊愕地一径瞪直了眼望她,心涯却也明白她这一反应,只一径地问:“你是我朋友吧?是朋友没错吧?”
雨菱作不得声。
“……一直拒绝还是那么死心不息,还有不想见的人却一个又一个地出现……”黄以成跟在权佑钧身后走出办公室尤在抱怨。
权佑钧自顾自在思绪中,突然凝止了脚步,因为看见了他魂牵梦萦又伤痛刺骨的心涯!
黄以成也察觉了直苦恼得抓头发。
忽碰见权佑钧出现在眼前,心涯刚涌上的喜悦仿似瞬间被抽走,她的心不觉一沉,凝重起来。
“个中因由我迟些再跟你解释。”语毕便不作犹豫地直朝权佑钧走了过去。
“权佑钧先生!”她毅然地站定在他面前。
她的身躯在他颀长健硕的身影下,显得那么纤盈和娇弱,还有任何时刻都拥有着的那份清灵的气质。权佑钧凝视着她,然而却感觉她是如许的陌生。
“可否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至今令你未能落实签约的理由,请你告诉我,我是很有诚意的在请求你,拜托你!”
权佑钧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凝望着她,缄默使他那张白皙俊美的脸益发显得冷酷。
一旁的黄以成没有作出制止,只是冷淡地瞪眼看她。
心涯诚心而哀怜的,“可以吗?”
片刻后,权佑钧开了口,却是绝对冷漠的:“我没有闲暇时间再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淡话上。” 语毕便不再作理会地从她身侧走过。
心涯回身向他喊:“就算要拒绝,总应该给我理由吧?请告诉我理由!”
他站定,却没有回头看她,“理由?如果你找不出问题所在那就是没有理由。”他在用疏冷的语气和神态武装自己,掩饰起心中的痛彻。
这个人忽然冷漠得令人痛裂心!为什么?望着他的背影,心涯心伤得难以自已。
雨菱方才领略到先前经纪人的意思,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况?爱极了心涯的权佑钧为何对心涯如此冷漠?难道说心涯还是没有解释?还是说她的解释得不到原谅?而权佑钧真的恼恨了她?
阻止不了突然涌上的冲动,她突然大喊一声:“权佑钧!”,她冲到权佑钧面前拦住他。
人们诧异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包括她同公司的职员,但唯有权佑钧的目光依然是绝对的冷凝。
“不是这样的,其实……其实……”‘其实所有都是我的错,不要这样对心涯’这句话却噎在她喉咙中再也作声不得。
权佑钧漠然地别开脸,意思很明显根本不想多作理会。
黄以成立即示意在场的公司职员将无谓的人挡住不要再空出机会让权佑钧备受骚扰,更第一个上前不作多话直接搁开了雨菱,护住权佑钧离去。
心涯再一次承受那股椎心的失落的同时,看见被职员拦住了的雨菱情急之下在向离去的权佑钧叫:“……权佑钧……”心涯凝住欲追的脚步,奇异地望着雨菱激动莫名的神态举动。
雨菱颓然,一路以来的备受心的谴责令她不得舒心,今天再见心涯,也许是终于得以决堤,她想跟权佑钧解释,她想替心涯解释的,但是……她已经不知道怎样开口,她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开口才好?
心涯忽然开口叫她:“雨菱,你是雨菱对吧?”
雨菱愕然地回身瞪望着她。
心涯更确定了,“我姐姐曾经说过你跟我一样疯狂,所以,你一定是雨菱没错!”
雨菱被她的话震慑住。
为免被驱赶,心涯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走出公司外头去。
雨菱只是一路任她拉着不敢作声。
待得在门外站定,心涯诚心地跟她说:“谢谢你!谢谢你刚才想帮我说话!还有对于一直以来的没有联络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我也是万不得已的,请你原谅我。”
在眼前在请求自己原谅的心涯令得雨菱惊愣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心涯,你……”她说不出话来。
心涯突然问:“我们分开前曾经有过吵架?”不等雨菱回答又莞尔一笑接着说:“可是,有什么争吵是比得上曾经形影不离的友谊呢?我姐姐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所以,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所以,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雨菱不敢置信地慑嚅地问:“心涯,你在说什么?”
心涯坦然说:“我知道,我会这样说话你一定感到很奇怪,你也一定很奇怪我三年前突然走得无形无踪吧?不是因为跟你吵架,不是因为生你的气,是意外!车祸!”说来心涯的语气虽然无限唏嘘,却显得轻松,毕竟她已经熬过来了。
雨菱却整个人震呆住。
“没关系!我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就表示我已经没事了。”心涯微笑,“只是以前宝贵的回忆我至今还未想起来,所以刚才见面我才会认不出你来,对不起!”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雨菱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径地瞪视着眼前依然以往那般微笑着的心涯,那笑焉还是以往那般柔和那般纯挚,雨菱却觉得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感知震荡得麻痹!
“一切都过去了,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没关系……”心涯反倒安慰着她。
雨菱怔怔地凝望着她,忽然,她全明白了,她猛地拥抱住心涯,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
权佑钧远远地收回望出车窗外的视线,那两个人的对话他什么都没听到,只是望见那个身影令他不由自主就凝住了视线。是的,直到现在,他还在默默的等待,其实明白他永远放不开她,只是每一次见她却只落得伤痛的地步,令他痛苦。
他们的爱去了哪里?好想那么问,过了就不再回来了吗?如果还在,为什么又忍心伤他至此?
“签约吧!如果……那是她想要的,就给她!”他无力地对黄以成说。
“你疯了!”
第十七章
权佑钧的签约,心涯得知消息几乎泪盈于眶,对于她来说,这样代表着她和他有一种联系,她终于能够跟他同一脚步,也是她的期待。
“虽然这个是组建电影摄制组的聚会,要是不想参加这种应酬式,我们也可以打个招呼就离开。”走入娱乐会所时陪同着的庄对心涯说。
心涯点点头,实则她有想见的人,这个聚会权佑钧一定会出席吧?
庄想见她的心思,实则他很难想像这个女孩为什么如此疯狂于一份虚渺般的爱恋,然而他并没有感到是一个笑话,因为她是如此纯挚地执着。凝看她明目嫣然的脸容,他只能徒叹奈何地自顾讪笑一下,不是不心酸的。
被摄制组人员簇拥在其中,心涯只是一个劲地悄悄瞥着权佑钧,他来晚了,不知为什么,不同于先前一直以来的冷漠与不可测的情绪转变,她觉得他今晚特别放浪形颏似的,他更不时与众人高笑嘻闹畅饮,纵是这样,为他紧崩的神经她却不感到放松,因为她感觉得到在他看上去轻松快乐的表面下似乎在深深压抑住什么。
尤其是他居然凝着他魅力的笑忽然一手拥住她,不怎么正经又似玩笑地说:“我们这位美丽的剧作家可不能就这样被待慢了静静地坐着呀,来,我可要先敬你一杯,多谢你送给我这么好的合作机会。”说着,他将一杯酒有点强行地塞到她手中,与他碰杯。
他身上混杂着众人的烟气香水味道,还有浓烈的酒味,甚至先前才见他与女主角热辣相贴共舞,直迷得外貌清纯却已算老辣的女主角尤自脸红耳赤,难道他饮醉了?这不像他!
“我……不会喝酒。”被他这样拥着,她应该心醉才是,但她忽然觉得如坐针毡。
“这样可不行,至少该赏个脸给我吧!”他嘻笑着。
旁边的人马上哈哈起哄。
“是呀,我们权大帅哥敬的酒,被推搪的话就太那个了,就请干一杯吧!”
“大作家可是权大帅哥的影迷吧?偶像呀!这个脸子可要给哟!”
……
权佑钧拥着她的手依然没有放开,带着笑意凝看着她,不知为何,他的笑让她感觉有点残酷。
庄虽然在另一边与其他人员交淡却一直留意着心涯,这个时候走回来含笑说:“她不会喝酒,这杯酒我代她喝,好吧?”语毕拿过她手中杯酒便一饮而尽,再在赢得一片掌声中一句:“抱歉各位。”便伸手轻巧地将她带起来,顺势离开权佑钧的拥抱。
心涯有点轻松,又感觉失落。
权佑钧的笑意仿佛凝着在脸上,蓦然手一伸拉住心涯的手。
心涯心中一凛,讶异地回望他。
众人的视线都带点惊异地落在权佑钧脸上。
权佑钧放下手中杯酒悠然地站起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缓缓说:“我要与她跳支舞。”他握住心涯的手,目光对着庄,隐隐中似有一种强硬的针锋相对之意。心涯想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在庄一怔之际,权佑钧的目光已经萦绕回心涯脸上,“可以吧?”虽是礼貌的问话却似不容抗拒,未等心涯颔首便已牵她手向舞池中走了出去,也令得庄不得不松开了心涯的手。
权佑钧的目光一直凝注着她,像是探索的又像是批判的甚至像在惩罚,还有……很深情的,心涯不敢确定。旋律悠扬轻慢,他的拥抱奇异的固执有力,她不得不与他紧挨着,但她并不觉得不自在,反愈是眷恋,此情此景,仿佛在她心中早已有过,也许确实有过,哪怕只是梦中。
“今晚很漂亮呀!”他声音很轻,气息吹拂至她脸上,有种亲昵的韵味,她喜欢这种感觉。
“谢谢!”全为着你!她心说。却不知道权佑钧回想起的是曾经在他的朋友聚会上两人的浪漫愉快,相对现在,只有愈加触痛他的心。
他忽然冒出一句:“很帅呢!MR庄!今晚成为你骑士的是他,而我显然做了无赖,是不是?”
她不敢答他。
“喜欢吗?”在她愕然注视下他问:“MR庄!喜欢他?”
为什么感觉他的问话隐含危险的意味?她要是回答他,是不是会爆发出意料之外的后果?而且他这一问实在太唐突,她迟疑着。
笑意倏然间在他脸上褪去,他握紧她的手忽然用力,专注她的目光也变得悸利,“你们一直在一起?有多久?”
“为什么这么问?”她忍不住问:“这个问题重要吗?”
他嘴角掀起嘲弄的孤度,似带着种期待欣赏她的失落似直截了当地回答:“不重要!”
心涯只是不解地看他。
权佑钧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拍这部戏是为了那个人吗?为什么又非要找我出演?是因为你写的这部剧本?还是你想要告诉那个人什么?”
“不是!”心涯直直地凝望着他,轻声说:“我是为了你,如果要诉说什么,那也是想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偶像!真的是我最喜欢的偶像,我是真心的期望你的演出!”
权佑钧初时被她那句“为了你”而震动,却在听到后来突然双眉可怕地聚拢,神情瞬间阴霾下来。
一个影迷这样的诉说,作为偶像不是应该很高兴的吗?心涯困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是吗?只是因为这样吗?”他冷冷盯视着她,“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迟疑没有签约吗?” 他有种发狠的神色,字字自他口中拼发出来似地:“我不希罕!”
他的话重重地直撞入她心坎,她脸色刹那转白,莫知所措地望着他。
心中有着风暴似的隐尤,也为着甩开众多窥探的视线,他陡然将她扯离舞池,冲出静寂的门外,他用力地按住她肩膊,将她抵在角落墙边,用着逼人的气焰压迫住她。
心涯被他突然而来的狂暴吓住。
他责问她:“我对你来说只有这样吗?我对你来说……到头来根本不算什么吗?”
她只能低低问:“你在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权佑钧怒吼:“不要再问什么什么?不要总装得像个白痴似的,你这样只有令我更讨厌!”
心涯瞬间泪盈于眶,“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猛地一拳捶在墙上,生生将她的话阻断。他沙哑了声音也因为深沉的压抑:“也许你根本不在乎我的讨厌是不是?”
她摇头。
“偶像?”他冷笑:“很好,合约已经给你了,合了你的心意,然后呢?那么拼尽心思地获得成功再回来,为的仅是一份合约?你还想要我做什么?我是不是应该尽我所能去满足你?”
“那么,我只想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一片痴心被耻冷的滋味原来是这么伤彻刺骨,她望着他,强抑住苦楚疏冷地:“放开!”
他恨恨地盯视她,目光那么犀利,直刺她心。
她奋力甩开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狠狠挫伤她的人。
他钳制住她的手,不让她如愿,“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情?为什么……”他的手用力捏紧,她以为自己的手会被他捏碎。
挣不脱他,她疼至瘫倒他身上再虚软无助地蹲下。
他有种残忍地瞪视着她,然而他愈捏得用力只有愈发显示他心中正承受着的更深更炽的痛苦。
“放开她!”是不放心出来察看的庄,他冲上来要来拉心涯,权佑钧将心涯拖起拉到身后,挡住庄。
心涯在他背后低低说:“权佑钧!你……让我失望!”
权佑钧倏然一震,“是吗?那么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