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幽蓝幽蓝的,如同梦的蛊惑,天门关外,千里砾石,万里风沙,生长在那里的民族也不由选择的被风沙磨擦的沧桑健美,雕镂的筋钢骨铁,他们血性澎湃。天门关内,千缕炊烟,万家灯火,他们没完没了的忙碌着生活,追逐着也许是微不足道的幸福,他们善良正直。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一片孤城,两个世界。
跨跃,征战……
契丹辽辗碎了,西凉军破灭了……
拓跋慕容的铁骑,突厥的弯刀,匈奴的号角来了又去,远去了,远去了……
北俱芦洲新兴帝国崛起,战争,还是战争,血与火,侵略。
时代的车轮在转动,时代!时代!
始皇纪1054年六月二十五日凌晨,桀帝国以雷霆之势突袭钢铁同盟的门户国立丹,在桀帝国倚仗的世界最先进的飞行器组合“不死战队”的闪电攻势下,立丹军民奋战二十四小时,最后在实力悬殊,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亡国。
接着桀国以胜势,向西进攻封锁着北俱芦洲入口钢铁六国,半月之内,连克成仁、继礼、承智、尊信、取义、卫安六国,一时间北芦国家人人自危,害怕成为下一个攻击目标,龙头伏、跃两国被迫对桀开战,在两国边境陈兵四十万,加固号称“北芦第一要塞”的黄天荡。
七月二日,桀帝国绕过黄天荡要塞,将伏、跃数十万联军丢在背后,直击跃国都城巴益,十七日,跃国覆亡,桀军继续西进,二十五日,过多利海峡,登陆伏国本土。二十七日,桀军陈兵伏国首都“天之颠城”下,聚集包括“不死战队”在内的三十万精锐,意欲将伏国一举拿下。此时,伏国素有威望的政治家人称“天枭”杭天赐出任伏国首相,他动员伏国的飞行器作了一次空前的以退为进的战略修整,将大部镇守黄天荡的伏跃联军运回伏国本土,紧接着又在“天之颠城”的“极空大广场”上发表了著名了“必胜演说”。演说中,他号召一切国民,为保卫国家而战,要不惜牺牲一切代价来换回最后胜利,一时军民一心,斗志昂扬。三十日晨,桀国发动攻战这座作为伏国象征著名城市的“夺天之役”,史称“天之颠之战”。经过二个多星期的激烈争夺,桀国最终没有完成拿下天之颠城的即定目标,桀帝国西进第一次受挫。
八月十五日,桀帝国不顾天之颠之战的胶和状态,出人意料的挥师东进,迅速突破南河帝国三道防线,直逼其首都“不可思城”。南河帝国由于战略思想上的失误,缺少战略缓冲地带,在接战开始,便节节败退,数十万大军,被桀国军队攻击的七零八落,难以组织起有效还击。
正在桀帝国横扫北俱芦洲的时候,七月中旬,它在西牛贺洲的策源国噩帝国及其忠实走狗东泉国悍然撕毁《迎风城停战协定》,发起第六次远东战争。直济,曲罗相继灭亡,九州之地的东北大门被打开。八月底,桀帝国将南河帝国压制在“不可思城”以东,回师与噩国会师于隆庆城,开始着手对付九州中国。
“哥,真得要我们浴血百战的兄弟来对付那些生铁怪物吗?”叶敢问。“‘逐云骑’是公子一手打造出来的,我们随着公子出生入死,说是身经百战也决不为过,不是万不得已,公子决不想任何一个兄弟轻易牺牲,可以说,如果连我们‘逐云骑’都无法在这场战争中赢得半分,那么,大夏国更无可用之师。”叶悍少有的露出几许沧桑之色,回望关内那看不穿的夜色,却似有看不尽的风光,一种油油的暖意在心口荡着。
“是啊,如果我们也保护不了,自己的父母亲人,又有谁能够,又要谁来做。”两人静静的望,沉沉的想,不再说话,却已不必说什么。
“来了——哥——”叶敢沉声道。马蹄声响在风里,密集的好像下着一声急雨,遥远的黑暗中万头涌动,好像地狱出逃出的恶鬼,迫人而来。
“今天的夕阳真是壮美!”叶悍自若的感慨。
“哥,是凌晨呀!你——错了吧。”叶敢轻轻的笑道。
“不懂意境——”叶悍微怒的笑斥,笑声未已,右手猛得抓起一枝火把,“倏”得带起一道旋风像城外掷去,经行处,好像火尾流星,天地为之一灿,银色的盔甲,暴露在火光下,是二百米还是三百米?火把去势未绝,叶悍已搭箭在手,只见他一声长笑,弓满如抱,“铮”得弓弦急响,长箭去势如虹,怎一个迅字了得?嚓的木柄断裂声,长箭后发先至,将火把的木柄射个对穿,其势未绝,只听得一声闷哼,桀帝国士兵仗着银甲之坚更不退避,却也是退避不及,被来箭贯在胸口上,“空杀雷神”之名岂是虚言,长箭连着火把钉穿那人胸口,只让他闷哼未已,又转为惨叫。
叶悍哈哈一笑:“兄弟们,狼崽子来了,都给我滚起来,一起生剥狼肉了。”
第二章 塞上风云接地阴
号角声起,催起了漫天肃杀。
火把,尽燃,一排一列,一个方阵,整个军队,如燎原之火迅速的席卷了天门关外的茫茫旷野,生机是有了,杀机也随即蒸腾。
火光下,桀帝国士兵的银甲有着沉沉的暗,高鼻深目,甲胄深掩下,每一个人似乎都是一样的表情,没有个性,只有统一——让人心颤的统一。
叶悍慢慢舔动有些发干的下唇,顿有种蓬勃的噬血味道。叶敢则全神贯注的盯着远处的燎原方阵,目光惊人的亮。兄弟两个忽得默契的相视一笑,既而哈哈大笑起来,笑传四野,桀军整肃的军势带来的压抑和杀气似乎也为之分解。
“看来桀帝国能横扫北芦,确定有点本事,不过摆摆架势可唬不住我大夏男儿,——金甲卫,让狼崽子尝尝开山弩和当关弩的滋味。”叶悍迅速的传达命令,他的声音高亢辽远,能让每一个士兵无时无刻感受到有他存在的蹋实。
开山弩——穿石洞铁,当则立焚。
当关弩——一弩当关,万夫辟易。
金甲卫——黄沙百战,力破楼兰。
兵强,弩壮。
开山弩一人多高,看似一把大型长弓加了底座,然而构造却不知复杂了凡几,三支箭一列竖排,上弦时虽有机械助力,也非膂力过强之人才能使动。箭,不过尺许,比寻常的羽箭还要短上近半,没了尾翎,但是要粗上一些,百练钢精制,可以想见如果不是材料特别根本无法承受离弦时的冲力。
控箭师,面色平板,身躯矮瘦,他有条不紊的装箭,调焦,他的手粗糙,稳当,除了并排在眼前的三只弓,他的眼里,心里似乎已没有任何的东西,“一个特别的人,”这是叶悍对他的评价,以叶悍的桀骜不驯也只是对他敬而远之,他没心思想眼前看来并不算苍老的人会有什么沧桑往事,只是有时看到他装箭时的木然和眼中不相称的狂热,能感觉到些许与他外表绝不相称的不平凡来,“或许只有公子那样的人才能用得起这样人吧,”他微一凝神,随即惊觉,哑然一笑,眼见金甲卫三人一组也已将当关弩架好,目光冷凝,喝道:“射他的中军,射,帅旗!”
控箭师一声低喝,双手握着两把弓弦缓缓上弦,弦是“万钧丝”,细,韧,割破了血肉,流出了血,洇湿了弓弦,人,默然。开山弩只认得他,只能由他来用,是不是已足以傲然,他每阵九箭,箭箭必是惊人之笔。虽然他开弓的情景,叶悍不是第一次见,虽然他身经百战,足以默视生死,但是每见这种场景,也不由若有所触,觉得自己的心还未冷透,还会不忍。双杀先锋在看,金甲卫在看,逐云骑都在看,看着他开弓上箭的每一个步骤。
一箭飞赴,撕破了黑暗,那一道弧迹给人天地一灿的错觉,一箭破阵,如水渗进了沙石,桀帝国甲重盾坚,士兵也似乎不是活物。
“础——”
一声未起,已是结束,在看,都在看,天门关上的夏兵,天门关外的桀骑,期盼和困惑。
“呃——”谁先觉出了痛,谁先接进了死亡,他紧抱着盾牌,死命的抱着,仿佛要抓住最后一点对尘世的不舍,尽管盾牌不曾拯救他,尽管已是徒劳。
“呃——”惨叫声次第而起,沉沉的,低低的,仿佛困兽死前的闷吼,盾牌碎裂,人倒下,火把散了一地。思恋如丝,断还续,情碎星星点点。也许,在此刻他们才会发觉原来大家都还是人。一箭穿敌数十,这就是弩可开山,这就是箭敌千钧。
一箭顿空,于无声处。
不等人欢呼,不由人惊栗。
“呃——”桀军摇动了,似要避开他魔神般的轨迹,“刷——”无奈,最是不可更改,人死,碎了一天繁星。
火海在残缺,火海在摇摆。
不,是人在害怕,人在感受着死亡的切近。进亦死,退不可生,如何?奈何?
“嗡——”“嗡——嗡——”
不是蜜蜂,不是听觉的嘈杂,是死神,是心在颤抖。
“哥——飞行器——”叶敢叫道。
尖尖的头,长长的尾,好像儿时玩过的纸鸢,一样的飞在天上,不一样的是气氛和感受。
“来的好快——”
天是暗的,太阳,犹抱琵琶羞见人,暗中的盲目,暗中的杀锋淋漓。
“倏——”“倏——倏——“
“啊——”“哎呀——”
不同意味的声音奇异的调和在一起,给听觉以无与伦比的冲击。“隐蔽——自由作战,分而不散——”叶悍迅速喝道。从没有跟飞行器交过手的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对抗。“轰——”一枚弩箭般的硬铁插在城垛上,硬是击缺了半边,叶悍看到了,目如寒铁。“哥,是‘魔隼机’——‘不死战队’的首攻式。击如鹰隼,动如魔鬼,配备的是‘利牙箭’,威力不在开山弩之下。”叶敢道。
惨叫声不觉于耳,在敌人的重势攻击之下,士兵根本无法可躲,他们的军刀,手弩,高盾显然都失去了应有的效力,而‘当关弩’根本打不到飞在天上的来机。
“阿敢——我们去打架铁家伙下来。”叶悍喝道,扛刀而出。叶敢应声而起,提起冥王锤。“铛”的一声,将发现他们而袭来的一支‘利牙箭’击得粉碎。
“桀国的狼崽子,爷爷天门关总督在此,有种的冲我这来。”叶悍大喝道,提刀而指,冷艳锯和空杀神,绝配。
两架鹰隼机果然掉转矛头夹击而来,“倏——倏——”迎面的当先两支利牙箭,来得好迅。叶悍低喝一声,将来箭斩开,只觉虎口微颤,暗道果然好力道,心知不能硬挡。转身向迎面的那架奔去。“倏——倏——”利牙箭不绝于耳,叶悍不再力抗,迅速的闪避,来箭虽然威力甚大,但在速度上还是要比开山弩逊色许多,以他气阶上三品的功底,还是轻而易举。
无路,猛省间,已到了城墙边缘,叶悍转身,已可见到魔隼机中桀国士兵惹厌的嚣张嘴脸。背后风疾,“倏——倏——”来机划着一个优美的弧度,射出以为必可完成战斗的两箭,忽觉眼前一花,叶悍已失了踪影,而面前却变成了自家的飞行器,对面那个险而又险的射了开去,正要骂上两句泄愤,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少年将军,将军,少年,浓眉大眼,满面青涩,士兵笑骂:“娃娃也上战场,大夏朝没人了吗?”笑声未已,只见原本站在地上的少年,竟跃在半空,挡在眼前,他心内方自一惊,一个特大的铜锤迎面而来,铜锤,冥王锤,叶敢,一锤定音,如斯简单,敌我双方只见一架飞行器冒着黑烟直直的摔了下来,轰的一声炸成碎片。同一时间,另一架也摇摇摆摆的恍了下来,一个清朗的笑声响起,却是叶悍跳了下来,冷艳锯血迹殷然,泛着些许暗蓝的光,似是雀跃不已。
飞行器,于我是生,内家功,桀人也不熟,叶悍一个纵身挂上机座,桀士兵还犹在梦中,直到这个陌生的粗野大汉站到面前,他才转动起有些发锈的脑子,可惜,不等他想着清晰明了,已被一刀斩,叶悍倒有些后悔出刀太快,只是看着自家人逃得狼狈,心里就多了些许急躁,只好草草的结束了那家伙,自己摸索着如何不让飞机器撞墙了。
第三章 狼烟浩荡刀兵举
天地鸿蒙,欲舒未醒。
火在烧!战火!怒火!一腔怒愤!
叶氏兄弟的战果固然激励了志气,但也让骄慢的桀人变得精乖了不少,魔隼机真正显示出它动如魔鬼,击如鹰隼的优势,利牙箭如同暴雨冰砾,恣意的挥霍,疯狂的袭击,飞机器远巡遥翔,时而划出完美的恼人曲线,曲线之下却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痛!痛!
有什么能比有力难施更让人痛彻心肺,有什么能比看着百战鏖锋,生死并肩的兄弟遭人屠戳而无法救助更让人裂胆烧心。
生死恨,催心肝!
“吼——吼——”叶悍狂怒,谁能相信人也会发出野兽般震人心魄的嘶喊。责任和荣誉,情与血,恨在漫延。
“哥——心源仓——”叶敢指着后方叫道,声音不再平静。
大火烧天,天欲蒸。
人心如焚,焚,焚,焚,……
源心仓正是天门关数十万将士的屯粮之地,而此刻却只有无尽的火光,一把火就断绝了勇士的生命之源,没有了粮食,城如何守,能守多久?问,问,问?
“嗡——嗡——”敌机轰鸣,三排数十架敌机从满天火光,一地浓烟中飞出,飞来,……
炫耀么?得意么?时代在叩问,为什么心火难以杀敌!又为何强大就要打人?
“呼——呼——”毒火练从机头两端的黑色铁管喷出,扩散,扩散,火练披着浓烟,烧,烧,烧……
“轰——轰——”火焰弹从机底仓疯狂的投掷,爆炸,爆炸,土砾掺和着热血和肢体,烈,烈,烈……
士兵在惨吼,火光吞噬着肉体,浓烟侵蚀着心肺……
将军在怒吼,军刀劈断了敌箭,挽回不了满目疮然……
“哥——是火龙机,他们烧毁了心源仓,我们没有补给了,怎么办?”叶敢一个飞身将乃兄扑倒,迅速滚到墙角,叶悍方才站立之地,迅速被火焰吞没。
叶敢轻吁口气,正要开口,却见叶悍又复提刀而起,走向火场,走向战地中央……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倏——倏——”
“轰——轰——”
只见两架敌机飞坠而下,重重的摔在地上,成为冒着黑烟的废墟。叶悍眼睛一亮——
“倏——倏——”又是两箭破空,控箭师目光冷凝,如燃星火,开山箭强横的穿破敌机的透视屏,飞行员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洞穿脖颈,“轰——轰——”飞行器如断了线的飞筝,坠落,爆炸。
敌人震动了,迅速的找准了“罪魁祸首”,齐齐的围了上来,利牙箭,火龙练,“消灭他,消灭抵抗者——”侵略者在咆哮——
“阿敢,护住控箭师!”叶悍狂喝,同时间拾起一把快被战火吞噬的长弓,“嘿”,这一箭,似要泄尽郁愤,箭去如火龙穿梭,那架正要接近控箭师的敌机连忙回旋躲避,机翼避而不迭,被射了个对穿,巨大的力道让他控制不住平衡,飘飘摇摇斜栽了下去。
“叭——”叶悍看着断成两半的长弓,手上血迹洇然,心中却满是快意。
叶氏兄弟飞奔而上,站到控制师身边,长刀与铜锤齐舞,利牙伴火龙同没,飞行器盘旋未休,火在烧,晨起的太阳,似乎也受不了这种人间厮并的炙烈,又微微的缩了缩头。
控箭师,目光如死,“倏——倏——”两架火龙机应弦而落,敌人疯狂了,集中火力围截而上。
“最后一枝了吗?”控箭师微微的抬抬头,似乎才发现,敌机魔鬼般的疯狂盘聚,“呵——”他面上肌肉不自然的抽动一下,才发觉上一次笑已是远得难以记忆。
人生恨不如初遇,老却英雄似等闲。
控箭师慢慢的低下头去,血肉模糊的手顿时又有了力气,他猛得拉起弦,往后座上放,往弓上上……
“哥——”叶敢狂叫,“嘿——”叶悍静静的挡在控箭师面前,慢慢的拔出插在肩窝的利牙箭,面容冷冷。“不好——”叶敢呼喝着将一排箭雨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