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在整个世界上,德国的商业和殖民推进正和其他国家发生碰撞,德国和西班牙在
加罗林群岛问题上、和英国在新几内亚划分问题上的纠纷;最近德英两国关于在非洲的
利益分配的谈判——法国对此深具猜忌;萨摩亚事务;德国和美国围绕着西太平洋群岛
的冲突;以及所谓的德国在中南美影响的扩大都是确凿证明。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关于
德意志帝国的进攻性的、尚武的精神气质有着不同的意见,但德国的扩张被确切地认为
更多地产生于德国的国民性格而不是其政府的有意识的政策;德国的政策在这方面不是
引导而是顺应国民的情绪。这是一种令人感到更加可怕的情形。
此外,也没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超出欧洲控制之外的世界已进入持久的和平。动荡不
定的政局,如在地中海、中美洲和许多太平洋岛屿——尤其是在夏威夷群岛,所存在的,
和大部分这类地区在军事和商业上的重要性相结合,滋生着各种危险的争吵。对此未雨
绸缪才是稳妥明智之举。无疑,和旧时相比,各国总的趋向是更加厌恶战争。即使不比
我们的先辈更少些自私与贪婪,我们也似乎更不愿见到由和平的丧失所带来的艰辛与痛
苦。不过,为了拥有珍贵的闲适和悠然自得地享有商业带来的好处,必须坚持具备和对
手同等的力量。是敌国的戒备有加而不是对现状的默认使欧洲各国军队的规模受到一定
抑制。
另一方面,无论是国际法上的规定还是基于某个公理的裁决都不能被指望用来求得
对争执的公平解决,如果它们和一方的强烈的政治需要相冲突,而另一方又处于相对的
弱势。就依然悬而未决的关于白令海海域海豹的猎捕的争端而言,不管如何看待我国的
主张,根据受到普遍承认的国际法准则,无疑我们的意见是合理、公正、符合世界的总
体利益的。可是,当我们试图将我们的主张化为现实时,我们不仅和我们自己也强烈地
具有的对于国旗的尊严的民族主义的敏感相抵触,也和一个为某种强有力的需要所驾驭
且在我们特别薄弱和缺乏保护的方面极为强大的国家相冲突。不仅仅是英国有一支强大
的海军而我们的海岸漫长且缺乏防御,英国的较大的殖民地——首当其冲是加拿大——
还认为宗主国的力量是它们需要和可以指望的东西,这对英国来说也是—项巨大的商业
和政治优势。有关的争端存在于美国和加拿大之间,而不是美国和英国之间,可是后者
巧妙地利用了这一争端来促进它和其殖民地之间在感情上的亲密。仅就英国而言,它可
以和美国方便地达成一项对双方利益都有所增进的平等安排;可是加拿大渔民的纯属地
方性的和过于自私的要求规定了英国的政策,出于加拿大是连接英国和其在太平洋的殖
民地和海上利益的最重要一个环节的缘故。在欧洲战争爆发的情形下,英国海军可能无
力保持经地中海通往东方的航线的畅通。但是,英国在由加拿大太平洋铁路连接起来的
哈利法克斯和基蒂马特建立了强大的海军基地,从而拥有了一条替代性的交通线。这条
线路比前者以及经由好望角的第三条航线在避免受到海上攻击方面要好得多,而且两大
基地对于英国在北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商业活动和海军行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上
述争端最终如何得以处理,索尔兹伯里勋爵的立场只可能在加拿大和其他大殖民地造成
对母国的依附情感和信赖的强化。这类的同为一体且相互依赖的意识提供了这么一种鲜
活的精神;没有它,出现不久的帝国联邦体制只能是死气沉沉的、呆板的玩意。这些意
识也影响着对于诸如买进卖出、贸易路线这些事宜的通常非情绪化的考虑。
上述争端看来无足轻重实则十分重要,来得突然而且涉及的是超出其自身之外的其
他考虑。它有助于我们确信存在着许多伴随着通过中美洲地峡的运河的开凿而来的对西
半球和平的潜在和尚未被预见的危险。一般说来,显而易见的是,这条运河会改变贸易
路线的走向,从而会导致商业活动和通过加勒比海的航运量的巨大增加;而如今相对冷
清的这一海域将成为象红海那样的航运要道,前所未有地勾起海洋国家的兴趣和雄心。
这片海域的每一个地点的商业和军事价值都会上升,而运河自身将成为最为举足轻重的
战略中心。如同加拿大太平洋铁路,运河将把两大洋连接起来;不过,和前者不同的是,
除非为条约所详细保障,否则它会完全为凭借海军力量控制海洋的好战国家所拥有。在
战时,美国无疑应控制加拿大铁路,即使与我们相敌对的他国海军会对我们的海岸施以
威慑性行动;不过同样毫无疑问的是,比之于任何一个海上强国,美国将无力控制中美
洲运河。军事上,就美国当前的军事和海军准备而言,在欧洲国家卷入的情形下,地峡
的凿通对美国只能是一场灾难,对太平洋海岸尤为危险。我国的一方海岸的日益缺乏保
护会对整个军事形势造成不利的影响。
尽管地理上的邻近和丰富的资源赋予了我们某些固有的巨大优势——用其他话讲,
这些优势来自于我们天然的禀赋而不是睿智的准备,无论就事实还是意图而言,美国还
是可悲地无法在加勒比海和中美洲发挥和其在该地区的利益规模相匹配的影响。我们没
有,而且更糟的是,我们并不愿意拥有将在和那些其利益和我们的利益在该地区冲突的
国家的争端中举足轻重的海军。我们没有,似乎也不急于安排将使我们的海军更放心地
在海上执行任务的海岸防御。在加勒比海之内及其四周,我们没有如许多其他强国所拥
有的地盘,它们不仅对于控制该海域具有巨大的天然优势,而且由于筑垒和武装已具备
或正具备人为的力量,这使它们实际上变得坚不可摧。与此相反,我们在墨西哥湾甚至
都没有开始构筑一个海军码头以作为我们的行动基地。不过请不要误解我,我不是遗憾
我们缺乏建立和欧洲大陆国家各主要海军同等强大的海军的办法。我认识到了一个很少
有人提及的事实,就是尽管我们的国家有着大量的收入盈余,但对应于海岸长度和暴露
地带,它依然显得贫穷。我感到遗憾的是,我们既没有也不关心如何使自己的海洋边界
得到保护,并使自己的海军拥有凭借我们地理上的优势足以在不可回避的争执——比如
我们最近碰上的关于萨摩亚和白令海的争端以及在某个时刻可能在加勒比海或中美运河
地区出现的争端萌发之时发挥重要作用所属的力量。是否美国准备让德国获取位于拟议
中的巴拿马运河和尼加拉瓜运河的大西洋出口前方的荷属古拉索岛据点?是否美国准备
默许某个强国从海地购得一个濒临向风海峡——我们的轮船经由该海峡开往地峡——的
海军基地?是否美国默许一个外国将保护权施于夏威夷群岛——这是太平洋的中心据点,
至旧金山、萨摩亚和马克萨斯群岛的距离相等,并是我们至澳大利亚和中国的交通线上
的重要一站?或者是否可以认为,假如这些问题中的任何一个出现,我们是否有足够的
力量使自己的政策和权利坚如磐石,以至于对方会马上收回自己的迫切要求并体面地后
退?在萨摩亚是这样么?白令海呢?
当估量我们进行军事准备的需要时,考虑到主要的海军和军事强国离我们海岸的遥
远以及在如此长的距离之内采取行动的困难是充分合理的。同样合适的是在形成我们的
政策时,考虑到欧洲国家之间的猜忌、它们随之对于引发一个象我们这样强大的国家的
敌意的顾虑、它们对于我们将来的报复的担心、它们在既分遣出一支力量至我们海岸而
又不过多地损失在欧洲事务中的影响力方面的无能为力。实际上,认真判断英国或法国
在不削弱它们在欧洲的地位或者不使它们的殖民地和商业缺乏适当保护的情形下会动用
多大力量对我们的海岸采取行动正是对我们自己的海军力量进行估价的起点。如果后者
超过了对付英法用以反对我们的力量,而且我们的海岸得到了防护以至于我们的海军能
自由地打击它想打击的目标,我们就能够保持住我们的权利:不仅是国际法承认的以及
国家间的道德感支持的权利,而且有那些同样实际的权利—它们不由法律所赋予,但有
赖于对利益的清晰考察、有赖于执行明显必要的政策、有赖于自我保护。如果我们在军
事力量方面居于有利地位,我们就能够充分维护我们对于海豹猎捕场所的正当要求。这
不是因为我们可在大洋上截获他国船只,而是因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即我们的城市
受到保护,不受海上攻击;我们的地理位置和人口优势使我们能对加拿大的太平洋水域
以及这个自治领的边境地区任意采取行动。不过,外交家们不会当着对方的面炫耀这类
不令人愉快的事实,他们要我的是妥协之策,并且一定能够找到。
虽然我们在西半球的地理优势以及某个欧洲国家在对我们采取行动时要对付的种种
不利是不可否认的,且是政治家的思维中的固有因素,但如果认为单是它们即足够保证
我们的安全就显得天真幼稚了。需要把更多的东西投到天平上才能使其朝向有利于我们
的一方倾斜。上述因素仅是防御性的,而且还只是部分地。尽管路程遥远,我们的海岸
还是可以被抵及;它们未设防御,只能在短时间阻遏前来攻击的力量。如欧洲可能出现
三个月的和平,没有哪个海上强国会不敢动用相当多的舰只来支持它的要求——不过它
确实不会愿意这些舰只出航达一年之久。
不过,倘若我们海岸的牢固程度和它今日的薄弱程度一样高,在贸易或战争方面的
消极防御就只可能是一项可怜的政策,只要世界依然充溢着斗争与盛衰兴亡。我们周围
处处是争斗。‘生存竞争’、‘生活的竞赛’这些词语如此令人熟悉以至于我们并不体
味其意义,除非我们停下来思考它们。在任何地方,一个国家总是对其他国家怀有戒心,
我们自己也并不比他国特殊。除了一场有组织的战争,我们的保护性安排指的又是什么
呢?的确,我们只能运用某些今天所有国家都承认的属于国家权力的合法使用的程序,
即使这些会对它们造成伤害——用自己的力量做自己愿做的事是正当的。我们的人民难
道是如此地温顺以至于他们在其利益系于受到争议的权利之时不可能独行其事?或者是
如此地麻木以至于心平气和地接受他人向那些他们长期认为自己的影响应占上风的地区
的侵入渗透?
我们自己造成的在市场方面的孤立闭塞以及过去三十年中我们在航运方面利益的减
少与我们这个大陆与世界其他地区生活的遥远特别地吻合。在笔者面前的是一幅北部和
南部大西洋地图,它显示了主要的贸易路线的走向及所承载的运输量的比重。有趣的是,
我注意到相对比较冷清的地区是墨西哥湾、加勒比海和邻近的国家与岛屿。一条宽广的
运输带从我国的北大西洋海岸延伸至英吉利海峡,同样宽阔的另外一条从不列颠群岛通
往东方,经过地中海和红海。这条运输带溢出了红海的边界以表示贸易规模。通过好望
角和合恩角的运输带的宽度是红海地带的四分之一,它们在非洲与南美洲之间中线上的
近赤道处交会。从西印度群岛发出的是一条细线,标示着当前英国和一个在拿破仑战争
中曾容纳了英帝国整个贸易额的四分之一的地区的贸易量。其意义是千真万确的:欧洲
目前在加勒比海只有很少的商业利益。
一旦地峡被凿通,该地区在商业上的孤立连同其他国家对其的忽视就会一去不复返。
任何使用运河的船只不论来自何处、去向何方,都必经加勒比地区。不管随海上活动而
来的大量需求会对毗邻的大陆与岛屿产生什么影响,巨大的商业和政治利益将集聚在这
样的一个贸易中心周围。为了保护并发展自己的利益,每个国家都会在一个美国历来对
于欧洲列强的侵入有着颇具戒心的敏感的地区寻求支撑点和影响方式。大部分美国人对
于门罗主义的准确内涵只有着非常粗浅的理解,可是这个为人熟知的词语已导致了一种
举国上下的敏感,它比实际的利益更可能引发战争。另外,对于这种情绪造成的争端而
言,国际法及其公认原则的道义权威并没有发挥息事宁人的作用,因为争端主要系于政
策和利益,而不是所承认的权利。法国和英国业已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所掌握的港口的
地位,虽然它们当前的重要性还有限。这两个国家关注的是不久的将来。在加勒比海的
岛屿中和大陆上,有许多目前由弱小或不稳定的国家所掌握的意义重大的要点。难道美
国乐意看到它们被卖给某个强大的对手?可是美国又能诉诸怎样的权利来反对这种转让
呢?它只能求助于一件东西,那就是由它的力量所支持的合理的政策。
不管美国人乐意与否,他们如今必须开始注意外部世界。这个国家日益增长的生产
要求这么做。一种日益壮大的公众情绪也要求这样。美国处于两个旧世界和两个大洋之
间的位置也导致了同样的要求,并且很快会因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新的通道的出现而
强化。这种趋势还会因太平洋地区的欧洲殖民地的增加、日本的不断进步以及有着不断
推动国家进步的进取精神的人们越来越多地居住于美国的太平洋沿岸各州而被保持和加
强。某项生气勃勃的对外政策在美国任何其他地方得到的支持都不会象在落基山脉以西
的民众中得到的支持那么多。
前面提到,在当前我们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一条横穿地峡的运河会给美国带来
军事上的灾难,尤其是给太平洋沿岸地区。一旦运河修成,大西洋海岸并不会比今天更
加暴露,它只会和它所在的国家一起承受更多的外来干预的危险而且缺乏足够的手段去
对付它们。而太平洋海岸则会由于它和欧洲之间的路线因经由一条能为更强大的海洋国
家所控制的通道而大大缩短,从而蒙受更大的危险。这种危险不仅在于可以更方便地从
欧洲派遣一支敌对的舰队,也在于某个欧洲强国能够在太平洋沿岸保有一支比先前更为
强大的海军,因为这支舰队在需要之时可以被迅速得多地召回国内。不过,如果太平洋
港口的巨大弱点得到了我们政府的明智处理,我们在那一地区的海军优势就能得到保障。
由于入口的宽度和深度,旧金山和普吉湾这两个主要的中心不可能为鱼雷艇有效地保护;
随之而来的是舰队总是能经由一条毫无阻碍的通道通过炮台。因此仅仅依靠堡垒工事并
不能给这两处地点带来充分的安全。尽管这些设施对它们是有价值的,但还应另外派驻
海岸防御舰队,它将和炮台相互配合以反击敌人。这些舰只的行动范围不应被允许超出
为它们指定的港口之外很远,它们是该港口的防御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这个限度之
内,这些舰船永远可以在战争形势使该港口成为敌对的焦点之时给在海洋上行动的海军
以有力的支持。通过舍去进行长距离航行的能力,海岸防御船只相应地可以在装甲和火
力方面得到加强,也就是说具备更强的防御和攻击力量,从而增加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