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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太子
新年新月如钩，清辉撒满大地。
大家在刚才早已经玩累了，夜半，宫中只几处还亮着灯火，歌声嬉笑声远远传来。对这些宫中的人来说，新年是唯一可以放肆玩耍的时间，大约很多人都不会放过。路上除了巡夜的侍卫外我连宫女都没有看见，我和蕊儿小心地避开他们，来到大家说的那个万花丛中的一米高的大高台上。
我穿着那日在吴府的长袖裙衫，褪去外面的白色鹅绒裘衣，站在台上，四处看去，如果四周开满花，在这里歌舞的确是好地方，花丛对面是赏花用的几个小亭。
风过，袖飞起来，或许是刚才酒热的缘故，竟然一点不觉寒冷。
蕊儿在台下叫道：“小姐，你这样真好看，好似月中仙子。”
我笑了，原来这里也有月亮的故事。
我从怀里掏出两簪子，不知道不是圆月下，夜能量石能有多少能量出来。想着我解下腰间那只翡翠鸟来。
那日，吴天好道：“这个叫比翼双飞鸟。和我们那日舞蹈重名。”
我点点头，告诉他我曾经见老神仙。老神仙告诉我：“有缘人有缘相，有缘发簪送有缘人。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吴天好举起翡翠鸟道：“你看，我们连比翼双飞鸟都有了，再把簪子找回来，还多个比翼双飞簪。”
我笑了，道：“那只是物品，不能说明什么。”
吴天好亲吻着我的脸颊道：“那说明我们是缘分天定，无人能夺取。老天都帮我们。”
我看着这个罪魁祸首的簪子百感交集起来。
蕊儿捂着肚子见我发呆，左右一看依然是那么安静，对我叫道：“小姐，我肚子疼。我去去就来。”
我回过神来点点头。出门前我和蕊儿为等着众人睡去，为庆贺今天的诸事顺利，又喝了一大杯葡萄酒。看来她今天也喝的多了点，吃坏了肚子。
我摇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摊开手中的簪子和翡翠鸟，心里有些无名的痛，为那夜的吻，那夜的舞，为那踏雪十三式。
我再次摇头，忘记过去吧，做自己的事情要紧。
我望着掌中的簪子和翡翠鸟默念道：“有缘发簪有缘人，送我能量容我能力。”
簪子上的宝石发出微弱的紫色光芒，两个簪子互相吸引，互相围绕着飞快地转起来，翡翠鸟发出微弱白光，但是没有像上次那样飞起来，我想是因为还缺半只翡翠鸟的缘故吧。并且现在是月初，能有这样的效果我已经很满足了。看来另一只簪子是真的。我开心的跳起来抓住两只簪子插入发髻。记得那日在我在房顶上看见的是发出的是蓝色光芒，这个却是紫色，难道宫中还有能量石做成的物件？看来还是要等到月圆夜我才知道了。
望着朗朗的月如钩，挂在天边，我笑了，看来哪里的月亮都是一样的。浓浓的思乡笼罩我的心头，有些心酸，我指着那有些模糊的月亮道：“都是你惹的祸。都是月亮惹的祸。”再回头一人影在亭中，我叫道：“蕊儿，你回来了啊？看我给你跳舞。独舞化蝶。”说着我对着观众优美的芭蕾舞开场式敬礼。
然后不等蕊儿回答，我唱起来：“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翩翩来……”唱着我手腕
一抖，巧妙地甩开那长袖，一回头一勾一展袖。第一次发觉原来有点醉意跳舞是如此邂意。甚至平时弯不过的腰今夜也轻松就弯了下去。我被感染了，心里默念口诀，果然身体轻了许多，差不多在离地面一尺高的地方舞蹈了，我开心极了，把平生跳过的能跳长袖舞的动作都跳了一个便，最后挥舞着长袖转起来，笑着问亭中好像看呆了的蕊儿：“好看吗？你也来吧。你看！挺好玩的！”说着，我跳下高台，边甩动衣袖边跳地几步飘到小厅外，道：“蕊儿，你也来！”
我话音未落，就看见那亭中的不是蕊儿，而是一男子身影。
我心里一惊，快步入亭，一看原来是带着束九龙青玉金冠，已经换了一身青衫的太子站在蕊儿面前，流星般闪亮的眼正注视着我，蕊儿跪在他面前，正抬头对我摆手，叫我不要说话。太子？他怎么在这里？我飞快的转动脑袋，想回答一下他我怎么在这里，还在跳舞。
可惜我还没有说话，他笑了，走到小亭边的雕花长长木走廊上坐下，招手叫我过去，道：“是不是刚才在大殿上我忘记了要你跳舞，你到这里来跳舞？只是可惜没有人看啊！”
我拉蕊儿起来，有点木木的走过去，心里已经盘旋了无数个回答方式。
还没有到他面前，他挥挥手对蕊儿道：“快把衣服给你家小主披上吧。当心凉了。至于你呢，先回去帮你家小主准备一下姜汤什么的，我会送她回去。还有，小心你的嘴。”
蕊儿望我一眼，默默的给我披好衣服，对他扶手离去。
看来他是不喜欢人多吧，要不怎么大新年的自己一人跑到这里来？
他望着蕊儿远去的背影道：“是个好丫头。不错！”
我冷笑道：“太子殿下不是看上我丫头了吧？”
太子有点诧异的看着我，忽然哈哈笑起来：“你真有意思。我们走走吧。”说着不由的我分说，拉过我的手向这个花园的西边走过去。
他的手大而温暖，包围着我的手，我疑惑地望着他俊郎的侧脸，和抿成一条线的唇线，他要去哪里？
被他拉着走过一个长廊，穿过一个花园，来到一个有一个曲折白玉栏杆走廊的池塘边。我们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大殿上。我环顾大殿，干净而整洁，并无太多装饰，只一面墙壁边有一个佛龛，上面供着一个不知名的美丽女子的小小白脂玉像，佛龛前燃着两只蜡烛，并无人看守。他放开我的手，自己点亮一盏灯，递给我拿着，走向大殿里面的屋子。
我刚把烛台放在桌子上，一个整理着衣衫，蓬头揉着眼的小太监匆匆赶过来，一见是太子，慌忙跪下不敢说话。
太子摆摆手，他脸色一变，把额头磕的砰砰作响，磕的我的心跟着他的头一上一下的跳。他再次抬头时，额头红红的一个包起来了。他有些凄凉而急切的道：“小的知错了。因今天是新年多喝了几杯睡了过去。并不想太子会这个时候到…”
太子不等他说完不太赖烦道：“平日你们就守这个殿而已，连个殿都守不好，能做什么？”
那人脸色一变，边磕头边有点慌乱的道：“小人知错了。请太子原谅。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是新年。”
我有点不忍心地看着他磕头，心想他在磕怕头要破了。果然，他再抬头时头已经有些血丝沁出额头。
我有些害怕地心抖起来，不忍的拉拉太子的衣衫，望着他的眼，小声道：“今天是新年。今天是大选。今天该休息。”完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我只是想说放了他吧，但是在太子盯着那人的阴鹜眼光下，却怎么也不敢直接说出口。
太子转头时眼光已是温和，对我笑笑，回头又变为严厉的表情，道：“还不快下去。”
那人甚是机灵，给太子磕头谢谢外，对我也磕头谢谢后低头出去。
我叹气道：“好人都会吓坏的。”
太子再望我时眼里已是一片和善，道：“我有那么凶吗？”
我点点头，又道：“今天可是新年。在我家今天是不能发火也不能骂人的，要笑。”说着自己对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太子看着我的笑容慢慢的笑了。
第二十节 承诺（一）
太子站了起来，青衫衣襟扫过我的裙摆。我慌忙站起来，看着他走到小玉像前礼拜三下，再从旁边的抽格里取出几支香来，静静的站在那里。
难道他还信佛不成？我哑然失笑。见他那样，显然是给人伺候惯了，等人帮他点燃手中的香呢。
我轻笑抿着嘴走过去，帮他在旁边的蜡烛上点燃香，递给一直在旁沉思的他。
他接过香后，磕头跪拜下去，依然举着香，我把他手中的香取过去安放在香炉里，一时间，香炉里白烟缭绕起来，慢慢的模糊了那小小的白脂玉像。
太子依然跪着不说一句话。
看不出来啊，如果这位是他的前情人，他如此不忘，值得赞叹啊。如果是个佛像，有如此太子，也是锦国之福啊。想着我叹了口气，从抽格里取出几支香来燃上，默默的走在太子身后，对那女子也是三拜后把香插在那铜制莲花状的香炉里。
太子依然默默的跪着，口里偶然念句什么，一滴泪划落迅速掉在青色地砖里消失的不见。我瞧着他的神态不敢出声，也不好离去，只默默的在一旁站着陪着他。
在我站得口干腿木的时候，太子动了动，站了起来，因为时间太久，仿佛有点晃荡。我忙上前一步，扶着他到里面的小塌上坐下，快步出去端着茶盅进去。
他正弯腰揉揉自己的小腿，看来是跪的时间太久了。我有些不忍心，倒杯茶给他，再拿个靠垫给他靠着，蹲下给他轻轻的揉揉麻木的腿。
他眼里出现片刻温柔，奇怪地道：“你不怕我吗？”
我哑然失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你啊？”
他沉默会道：“可是他们都怕我，不和我说太多的话。就连关心我都是麻木的，像木头人一般。甚至大多都是有目的的关怀。”
我笑了，这个就是高位的代价吧。
“可是你不一样。你不怕我，也是真的心善。”他接着道。
我奇怪的望着他道：“你凭什么这样说？”
他笑了，把杯子递给我，道：“茶！”
我重新递给他，蹲下继续给他揉揉那腿。
他抚摩着我的头发，道：“我就是这样的感觉。算了你还不懂，和你多说无益。你去叫那小太监过来。”
叫过刚才那挨训的小太监后，我才知道原来今夜他想住在这里。
这里不会是他的宫殿吧？如果是，怎么那么简陋？如果是，怎么没有宫人？正在我乱想的时候，太子道：“你也留下来陪我吧。”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他不会是让我侍寝吧？一想到这两个字，我脸先红了。
他好笑的看着我道：“傻丫头，胡思乱想。还不帮我铺被？”
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看来是我多想了，慌乱的跑进里屋帮他铺被子。
“还没有好吗？”他在外面哈欠连天的带着绻意问道。
我有些慌乱，这个衣服本来是跳舞用的，现在却来做事情，袖子太长不说，我来这里后都是蕊儿每天先给我铺好床，我根本不知道古代的床怎么铺的。
那小太监在一旁见我手忙脚乱的，或许是刚才我替他说了情，他推开我，小声道：“这位姑娘，还是我先铺吧。你一会把那盆里的水帮太子爷洗脚后，就可以在一旁靠着休息会。我去帮你找套衣服吧。万一太子爷会叫你做什么，你这衣服不方便。”
我感激地望望他，看着他铺床，问道：“你叫什么？”
“回姑娘的话，我叫四喜，他们都叫我小喜子。”他细声细气的慢慢回答我，仿佛每个字都回想过似的。这个慎重的孩子，我喜欢他。
见我没有说话，他又问：“姑娘是新进秀女吧？”
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他已经铺好床跳下来放下周围的红纱帐幔道：“猜的。”
他收拾好后道：“姑娘安心在这里吧。太子爷从来没有带过人来。你是第一个。”
我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他正要回答，却瞥见太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边走边道：“你们两说什么呢？慢吞吞的。”
我笑了：“明明是你自己想睡觉了。急的，还怪我们慢。”
旁边的小喜子脸色大变，悄悄的看一眼太子，却依然是满脸笑容，心想这个姑娘可不的了。再看看我，机警的低头匆匆离去。
太子伸手在一旁站着，我愣了好会才明白他是要我帮他脱外衣。忙上前去笨手笨脚的帮他解扣子宽腰带，等他坐在那衫木大床边后，忙端上一盆水，手伸进去试试温度。正好合适，把他的脚按进水里，他的左脚上有个很深的巴，我轻轻的揉，原来他脚心也有个相对应的巴。
真奇怪，他是太子，难道还有人能伤的了他吗？以前我手不小心给缝纫机的针穿透了指尖，疼的我当时就哭了，手疼了好几天。想着摸着他的那块巴，当时一定很疼，我的心跟着疼起来。
我轻轻的问他：“还疼吗？”
他摇头。
等我收拾好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健美的胸脯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怎么像个孩子？我叹口气，帮他盖上被子，正想离开，他一把拉着我，睁着无助的眼，含糊的说道：“陪我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无助的眼神，心软下来，点点头，坐在床榻边的鞋塌上，靠着床沿假寐一会。
他闭着眼伸出一只手抓着我的手。不会，床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我想收回手，一动就见他皱眉，又怕惊醒他，我不再收手，任他握着。不会，我靠着床沿也睡着了去。
“母妃！妈妈！母亲！”我忽然被太子的叫声惊醒。
我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双手乱抓着，汗水湿透了前额的头发，贴在脸上和胸脯上。我慌忙叫着太子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水。他睁开眼，醒了，好会才无力的道：“谢谢。”
第一次听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太子道谢，倒真是不容易。我嘴角露出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微笑，他已经抓着我的手道：“陪着我别走。”
我点点头，看着像孩子般无助的他。他应该比二皇子都大些，那也该有二十多了吧，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他现在才选太子妃呢？我摇摇头。
他好奇的望着我，想看我究竟在想什么。见我一直只是帮他擦汗，又给他倒水喝就是不说话，自己实在忍不住问道：“你就不好奇吗？”
我笑了，说实话我很好奇，但是在我问之前，我还是想了想我在这里最多还有多少天，我还想找着能量石回去呢。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宫廷斗争上。所以就算我好奇，我也不想问。
这时我听见有鸡叫的声音，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皇宫也有鸡叫。
他见我笑了，明亮的眼透出笑意，招手叫我拿一个大靠枕过来，自己撑起来靠在垫上。我递给他一杯茶，他却并不喝下去，眼直看着旁边的毯盅，我忙端过去，原来他是要漱口。
我洗手后另外给他一杯水，他一口而尽后拉着我的手道：“陪我说话吧。”
我点点头。
“你是我带来的第一个人，你和他们不同，以后就住这里吧。”他轻描淡写的道。
我大惊失色，这个可不行。他不是喜欢福容的吗？他不是还没有确定太子妃吗？
他见我表情，忍不住笑起来：“傻丫头来的。这里是我母妃的寝宫，也是前皇后的寝宫。没有人来过。”
他低头沉思一会道：“这样吧。在这里呆一年，一年后我放你出宫。在这里陪我一年说话吧。”
一年？他这样算是承诺吗？我歪着头看着他，怕他骗我？
他笑道：“君无戏言。”
我望着他明眸浩齿，俊朗的脸，长长的吐一口气，他应该不会骗我。他是未来的皇帝。刚才差点吓坏了我。
“不过，没事少出去。这里没有人来过。”他接着那句话把我打入深渊。那不是要我入了冷宫一般？不过也好，反正就一年。再说我也不愿意见别人，这样也好，反而清净。
第二十一节 承诺（二）
他见我不再言语，明白我是答应了。一翻身跳下床，伸伸懒腰，站在那里让我帮他穿衣服。
见我笨手笨脚的，他干脆自己穿戴起来。
我在一旁看他也是笨手笨脚的，扑哧笑了。
他歪头看看我道：“还好意思笑，连衣服都不会穿。”
我笑开了，用手绢掩口道：“自己不会穿还赖别人。”
他穿好衣服，站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正色道：“小丫头，只有你才这样说话。所以至少一年你要在这里。至少这里我能保护你。在我没有搞清楚之前。”
我瘪瘪嘴，软禁我还差不多。
他洗洗脸，把毛巾扔进盆子里，哈哈笑道：“还比较准。我要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