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翎走出人群,在萧太后面前,跪下。
“耶律翎,木易就是杨家四郎你早知道了,是吗?”萧太后问道。
耶律翎看看杨延朗,杨延朗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耶律翎闭了闭眼,事已至此,又何须再隐瞒,复又睁开双眸,平静地说道:“女儿不孝。”
萧太后怔住,翎儿你完全可以不承认的,杨四郎他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陪葬,“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女儿。”萧太后一阵心寒,意料之中的结果,可当耶律翎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仍是令人难以接受,想到过往种种,不由得怒道,“翎儿,你知情不报,耽误了多少事!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故意隐瞒,杨延昭必死在两狼山上,怎么会有机会逃脱,放走敌国大将的竟也有我的亲生女儿耶律翎你的一份功劳!你在做这些事之前可曾考虑过为娘的感受!”
“娘,娘,求您别再说了。是翎儿罪不容恕,对辽国不忠,对娘亲不孝,令母后为难,翎儿的命是娘给的,您如何处罚翎儿都是应该。”
“来人!”萧太后忍痛道,嘴唇颤抖,“赐毒酒!”
“虎毒不食子,耶律翎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下的去手?”罗菱忍不住说道。
萧太后抬眸阴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罗菱和杨延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杨延朗,你记住,翎儿有今日的下场都是被你害的,今天你们插翅难飞,你还有你旁边的那个女的都得为翎儿陪葬!”
“娘,放了他们。”耶律翎的声音不大,却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你说什么?”萧太后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放了他们。”耶律翎又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很坚定,“四郎是我带回辽国的,他本就没打算隐瞒我什么,是我给了他机会,是我对不起辽国对不起娘亲,罪魁祸首是我。”
萧太后愣住了,又哈哈大笑道,“翎儿,直到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今天我就让你看清楚这个男的究竟值不值得你如此为他!赐酒!”
酒在耶律翎的面前,一杯毒酒。
耶律翎噙着泪水,深深地望着萧太后,欲言又止,重重的磕下一个头后,伸手接过,饮向唇边。
突然酒杯被夺走,杨延朗手中拿着这杯酒,说道:“你怎样才能放过翎儿?”
“绝无可能。”
“翎儿是你的亲生女儿。”
“不用你来提醒。”萧太后心里一阵揪痛,“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父债子还’么?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翎儿应该是你的妻子,你这个做丈夫的代她偿还也可以。”
“希望太后您言而有信。”杨延朗不假思索的说道。
“有人代替,哀家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死了。不过,你在喝这杯毒酒之前可要想好了,饮过之后,罗菱一个人断然闯不出去,她,惟有死路一条。”
“母后,不要再逼他们了。杨延朗,把酒给我,我自己闯下的祸,我自己承担,谁要你代,拿来!”
“翎儿,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妻子,中原还有句话叫做‘夫为妻纲’,你的生死由不得你。”
26
酒,一饮而下。
腹痛如绞,血不断地从延朗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毫无生气。
耶律翎起身一把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延朗,双手颤抖,心痛的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终化为鼻腔内的酸涩。
罗菱也走了过来,稳稳托住延朗的右臂,神情复杂。
“杨四郎,你够狠。”耶律翎最终吐出了这六个字,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翎儿,延朗有负与你,死不足以报,对不起。”延朗愧然道,话音刚落,又是一口黑血咯出。
“不!”耶律翎惊叫道,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擦拭着延朗嘴角的血迹,却怎么也阻止不了它的流出,泪满面,哭道,“你不能死,不能,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延朗动了动嘴角,想笑着安慰她几句,可腹部的疼痛仅让他牵出一丝勉强的笑意,“翎儿,你看,有青山绿水相伴,死又何妨?你要保重自己,别再惹母后伤心。”
血又一次咯出,黑色的血狰狞地染满了延朗的前襟。
“杨四郎,你以为你这次救了我就可以把欠我的都还清么?不,远远不够。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不能死!”耶律翎转头,焦急地对萧太后喊道,“母后,求求您救救四郎,救救他。”
“你说什么?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延朗反拽住耶律翎的胳膊,惊愕道。
罗菱也被震住,“翎妹妹,你有了四郎的骨肉?”
耶律翎点头,抬起泪眸看着杨延朗,“所以四郎你不能死,不能。”
“对不起,翎儿。”杨延朗轻轻摇首,“如果可以,就叫他宗源。”事已至此,他还能要求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风雨凄迷,泪水又一次涌出,耶律翎仰头望着灰蒙的山色,心中一片凄苦,我留不住你,我们的孩子也留不住你,四郎,你还是原来那个铁石心肠的杨延朗,不曾变过。
“菱菱,我们走吧。”延朗回头对罗菱说道。
后山绝地,万丈悬崖,不求同生愿同死。
耶律翎跑到悬崖边,想抓住他们,想随着他们跳下,却被早有所料的萧太后命人死死的拽住。喝下毒酒,不是要与我同生,却是要和菱菱姐同死,四郎你最终选择的还是菱菱姐。
“杨延朗,我恨你!我恨你!”耶律翎冲着延朗和罗菱落下悬崖的背影喊道。
雨打青叶,那份浓翠已到尽头,秋锁雾重,寥落天崖。
尾卷 逝水无声
酒,一饮而下。
腹痛如绞,血不断地从延朗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毫无生气。
耶律翎起身一把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延朗,双手颤抖,心痛的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终化为鼻腔内的酸涩。
罗菱也走了过来,稳稳托住延朗的右臂,神情复杂。
“杨四郎,你够狠。”耶律翎最终吐出了这六个字,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翎儿,延朗有负与你,死不足以报,对不起。”延朗愧然道,话音刚落,又是一口黑血咯出。
“不!”耶律翎惊叫道,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擦拭着延朗嘴角的血迹,却怎么也阻止不了它的流出,泪满面,哭道,“你不能死,不能,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延朗动了动嘴角,想笑着安慰她几句,可腹部的疼痛仅让他牵出一丝勉强的笑意,“翎儿,你看,有青山绿水相伴,死又何妨?你要保重自己,别再惹母后伤心。”
血又一次咯出,黑色的血狰狞地染满了延朗的前襟。
“杨四郎,你以为你这次救了我就可以把欠我的都还清么?不,远远不够。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不能死!”耶律翎转头,焦急地对萧太后喊道,“母后,求求您救救四郎,救救他。”
“你说什么?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延朗反拽住耶律翎的胳膊,惊愕道。
罗菱也被震住,“翎妹妹,你有了四郎的骨肉?”
耶律翎点头,抬起泪眸看着杨延朗,“所以四郎你不能死,不能。”
“对不起,翎儿。”杨延朗轻轻摇首,“如果可以,就叫他宗源。”事已至此,他还能要求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风雨凄迷,泪水又一次涌出,耶律翎仰头望着灰蒙的山色,心中一片凄苦,我留不住你,我们的孩子也留不住你,四郎,你还是原来那个铁石心肠的杨延朗,不曾变过。
“菱菱,我们走吧。”延朗回头对罗菱说道。
后山绝地,万丈悬崖,不求同生愿同死。
耶律翎跑到悬崖边,想抓住他们,想随着他们跳下,却被早有所料的萧太后命人死死的拽住。喝下毒酒,不是要与我同生,却是要和菱菱姐同死,四郎你最终选择的还是菱菱姐。
“杨延朗,我恨你!我恨你!”耶律翎冲着延朗和罗菱落下悬崖的背影喊道。
雨打青叶,那份浓翠已到尽头,秋锁雾重,寥落天崖。
尾声
湛蓝的天空剔透如水,清风拂过,白云淡淡。
草原上一群嘻戏的孩子你追我逐。
宗源,这里虽然美好,但没有你爹爹的影子。三年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幽州,那里有他的印记。我们过段时间就回去。
“公主!”清脆的声音还像从前一样。
“雅哲!”耶律翎回头,惊喜毫无保留的流露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说公主姐姐,您不能这样啊,有了那小家伙,就把我这妹妹抛一边了。”拓跋哲笑指着在草地上玩耍的耶律宗源,接着说道,“我缠着我哥,特地央他带我从大老远的银州过来,不就是想您为了见您嘛,还这样子问人家。”
“我错了行不行,好妹妹,这段时间过得好吗?”耶律翎笑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沉吟道,“你哥哥也来了?难道边城又要掀起新的风雨了。阿海没一起过来吗?”
拓跋哲小嘴一撅,“他上次可是捡了条小命逃回去的,哪还敢来。”
“瞧把人家说的。”耶律翎饶有兴趣的笑望着拓跋哲,问道,“该不是小两口吵架了,来我这里散心的吧。”
“哼,那根木头!”拓跋哲咬牙切齿道,“除了惹我生气,其它的什么都不会做。”
耶律翎笑着拍拍拓跋哲的肩膀,揶揄道:“恐怕是你花样百出,阿海想迁就却迁就不过来吧。”
“什么!”拓跋哲抬头,正对见耶律翎的一双笑眸,可这微笑的深处却隐藏着浓浓的酸楚,拓跋哲不再调笑,小心的问道,“还没找到吗?”
耶律翎摇头,一抹哀伤划过眼眸,“绝崖下是急流,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
拓跋哲伸手拉过耶律翎冰冷的手掌,安慰道:“公主姐姐,您还有宗源,他身上会有驸马的身影的。”
耶律翎淡淡的叹了口气,“宗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