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向中拿出一根绳索和一个竹筒,走到云轩身边,低声道歉:“殿下让您受委屈了!”
“无妨!”云轩轻声道。
说罢,就把云轩给绑了,但却没有打任何结扣,将两根绳索交到云轩被捆在身后的双手上,道:“殿下,拿好,卑职要在您泼些红漆!”随即,就在云轩身上洒了些红漆,手一指身后的十几个禁卫,道:“将其余之人,照本官的样子给绑了!”
片刻,云轩的人全部按照这种方式给捆上,但却没有一个禁卫去卸下亲卫的兵刃。何牛道:“将殿下带到城楼!”而何牛却带着几十个人拖出三十多具血淋淋的尸体,随意地摆放在城内,见此,云轩真是佩服不已,这可是真真正正地滴水不漏,如此细小的地方都考虑这么周密,陆老等人不愧为当世人杰!
第十六章(下)
云轩十数人在众多禁卫的押送下,沿着青石铺陈的台阶,神色从容地上到高大无华的城楼,城墙四处插满了旌旗,迎风摇曳。每隔三个城垛,就有一个禁卫傲然而立,守护着安平皇城。转头一看面向皇宫的城垛后竟然另有玄机,这里隐藏着众多手持新制三连弩的士兵,云轩眸子吐露精光,这么布置,只要皇叔进到城内,就是插翅也难逃脱。
此即,陆安与江适两人让禁卫把严犁等人带到一旁,走到云轩身前,施礼道:“殿下,恕臣等无礼!”
云轩微笑着习惯地想扶起两人,低头一看自己伸出的手还抓着绳子,不由洒笑道:“你们都平身吧,我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好乱动。”
当下,陆安笑呵呵地道:“殿下一旁稍适休息,一会还要请您演出戏!”说罢,对一边的江适道:“江适速去点燃烽火!”闻言,“啪!”一声,江适抱拳拱手,神色坚定地道:“末将领命!”
看着江适快步离开,云轩又把手放成原来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用下巴点点城下的尸体问道:“陆老,那些尸首是不是您说的王府心腹?”陆安含笑称是。
这时,城台的烽火已经点燃,片刻就将城楼映红,浓浓黑烟随风四起。面容被熏有块黑斑的江适,丝毫没有察觉,半跑地到云轩身边,躬身道:“殿下、太傅,可以行事了!”
“殿下,老臣越簪了,请到城楼内等候安排!”遂喝令,道:“江适,你到城头看林驰、世家等人是否到来!”
果然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就听到轰隆隆强烈地马蹄声和训练有素的步伐,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林烽领着大队人马疾驰奔向皇城正门的三座吊桥前,勒住马缰,手中铁槊高举,让身后的士兵停下,“唏律律!”阵阵马嘶,双腿微用力,手中铁槊一指城楼,大声呵问道:“江适,某家父王要你做的事情,可曾做下?”
“末将已将叛乱之人生擒,请王爷过目!”说着江适便把云轩推到城垛旁。云轩心念一闪,大声喝骂道:“皇叔,你们这是谋逆!”
当下,林驰狂妄地笑道:“你这黄口小儿,竟敢杀父弑君谋夺皇位,竟然敢诬陷朕,来啊!冲进去,杀了这逆子的帮凶!”
众家士兵轰然应道:“诺!”神情愤慨地就要冲进去。此刻,落后林驰半个马身的云济轻夹马腹上前,指着城门内的景象,连声道:“陛下,这些应该是江适所做,但微臣认为此时天色蒙胧,城上之人是谁,还是未知之数。可否让小臣为陛下近前查看?”
“健致以为如何?”林驰道。
另外一侧的华靖,眯着眼角看了一会,皱起鼻子用力地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血腥的气息仍旧非常浓烈,道:“陛下,微臣手下虽然已将江适故里的老母暗中控制,但为稳妥起见还是请云大人带人进去查看才是!”
林驰老气横秋地道:“既然如此,就请云大人代朕前去一观!”
“微臣遵旨!”云济道:“跟本官进去!”“驾!”说完打马领着云家的兵丁进入皇城。
此时,城垛上隐藏地士兵早已摒住呼吸,随时准备射出手中的强弩,江适侧脸用云轩挡住自己,问道:“太傅?”
隐藏在后面的陆安,呵呵扶须笑道:“无妨,放他们进来!”
云轩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自己人,别怕!”这时,江适才恍然,嘿嘿笑了笑。
就在三人谈话间,云济已经带着云家近千名兵丁走上城楼,边走边低声命令道:“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声!”上到城楼,大步流星的走到陆安身边,躬身道:“云济领云家兵士恭候太傅差遣!”
“让林驰等人进来!”陆安道。此时由云济上到此处不过是数十息的时间,云济知道若是耽搁太久,林驰见内城的禁卫没有丝毫反映,必会生疑。于是,赶忙伸出头对下面喊道:“陛下,事不宜迟!”
闻言,林驰狰狞而狂妄的嗥叫道:“杀!”当即,王府和世家的兵丁有若洪水猛兽般冲进城内,一直憋住气不敢出声的兵丁,霎时间杀声如雷,林峰更是匹马当先地冲进皇城想要抢夺头功。看着数千人马已经进入大半,江适虎目中透着浓烈的杀气,大声道:“拉起吊桥,弩手准备!”
一边的陆安正色地命令道:“何牛!放开严犁,即刻点火!”片刻就看第二道浓烟冲天而出。
进到城内的华靖见吊桥缓慢地拉起,心念一转,神情惊恐万分,面如死灰,道:“王爷,我等中了圣上的奸计!”
仓皇失措地林驰,勒住缰绳,脸色煞白,全无半点主张,恐慌地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王爷!事到如今只有鱼死网破,直接冲进皇宫杀了圣上,才有活命的机会!”华靖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下,林驰狗急跳墙地嚎叫道:“烽儿,你快带人直杀皇宫!”此时,进到皇城内的兵丁,见吊桥拉起,城墙上无数的弩矢对着自己,早已经乱做一团,大声叫喊:“我们是勤王护驾的!”或是问自己的上司是怎么回事,救命声等等,林驰的嚎叫便湮没在这些声响中。
各大世家的将领心知肚明,连忙传令止住慌乱,连杀带威胁才让兵丁整队,林驰双眸吐火地看着已经到内墙的江适,怒骂道:“江适你这小人,不怕孤要了你老娘的性命吗?”
闻言,就听见陆安一阵畅然的笑声,与云轩一同站在城垛旁,指着林驰道:“今日老夫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来人把江老夫人和云济请过来!”
须臾,小菱扶着江适老娘与云济从城楼中走到城垛旁,陆安道:“你可看清他们是何人?”此时,见到两人林驰气得七窍生烟,这时从皇宫中传出一阵剧烈的响动,片刻之后,世宗面色红润,穿着一身戎装带着近万兵士,在云翔、王恢、王远、程翼等人的护卫下,策马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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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来了,雪夜比较忙,所以更新不能及时,请诸位书友见谅!
第十六章(续)
这时,数十面明黄色的金龙旗帜随风招展,北汉帝皇的仪仗左右分列,世宗身披黄袍戎装,看着林驰眼中流露出痛心、怜悯、惋惜,也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扼腕叹息,挥鞭沉声道:“皇弟还不快快下马受投降,还要多少人赔你送命!”
见着世宗出来,林驰面色惨白,城垛上箭光烁烁地对着自己,皇兄带着众多侍卫、大将有备而来,虎视眈眈,在里面竟然还有三千骠骑军的精锐,最可恶的就是云翔,他……他竟然是皇兄的人。哈!哈!真是讽刺啊,原来最大的内应居然是云翔,自己怎么能不输得体无完肤,什么江山帝位,转眼都已成空,一切都完了,全完了。皇兄并非病重,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等着自己傻傻地向里跳。突然林驰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般疯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完了,一切都完了!”
华靖小眼中猛然闪过狠辣,想要来个鱼死网破,一拉缰绳,来到林驰侧身,道:“陛下,不会!您看这里已经布有大量的兵马,说明外城布防一定非常空虚,只要您能坚持到外城的兵马来,何愁大事不成?”
忽然,听见城中杀声震天,金锣齐鸣,定是赵理、陈喜领兵与守军厮杀。刘刑突闻此音,惊喜异常,策马跑到林驰左近,得意的狂吼道:“陛下,您听!过不了多久,家兄就会带人杀到这里。哈哈!”旁边陈、赵两家的官吏亦是透着得意,却没有发现兵丁的士气全无,没有半分斗志。
王恢远见他们半天都没有任何反映,心下冷笑,莫不是还存着侥幸之意,现在听得刘刑如此狂妄的言语,坐在马鞍拱手道:“臣请圣上下旨,即刻将逆臣就地处斩!”
见林驰等人至死还是冥顽不灵,世宗暗中叹息,道:“等等!展鹏你去宣读朕给你的圣旨。”
“臣遵旨!”说罢,一领马缰,在十名大内侍卫的护卫下,策马上前两丈,云翔从袖中拿出黄绫展开,洪亮有力地念道:“圣上有旨,凡未曾作奸犯科的士兵,即刻弃械投降,可免除一切罪责,钦赐!”心中笑道,这份圣旨可说是前无古人,赦免如此多的兵士。
当下,兵丁一片哗然,赵王府内几个猜测出林驰用意的兵丁,听到这么说,大喜过望,带着抢先丢下兵刃跑过去。突然脑后生风,扭头一看只见寒芒一闪,发出一声惨叫,尸首两地。林峰怨毒狰狞地面容,虎视着麾下的兵丁,怒吼道:“何人敢背叛父王,这就是下场!”
这时被林驰掉包进到王府内的兵丁,突然举起手中兵刃,向着身边王府的管事,电闪般地挥出一刀,大叫道:“杀了这些管事,我们过去再丢掉兵器!”
顷刻,鲜血横飞,惨叫迭起,王府的十几个管事死于刀下,云轩在城楼上见状,连忙命道:“江适,射杀骑马之人!”
“彦弘、廷皓、德彝快去接应士兵!”世宗飞快地命令道。
“末将得令!”当即,三人各领着千名骑兵拍马而出,王恢居中,王远、程翼分列左右与王府、世宗的兵丁杀做一团。片刻,反抗的士兵越来越多,只有林峰领着百骑骑兵,左突右冲,狼狈不堪地护卫着林驰,肆意斩杀靠近的兵士。王恢沉声道:“投降的退到一边去!”手中大刀,上下翻飞,收割着王府兵丁的性命。
云轩在王恢靠近的一瞬,就下令停止放箭,细细地看着场中的情况。陈同、刘刑两人在心腹之士的护卫下,拼死冲出一条道路,向城门左右两边的石梯靠近,云轩命令:“江适,云济你们二人分别将城楼左右石阶控制住!”此即,林驰在林峰带着数百名骑兵顽抗下,渐渐地收拢缩成一团,节节败退,向城门靠近。
“遵命!”早已手痒的江适与田光,叫道:“弟兄跟老子杀啊!”两人各带着一队士兵扑下去,有若猛虎出闸,张着血盆大口吞噬,陈、刘两家心腹护卫的生命。此时皇宫的上空中四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惨叫,鲜血将白石地染红,城下到此都是林驰残破的旗帜,其余的兵马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丢盔卸甲,各自为战。
过了约莫个把时辰左右,突然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从皇城外传来,陆安拿着千里镜左右看着,笑道:“殿下,内外城已经全数被我们控制!”
云轩听后,喜道:“太好了,他们过来就放下吊桥,来个里应外合!”
虽然有半数的兵丁弃械投降,但林驰等人仍然幻想着美梦,等着赵理、陈喜领军过来,让自己能翻盘。
这时,城下一阵马嘶,就听有人叫道:“吴任、苏遂、班敦领军前来护驾,城上何人,快放下吊桥!”
云轩闻言立刻走到另一边,定睛一看,果然是这三人,来的还有褚捷、武程、许则、连同阳田、安琅等人都一同到了。见状云轩笑着催促放下吊桥,来得正好,此时正是定乾坤。随着咚三声巨响,吊桥缓缓地放好。
慌乱中林驰以为有机会可以突围而出,看也不看,掉转马头,整个人死死地抱住马的脖子,头上的衮冕冠早已不翼而飞,发髻散落,狼狈之极,叫道:“快跑!”林峰在他身边紧紧地保护着他,刚过到吊桥,林峰突然伸手,抓住林驰马匹的缰绳,“稀律律!”
林驰怒骂道:“你要害死你老子不成!?”
见到外面杀气腾腾地士兵们,胄甲上还带着血丝,正等着他去送死,林峰就是再愚蠢,也知道今日是插翅难逃,而此时的林峰亦是气喘如牛气力所剩无几,身边的心腹护卫不过四十多人,个个带带伤,胄甲残破,面带死色。而华靖早已不知躲到何处去,留在父王身边的人马加上他的也不过是区区百十来人,心如死灰,看了一眼林驰,突然计上心来,如此定能逃脱死罪,眸中戾气大盛,狰狞地嘿嘿笑道:“父王,孩儿要借你的脑袋一用!”说罢,将手中铁槊砸向他的脖子,就听见林驰惨叫,头颅当场被削掉在吊桥之上,脖颈的鲜血喷涌得有一尺多高,立时把林峰和身边的兵丁溅了个满身都是。只见他飞快地下马,躬下身躯掠起林驰的头颅,走到大军面前,满脸占满了林驰的鲜血,更觉狰狞可怖,如夜枭般大笑道:“末将将此头颅献与圣上,可否换某家一命?”
城楼上见到这一幕的云轩,不禁有些呆滞,暗暗吸了一口冷气,此人定然留不得!而在中门外的吴任和手下的兵士们也被他给惊住,竟然用他父亲的头颅换取性命,狼心狗肺,毒辣之极。云轩心念电闪,眸中掠过杀意,转身飞般地取过禁卫手中的连弩,薄薄的嘴唇抿得如新月般冷酷无情。心中一狠,扣动弩机,嗖嗖嗖!三道乌芒画出一道闪亮的线条,直取林峰的后心要害,噗!噗!噗!三声蒙响,“啊!”林驰口喷惨叫和鲜血,似乎不敢相信为何还要杀他,转过头颅,望向城头的云轩,一手提着林驰的脑袋,一手指着云轩,两眼睁得巨大无比,“你……你……!”咚!直挺挺地倒在吊桥上,连死都不敢相信!此时,吴任回过神,长枪挥舞,带着兵马杀了过去。
另外两边的苏遂、班敦,也迅速地结束战斗,生擒刘刑、陈同等人,云轩在陆安、云济、江适、严犁等人的护卫中走下城楼,一同跪在世宗马前,请罪道:“儿臣斗胆射杀林峰,请父皇赐罪!”
世宗未曾出言,陆安道:“殿下射杀降贼林峰实属此人应杀,并无任何不妥,此事由老臣与城楼上众将士为凭!”说罢,气愤地把适才所见说了一遍,众人听后心间都打了一个寒颤,这还了得,为保性命连生父都敢杀。
微微沉吟片刻,世宗淡淡地道:“罢了,你们都平身吧!”云轩等人谢恩而起,世宗道:“云翔,汝即刻领王恢、王远、吴任、苏遂、班敦等人派人安定城中百姓,若有人肆意搔扰,杀无赦!程翼,清扫皇城!恩师,您暂领六部,彻查赵王谋反之事,替补官吏!皇儿,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五日后,再行封赏!”
第十七章(上)
云轩坐在车辇中,沉浸在思绪之中,车外的军队、城卫、衙役维持安平秩序的高喊声,百姓的喧嚣,鸡飞狗跳的各种声音仿佛都被他的耳朵自动过滤。
此时知道世宗已将一切都安排妥贴,并吩咐自己回去想想可否有更好的法子,能让百姓尽可能的不受到它的影响,但云轩心中仍然被林峰弑父的一幕震动,思绪辗转翻腾。难道为了活命就可以将最亲近的人杀死,为了皇位一定要兄弟反目,互相残杀。是不是某天为了一个巨大的利益,就能出卖可以出卖的事物或是最爱的人呢?云轩心中一阵庆幸和酸涩,庆幸能有雪儿、姐姐、姐夫、文昌哥、萧南他们这些正直忠贞的人在身边辅佐自己,更加庆幸能有一个英明睿智的父亲为自己铺设好一条康庄大道,少了许多的坎坷波折,但他们从未将自己随意束缚,而是提供一个舞台,让自己能展翅翱翔。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处在皇叔和林峰的位置该如何处置,会为了权力与利益出卖所有吗?或许也会和他们做出相似的事情,也许无论如何做不出这等事情,呵呵!突然想到雪儿她们的柔情暖意,觉得如果她们都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