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离那热闹喧嚣的声音越来越近,快到大厅之时,见一四十上下,身着一身锦服的中年人走过了,道:“父亲!各位名士小姐都到了,单等您进去!”
没理会中年人,季诚笑着给云轩介绍道:“这是犬子季明,小字宏学,乃这月华书院的馆主!”
“久仰大名!”云轩闻言拱手道。须知除却世宗所设的博文馆与崇文馆,它是京城中较有才德之名的几座书院。转念一想,讶然道:“老先生莫不是野鹤散人?”
“哈哈!小友正是老夫,世人只知野鹤,却都忘了老夫叫季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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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的硬盘彻底崩了,原来的存稿已是灰飞烟灭。现在只好重新来过,尽力保证每日更新。最后说的还是一句,老得不能再老,土的不能再土的话:“谢谢各位书友支持!”呵呵!
第七章(下)
转过回廊,四周别具匠心地种着一些松柏和青竹,与天空的细雪相映成趣。须臾,一个清晰可闻的声音,慷慨激昂地说道:“燕人犯边关百姓,我等虽是一介白衣,亦当报国从军,踏平燕国!”瞬间,博得一片喝彩。
“兄台拳拳保国护民之心,在下甚感佩服。但,如今圣上治下国富兵强,常言道,武得天下,文安黎民;我等学的是治世安民之道,若是侥幸得中,理应使辖下百姓安泰,为圣上分忧,不知兄台以为然?”
突然一阵熟悉地笑声响起,爽朗地说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术有专攻,心怀社稷黎民,无论文武兢业而为之,即是大善!且我国之师也不是说去即可去得了的,若是委屈汝等做个小兵,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圣上屈才?当然了,呵呵!武举另当别论!”
说完,带着些感慨和赞叹地又道:“为将者不只熟读兵发韬略,所云‘知己知彼’,赏罚分明,将士一心,更应谋后而动,果敢坚决之心,处变不惊的气度,洞彻对方将领之意,方可成其为上将!”
听得暗笑,熟人!薛临竟然也得到季明之邀,竟将在地给文人讲学,提携后辈。云轩笑着道:“季兄,你这面子还真大?竟能将当朝大学士请到书院,佩服!”
谈话间,进到大厅,满面佩服之色的薛临飞快地看见云轩向自己轻轻地摆摆手,不可见地笑着点点头,迅速地按住左右发愣地韦敬、杨黯,低声道:“不可张扬!”
“见过野鹤先生!见过馆主!”见季诚等人入内,个中的文人们同声道。季诚还礼后,云轩星目一扫,看见坐予右首的兰碧青与李燕儿一边与两个不认识的姑娘低语浅谈,一边对着自己这边露齿一笑。薛临与杨黯、韦敬安坐在左首,其他的一些书院名士,分坐两边,敬陪末座的都是刚才起身给两人行礼之人,主位空余着两个位置,想必是野鹤先生两人的。当下,唇角绽开一丝笑意,云轩向季诚拱手道:“季老先生,晚辈就如您这馆内学生一般,坐在这末座恭听诸位高论!”说罢,大步流星径直走向末端。
“如此老夫多有怠慢!”见云轩神色坚持,季诚毫不推委,遂笑着走到主位。此时,薛临等人才起身给他见礼,季诚一边还礼,一边请众人坐。须臾,见众多双眸子看着自己这把老骨头,季诚故作惊奇地问道道:“难不成我这老匹夫妨碍了诸位?诸位请继续,老夫洗耳恭听!适才薛大人之感,可是与殿下比试而发?”
“正是!”
当下,末座的一位还有些雀斑的少年书生起身,拱手施礼,问道:“学生敢问薛大人,此次殿下得胜是否乃云大人之功?”心中十分肯定,太子前些时日一入柔水阁,就把京城两大美人接回府邸,如何能有如此谋略。
闻言,刚端起茶杯的云轩,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重,父皇严令不得透露此次取胜到底出自何人之手,星目带着戏虐地意味,看着薛临如何做答。
好小子,什么不好问偏问这个,殿下就坐在下间,又不能说实话,还不能伤了殿下与书院文人的面子。“这……!”薛临左右为难地道。
少年自信满满地说道:“学生以为此必是云大人之力!”
被他自负的言语弄得有些狼狈的薛临,瞬时闪了一个念头,闻此笑道:“汝以为乃怀民兄之力,本官赞同;在坐诸位,以为殿下之功,岫之亦是同意。”
此时,另一个学生起身,指责薛临道:“大人,您现今位居太子府长史,竟也学会穿凿附会、阿谀奉承,真太令学生等失望了。”一时间,堂下嗡嗡声一片。
闻言,雪儿三女低下臻首,暗自偷笑,云轩更是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生恐笑出声。当下,薛临笑请二人坐下,有些故意地将众人目光引向云烯,道:“本官奉旨辅佐王将军与殿下比试,事后怀民兄闭口不谈,叫本官如何回你。我们且不论何人之谋,殿下能从之,即可说明殿下之心态。薛临本非当事之人,怎可妄下断语?”
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道:“学生恳问大人,此次吾皇兵发燕国,可否将燕地全数收归?”
“此乃军机,不得询问!”季明制止道,“你们还是听听上座诸位大人之言,切勿随意探问军机!”
此时,一位浓眉掀鼻,黑面短须,形容怪异,年约二十四五的青年,问道:“在下楚国陈州鲁琦、鲁子鸣,有一语敢问在坐诸位。圣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此语初闻之时,引以为铭,但在下予七年前到北汉留置两年,时常感悟其中有谬,便周游诸国,去年才回到安平,更觉其中颇使人费解。”
当下,真是取字子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云轩轩眉一挑,星目盯着鲁琦,神情专注地听着下文。片刻,大厅之上一阵惊讶,末座的文人满面怒色,都呼啦啦地站起四五人,未等他们开口指责,季诚栗声道:“坐下!轮不到尔等在此说话!”
鲁琦向在坐诸位,深施一礼,慨叹地谢道:“子鸣游历诸国,自开口道出此语,面对的 不是叱责便是喝骂,谢过诸位!请诸位耐心听子鸣之言。”双谋此时闪漾着深邃与悠长,道:“子鸣自幼家寒,幼时父亡,能饱读诗书,皆赖先母为人洗衣缝补,供不才读书习字,故初闻之,当以为铭也。子鸣未曾出仕,此文最后两句,姑且不论,就说其余之言。”
这时,在座的人才觉得此人,并非胡说,耐心地听他说下去。鲁琦道:“圣上、陆安大人、齐涓大人、徐建大人还有云烯云大人、薛大人等诸多才德之士,皆是出自名门富户,少小便受教,并无圣人其中所云,更非纨绔子弟,如今国家各处多设有书馆、私塾,为国养育栋梁。那么在下敢问诸位,这些降大任之人,可否受过其中之苦?或许有人言,前朝一些有为之士,皆是受过,但子鸣再问,历史中开中原盛世,受万民敬仰,使各族称之为‘天可汗的圣君’可曾受过这些?历数诸朝,幼时能受教问道而成才者,远比圣人所言者,多得太多,可谓举不胜举;而在坐诸位的国家,却是行万民都可识文,黎民都可强身之举,才得以兵强国富的吗?是故,子鸣以为,人若是连三餐都保不住,又如何能言济世救民。况且圣人终其一生并未得到任何君王赏识,故不才认为,其所云治国之道,定会有所偏颇。”
当下,大厅众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转念一想,似乎圣上所行并非完全如圣人之言,季诚起身,拱手道:“老夫今日得闻此语,可谓此生不虚,受教!先生可否告知,你以为圣人之言,应如何论之?”
间季诚给自己行礼,鲁琦连忙回礼躬身,道:“野鹤先生,过奖了!晚生不敢!子鸣以为此言,只能用予砺志!决不可刻意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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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之言,不负任何法律效果。呵呵!您看了随便说!
第八章(上)
漫天雪花,在空中尽情的展现它清冷的英姿,至傍晚时分,方才停歇,此时天空已是带有些墨色,喜欢明亮的人儿,已是早早的点亮了油灯。
趁着雪停,云轩婉言拒绝季诚留客,暗中叮嘱薛临等切不可泄漏自己身份,便带着雪儿等人返回府邸。
车辇之中,彩玲略带着些许埋怨地说道:“好好的文会被鲁子鸣一语,弄得这般深沉,只要国家强盛,黎民安康,不就结了,何来如此多地话语。若不是燕儿她们几个献艺打破这烦闷地气氛,妾身早就想告辞了。”
闻言星目一亮,云轩缓缓地从口中道这句偈语:“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的确,无论是圣人之言,还是鲁琦之语,皆是从其自身有感而发,管它什么圣人、闲人,只要是能使国家强盛,百姓归心就行。至于其他的东西,累积成什么,就由史家去评说,自己何须顾忌。
美眸飞闪异彩,知道夫郎已解开适才心结,雪儿绽开优雅的笑魇,道:“你可该好好谢谢玲姐姐!”云轩笑回:“确是应该!”说罢,拱手道:“小生谢过兄台指点!”
电闪间,彩玲也就明白,拱拱手,故作老人的声音,抚摸着光洁无暇的下巴,道:“孺子可教……”未等她说完三女就笑着抱成一团。
突然,就听到亲卫怒声喝问:“什么人?”只见不远处十几条身影,衣诀闪动人影急掠,眨眼便到说话亲卫身前,手中急舞长剑,幻成几团寒森的剑光,如流星般直刺最前的几个亲卫。噹!噹!噹!空自响起一阵兵刃相交的脆击声。两个猝不及防的亲卫,在几人的围攻之下,瞬间发出几声惨叫,飘荡在寒冬的傍晚,显得十分刺耳。中剑的两个亲卫,仍然吼出自己最后的力量,道:“有刺客!”
见到来人,严犁大吼一声,“护驾!”亲卫们顷刻列成一圈,将云轩的车辇护住,见平日里亲如手足的同僚,竟然惨死在数人的围攻之下,双目尽赤,咬牙切齿,寒电直射这些灰衣蒙面刺客。
此时,桂起顾不得什么礼数,连忙将车帘掀开,将手中的惊天刀与两柄剑递进来。云轩一把接过,将双剑塞给雪儿与彩玲,见两女想要跟着自己下车,命令道:“你们三人待在车内,不许出来。”
倏然,云轩轩眉双挑,星目寒芒暴射,面带冷意掀开车帘,陡地身形一掠,疾如闪电般便到严犁身旁。眼见在最前开路的几个亲卫已是身中数剑,倒在血泊之中,神情不由一征,喝道:“回阵!”尚在与刺客周旋的亲卫,闻此猛然间同时发力,手中横刀,挽起数条白练,劈向那森冷的剑光,强烈的兵刃交加声瞬时再度响起,震退刺客,迅疾地回到阵中。
刺客见亲卫退回,便欺身而上,云轩伸手一拨在身前护卫的严犁,眼前人影闪动,转瞬刺客便到云轩身前三丈之外。严犁手持长剑,忧心地道:“殿下……”,见云轩神情冷峻地看了自己一眼,遂不敢多言,紧紧地守卫在身后。
见刺客在自己身前之地停下,云轩身形凝立未动分毫,星目寒电再显,冷峻地道:“阁下何人,为何行刺予孤!”
“娃儿,胆色不错!”为首地蒙面人见云轩护卫列阵已待,停下来说道,“娃儿,小小年纪能如此,老夫今日让你死个明白,你错就错在枉杀老夫世侄。”说罢,不等云轩说话,便想乘其不备偷袭得手,身形一晃长剑分心便刺,领着十几个蒙面人扑上前来。
冷哼一声,哼!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刺客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早有防备的云轩,手中狭长的惊天刀,破匣而出,凄冷的晚空中闪耀着嗜血的光芒,出手如电,入夜的天空中准狠无比,光芒一闪,“珰!”一声便挡住射来的剑光。把身边的严犁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殿下身手如此不凡。云轩眼见亲卫有些不支,冷声道:“你们去帮亲卫,他由孤对付!”
身影一闪,手臂霍然加力,手中惊天刀宛如银球,又似玉带旋空,几乎比闪电还快地射向为首之人。见此,蒙面人大惊急急连刺几剑,噹噹噹噹的响声如疾风骤雨,密密响起,弹震得他,东摇西摆地倒退几步。定睛一看手中心爱的宝剑,已是有了七八个米粒大小的缺口,气急败坏地狞笑道:“娃娃,刚毁老夫宝剑,留你不得!”
说罢,手中长剑如毒蛇般,直扑云轩要害而去;云轩嘴角微撇,洒下一抹冷酷的淡笑,似慢实快迎上前去,手腕一振,微黯的空中突然闪现出三道嗜血的寒芒。蒙面人不敢大意,倒退两边,剑花如瀑布般泄出,拦阻惊天刀的光芒。数息之间,两人便交手了十多个回合,剑光如附骨之毒紧紧地贴在云轩的要害之地,似乎稍有闪失便立毙予其剑下;云轩仍旧是带着一抹冷笑,从容不迫地挥舞着惊天刀,刀芒如电,如千年山峦屹立不倒,任凭风吹雨打,丝毫不见半分退让。突然,云轩计上心来,手臂猛然加力,其狠无比的砸向蒙面人手中之剑,只听到一声剧烈的响声,蒙面人已然被震得倒退四五步。
将其震退的云轩,并未乘胜而击,看似闲散优雅地站在原地,俊朗的面容仍旧是一片冷峻,星目冷光堪然,丝毫没有一丝紧张之色。但,早已缩紧肌肉,准备与眼前之人一决生死。
才是一刻多钟的时辰,黑云已是堆满了夜空,凛冽的寒风在空中飞舞浮沉,仿佛身边的厮杀都已离开远去,天地间之剩下两人。
蒙面人一声有如惊雷般的尖叱,身形快得难以用言语表达,身体带起呼呼的寒风,卷起一片雪球向云轩笼罩而去。星目一睁倏然闪漾丝丝冷森,带出一声龙吟,惊天刀瞬时变成星空中的繁星,星星点点将雪球缓缓的包住。只听一声巨响,漫天的幻像破灭,没人知道二人是如何交手的。只见云轩的头巾被挑落,黑玉般的长发随风散落,而蒙面人身上已是布满了刀伤,掩面黑巾被其口吐出的鲜血湿润了一大片。
抬眼见,自己带来的人只剩下七八个,咳了几声,道:“娃娃,这次算你狠!”喝道:“我们走!”
当下抛下已死的同伴,便逃命而去,见此,严犁道:“追!”
闻言,云轩道:“别追了,先看自家儿郎的伤势!”转瞬,在这外城西处宽敞的巷陌中,只留下十几具尸体,鲜血散漫薄薄的雪地。此时,有些大胆的百姓,点亮自家的烛光探出头来察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第八章(中)
说罢,云轩站在原地一丝不动,散落的长发随着冷风飘起,宛若千年古松一般。蒙面人终于走出自己的视线,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神色轻快许多,星目微合,顿觉心中气血上涌,俊朗的面容突然显出异样的红润,口中一甜,淤积予胸中鲜血的顺着嘴角流出。不甘心让刺客这么容易逃走的严犁,扭头一看,惊叫道:“殿下……!”
面容有些发白的云轩淡笑着拢了拢散落的发丝,道:“无妨!去看看他们伤势如何?”
须臾之后,严犁回报亲卫死了四人,轻伤地有五六个,刺客逃走之时,竟在重伤之人身上补了几剑,丢下九具尸体仓惶而逃。闻言,云轩默默地点点头,吩咐厚葬死去的亲卫,暗惊,亲卫都是军中精锐之士,看来刺客不仅心狠手辣,而且还是有备而来,不露声色地盯了自己有些时日,竟然逃过三营和亲卫的眼线。
突然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响起,片刻之后,巡城卫带起一阵冷风,把云轩等人围了个严严实实,为首的校尉勒住马匹,喝问道:“何人在此械斗?”
算了算时辰,也就两刻钟左右的功夫,巡城卫来得还算及时,云轩便嘱咐严犁上前与其说清楚,以免造成无谓的损伤。
此时,先前刺杀的蒙面人,先后躲进一间宽大的宅院,院中的人似乎都已经早早地就寝,只有后院偶尔传来一两句谈话的声音。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