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虽然是大快人心,终究还送了前程,不值得啊!”
就在这些人议论纷纷之时,刘渊带着儿子,命人驾车到来。护卫推开人群,护着一头大汗的刘渊,走到江适身前,道:“将军,你这是何意?”
江适,笑着拱手道:“没什么意思,只要把钱给小将,自然一切都好!”
“你……!”刘渊神色激动,指着江适却说不出一句话,这赌坊每年为刘家赚了两三百万两银子,是最主要的产业之一。刘渊忍了一口气,说道:“将军,这赌坊与本官有些瓜葛,可否宽限些时日?”
江适暗哼,妈的,什么有些瓜葛,根本就是你们家的,连文书都是你两儿子和老子写的,一点不给面子,回绝道:“不行!要是他们跑了,我找谁去!”
这时,人群中突然窜出一个小眼睛,唇上两撇细小胡子的华靖,将刘渊拉到一旁,出了个与先前茶肆上那位侯兄相似的主意,喜得刘渊眉开眼笑,这时围观人群之外突然传出一阵金锣,让人闪开的声音。
原来城卫军终于到了,楼上的云轩见此,暗笑,这城卫军来得真是有意思,偏偏等刘渊来了才到。突然想到,虎贲都尉还悬而未决的职位,星眸精光骤闪,江适,虎贲都尉江适,能与下属和,上过疆场,颇有谋略,绝对就是此人。
经过一阵吵嚷和推搡,江适和刘渊等人终于被城卫军带走,城卫军校尉,大叫道:“各位乡亲,大理寺何大人明日将亲自审理此案,你们都可以去看看!”闻此,围观之人才一哄而散,笑等明日去看何钦审理此案。
人群中华靖小眼中,此刻闪过一抹阴笑,这两人都将归附王爷,刘家失钱财乃是必然,嘿嘿,王爷送给刘家一百万两做为重建之用,便可得其效忠。自己让刘渊最好把这事闹到圣上那去,江适就免不了被贬,其人如此贪财,只要稍加笼络……哈!哈!哈!哈!不禁为自己得意之计,当街狂笑不已。
茶肆楼上的云轩见此,当即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摇摇头,听到欣梅意犹未尽的声音道:“轩哥,这就完了,我还没看够了!”
闻言,还有些不忿的严犁都被她逗笑,云轩轻声在其耳边,道:“没有!好戏才开始,我们回家等消息。”
当下,欣梅听说还有下文,重重的点点小脑袋,催促云轩回家,浑然忘了还要买衣物。走出茶肆,彩玲才提醒她,去卖东西,而一边的云轩低声对严犁道:“铭熙,你先前确是过了。你与这些人计较作甚,他们说他们的,又无伤孤分毫。虽然他们都是些市井之徒,但终是我北汉百姓。你给孤记住,你们的刀是用来杀敌的,不是吓唬百姓的,若是再让孤看见,你们用兵刃指着百姓,别怪孤不客气!”
闻此,严犁还有些不服气,瓮声瓮气地应承下来。云轩见此,只说了一句,“回去先把孤刚才所说传下去,再让岫之教教你,不然你难成大器!”暗道,二姐夫那口才可是比自己要了得许多。当下,见云轩已经决定,只得遵命从事。
第三章(下)
将近黄昏之时,太阳才稍稍地露了一下真容,安平内城中,二十多名骑马亲卫正护卫着三辆马车不急不慢地往太子府邸走去。车内的云轩一脸苦笑,与欣梅、彩玲两女心满意足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照。两女买的东西竟然塞满了整整两个马车,弄得云轩真是苦笑不已,严犁等人也成了码头上的挑夫,一直在搬弄着她们买的事物。
此时,闻知云轩开府必会有许多空缺的人们,使太子府门前依旧是车水马龙穿梭不息,现在都不肯散去。那朝中的大臣、京中的富户、武馆的弟子等等,恨不得能与云轩府中门官占上点边的人都来拜访,看看能否有一丝飞黄腾达地机会。见此,云轩轩眉越来越紧,问道:“他们怎么还在?”
“我的爷,您让人接了帖子,他们哪能不等消息呢?”彩玲媚眼流光地娇声道。
“哦!如此说来,还是我的不是。”拉开车帘,道:“严犁,我们从后门进去。你派人告诉他们三日后再来!”
而回到赏雪斋,孙易领着人把东西全拿进来,引得众女一阵欢呼雀跃,一个个拿着衣物首饰往身上比划,竟然连云轩的三位姐姐也免不了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二女并没有再追问自己江适的事情,暗道,要是问起来,还真不好说。并不是不相信她们,怕只怕,如果走漏了消息,让皇叔和世家察觉,毕竟这事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次日,小道消息总是传得飞快,如一夜春风染绿新枝,整个安平城的百姓似乎一夜间,都知道了此事。不知不觉,水面已泛起鳞光,夜尽天明东方现出丝丝的曙光,昨日看热闹的人,竟然在此时就将大理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可是世宗登基来,大理寺审办官职最高的案子,同时也存了想看看这有着“青天”之称的何钦。
将近辰时,随着吱呀呀敞开大理寺的两扇大门,百姓们不顾衙卫好心劝告,蜂拥进去,颇有些万马奔腾的气势,等到何钦升堂之时,方始自觉地安静下来。
年纪四旬上下的何钦,身穿三品文官服饰,赤面短须,方正的面容上流露出果决刚毅和倔强,端坐在正堂,上首却坐着一个年轻人与其陪审。年轻人生的是轩眉星目,俊朗飘逸,身上竟然穿的是四爪金龙明黄袍,身后站着两个粉雕玉琢两个书僮,正是云轩、彩玲、欣梅。围观的人群,立时明白这是江适与刘渊之事的始作俑者云轩,当今太子亲临监审,此时他将彩玲带回府内的流言尚未散去,当下,一片低声地议论。
见此,何钦一拍惊堂木,“啪!”一声,道:“肃静!传右仆射刘渊,刘大人父子;内督抚副将江适,江将军上堂!”待四人入内,何钦起身拱手,道:“此次之事因涉及刘大人与江将军,圣上特旨殿下亲临监审,你们有何岐义皆可通过殿下直达圣听!”
几人给云轩见礼后,何钦高声道:“升堂!”
这时,肥肥的刘檀抢前一步,给何钦施礼,鼓动着两片厚厚的嘴唇,恶人先告状地道:“大人,前日在下曾经和江将军说宽限些时日,将军也答应了,却不知为何昨日却带兵围堵,请大人给在下一个说法?”
何钦道:“将军,可曾说过?”
“没有,绝对没有。我他娘的还欠着程大将军五千两银子,急等着用钱怎么会说这些屁话。”江适摸了摸嘴上软软的绒毛,矢口否认道。
语出,四下旁观的百姓听得他的粗言秽语,不觉倍感亲切,好像这将军就是自家附近的邻居,善意的笑声四起。见他这么低俗不堪,何钦赤红的面庞,有些发黑,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啪!”,冷声道:“将军,注意你的言行,不可玷污国之军威!”
“何大人,末将本是百姓出身不敢忘本,说话经常带些骂爹叫娘,可末将决无一丝玷污军威之意,若有程将军只会责罚予末将,不劳大人费心。”闻言,江适正色宏声道,语气中已然带有一丝不悦之色。
此时,刘寄突然蹦出来,打蛇随辊,顺着竿子,别有用心的说道:“将军满嘴臭气熏天,难道还不成使军队蒙羞吗?”
闻言,星目掠过一缕寒芒,云轩假意地清了清嗓子,故意地问道:“江适,你是如何欠程将军这么多银两?”
“若不是滥赌成性,如何能欠下这许多钱财?”刘渊拱手道,当下,就加油添醋地把江适如何与程翼赌钱输了两万两银子,如倒豆子般快速地说出来。
当下,云轩淡淡地笑道:“将军是如何有这么多的钱财?”
“谁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弄来的?”刘寄不阴不阳地在边上小声嘀咕了一句。
见此,江适恶狠狠地用力瞪了他一眼,像是想拔了他的皮,躬身道:“末将自十五从军,虽不敢说身经百战,但也有数十,这些都是圣上的奖赏与末将功劳换来的!”
说到这,云轩抿着嘴唇流露出一抹深邃地笑意,看着何钦,淡淡地说道:“孤闲来无事,尽说些无关的话,倒叫何大人见笑了!”
而琢磨过味来的何钦,明白云轩话语中的意思,将士是又鲜血和性命来护卫军威,带着歉意地看了江适一眼,说道:“将军把当时是什么情形,再说一次?”
五大三粗的江适,似乎明白云轩话语不多,但绝对是在帮自己,感激地瞥了一眼,回答:“前天,我问他们两兄弟要钱,二人推说没有,后来就请我去喝花酒。说是要我宽限些时日,末将说,只要把钱给我一切好说,并未答应过什么?”
“刘家兄弟,江适将军可是这样说的?”
“是阿,大人!您想啊,他都说一切好说,那不就是应承我们兄弟吗?昨天还派兵把店团团围住,扬言还要放火,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
此刻,江适什么也没说,从怀中掏出一物,就是那天写的文书,递给何钦。接过来,何钦随意地看看就能确定,这事本来如此的清晰简单,也不多说什么,道:“一切就依这上面说的。本官看刘大人家可说是富甲天下,这区区一千多万两银子,您不会拿不出来吧!”
这时刘渊还想辩解什么,何钦道:“物证在此,本官可为人证。刘大人,您还是将上面所说的地契、房屋、银两全都拿出来,否则本官可奏请圣上查抄。”
此时,大理寺外传出百姓们如雷般叫好的声音,仿佛还是第一次见到官职低的人打赢官司。刘渊灰头土脸地让人回去将东西取来,仍然不甘心地道:“江适副将纠集兵士围堵,并扬言放火,这终究是事实,请殿下转告圣上!”
云轩微笑着道:“刘大人,孤一定会转告父皇!”
第四章(上)
冬日夜里寒风呼啸,各家都已关门闭户,小儿郎早已围坐在炉火旁,听着年迈的爷爷、奶奶说着远古的故事,父亲喝着小酒与正为孩子做着新年衣裳的母亲,不停地说笑。火炉的火苗不时地溅出丝丝火花,逗得儿郎童音稚笑,没有人再为过活而担忧。
今天拿到钱财的江适,巡视完皇宫各处的安全,回到设在皇城之内的内督府府衙,与诸多将领絮叨着今儿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地发出阵阵雄壮的笑声,突然就听传令兵跑来,道:“将军,程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闻言,早就等着这个消息的江适,笑对身边的将领说道:“老子,我去去就回来!”
“小子,你今儿可是给大将军添了大麻烦!”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将军从外间走进来,笑着说道。
“江适,别和将军顶嘴,回来给我们说说。”一个副将道。其余的将军也纷纷关心,叮嘱他千万别乱说话。
江适拱手谢道:“韩将军、诸位大人,小弟谢过。”
见他出去后,韩姓将军叹了一口气,两道剑眉皱成一团,道:“平时这小子挺聪明,怎么闹出这么个乱子。听大将军说,连圣上都亲自过问此事,吉凶祸福还不知道。”
“将军……!江适那小子真的要毁在刘家手上?”一边的将领问瞪大着眼睛,关心地问道。
闻言,韩将军先笑着摇摇头,后又担心地道:“这次由大将军做主应该没什么事情,恐怕会受些惩处,但以后若有把柄落在刘家的手上就难说了!”
此时传令兵已经带着江适来到门口,大声道:“属下已将江适将军请到!”
“让那小子进来,你们全部退下!”程翼冷声道。
片刻之后,云轩与钱圭左右搀扶着世宗,与陆安、李颐一同从内屋屏风中转出,江适连忙上前叩拜道:“末将江适见过吾皇万岁!”
世宗笑着扶起,打量一番,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做得很好!坐下说话!”江适听到这么夸奖自己,面容上显出丝丝红晕,连连谦逊不已。
世宗居中坐好后,江适把明珠、银票、地契、一张安平城的房契躬身呈送,道:“末将不辱使命,请圣上御览!”
闻言,陆安抚摸着胡须,笑问道:“江适,若是同僚让你请客,观赏你祖传的明珠,当如何是好啊?”
“这……!”看着他为难的样子,世宗有些不忍,用眼神示意钱圭宣旨。
“内督府副将江适接旨!”
当下,江适连忙跪道:“末将接旨!”钱圭慢慢地将旨意念完,江适连忙推辞,道:“陛下,这赏赐也太重了,让臣惶恐万分,还请您收回成命!”原来世宗不仅仅将明珠赏赐,连同多的一百万两银子和刘家在京城的房契也一同给了他,并明确告知封其为虎贲都尉,领四品伯爵。
世宗笑问道:“若不将明珠、房契、银两赐汝,汝将如何面对众多亲朋好友。若是你还是住在原先狭小的宅院中。岂不是,朕陷害你这忠心耿耿的臣子吗?”
“末将……!”江适闻此与先前世宗所言大不相同,一时说不出话来。本是封自己虎贲都尉和爵位与二十万两银子,将用自己做为典范,立下在职官员不得用多于自己俸禄一层的钱财参与赌博,自己暗中将刘家所得交还给圣上,为何突然多了许多。
看着他一脸纳闷的神情,世宗笑道:“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就要受苦了。”
“末将谢过圣上恩典!”
闻此,世宗大笑道:“江适啊!江适,你这次是谢错朕了!乃是皇儿今夜入宫,知道此事,特意为你奏请。既然你能赢得比计算之外还多,朕当然也不能吝啬,所以也就准了!”
“末将谢殿下!”
云轩笑呵呵地说道:“将军为国担污名,这些赏赐乃是出自父皇,孤算得了什么!”
这时李颐从怀中掏出生肌膏,放在他的手上,语重心长地道:“小子!从明日殿堂起,你就要受苦了,招人白眼,惹人嘲笑,今天圣上、殿下和我们特地前来看你,要撑住,明白吗?”
深知自己肩上担负着不是一般的责任,江适坚毅地说道:“请圣上、殿下和诸位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做好!”
翌日,紫宸殿。
刘渊果然在世宗面前大肆哭诉,搬弄是非地将事情又说了一次,让世宗为其坐主。
世宗冷哼一声,问道:“何钦,刘渊所言可虚?”
闻言,何钦出班躬身道:“江适将军却是带兵围住赌坊,但绝非是刻意而为,只因那赌坊未成将江适所得悉数赔付,军士们听说自发而去。还请圣上明鉴!其余皆与刘大人所说相差无几。”言罢,并将自己昨日记录呈献给世宗观看。
钱圭接过折子,递给世宗观过目,世宗慢慢地展开奏折,观看完毕,淡淡地道:“传江适觐见!”
片刻之后,身着戎装的江适上前叩见世宗。只听世宗道:“钱圭将折子给他自己看看,是否属实!”
江适迅速地看完,上前躬身道:“启禀圣上,属实!”
“张芝,张爱卿。汝掌管刑部,该如何处置?”
当下,张芝出列,躬身道:“擅自带兵搔扰百姓,论罪当斩监侯!”
“圣上三思!江将军并非有意为之,末将等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此时,程翼虽然知情也被不知情的张芝吓了一跳,连忙带着一些武将出列为其求情道。
世宗笑道:“德彝,你先起来,听张芝说完!”
张芝道:“此事虽情有可原,又非刻意为之。臣依律当连降三级,杖责八十!”
“江适,汝可听见?”世宗道。
“末将愿领责罚!”
“好男儿当敢作敢当!好!传旨将江适杖责八十,降为皇城城门守卫统领!”当下,江适就被殿前侍卫押下行刑。
此刻,邵濡躬身道:“圣上,臣有一本启奏!”
“准!”
“臣请圣上,赌博之风不可长,若是为臣子者个个都贪念钱财,必会榨取兵士黎民之利,长此以往必成大患!”邵濡敏锐地发现其中的问题道。
世宗大笑道:“爱卿所言即是,朕也有此意!”便将各级官员只能用一层的俸禄参与其中说给他听。道:“你以为如何?”
“臣以为还是不妥,当以绝之方为上策!”邵濡耿直地说道。一些个文臣纷纷出班,附和他的意思。
陆安道:“邵濡,你错矣!百姓若都墨守其成,无一丝冒险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