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若是事毕就过来,可否?”
低吟片刻,云轩道:“你们还是别走了,曹硭应是为钱而来。府中钱帛都是由你掌管,我亦是不太清楚,届时还要去请你们。”
话语间,云烯已是陪着曹硭进来。礼后,曹硭目中飘过一点异色,非常奇怪为何诸女在此,不敢多问,仍躬身说道:“启禀殿下,购买兵士所猎皮货,尚需四万两银子。您看该如何处置?还有一事,史强三队皆不肯受殿下购虎皮之银两,属下请殿下定夺?”
点点头,笑着请他先坐到一旁,云轩道:“雪儿,从府里拿四万两银子给曹录事。”
雪儿乖巧的轻点臻首,拿出八张银票递给黄华。接过银票,曹硭这才恍然,原来殿下的钱财都是雪公主掌管,谢道:“谢殿下,公主恩典。”
“曹硭,兵士都不容易,他们的好意孤心领了,虎皮的钱一定要交给士兵。知道吗?”云轩沉声道。
“遵命!属下告退!”曹硭道。
“去吧。”
待其出去,欣梅突然略带些冷意的说道:“黄华,带他们退下去。”
闻言,云烯背上冒出丝丝凉意,连声告饶道:“妹妹,哥哥也是忧心军务,你就原谅哥哥一回!”香芸牡丹般的玉容,看着云烯手足无措,忙乱不堪,飞过星星笑意,润声道:“欣梅,云大人终是为了云轩哥哥,还是算了吧!”同时,“噗哧”一声娇音,彩玲掩口而笑,道:“欣梅,还是算了吧!云大人一月风尘,尚未及梳洗就到殿下此地,稍后长公主还要召见他。”
“对、对……”云烯道。
不等云轩说些什么,欣梅走进内室,须臾之后,拿着几件衣物,一把塞在云烯怀里,说道:“这是娘亲见天转冷了,怕你冻着差人送来的。”
这才放下心中大石,还好!每次见妹妹寒着小脸,不是被她整治,就是被双亲说自己三兄弟照顾不周,云烯诞着脸讨好地笑道:“妹妹,这次到山中大哥亲手为你和娘亲每人猎了几张狐皮给你们一人做件衣服。”
欣梅似乎也觉得戏弄够了,上前挽着云烯,笑咯咯地说道:“大哥,我那张还是拿去给嫂子,公主肯定会很高兴的?”
轻轻拍拍她的头,宠腻地笑道:“婷萱,大哥也准备了。你呀,以后少吓大哥既是最好的!”闻言,欣梅灵动的水眸,娇憨可爱的笑脸,不怀好意的道:“大哥,怎么没听你说有父亲、二哥、三哥的份啊?”
“这个你问殿下,我们都商量好了。”说完把欣梅交给云轩,道:“殿下,微臣告退!”
“姐夫,早些去看大姐!”
房里只留下他们五人,云轩伸手轻轻的刮了一下欣梅精巧细致的琼鼻,笑道:“你真是越来越淘气了。”
小手一把打在伸向自己的手指,躲到彩玲身后,朝着云轩吐了吐丁香小舌,娇笑连连地倾吐不满道:“活该!谁叫你们这么久都没有半点消息,派个人回来,也只是说说公事,都没将人家放在心上。”
“好了!这次到山里得了不少皮货,给你们每人做件狐皮大麾。”云轩道。
“啊!才一件哪!”欣梅嘟囔着小嘴道,“雪姐姐用了那么多钱,为何才一件?”
云轩不禁乐道:“这些钱多是付给那件白虎皮,再说,其余的皮革皆平价或是低价卖给军器监甲坊署做胄甲之用。狐皮虽多,但要送予三位母妃、汝双亲、李叔父夫妇、杨外公等诸多亲戚大人,哪来的闲余,一人一件都是勉强得很。”
雪儿如兰般清绝美丽的容颜,突然现出丝丝激动,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泪滴,如涌泉似喷涌而出,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扑入云轩的怀里,娇声痛哭。云轩慌忙抱着这柔软如绵的娇躯,低声温柔的安慰道:“雪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彩玲一旁抱不平,淡声冷语道:“太子爷,您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连半点消息都未成给过妾身姐妹,好几日雪儿都彻夜难眠,为您担惊受怕。”
云轩这才轻柔地扶起怀中玉人,温情地为她擦拭着有些清减的绝世容颜上的玉泪,瞥了瞥房中另外三位佳人皆如雪儿般,美眸中闪动着珠泪,动情的道:“都是云轩不好,累你们担惊,日后无论我去何处每十日都会给你们捎信,好吗?”
雪儿抬起如兰带雨的娇颜,一泣一顿的说道:“轩,是雪儿太过儿女情长了。身为太子,你还有比我们更重的责任,雪儿只盼有暇之时,你能多想想我们姐妹四人。”
当下,云轩星目异彩连连,重重地给了她们一个十分肯定的答复。良久,香芸妙目神采流转,纤细白皙的玉手轻拭了拭眼角的珠泪,艰难地绽了绽笑颜,岔开这充满伤感而温馨的气氛,从袖中取出两卷事物,用她独有的柔润甜美的声音说道:“云轩哥哥,这是您让香芸所绘此次比试的地图,李将军连同送来的原样也在此。臣妾和彩玲妹妹把二世子与王都卫可能驻扎之地都已标注于上,李将军所注也自作主张地把它纳入图内供你参详,能如此细致多亏了雪儿与欣梅。”
彩玲插声说道:“我可没什么功劳,这些都是姐姐她们做的。”
欣梅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当下,不顾脸庞上还残余着泪花,毫无淑女风范的大笑道:“真的吗?欣梅可是看见有人比我们都还要着急,生怕轩哥会输给别人。做这图的时候,两日都没合眼!”
闻此,彤云霎时密布在彩玲英气的脸上,在云轩离开的这段时日,四女早已是达成一致同侍予他,此刻强辩道:“欣梅,难道你又曾合过眼?”
看着她口是心非的俏模样,雪儿也被逗乐了,破涕而笑,娇声戳破她的心思,借此向云轩挑明说道:“彩玲,我们都承认自己做过。难道说,轩,不值得你喜欢吗?”
瞥见四女恢复往昔的生气,云轩厚着脸皮说道:“雪儿,你去告诉父皇,请他老人家准备四顶凤冠。”当下,彩玲腮若桃花,媚眼如水,低声啐了云轩一句,“浪荡子!”电闪般跑进内屋。
厅内尚残留这四女的幽香,内堂又飘出阵阵欢愉的笑语,云轩在她们进去后,转眼便恢复平日的睿智与从容,瞬间就明白,心爱的女人,顾忌自己的身份不好明着对自己发火,而是籍着云烯告诉自己,她们真的忧心了。
第八章(上)
这些时日,云轩处理都卫军与太子诸府新建的诸多事务,无暇分身,便擢升任猛为五品靖远将军兼骑兵部将暂领各部操练。任猛依云轩之言每日派出一部熟悉比试地形,余下四部由中郎将马军监督之下,每日整戈以待,杀声震天。
前日已是将柔水阁之事与诸府各事妥善理清的云轩,见传来皆是好消息,心下异常愉悦。莫言差人回报,近两月来单是京城柔水阁所得已是超过半年之利,多达十几万两纹银;不负众望的高绩在“稷营”与“卫营”全力配合下,已将魏国密探严密监控,其余人等皆在控制之中;太子诸府已是在婷萱诸女筹措之下,紧锣密鼓地慢慢建成。
今日,天气有些潮润、阴沉,仿佛随时都可以洒落透人心肺的寒雨。气爽神清,身轻无事的云轩,着一身戎装,策马便向校场飞驰而去,想看看自己的五千兵士,究竟如何。未几,尚未到辕门,就听得里面,一阵“杀!杀!杀!”的声音,刹时,这声音震得山河变色,地动山摇,宛如利剑刺破长空;紧接着便是一阵如冰雹落地般密密麻麻的铁蹄声,再响起喊天的杀声之际,同时也听到兵士的惨叫。
当下,轩眉紧皱,眸中溢彩骤闪,云轩心急地道:“进去看看!”一扬马鞭,喝道:“驾!”须臾,便到营门,翻身下马,道:“免礼!”温和地问辕门守卫:“里间究竟是何事?”
守卫躬身道:“殿下,是马将军与任将军在操练士卒!”
或许是守卫表述的不大恰当,让云轩听得不明不白,闻言,心中冷哼一声,这些兵士,自己从来都是鲜少打骂,爱护有加,才教给任猛、马军几日就弄得伤兵满营,如何能与人比试。云轩深吸一气,按下不忿,道:“里间的叫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下,里面乃是骠骑军与我们对练,以增加我们的战力。”忽然他嘿嘿的笑起来,神色十分尴尬,道:“将军说这样能让我们在战场上多些保命的本钱。”
云轩这才明白,暗道一声,惭愧!尚好未铸成误会,递过缰绳给守卫,展颜道:“不错!”回身,道:“严犁,随孤一同去看看,他们是如何做的!”
片刻之后,便登上将台,马军、任猛先让所部休息,才迎上前来见礼。云轩坦诚的笑道:“适才在营外闻兵士惨叫连天,心中颇为不悦,问明守卫后,方知错怪两位将军。云轩多心了,向两位作揖,先权当赔礼,日后闲暇,定当请二位饮酒向将军道歉。”
二人连连拱手道不敢。马军讶然,暗道,殿下果是心胸坦荡,气度宽广,爱兵若子,连心中不悦竟然敢当面说出。难怪眼前这汉子对殿下心服口服,赞不绝口。
瞥了面带异色的马军一眼,云轩淡然笑道:“孤非神人亦会有错。何人说不得,何人不能道,若是连这些许的心怀都没有,又怎能治理这偌大的家国。日后,若孤有何错,将军皆可明言,无需遮掩。”
马军以从任猛处得知些云轩的性子,便道:“末将遵命!”
“闲话稍后再续,先前守卫说得不甚细致,请两位将军给孤讲解一番,这是为何?”
任猛操着大嗓门,拱手道:“殿下,还是由末将来说。属下令命每日皆依姜怀都尉所授操练各部。却被马将军劝住,说道,本营兵士经殿下连月来深山磨炼,已是到了普通士卒的极致,即使再练也是无用,应请两营骠骑军对其进行木械实战方为上策。末将以为马大人所言极为有理,便照着做了。”
云轩点头同意,道:“很好!孤既然把兵士交给你,就是希望汝能竭尽所能,让他们早日成为精锐,为国而战。曹硭,给马将军记上一功!”
当下,马军拦阻,急忙说道:“末将不敢贪功,此乃骠骑军日常操练之法,卑职不过是借用而已。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闻言,云轩朗声大笑,连连叫好,说道:“武将不贪功,何愁无雄师!”星目异彩连闪,沉声道:“马军听命!”
“末将在!”马军条件反射的立即回道。
“慈加封骠骑军中郎将马军,兼领太子翊府中郎将。曹硭,先前的功劳就不必记入其中了。”
“属下领命!”曹硭道。
此即,马军一副受宠若惊,呆若木鸡的样子,定在原处,片刻才回复,刚想推辞,见云轩威严四射,眉宇间神情坚决,容不得他人半分反驳,不由自主的发声说道:“末将遵命!”
任猛嘿嘿笑着,大咧咧地连声恭喜马军,云轩见此与严犁相视一笑,心道这小子,若说他没心眼,行军却是好手;有城府吗,他那些心思又一眼能让所有人望穿。
马军似乎拿这胡搅蛮缠的活宝无可奈何,肃着面容,道:“任猛,殿下是来看兵士操练的,不是看你嘻笑的!”
任猛叫过自己的亲兵,道:“猴子,到时辰没有?”
“没有!还有半柱香的功夫。”叫猴子的亲兵回道。
然后,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虎头虎脑的做了一个你看士卒都没休息够。云轩听到他叫亲兵猴子,几乎都要笑出来,看看他亲兵的模样,一副猴样的精明,却是不愧此绰号。笑问道:“你叫他猴子,别人叫你什么?”
“回殿下,他们叫我老虎。”
“老虎、老虎……”云轩玩味着这个绰号,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还是蛮匹配的,道:“任猛,你安生一会,孤找马将军问些事情!”
“是!”
“将军,是如何安排操练的?”云轩道。
“卑职将任猛所领均分为两组,用骠骑军一千五百士兵成六组,每组与其进行一个时辰对练。过后进行轮换,以适应各种不同的战法,一部作为救护伤员的预卒,另一组在旁观看。准备三柱香的功夫,下来的士卒,则是由队正带领详加讨论得失,以期能最大限度的整合成军。”马军道。
此即,任猛在一旁提示道:“殿下,准备开始了。您下令吧!”
云轩微思索一下,道:“马将军,还是由你下令。稍待,一边看,一边给孤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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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章祝诸位书友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第八章(中)
当下,马军令旗一挥,鼓鸣三通,两下士卒分阵而列,准备开始。云轩所部士兵,胄甲上或多或少的都占了些泥土,看样子是输了几阵;却无半点气馁之色,个个斗志不减,神情若火,眸现怒色,仍旧按照姜怀所授之阵法,整齐的伫立在将领身后。但见白底黑边的旌旗迎风而展,上书大大的一个“褚”字,原来此阵领兵者,乃是褚捷。
再看骠骑军部,兵士神色自若,不紧不慢,条理清晰的把阵势一一摆好,奇怪的是领将却将骑兵摆在最前。云轩定睛一看,内中竟然无弓弩手布置其中。为首者虎目隆鼻,面相豪迈,跨下黄骠马,身披黑袍铜甲,腰间左右横刀,弩弓各一,手握一把木棍,勒缰而立,身后一面有些旧的旗帜,上写着“萧”,此人便是大将军李颐义子、李平义弟萧南。
旋即,云轩命马军鸣金开战。
此刻,骠骑军以萧南为中心,突然散发出一阵浓烈的杀气,直扑对面的褚捷而去。但见那褚捷,定下心神,沉声猛呼一声,“弩手就位!弓箭手准备!”
萧南傲然一笑,手中木棍一挥,吐出一个字:“杀!”
“杀!杀!杀!”
随即,匹马率先冲出阵中,宛如利剑般直杀褚捷而去,身后的骑兵紧跟而至,带出一阵浓浓的尘土,狂风骤雨般的铁蹄声。约莫三百二十步时,就看他从腰间掏出强弩,竟然纵矢射向对方阵中。这时,身后的骑兵竟也纷纷拿出强弩尾随而射,刹时间,箭雨犹如乌云压顶般罩向褚捷阵中的弓弩手,若是真正的箭矢,这阵箭雨下来,褚捷的弓弩手死伤小半。此时有些慌乱抵挡的褚捷,一边挥着长枪播开射来的箭矢,一边连声命令道:“盾手速速护卫弓弩兵!”
电闪间,便离褚捷只有两百八十步,更令云轩异然,此刻,萧南竟会将弩机平放,眼中难得的现出一抹戏谑与小视之色,瞄着褚捷身上,当头就是一箭。其后的骑兵也如他一般,再次将箭矢射向对方阵中,此次,却比先前的准头要精确许多。褚捷所部,虽有盾兵护卫,但是五百名的远程兵士在这仅有的两次射击中,所剩不过百人,就连为他们卫戍的盾兵都有不小的损失。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萧南所射之箭就要射中自己的胸膛,褚捷手把长枪当胸一挑,只听得“咚!”一声木头相撞,直震的双臂发麻。暗叫一声,好大的力道。抬眼见,其似笑非笑,一脸蔑视的看着自己,不禁狂吼一声,怒道:“弟兄们,给我杀出去!”
兵士见主将受辱,加之先前败了几阵,都是双眸若火,铁牙咬的嘎叭直响,心中更是被骠骑军撩拨出真火。此即再听褚捷一语,同声喝道:“杀!”瞬时如离弦之箭,洪水奔腾,冲向对方阵中。
这时,萧南看着这些若铁般的汉子,竟而无视会造成真正的伤亡,冲向自己的阵中。心下不由起了几分敬意,他们遭受突如其来的打击,仍能听从主将调遣,无惧生死,稍加调教必是一直劲旅。也收起小视之心,勒住缰绳,朗声振臂高呼道:“停!撤刀,留手!”他手下的士兵皆是由其李颐亲手训成,顷刻间,便将腰间木刀拔出,知道这是要小心别伤着自己的弟兄。
萧南一舞长棍,挥指褚捷,身先士卒,杀向前去,喝道:“跟我杀!”眨眼间,就已冲入对方阵中,但见他长棍若秋风扫叶般,一打就是一片,马前士卒竟然无一人是其一合之将。此刻他手舞长棍如蛟龙闹海,波涛卷石,直杀得褚捷所领士卒,痛声连连,若非已是留手,恐怕死在其手中的不下数十。
其身后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