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火鹤营那般人马的装备、待遇甚至高出普通胡人骑士许多,夔安也承认,那些汉人的功夫比胡人还胡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夔安才更对张宾为首的汉臣势力更起提防,对方有计谋有实权也就罢了,若还掌握住这样一个强大的军力,未来该如何控制?
但夔安不是意气用事的家伙,尽管不理解,却依然忠心执行石勒的命令,否则石勒也不会如此重用他。
夔安来到张宾的住所,张宾似乎早有准备,已经穿戴好常服,跪坐在厅堂里。
夔安心下一愣,暗叹这张宾不愧被人称为先知先觉,面色却是微笑如春花:“张大人,主公有请,对了,主公现在正在气头上,大人一定要小心一些。”
张宾起身清咳几声,他现在的身体并不好,长时间的操劳、殚心竭虑,让这个五十岁的老人迅速的衰老着。
对于夔安这种免费的提醒,张宾却是微微颔首,随手拿起身旁一副竹简,随夔安上车往石勒的宫殿而去。
第四十八章,何谓成败
更新时间2011…3…26 12:48:52 字数:2654
裸奔一周,全凭各位支持,小飞在此拜谢!祝各位周末愉快!下周开始,王烈穿越十七年中所做的事情,将一步步给各位呈现出来,:)另,在书中张宾的行为,小飞认为其从大义角度无疑是汉奸,但从个人角度他并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如前秦的王猛,辅助苻坚成就霸业,历史已经给了其良相的评价——当然张宾还达不到这个高度,可是我也不想简单的把他脸谱化,何谓成败,你们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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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孙救我。”
张宾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屋门的时候,石勒就大步迎了上去,拱手哀声道。
当年张宾追随石勒南征北战,为石勒出谋划策、忠心不二。他和石勒的关系名为君臣,实际上更比兄弟,石勒内心里也对张宾信任有加,一概大小事务都放手给他。
这也更让张宾有一种知遇之恩,为石勒的事情也是尽心竭力。
此刻,见石勒满面忧思的模样,虽然心里明知自家的主公带着几分夸张的成分,但张宾还是笑道:“主公可是为王浚刘琨联合,圣物不得归而忧,宾这里有所应对,请主公定夺。”
石勒闻言,哈哈一笑,携起张宾的手臂:“先生就是我的子房(张良)啊。”
感觉到张宾手臂上的干枯瘦弱,石勒又道:“先生操劳军务,又清减了许多,一定要保重身体,我离不开先生啊。”
说完,眼圈微红,却更是有力的搀扶住张宾。
张宾身子一颤,面色潮红,想要拜倒,却被石勒死死扶住,心下却更是对石勒死心塌地。
一旁的夔安看得心下微妒,却恭伸手和石勒一起搀扶着张宾。
石勒和张宾相携坐在了塌上,张宾身子不太好,不能长时间跪坐,石勒索性在塌上方了软垫,张宾以来就让他坐在那里。
张宾坐定,看着石勒:“主公,眼前局势虽看似不利,但一切其实还在在主公的掌控之内。那王浚虽野心极大,但也知道联合纵横的道理,现在他和刘琨之间还没有值得翻脸的巨大利益,所以才会暂时勾结联合,而这其中肯定有一个联系人,宾以为正是数月前去幽州就任督军的谢鲲,也只有他的身份和名望能做这样的事情。”
石勒点点头:“可是我前后两批人马都被人袭杀,也是谢鲲所为么?如是他所为,该如何是好?”
“谢鲲手下颇有些能人异士,否则当日也不会顺利脱逃,但谢鲲毕竟为客,且身份特殊,王浚能一时听其劝告,但长久必定生嫌,至于刘琨哪里,想来谢鲲还没有办法说服,主公现在对王浚,要做的就是‘骄其志、断其羽’,先满足对方骄气,许之以利,并暂时对他表示出臣服姿态,支持他争权夺利,只要利益足够,必然可麻痹王浚,让他与刘琨两人翻脸、动手,到时候两狼存一,业已伤筋动骨,失去了臂膀、羽翼,还不为主公所破?”
张宾侃侃而谈,在信任力量的支持下,这个已经年近五十的老者,面色上浮现出一丝激动的潮红。
自古千里马也要遇明主,在张宾看来石勒就是他的高祖,而他就是要施展壮志的张良张子房。
只是,这施展的空间却是建立在无数汉家儿女被奴役、屠戮的基础之上的。
事业上的张宾是成功的,道德上的张宾注定是失败的。但张宾顾不得这么多,既然当年的西晋朝廷不给他开创事业的机会,那么能为这样一个残酷对待汉人却给自己施展能力舞台的王者,张宾并没有什么不适。
从龙从犬,为人为奴,全在一念之间。
石勒听着张宾的分析,眼前似乎展开了一条金光大道,忙问:“利益何在?”
“利益在中山!”张宾摊开了一直攥在手中的竹简,打开后原来是一副详细的地图。
在这样的年代,能拥有这样一副详尽到村镇的地图,简直是奇迹。
张宾一指地图那个粗糙的小点:“刘琨的老家在中山国,近日他为扩充实力,派族弟刘希去那里招兵买马。中山国处两州交界之地,目前虽无人控制,但王浚其实早想占据中山国,以方便攻打我领土,所以主公可以派人前往前线造谣,就说那刘琨要谋取中山国,以王浚为人,必然会动怒。此次他大军出征,还带着所谓的中山太守阮豹,已然昭示他要趁机谋取中山国的心思,刘琨也同样会允许王浚占据中山,双方必生间隙。”
“王浚若不上当怎么办?”
“可遣人先在中山造谣,说中山久无太守,地方恐难安,有晋故东莱太守南阳赵彭忠亮笃敏,有佐时良干,可蛊惑地方名士去刘琨哪里推荐其为中山太守,以他的家世名望,刘琨定然应允。而主公你要知道,那赵彭与王浚素有旧怨,主公更可派人传言,就说赵彭是刘琨的心腹,加之刘希去后与其勾连,赵彭最后肯定要反对王浚占据中山。到时,那王浚必然要起兵攻打中山,已绝后患。如此,前线晋军不战自退,主公可无忧矣。实在不行,主公甚至可以派人将刘希除掉,刘琨除了和我们联合,将再无选择!”
张宾的话一出口,石勒频频点头:先生这去狼吞狼之计甚好,前线之困可解,更可让王浚和刘琨决裂,那么我失去祆教圣物的事情,先生可有安排?”
“呵呵,那祆教圣物,主公现在得之也只能藏起,否则为刘渊所知,必然要提防主公,毕竟这匈奴一族和也多有信奉光明神的军兵,我之前要主公你谋取圣物,也是为日后自立做打算,但与眼前战斗并无用处;如果主公忧思的是现在领地内民心不稳,多有反对之音,或者小人中伤主公行为,主公可以屈尊,暂时扶持汉家的佛道两教,晋人多崇尚佛道,若有名士为主公出面宣扬主公之大义,必然会取得这幽、并两地晋人的支持,宗教是为主公大事服务的手段,所以主公不要拘泥于您的光明神,更应放开眼界,看到天下之教。”
“嗯,先生所言的用这汉人的宗教来为我服务,我有该找谁为我行传教之事。”
“主公可记得去年攻打洛阳,那力劝主公不杀晋人的西域高僧佛图澄。”
“佛图澄,一迂腐僧人尔。”石勒有些不屑道。
张宾也不反驳,只是笑道:“但主公最后还是听其言,可见其蛊惑之强大;而且主公因听其言,获得了不少关中豪强的赞许,这一年也多有大晋的豪强来投靠主公,可见其言影响之深。”
石勒想了想,点头赞许:“先生所言极是,佛图澄此人能言善辩,行事又得人心,贪恋世俗权利,正当为我所用。”
石勒说完,转口又道:“那圣物就不管了么?”
张宾微微一笑:“圣物这种东西,你说它是它就是,你说它不是它就不是。”
石勒闻言有些困惑:“可是那汲桑的狗崽子活着的时候,先生为何劝我谋取圣物,却不这样说。”
“那时候他还活着,而且汲桑在军中尚有余威,所以大人说自己拥有圣物,必然有人反对;现在不同,正主儿已经故去,大人就是圣物的继承者,无人再敢反驳,日后再徐徐图之也不迟。”
“可是一旦向草原部落借兵,他们可是认得圣物模样的。”石勒不无忧虑。
张宾摇摇头:“有时候,圣物比不过一百石过冬的粮草。如果主公手中有百万粮草,什么样的兵马借之不来?不过,幽州地面上那支可以偷袭主公人马的军队却不能不管,主公可派人前往王浚处造谣,就说那支军队是我们派过去的,看看王浚是何反应,若派兵征讨就说明其是第三方力量,若默许不动,就更要提防,王浚何时有了这等力量。”
石勒点点头:“就依先生。”
第四十九章,祸起萧墙
更新时间2011…3…27 10:15:16 字数:2149
新一周即将开始,希望与诸位共同见证王烈进一步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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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建兴元年八月,西晋幽州刺史王浚手下督护王昌与石勒大军对战司州长乐郡。石勒连战连败,镇守长乐郡的十八骑之一、大将冀保,被幽州军的先锋段末坯一枪戳在腹部,被手下拼命抢回后,再不敢出城迎战。
双方正处在焦灼状态,一条谣言却在此时于军中传开,谣言直指离并州刺史刘琨,说同为晋臣的刘琨已经派遣族弟刘希去中山国招兵买马,意图趁石勒与王浚交战的时候,占领中山国。
这样的风声,一时间让西晋军内谣言四起。
督护王昌虽然以风神俊美闻名天下,却并非一无是处,身为王浚的心腹、此次幽州军在前线的统帅,他自然明白中山国对王浚的重要性。
况且,王浚临走前就告诉他,此战一为遏制石勒扩张,二就是要占据中山国,到时幽州军在并州就有了一个牢固的前哨,进可攻、退可守。
中山国是晋朝旧地,汉人数量众多,极易招兵买马,谁占据哪里等于占据一个稳固的桥头堡。
哪想到,这边战事未分胜负,那边刘琨已经派人先去了中山。
“刘琨这混蛋,早就看出他是个小人,果然在背后坏大将军的好事。”王昌将面前的小卒一脚踹倒,怒道。
那张俊俏的面容上满是暴戾之色,他这次带军出征,本就有很多人指手画脚,还是王浚念在往日情分力排众议,加之王昌也算文士出身,通晓兵法,也带过一军之众,这才任命他为此次的领军督护。
但实际上,王昌的作战经验少得可怜,在幽州军更无自己的势力,正想借这次战争来证明自己。
本来一切顺利,一路上连战连捷,王昌志得意满,却忽然出现这样的事情,军中甚至谣言是王昌勾结刘琨,怎能不让他气愤。
“这厮表面上和大将军客客气气,暗中却行此卑劣之事,还请督护大人出兵征讨这个乱臣贼子。”另一旁王浚委任的中山太守阮豹忿忿不平。
阮豹跟随大军出征,就是要趁这次攻打石勒,顺便前往中山上任,没想到,有谣言说,刘琨准备和偏安江南的朝廷表奏请前东莱太守南阳赵彭担任中山的太守,这等于是从他阮豹碗里夺食一般,可以说在座的没有比他听到这个传闻更愤恨不平的人了。
到手的官位被人夺去,阮豹恨不得提一支兵马立刻杀奔中山国,好就任官位。
一旁的其余众将也都七嘴八舌,声讨起刘琨的背信弃义来。
一个在晋朝上下口碑堂堂的刘刺史,瞬间变成了背信弃义、谋私夺利的小人。
“辽西公大人有何意见?”王昌看向新任的鲜卑辽西公段疾陆眷。
段疾陆誉却是一拱手:“全凭大将军吩咐。”
段疾陆誉的性格和他的父亲段务勿尘有些相似,不是什么杀伐果断之辈,一心想依靠王浚这棵大树,发展好段氏鲜卑。
此刻,见他如此说,王昌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又和众将商议起如何处理中山国的事情来。
但一旁已经被提拔为前军将军的段末坯和堂弟段文鸯却是有些不满,段末坯悄悄拉了段疾陆誉一下,轻声道:“大哥,这事情我们不能参与。”
段疾陆誉摆摆手,轻声道:“不参与,我们就能独善其身么?”
一旁幽州新任督军谢鲲看了一眼段氏兄弟,又看了看幽州长史裴嶷和别驾裴宪,他们三个是文臣,又都出身士族,从中央下放到地方,所以对于庙堂之上的争斗看得的确比眼前这些人要长远一些。
尤其是谢鲲,自从在鸡鸣山上和王烈长谈之后,就对王浚与刘琨之间的关系分外伤心,以谢鲲忠厚笃实的为人,自然是怕这两个朝廷在北方的重臣发生内讧,白白便宜了石勒这等狼子野心的异族。
而且王烈曾跟他说过,到了幽州可以交好段氏鲜卑,谢鲲来后,经过仔细观察、打探,觉得段氏一族的确还算可交,可哪想段务勿尘忽因伤病去世,双方的关系就中断下来。
这次出征,段末坯曾以个人身份来拜访谢鲲,向他求教未来自保之道,谢鲲告诉他一句:“耐心等待,不为奸佞所用,可如王家小郎所为。”
段末坯细细思考,深以为然。
而且,在战前,谢鲲也曾用私人的身份试探过王浚的口风,王浚明确表示只要刘琨不染指幽州以及并州的边缘地带,他并不想和刘琨撕破脸皮,也认识到刘琨对牵扯石勒所起到的巨大作用。
奈何王浚手下有一批人,却整天叫嚣要攻打刘琨,认为刘琨才是王浚在东北的最大对手。
王浚又是一个多谋不断的性格,早晚要对刘坤起疑。
而谢鲲从这一点也看出,王浚心里已经对偏安江左的晋朝没有了多少忠心,但至少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王烈的话犹在耳边,王浚和刘琨的决裂,带给北地汉人的将是灭顶之灾,而且两个人性格上的缺点也的确如王烈所言的那般,正在成为催化他们之间矛盾的助推。
看着屋内众人喋喋不休的争吵,谢鲲看了裴嶷和裴宪一眼,裴嶷是王浚手下文官的第一位,建谢鲲给他连连使颜色,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藏头,朗声道:“王督护,虽然这刘琨背信,可恼可怒,但如今我们已经连克石勒十余城,此时正当一鼓作气,直捣邺城,恢复我大晋领土,至于刘琨的事情等与石勒战后再解决也不迟。”
“等战后解决,刘琨他们已经在中山站稳脚跟。裴长史,您要知道,中山国可是刘琨的老家,我军是客军,失去先机后再很难进入啊。”
对王浚这个首席参谋,王昌可不敢不敬,至少在表面上还要敷衍一下。
裴嶷闻言,犹豫了下,他为人虽忠厚,但性格却并不强硬,否则也不会依顺王浚,此刻却是有些犹豫起来。
别驾裴宪忍不住站起身:“王督护,难道中山国不是我大晋的领土么?”
和自己的堂哥裴嶷不同,裴宪素以刚正耿直闻名,在幽州军号称裴大炮,行事全凭心意,经常语惊四座。
王昌见是裴宪,心下发憷,尴尬的笑了笑:“裴大人说笑了,这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中山国自来就是我大晋的领土。”
第五十章,猛虎将出山
更新时间2011…3…28 8:58:43 字数:2592
烈哥即将出山,与石勒展开新一轮的战斗;新一周开始,感谢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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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嶷听出了自己堂弟话中的意思,想要阻拦,裴宪却自顾的说了下去:
“好,王督护既然知道中山国是我大晋领土,而大将军和刘琨将军既然同为我大晋臣子,大将军是朝廷任命的将军,刘刺史也是朝廷任命的将军,中山暂且由谁代管不都一样?为何还要为此互相攻讦,如今胡虏乱华,尔等不思报国,却一心谋权夺利,就不觉得羞愧么?”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王昌俊俏的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这个时候他也听出了裴宪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心下恼怒,一双白嫩如女子的手不断在几案上敲击。
但裴氏兄弟在军中比他人脉深厚,帐下众将也多和他们交好。更何况,裴宪所言句句在理,他总不能说:大将军虽为晋臣,但这北地的事情就是他说了算,中山国归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