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贴木看见凝儿那开心的样子,阳光亮映照着茶叶的绿反射到凝儿的脸上,显地她格外娇美,是的,凝儿笑起来真的很容易就叫他陶醉。。。
凝儿笑着笑着,突然发现巴贴木的眼睛呆呆看着她不动了,不由地脸蛋微微一红,停住了笑声,她轻咳了一声,说:“巴贴木,还不上前谢谢茶佬们啊!”
“哦,是的,是的!应该的。。。”巴贴木抬脚上前准备谢过茶佬,他身边的巴图真忙着斜眼鄙视长清一家人。凝儿见了,摇了摇头,她拾起掉在地上的小篮和绣品,起身准备往家走。这时,眼尖的邻居大婶们纷纷围上来,原来是发现了她的绣品,她们拿起那些绣作瞧了又瞧,大家都赞不绝口。凝儿一时楞住了,她从来没被人如此夸赞过,最后,她决定一件都不卖了,完全送给喜欢它们的邻居大婶们。
巴贴木和凝儿母子忙到日头西落的时候才往家走。
凝儿问:“巴贴木,你那茶叶交给茶农会送去临安吧。你就别去了,免得节外生枝。”
“我知道,凝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都三年过去了,临安也不应该会有危险了,再说,小巴图一直都没出去过,这三年可把他憋坏了。我想,我的茶叶还是自己去看着比较好,谁知道人家是否尽心帮你贩卖呢。”巴贴木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巴图走在回家的田埂上。
凝儿提着空空的小篮子,想了想说:“巴贴木,我还是不太放心,这样吧,你带着巴图去可以,但是要好好打扮一下,千万别让人看出你是个金人。还有,去了就守着茶摊,万不可四处乱逛啊。”
巴贴木响亮地回答:“好咧!巴图,你阿妈终于同意你去临安了!明日,咱们就跟着茶农会一起去临安哦!”
凝儿笑了笑,不过她心底还是泛起隐隐的担忧,但是,她尽量不再去想那些担忧,明天的明天,她不可能总在担忧中过日子。
第三十七章 风云再起
金国王庭大殿上,阿布托坐在龙椅上,深皱着眉头。蒙古帝国经过一年的整顿休息,二年的不断征伐,现在已经势如破竹般直取燕京府,以报当日通失良将蒙古王爷占巴图之仇。阿布托收到铁木尔的书信,信上称多给了阿布托两年的时间,蒙古大军今日内将拿下燕京,然后挥师上京,这一次不收吞并掉整个金国绝不罢休,并发誓要取阿布托的人头血祭亲兄弟占巴图。
阿布托见信后胆寒,如今的金国经过了连年的争战,早就外强中干了,这两年他费力组织兵力四处抵挡蒙古大军的攻城掠池,就连北方草原联盟的强大兵力都被消耗尽了。他有些懊恼,当年下手过重,早知今日,不如当初活捉占巴图带回金国,到现在还可以和蒙古交换条件。只是,后悔也没有用了,手上已无可用之将才,金国这两年丢失的城池越来越多,国土几乎被蚕食了一半。阿布托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越来越窝囊,朝廷大臣们更是分成几派,整日醉心于勾心斗角,数遍大金国,居然没有可以真心帮助他的人,他总算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孤家寡人,金国皇帝的这把龙椅真的不好做,他舍弃了很多才坐上这把椅子,而今,要保住这把椅子更是难上加难。
他满腹的烦恼无处可泻,只有托雅偶尔天真的童音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时候,他才稍许安心一些。托雅,很象她阿妈,是个天真秀丽善良的好女孩。。想起塞丽,阿布托觉得这些年越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如一鸿池水,什么东西投入进去都能被清澈的池水照映出来。自那一年阿布托莫名晕倒在偏殿后又发现手绘的美女吹萧图奇怪地丢失,他就感觉到塞丽察觉出了什么。有时候,塞丽也会突然沉默无比,什么都不说,只是很安静地坐在他的面前,凝视着他。这更让阿布托心里感觉沉重,国事的压力已经不堪重负,他不想再有多余的负担,于是,他开始常常躲开塞丽一个人思考。
阿布托拿着铁木尔的信坐立难安,如今大金国还有何人可以抵挡住来势汹涌的蒙古大军,这样下去,不出一年,他和他的大金国就会全部消失掉。。。对了,巴贴木,还有巴贴木,也许,还有巴贴木可以帮助他抵挡这千军万马,毕竟三年前燕京一战,是巴贴木誓死抵抗了蒙古人的进攻,他是有这个本领的。阿布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继续想着,自三年前阿布托携带凝儿母子出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探到他们的消息了。据探子来报,他们并没有去蒙古,他也曾经派人去过临安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要求宋皇赵构一旦发现他们就要及时来报,只是这三年过去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难道赵构会对他耍花样不成?巴贴木,你究竟在哪里,阿布托需要你。。。大金国需要你。。。
五月的临安,处处春意盎然。巴贴木带着巴图两个人跟着茶农会来到临安最繁华的街市上贩卖茶叶。街市上熙熙攘攘,茶农会的组织者帮巴贴木安排好了摊位后,就退到一旁的茶馆里休息。
巴贴木小心翼翼地把嫩茶尖拣出摆好在最显眼的地方,这时候巴图一点都坐不住了,他笑嘻嘻地跟巴贴木说:“巴贴木叔叔,我可以去别的摊子看看吗?那里有好多东西哦,你看你看,那个是卖糖人的,那边那个是卖面具的,看看,那里还有卖刀的啊,哇,还有杂耍!”巴图越说越兴奋,恨不能立刻就冲过去。
巴贴木摇了摇头,他看到巴图一双大眼睛充满了兴奋和希冀,不忍心地说:“巴图,你阿妈叫你不准离开我左右,你不能走太远,这样,你最远就到那个杂耍的地方,叔叔还能看见你,再远,叔叔就看不见了。要听话,好吗?”
“好的,巴贴木叔叔,我都已经十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放心吧,我不会走远,就去看看那个杂耍!”说完,巴图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秦府的管家张贵这一日被别府管家请到茶馆里喝茶聊天顺便收礼收钱的,几人正聊地不亦乐乎,这时,张贵恰巧瞧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小人影出现在不远处观看杂耍的人群里。张贵眨了眨眼睛,再仔细望过去,没错,这正是当年赵凝儿和蒙古王爷占巴图带在身边的那个小男孩,他张贵别的不好,可是眼睛和记忆两样东西那简直就是神赐,见过一眼的人和事,他想忘都忘不了。
张贵一拍大腿,突然大声对旁边一个人说:“兄弟,瞧见那个小男孩没?就是那个看杂耍的。。。那个扎了条黄巾腰带的。。看见没?”
旁边那人说:“哪呢哪呢?。。。哦,哦。。。看见了,咋了?”
张贵一起身,“就他,给我盯好了,不准盯丢了,今你这事,我张贵定帮你办成了,不然,咱就没啥可谈了!”
“是,是,是,一定给你看好了,绝对不会放过的!”那人赶紧唯唯诺诺地回答。
张贵赶紧着一路小跑回了秦府。
很快,日头渐渐西沉,热热闹闹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小巴图跟着巴贴木身后,意犹未尽地往家的方向赶,边走还边回头看着市集的方向。
“好了,巴图,还不快点,你阿妈又要说咱们了,就为了那两个杂耍的简单动作,看把你给迷的,家也不想回,回头叔叔教你几招,可比他们的漂亮多了!”巴贴木挑着茶叶担子,不时回头和巴图说话。
“真的吗?巴贴木叔叔?可是阿妈不要你教我啊,你忘了?上次你教打拳,她就气地不理我,可是我要不学打拳,将来怎么保护阿妈呢?”巴图听了他的话后,立刻兴奋起来。
巴贴木不由暗自叫苦,凝儿死活不许他教巴图功夫,他费了很久的时间才叫巴图渐渐淡忘这件事情,今天怎么又突然提起来,这真的是,自讨苦吃。
巴贴木忙陪了个笑脸,说:“巴图,你阿妈不让你学是怕你伤着了,你要是受伤了,那将来还有谁会保护你阿妈啊?”
“谁说的,巴图还小,学功夫都会受伤的,我听长清的弟弟长乐说了,他都去镇上的武馆学功夫,为什么我就不能?再说了,阿妈不是还有你吗?你不是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吗?”
“巴图,别胡闹了,先回家再说,咱们的肚子都饿了,今天你阿妈又要怪我们晚回家了,快走几步!”“知道了,巴贴木叔叔,你现在和我阿妈一样罗嗦!”
一大一小,留下身后一轮大大的夕阳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没有发现,背后有几个人影远远地跟着,时隐时现。
见到巴贴木带着巴图平安回来,凝儿才放下悬了一天的心。她抚了抚胸口,嗔怪到:“都不知道你俩做什么去了,让我提心吊胆了一天。”
“阿妈,我和巴贴木叔叔在卖茶叶啊,本来就是一天啊,日头快要下沉的时候我们就往家赶了!”
“是啊,凝儿,临安市集离这好几里地,我们拼命往家赶,脚都走肿了,哈哈,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巴贴木放下担子,一屁股就坐到了桌前。
凝儿忙从灶台上把正在热着的饭菜一个一个端上来,她忙着给巴图洗手,嘴里喊着:“巴贴木,怎么回事啊,先把手洗洗好了再吃呢!”
巴贴木赶紧捂住耳朵向水缸处走去,巴图看了大笑着说:“巴贴木叔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阿妈骂,哈哈哈!”
“巴图,又胡说什么呢!巴贴木,你早点吃了赶紧去你那院休息,今天邻居长清他妈还来过,说是想给你提门好亲事呢!”凝儿让巴图在桌边坐好,盛上了几碗饭端上桌。“我还跟她说呢,说我也正给你愁这事,只是你整日忙着茶园,一时半会还照顾不到这方面来。我就没好意思点破她,你的茶园往日收成不好,她连门都懒得过来看你一下,这次你的茶叶被茶佬一表扬,她就乐颠颠想上门说媒来了。”
“哈哈,凝儿,有人给我说亲事那是好事啊!怎么你倒显得不乐意一样啊!”巴贴木端过大碗“呼噜噜”地大吃特吃起来。凝儿听了这话,赶紧闭了嘴,就在她把碗递给巴图的时候,她看见门口人影一闪,吓地她忙喊了声:“谁啊!”
巴贴木拿起桌旁的弯刀,立刻就赶了出去。可是,出了门,日头几乎已经完全沉下去,迷蒙的一点光亮里,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但是好像又什么都没看见。
他转回身坐回桌旁,想了半天,不大确认是否真的有人。
凝儿站在院子里四下里张望了半天,也没瞧见有人。她心下有点害怕,“巴贴木,你们回来的时候,可有人跟来?”
“没有啊,凝儿,我和巴图一路走的都是大路,如果有人跟踪,也应该能发现,怎么会呢,凝儿,你怕不是看错了?真的是人吗?”
“巴贴木。。。不是很确定,”凝儿蹙眉想了半天,“但是,真的象是个人影晃了过去啊。。。”
“好了,凝儿,别自己吓自己了,你这院子和我的院子以及长清家的院子相连,我不在自己的院子里,那么很可能就是长清家的人吧。。。他们也许想向你借点啥之类的又不好意思开口,就那么晃过去了吧。”
“不可能的,那影子。。。速度很快。。。不象是长清家的人。。。”
“速度很快?不会是狐狸吧。。。那你的眼神也太差了!”
一旁的巴图听了,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阿妈整天疑神疑鬼,这下子神啊鬼啊还真的都来了啊!连狐狸也来了啊!哈哈哈!”
凝儿脸一红,返身把门给关上,她摇了摇头,说:“也许吧,也许真的是我的眼睛看花了呢,还真是吓自己一大跳。”
“那你也不用把门都关上了吧,万一把狐狸啊神啊鬼啊的关在这屋子里了,我只会背着巴图跳窗!”巴贴木搞笑的扒着嘴里的饭,坐在他边上的巴图已经笑地吃不下饭了。
凝儿也在桌旁坐下,她拿起饭碗,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她忙把手撑住脑袋。。。怎么回事?今天可没喝酒啊。。。怎么头这么晕,为什么。。眼前一片模糊了。。。还未等她想清楚,她就顺着桌子倒了下去。
巴贴木大吃一惊,忙起身过来查看,还未等他起身,他身边的巴图也突然软软地倒了下去。不好!巴贴木心下着急,他知道,有人放迷香了,他拍了拍脑袋试图保持清醒,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努力想站起身把门打开,可是走了两步就彻底倒下了,在他意识即将消失的一刹那,他想着——这几年真的不该荒废那一身功夫。
第三十八章 被虏
巴贴木和凝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绑在一辆飞驰的马车上,嘴巴上被堵上了布条。凝儿忙把眼光往四下里寻找,看到巴图也被捆绑在她的身边,她立刻放下心来。可是不一会便又焦急起来,这是哪里,什么人抓住了他们?
巴贴木用眼神示意,告诉她不要太着急,并用眼睛示意,让她靠过去把巴贴木嘴里的布条拿下。正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来,一个人把车前的门帘一掀开,往里看了看,见他二人已经清醒过来,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得罪二位了,秦相爷有令,命我等立刻将你几位送去上京,不然大宋又会有危机。”
巴贴木眼睛一瞪,满眼的怒火,看样子阿布托还是不肯放过凝儿母子,任他们逃到了天涯海角,也不愿意放过这对可怜的母子。
那赶车人看到巴贴木一副怒相,不由“嘿嘿”一笑,继续说:“这位爷不必生气了,今日,我等送你到此就该别过,前面是金国人派来的马车,可比我们这个要舒适许多,您二位在剩下的路上好好享受享受吧!”说完,那人把门帘放下,巴贴木听到外面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定是有另一辆马车来了。
果然,不一会,另一辆马车行到近前,只听赶车人说:“辛苦各位了,我等就送到此处,请转告大金皇帝,把这几人看好了,不要让他们又跑会临安,我家丞相受累又得给他寻找。。。。啊,还有,这个。。。这个。。。”
对方回答:“劳驾大宋皇帝和丞相,这是我郎主陛下送上的薄礼,麻烦大人转交贵国陛下和丞相大人,大人一路辛苦了,请上路吧!”
赶车人不由“嘿嘿”笑了起来,象是把礼品收下以后,他又把门帘打开了。巴贴木往外一瞧,金国派来的是整整几十人的车队,马车则是镏金的皇家用车,相当气派。
对方领头人骑马走过来往里瞧了瞧,此人正是原来巴贴木的部下,他恭敬地在马上行了个礼,说:“巴将军,这多年来,别来无恙啊!”
巴贴木嘴里有布条,无法开口说话,但是眼睛里都是愤懑和不满。
领头人向后一挥手,上来几个金兵,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巴贴木,凝儿和巴图抱下马车,又一起把他们推上来带来的镏金马车里。这时候,领头人才点点头示意手下把他们嘴里的布条拿掉。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巴贴木布条一拿开就开始大骂,“阿布托究竟想怎么样!不过是一弱女子和小孩,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们!”
领头人抱拳对宋皇派来的人说:“有劳大人了,就此别过!”
领头人看也不看巴贴木,率领着车队就往金国都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凝儿坐在车里,看着巴贴木手脚被缚还试图上蹿下跳的,只好摇了摇头说:“巴贴木,不用如此动怒,该来的总会来,你我已经躲过他好几年了,现如今再次被他抓住,我也认命了。你不会有事情的,他不会真的拿你问罪。”
“凝儿,你太善良了,你不知道,阿布托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阿布托了。。。凝儿,我。。。”
“巴贴木,你不必为了我而和他起任何争执,他无非就是想拿我和巴图去做他的人质,这一切都和你无关,他也不会去为难你,毕竟你们从小就是好兄弟。”
“好兄弟?凝儿,你知不知道?他的郎主父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凝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巴贴木:“可是,他们不是亲兄弟吗?阿布托的郎主父怎么会去杀害你的父王?”凝儿想起了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