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通扫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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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通扫北-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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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道父债子还,没别的,今天你还了吧!还得马上就还,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程咬金说得有枝有叶,活灵活现。有这码事儿吗?都是瞎编排的。这小孩可是真信了,心里还真受感动:“哎呀,程老叔父,原来您是我的恩公。小侄年幼,有眼不识泰山。常言道不知者不为罪,要知道是恩公到来,说啥也不敢跟您动手。叔父,小侄这厢赔罪了!”小将在马上深鞠一躬,算是给老程赔情:“叔父,我们伍家欠您的棺材钱,小侄一定如数偿还,欠下您的人情,日后定有厚报。今日疆场之上不便多谈,你老人家请回吧!”

“厚报?你怎么报哇?朱武登和你有手足之情,你还执枪就刺,知道不知道长兄如父?你连他都没放在眼里,还会有我这个干叔叔!我说小孩,你还打不打!”

“叔父,吓死我也不敢打您了。”

“不打,该我打你了。你别还手就行了!”

“不还手我受不了哇,有这么打仗的吗?叔父,咱俩不能打,换个别人吧!”

“我今儿个非打不可,小子,你接招儿吧!”

程咬金刚才是扯闲白儿,他知道凭能耐打不过人家,得先把他稳住,用感情捆住他,然后让他束手就擒——程咬金也真够损的。这回真的抡起斧子来,他可是寸步不让。“劈枣核!”“剔牙缝!”“掏耳朵!”“稍带脚儿!”这三招半也是够厉害的,要搁个生手,还真难对付,小将伍科可不一般,闪、转、腾、挪,干净利索全躲过去了。一边躲一边还叔长叔短地叫着。怎奈这个“叔叔”一点不留情面。小孩一瞅,这斧子挺厉害呀,老不还手可要危险,他并不知道老程三斧子半过去就没招儿了,不能再打下去了,怎么办?跑吧!小英雄主意已定,拨马就往城里跑。程咬金在后边还紧喊:“小子,你给我站住,棺材钱还没还呢!”

伍科收兵回营,再说程咬金一干人等也回到唐营交令。军师徐茂公忙问此番交战的情况,还没等尉迟恭、苏定方、朱武登搭碴儿,程咬金一腆大肚子过来了:“军师哥哥,伍科这小崽子可厉害着呢,大老黑他们都不是对手,最后让我给打跑了!”

程咬金说话着三不着两,徐茂公根本不相信他能打跑伍科,忙问其他三个人,三个人证实了小孩确实是让程咬金赶跑的,“卢国公!”

“军师哥哥!”

“你是怎样赶走那伍科的?”

“实不相瞒,我呀,是把他讹跑的。”接着把事情的经过一说。

徐茂功心说,程咬金能耐没有,损招儿有的是。不管怎么说,程咬金这一仗是打胜了:“好,给程咬金记首功一件!”

接着大家商量怎么对付小将伍科,唐营的将领都认为,伍科是中原人,又是忠良之后。只能义收,不可力取。可怎么个收法儿呢?军师徐茂功认为,应当去到红蟒山请来伍保劝降,为什么呢?伍保是伍科的义父,从小待他有恩,伍科最听他的话。只要劝说伍保心回意转,收下伍科就有希望。大家一致赞同徐茂功的意见,可是派谁去呢?如今两军对垒,正是用人之际,实在派不出人手去红蟒山。尉迟敬德冲着程咬金一乐,转向徐茂功:“启禀军师,我推举一人可去红蟒山劝说伍保。”

“敬德将军,你道何人可行?”

“程老千岁足智多谋定可胜任!”

大家闻听一致赞成。程咬金心说,大老黑,你这是损我哪,谁不知道我是个饭桶,还足智多谋哪?你这是掫我上凉炕呀!

徐茂公点了点头:“如此,卢国公程咬金听令!”

真下令呀?大老程忙应声:“在!”

“命你火速去往红蟒山劝说伍保,不得有误!”

程咬金一见来真的了,不痛快了:“得了我的三哥!红蟒山人多势众,万一顺说不成打了起来,我这两下子哪儿成啊!另派别人去吧!”

徐茂公脸一沉:“军令如山,岂能更改!快去,快回!”

徐茂功当下写了一封书信,程咬金揣在怀里,告别众将,翻身上了大肚子蝈蝈红,起身直奔红蟒山。

一路之上逢山过岭,遇水渡河,走来走去程咬金钻进一座高山迷失了方向。突然间觉得马蹄子一软,“咕咚”一声,掉进了陷坑。“扑哧,扑哧”,一阵灰土飞扬,弄得程咬金是不能喊,不能叫,得了,把眼睛和嘴都闭上,听天由命吧!过不多久,由打树林里边,“噌噌噌”,蹿出五六个高山上的喽罗兵,一个个花布罩头,贴身夹袄,兜档短裤,大鱼鳞的裹腿,薄底毡靴。喽罗们来到陷马坑前把钩杆子往里一搭,“啪”,搭住了程咬金的衣服一拧个儿,把他拽了上来。众人上前把老程绑了个紧紧梆梆,“说!从哪儿来的?要上哪儿去?看你这个模样就不像好人!”

程咬金一听,差点把鼻子气歪了:“怎么着?好人不好人看模样啊?”他眨巴眨巴眼睛,一看这帮人全是喽罗兵的打扮:“你们这帮小子才不是好人哪!平地挖坑,什么玩艺儿!给我打开,绑着难受!”

“难受啊?你将就点吧,说!叫什么名字?”

“我呀,姓祖名宗。”

“噢!你叫祖宗?”

“对了,我叫祖宗,小子!”

喽罗兵半天才寻思过滋味:“好小子,你占我们的便宜!”过来一个小头目,抡起巴掌,照着程咬金的脸,“叭叭叭叭!”就是四个大嘴巴。“来!把这小子带上高山!”

小头目到在山寨聚义厅,给寨主叩头:“启禀大王,刚才在山下抓住一个人,这小子嘴上不干不净直骂人,看穿着打扮也不像一般老百姓。”

“把他带上来!”

“是!”众喽罗推推搡搡,把程咬金带上了聚义厅。“跪下!跪下!”

“什么?跪下?爷爷出世以来只知道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跪你们,不怕折寿死了?要杀拿刀,吃肉张口,爷爷皱皱眉头就不算英雄好汉!再要啰嗦,可别说我骂你八辈祖宗!”

上头坐着那位寨主一听:“哟!铺排上我们来了。你耍横啊?好吧,我让你横!来呀,把他绑在大柱子上给我开膛摘心!”

小头目答应一声“是!”登时把程咬金往旁边一推,绑到柱子上。

程咬金“嘿嘿”一笑:“这不就得了吗?再活几十年爷爷还是这么大岁数!来吧,小子,痛快点!”

一个小头目过来把程咬金的外衣打开,一伸手,“哧——”撕开了里面的小褂,端过来一盆凉水,对住他的前胸。说时迟,那时快,小头目举起一把牛耳尖刀,对准程咬金的前胸就要开膛摘心……

第六回 老伍保义说番邦将 徐茂功夜取白良关

就在小头目撕破程咬金的内衣,正要开膛摘心的时候。上面的寨主看到从程咬金的身上掉下来个什么东西,忙喊了一声:“慢动手!”小头目回头看看寨主,见他往地下一比划,连忙会意,一看是封书信。捡起来递到上面,寨主打开信一瞧,“哎哟”一声,连忙走下金交椅来到程咬金的跟前抱腕当胸:“你就是卢国公程知节老将军吗?”

“然也!”

“快快松绑!”

程咬金一看:这是怎么回事呀?哼!我就觉得我死不了吗?我老程福大命大造化大,什么为难的事儿到在我身上都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这回呀,又活了一回!

头目上前赶紧解开了绳子,大老程晃了晃膀子,又来精神了,没等相让就大摇大摆往上走,一屁股坐在了金交椅上:“我渴了,来来来,看茶伺候!”好家伙,他倒摆上谱儿啦!

喽罗们看了寨主一眼,寨主道:“香茶献上!”

“是!”众喽罗慌忙布茶。

程咬金一面喝茶,一面问道:“我说寨主哇,你怎么认识我?”

寨主一抱拳:“久闻您的大名,可从来没见过,今天若不是看到徐军师的信,可就出了大错儿了!”

“你是谁?”

“红蟒山二寨主伍保。”

“怎么,这儿就是红蟒山?”

“正是!”

“你就是伍科的干老伍保?”

“正是在下,刚才不知程老将军驾到,多有得罪,不知老将军为何事而来?”

程咬金这会儿可换了个人啦,一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我问问你:那伍科是不是中原人的后代?”

“是呀!”

“是不是你给抚养大的?”

“是呀!”

“是不是管你叫干爹?”

“是呀!”

“是不是他最听你的话?”

“是呀!”

“是就好!我再问问你:伍科长大成人,练就一身武艺,你应当让他报国,可为啥他不但不保中原,反而投了北国,认贼作父,当了罗可汗的御儿干殿下,帮助他们打南朝,你说你这干爹是怎么交代的?你脸热不热?丢人不丢人?你还活个啥意思?”

伍保闻听就是一愣:“不对呀,我只让他去找苏定方报杀父之仇,并没让他投奔北国呀!”

“老头,你好胡涂哇,苏定方现在南朝当差,他要报仇,就得有个靠山,不投北国投谁呀?”

老头闻听一拍大腿:“是我为伍家报仇心切,没把事情说明白,道理摆清楚。”

“你不清楚不要紧,乱子可闹大了!”
“闹了什么乱子?”

“头几天北国和南朝在白良关前开了仗,你儿子伍科一马当先,讨敌叫阵。大唐元帅秦琼上前相劝,他不但不听,捧枪就刺,结果把大元帅给扎死了!”

伍保闻听脑袋当时就“嗡”地一下子,脸也白了,手也抖了:“奴才竟……竟敢作出这样事来?”

“这我能闲扯吗!扎死秦二哥还不算,接着又把红袍金戟将苏定方的肠子给挑出来了,这老家伙死得才惨呢!”

“怎么苏定方他死了?”

“死了!”

“伍家大仇得报,他死得好!”

“就算他该死,可挑两个就得了,没曾想伍科杀红了眼,没完没了,紧接着把他哥哥朱武登也宰啦!”

“这就太不像话啦!”

“不像话的事情在后头呢!你杀你哥哥行,谁让他保了大唐呢,可我们老程家与你无冤无仇啊,千不该万不该把我儿子程铁牛也……”

“也扎死了?”

“扎躺下了!”程咬金给别人编排,怎么编都不在乎,轮到自己孩子他忌讳说死,躺下就行了。“你说他这么杀人,大唐朝的人马能让吗?大老黑尉迟恭杀出去了,王玄王君可杀出去了,尤通尤俊达杀出去了,这么说吧,有胳膊有腿的都杀出去了,把你儿子围个水泄不通,十分危急。军师一看不好,赶忙派我来给你送信。早去一会儿你们爷俩还能见上一面,晚到一刻你就等着收尸吧!”

几句话把老头说得两耳轰鸣,眼冒金花,头重脚轻,栽两栽晃两晃,身子就要向后倒去,程咬金赶忙过来用后脊梁给顶住了,趁热打铁,老程又加上两句:“你看你是去一趟劝他归顺大唐好呢?还是在家里瞅着他乱刃分尸好呢?”

徐茂功的信是这么写的吗?当然不是。信上只是晓以大义,请伍保下山劝降儿子伍科。到程咬金嘴里可就变了,他无中生有,编了一大堆瞎话来吓唬老头。

还别说,这招儿真灵。老头二话没说,催马加鞭,乖乖地跟程咬金下了红蟒山。二人来到唐营的外面,勒住坐骑,程咬金腆腆大肚子冲着门官一摆手:“去!往里头禀报军师、元帅得知,就说我卢国公回来了!”

报事的不敢怠慢,赶紧来到大帐回话,军师忙问:“是他一人回来,还是另有旁人?”

“回军师,后边还跟着一个老头儿。”

徐茂功暗暗伸出大拇指,程咬金还真能办事!连忙说声:“出迎!”

二主唐王李世民说:“我也出去迎接。”皇上都出去了。别人能不去吗?紧接着秦叔宝、徐茂功、苏定方、朱武登、尉迟恭一干人等全都鱼贯而出。

徐茂功来到伍保跟前,抱腕当胸:“哎呀,老哥哥,你一向可好?”

伍保抬头一看就愣了,秦琼、苏烈、朱武登一个没死,都好好地活着,回头看了看程咬金:“程老将军,你不是说这些人都已……”

“哎,我不这么说你能来得这么快吗!”

老伍保一听,心里这个气呀:程咬金,你也太不像话了,哪有这么开玩笑的!想要发作,说上几句,一看唐营如此隆重相迎,连皇上都出来了,也就不好再翻脸。既来之则安之,到里边再说吧!

众人等来到唐营里面,分宾主落坐,少不得首先叙叙旧情,渐渐把话题引到伍科身上,徐茂功把几天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给了伍保听。唐太宗李世民也表示自己广纳贤士、治国安邦的愿望,接着又谈到了伍科,希望他能捐弃前嫌,不计私仇,归顺大唐,为国出力。皇上还说,伍家的恩仇那是前朝的事,伍保应当高瞻远瞩,以大局为重,共同御侮。

唐太宗的一番话很使伍保头脑开窍。本来他念念不忘的是对伍家的忠义,对苏烈的私仇,也根本没想让义子伍科投奔北国,现在孩子大错铸成,自己也有责任。伍保答应劝说伍科归顺大唐,为中原出力。

疙瘩一解开,唐营之中自然一片欣喜,正在这个时候,报事的进来禀报:“北国的小将伍科前来讨阵!”

徐茂功回头看了看英国公苏定方:“苏老将军,你保着圣驾出去一趟,要这么这么这么办!”

苏烈当时点头,跟随主公李世民来到外面。上了自己的马匹,点了三千人马,号炮十二响,率队出征。只见一杆龙旗在空中飘摆,大队人马亮开左右两翼,龙旗下站着一匹金鞍玉辔逍遥马,马上端坐英姿飒爽的二主唐王。

阵这边,北国小将伍科手持胆膛枪威风凛凛,端坐白龙马上。小孩往这边一瞧,看见是龙旗飘摆,吃了一惊:“哟,今天是怎么了?唐王亲自出来了!”他以为唐王要亲自上阵哪。

这时,红袍金戟将苏定方来到疆场之上,立马横戟,他上下打量一下伍科,“嘿嘿”一阵冷笑:“小娃娃,你又出来了,你真以为我苏烈是怕你不成?昨天那是我让了你!”

伍科闻听也是横眉冷对:“苏烈,你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要说什么让与不让,有种的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那好,你就催马过来吧!”

两个人一拨马,马头一齐往前来。“哧啦”,这边抖戟,那边抡枪,二人大战疆场之上。伍科这杆枪是左刺右挑,上下翻飞如同车轮相仿,恨不得一下子扎死苏烈,为父报仇。苏烈呢?这杆戟开始挺凶,等到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他这杆戟可就逐渐放慢了,看得出来,苏烈不是小孩的对手了。小孩一见心中高兴,这回你可走不了啦!突然间二马一错镫,苏烈把戟往后一摆,拉了个败式,“嗒嗒嗒”,马往下败。

“哎哟,你又要跑?今儿个可不能把你放回去!”小英雄在后边拨马便追。追着,追着,突然发现二主唐王那匹马离开了龙旗下的队伍,偏向西南角的方向走去。嗯?有道是君不离臣,帅不离位,今儿个皇上怎么擅自挪动起位置来了?噢,我明白了:我跟苏定方打得激烈,唐王聚精会神看呆了,那匹马也就信马由缰走到这边来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得了,我别追苏烈了,干脆抓皇上吧!把他抓住那可是奇功一件。小孩想到这里丢开了苏定方,一抖马缰,直奔二主唐王而来。

唐王李世民一瞧,嘴里大喊一声:“哎哟,坏了!”拨马落荒而逃。

小孩伍科一见这光景哈哈大笑,心说,你要是往连营里跑还有你命在,落荒而逃你能逃到哪里!看起来今天该当你皇位已尽,我伍科露脸哪,你跑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抓回来!追着追着,忽见二主唐王的马进了一片树林,伍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追进去了。

小将伍科艺高人胆大,追进树林内一瞧,愣了:哟!这是怎么回事?只见在林内有一片空场。唐王李世民笑吟吟稳坐在正当中的一把椅子上。两旁边站着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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