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知道,只有几家亲王知道,我知道,老都督铁雷八宝知道,如果内中没有奸细的话,罗通他能破得这个阵吗?突鲁金花呀,你从前到处查阵我心里明白,那时我就看出这一点,你是明着查阵,暗里画图,把阵图送出去了,所以罗通才能得以顺利地打入大阵。”
公主听完这番话也冷笑道:“佐车轮啊,我说你这叫倒咬一口,告诉你,我早就对你有怀疑,你是中原人,不可靠,你是明保北国暗保大唐。第一,想当初,是你定的计策,把李世民用空城计困到牧羊城。你既然用困城计,又为何给他们留下粮仓呢?再者,程咬金闯连营搬兵,既然你佐车轮看到了,为何当时不将他治于死地呢?你不知道放虎归山留下后患吗?第三点,刚才你说得好,阵图我不知道,只有几家亲王知道,你知道,都督铁雷八宝知道,那既然我不知道阵图,是不是你送去的呢?今天有你在,北国江山难保,没有你,我们北国也许还能保住江山。佐车轮啊,我不治死你,难解我心头之恨!”说完突鲁公主照肋下一伸手,“咔嘣”,“呛啷”,把宝剑抽出来了,直奔佐车轮。
佐车轮这时也急了,心想这丫头真能说呀!他也把宝剑抽了出来。
大王罗可充赶紧上前拦住公主:“金花,住手!现在是兵临城下,咱们顾外都顾不得了,怎么还能内战呢?有话好说,好说。”
公主的脸往下一沉说:“伯父啊,好吧,您相信他,我可不相信他,凡是中原人我都不能相信,您看见没有?咱北国收的这些中原人,降的降,跑的跑,丁风涛如何呢?现在不是也走了吗?咱们请来的金鳌太子,请来的神枪小太岁,请来的金枪将,这些人都怎么样了呢?不是都走了吗?伯父,既然您信我就别信他,既信他您就别信我了。伯父,对不起,我现在要回转风雪岭保护总狼主去!”说完公主直接下台,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匹,伸手摘刀,宝剑入鞘,这眼泪“唰啦”就下来了,一边走一边说:“三军儿郎啊,凡是北国的都督,你们听真了,我是北国人,我不愿意当亡国奴,我要去风雪岭保驾了,如果你们大家是忠良的话,就跟我走!”她一边哭一边说,众将和兵丁一听公主说得有理,不少人都跟公主走了。
佐车轮又气又恨,看了看大王千岁罗可充:“王家千岁,现在只有以死相拼了,王爷,您就看我佐车轮是不是忠于北国了,我要跟罗通决一死战。”说罢宝剑入鞘,到台下翻身上马,一拨马,“嗒……”直奔重围。
老都督铁雷八宝这么一看,也对王爷说:“王爷,您在这儿看着,实在不行你马上撤兵,我得助佐都督一臂之力。”他翻身上马也跟了下来。
再说佐车轮,眼睛都气红了,他杀到重围的里边再抬头看,有一员小将浑身上下穿白爱素,双手擎锤。这一对锤成了血葫芦了。他是谁?他正是裴济生,在阵上杀人都杀疯了,不论是北国的兵丁还是都督,碰上死,贴上亡,大锤这么一划拉,来了个小鬼推磨就是一片哪!往回一带又得倒一片。裴济生这匹马像中了疯一样,直接往前冲。这时佐车轮高喊一声:“三军儿郎你们闪开了。”人往两边闪,他就冲到裴济生的跟前,上去也不搭话,佐车轮把宝刀举起来迎面一刀,直奔小伙子裴济生。裴济生往旁边一闪身,他可不知道佐车轮这口刀是宝刀呀,裴济生用单锤往外封,他以为能把刀给架飞了,没想到“嘎,当啷!”锤头被刀给削掉了。裴济生吃惊地叫了一声“不好!”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大刀拦腰一带,照小伙子裴济生的肋下砍来。裴济生赶紧双腿甩镫,要蹿下马去,还没等他往下蹿呢,说时迟那时快,佐车轮的刀如疾风卷来,只听“咔嚓”,“扑!”好可叹小伙子英雄裴济生,腰断两截,丧了性命。
裴济生一死,佐车轮抬头看,对面杀进来三个傻小子,正当中是傻小子罗世信,旁边跟着他的两个徒弟,一个是赖猛熊,一个是牛奎。罗世信一边打一边喊:“徒弟呀,快点呀,得跟上这个小白脸子呀,哎呀,死了!”抬头一看裴济生,死尸倒下去了。他这一喊,对面佐车轮才看见两条铁棍一条枪。这时罗世信喊道:“我说徒弟呀,上去给我往死里打呀,不能留着他!”
赖猛熊答应一声:“好了。师父,不用你上,你看我的。”牛奎也喊了起来:“师、师父,你啊等着,我、我、我们俩把、把、把他收拾了,就、就、就得了。”说着话两个人提着大棍就上来了,两条铁棍大战佐车轮。
一般人一条棍也受不了,要不然佐车轮怎么叫五宝大帅呢!两条大棍上下翻飞,佐车轮上顾人下顾马,和这两个傻小子就打到一处。用宝刀想削铁棍可不容易,棍是圆的,一削一滑。佐车轮想,我与他二人不能恋战,马往前冲,俩傻小子往前跑,佐车轮的刀对准了赖猛熊的顶梁,刀刚要往下砍,猛熊一闪身,哈腰往前去,佐车轮一低头,把膀子一甩,只听“哗拉拉”链子响,从背后把走线金鞭甩了出去。
佐车轮怎么叫五宝帅呢?他走线金鞭算一宝啊,这是苦练出来的。膀子稍一斜,指哪打哪。这鞭直奔赖猛熊的后脑海,猛熊万万没想到从上边下来东西了,等听到声音再想躲,已经晚了,“叭!”傻英雄“呱叽”就倒在地上了。
佐元帅伸手把走线金鞭刚刚拉回来,就听在后边有人喊:“哎呀,完了!好小子,你往哪里走?”等他再想走晚了,只听“咔嚓”一声,马腿被牛奎给打折了,这马“咕咚”就卧在那里了。佐元帅“呱叽”从马上摔了下来,往后边一仰,牛奎把大棍举起来,刚要往下打,再看佐车轮来个就地十八滚,大刀还在手里拿着呢,牛奎的棍打空了。牛奎二次举棍,来到佐车轮的跟前又往下打,佐车轮脚尖使劲,身子稍稍一转个儿,把刀举起来,直取傻英雄牛奎双腿,“咔嚓!”“哎哟!”牛奎双腿折了。佐车轮“噌愣”就站起来了,紧接着手起刀落,牛奎的脑袋下来了。
后边的罗世信一看就喊了起来:“呀!好小子,我跟你没完。”他提着大铁枪一哈腰就上去了,他跟自己的四个徒弟辛祝贞、辛祝宝、牛奎、赖猛熊的感情特深哪,今天眼睁睁地看到两个徒弟死了,傻小子罗世信的眼睛都红了,往常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两只眼睛都瞪得圆圆的,一上来就拿枪当棍使。佐车轮赶紧往旁闪,用刀找对面的手腕,对面把枪撤回来,两手捧枪,扎下去直取佐车轮的前胸,佐车轮赶紧往旁又一闪,两个人一来一去地打了起来。
罗世信是一员猛将,是无敌将,佐车轮是五宝帅,不但武术好,而且多智谋,是文武双全啊。但是他是马上的将官,身上穿着盔甲,罗世信是步下的将官,这一打佐车轮不行了。打是打不过罗世信了,现在只好往下败。就在这个时候,他刀往下一砍,罗世信一闪身,用单手磕刀,开开开!再看这口刀,“唰——”飞出多远不知道,等刀下来,“噗噗噗”砍死六、七个北国的番兵。佐车轮刀飞了,肩头发麻,虎口发痛啊,再一看枪奔顶梁来了。他紧往旁边一闪身,闪过去转身就跑。罗世信一看,能叫你跑了吗?他也真急了,大英雄要撒手扔枪:“哎,小子,别走啊!”他怕佐车轮跑啊,枪尖正对着佐车轮的后心,佐车轮知道不好,他往旁边一闪身,那个枪“咔嚓”扎在地下,能有半尺深,佐车轮一看这傻小子的劲头真大呀!这时罗世信已经来到佐车轮的跟前,一伸手把佐车轮的甲叶给抓住了,紧接着往下一带,手往下面一捋,从腰眼底下把他给托起来了。只听他大喊一声:“哎,小子,去你娘的吧!”他看旁边有个立陡石崖,朝着石头直接扔了过去,“叭!”把佐车轮摔成了肉泥烂酱!他这一死,后边罗通等人就都上来了,把铁雷八宝围在了当中。铁雷八宝一看坏了,走是走不了啦,现在佐车轮已死,我即使杀出去,又怎么向主子交待呀!阵已破,国难保。早是死晚也是死,不能当亡国之奴啊!他照肋下伸手,“嘎嘣”,“哧!”抽出了宝剑,横剑自刎。
大阵里主将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大王千岁罗可充了。他站在观望台上观看,这时有人上来禀报:“佐车轮战死了,铁雷八宝自刎了,怎么办?”大王看大势已去,急忙带一部分残兵败将,撤离盘龙岭,回转风雷岭,就这样山河阵全给破了。
第四十八回 慰忠魂御封巾帼烈 息干戈喜看南北和
二路人马三路人马联合起来大破了北国山河阵,一举拿下了盘龙岭。盘龙岭上北国的残兵败将纷纷向牧羊城西北的风雪岭逃散。罗通下令赶紧打扫战场,收殓好英勇牺牲的将士尸体,点齐兵将,然后抬着身负重伤的三路元帅杜金兰向牧羊城进发。
困在牧羊城的唐朝一路人马早已得知了消息,人人心里都是万分高兴。二主唐王李世民亲自率领徐茂功、秦叔宝、尉迟敬德一干众将点炮三声,迎出了牧羊城外。三路人马汇合,君臣们见面自然是十分欣喜,互相庆祝一番,不过人人心里也还压上一块石头:三路元帅杜金兰伤势过重,生命垂危。
二主唐王命令营内外最好的郎中全力进行抢救,可就是不见成效,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杜金兰感到自己不行了,请义父程咬金找来了军师徐茂功。金兰道:“我恐怕是不行了,有些事情该让军师知道了。”
徐茂功道:“杜元帅有什么话你尽管讲出来,本军师替你做主就是。”
“我……我……我不是男人,是个女子啊!”
徐茂功闻听大吃一惊:“那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啊?”
杜金兰这才把前后经过原原本本讲给徐茂功。临到最后又说:“还有一件十分为难之事,请军师做主。”
“什么为难之事?”
“在和北国的一次交战之中,为了军情的需要,我收了北国的翠玉公主为妻,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个女子。翠玉是个重感情的人,她知道真情后一定会十分伤心,还有那罗仁,我们虽然在野马川见过一面,还没有机会吐露真情,他如果知道我……”杜金兰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一阵心疼,昏迷过去了。
徐茂功赶忙吩咐郎中进行抢救,过了一会儿杜金兰又微睁双目,断断续续地说道:“请……军师快……快把他……他们调……调来,我……我要见……见上他……他们……一面。”姑娘说到这里再也无力说下去了,勉强地伸出双手,各举起一个食指往一起一对,然后头一歪,手一落就闭上了眼睛。徐茂功明白这是她的临终遗言,让罗仁和翠玉结成夫妻。
三路元帅杜金兰为国捐躯,唐营众将是人人心疼,个个掉泪。徐茂功一方面派人火速调来罗仁和翠玉,一方面张罗料理丧事。唐王李世民下令唐营将士不分男女老幼个个披麻戴孝,高搭灵棚,举行隆重的祭奠仪式,李世民亲自封她为“巾帼英烈”,并下旨在她的家乡杜家寨树碑立牌坊,抚恤杜家老人。
罗仁和翠玉公主闻讯赶到,双双抚尸大哭,两个人一个叫“妻”,一个叫“夫”,都哭得死去活来。罗仁顿脚捶胸,后悔未能和金兰见上一面,姑娘乔装寻夫,一片痴情,到头来也没说上一句知心话;翠玉悲痛欲绝,悲的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好丈夫,却原来是个女的,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在南朝举目无亲,何以为靠!姑娘越想心路越窄,她把牙一咬,心一横,“呛啷”,抽出宝剑就要抹脖子。
徐茂功早料到她会有这一手,上前一把拦住:“公主莫寻短见,事已至此,就该心里想开,即使杜元帅不死,她是个女子,也终究不能成为百年之好。至于公主的终身嘛,杜元帅临终留下遗嘱,本军师自有安排……”好说歹说算是把翠玉公主劝住了。
徐茂功办完了丧事,接着就来办喜事。大摆宴席,犒赏三军,庆贺胜利。一连庆贺了三天,接着二主唐王坐在铁瓦银安殿上,召见三路人马的将官,他要按功行赏。
众将官来到殿上跪倒叩头:“参见主公,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坐在上边,心中非常高兴,他看着下面这些战将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胖大的威武,瘦小的精神。大家各自通名,唐王听罢点点头:“各位爱卿,起来听赏!”众将官答应一声,磕了头起来,站到两旁。
在这些人里,最得意的就是程咬金。他想,论功劳俺老程得数头一份儿。怎么?闯连营搬取二路人马的是俺老程,闯连营搬取三路人马、收下杜金兰以及赖猛熊等勇将的也是俺老程。没有俺大老程,你李世民啊、徐茂功啊,在牧羊城蹲着去吧!你看他站在一旁腆着大肚子,眉也开了,眼也笑了,鼻子也歪了,嘴也咧大了,冲着徐茂功脖梗子直往上拔。心说,牛鼻子老道,我看你这回还封不封?要封就得封我个“卢国王”,再当卢国公不干了,封完了人还得封我的斧子,这把斧子上砍君,下砍臣。封完了,牛鼻子老道,我先把你的鼻子砍下来……
程咬金心里想得正美呢,只见唐王开口问道:“怎么不见我那老爱卿英国公苏烈苏定方,还有他的两个儿子苏麟、苏凤?”
罗通闻听,赶忙上前跪倒,泪水涟涟地陈说了自己公报私仇,逼死老英雄的罪过。
二主唐王听到这里,“啊呀!”叫了一声,差点儿疼死过去。
徐茂功一拍桌案:“罗通!你好大的胆子,罗成被射之事,是哪个告诉你的?”
“这……没人告诉我。”
“没人告诉你……”徐茂功用眼睛往下一扫,再看那程咬金肚子也瘪了,脑袋也耷拉下来了,就知道是他坏了事,当时一拍桌案:“程咬金!”
“牛鼻子老道——哎,不,三哥哎!我给您磕头了。”
“我来问你,这件事是你说出去的不?”
“三哥哎,我倒是不想说,可罗通要斩我呀!”
“当初苏定方投降之时,已经订下约法三章,不记前嫌,谁也不许走露风声;如今你违反皇旨,该当何罪?来呀,给我推出去斩!”
“别,别,别!我还有下情哪!”
“你还有什么话说?”
“话说出来了,我就知道要坏事。苏烈死了,他儿子苏麟、苏凤能答应吗?他要反长安怎么办哪?所以我就提前给幼主送了信儿,做个准备。苏麟、苏凤没反了,我有一功啊!三哥哎,这么办得了:咱们还是按老规矩,将功折罪吧!”
“怎么,你不想要功了?”
“不要了!”
“那好,站在一旁!”
程咬金站起身形瞪了徐茂功一眼,心想牛鼻子老道,你总想把我这点功劳给折腾没了!又一想,自己铸成了大错,回都回不过来了,这气又平啦:功不功能怎的?反正我已经是卢国公了,也够瞧的啦!
徐茂功处理完程咬金的功过,又对罗通说道:“你身兼元帅之职,竟敢挟嫌报复,公报私仇,逼死忠良按律当斩;念你风尘仆仆,救驾有功,又自思己过,免去你的死罪;不过你心胸狭小,已经不称元帅之职,自即日起革去元帅之职,降为偏将,将来杀敌立功,洗心革面另作安排。”
“谢军师!”罗通起身也站在一旁。
紧接着又按功过大小,徐茂功对三路人马一一做了奖惩。军师早做过详细了解,对每个人的情况了如指掌,赏罚分明,功过得当,人人心服口服。罗通可不是一般人物啊,那是唐王李世民的御儿干殿下。皇上的儿子,没过也有功,谁敢惩罚啊?徐茂功就敢,一碗水端平,连程咬金也服气了:牛鼻子老道还行,他不光跟俺老程不客气。
徐茂功对全军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