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能下令请您吗?”
“那你哥哥总都督佐车轮呢?”
“他……”佐月娥略一沉吟,“他怎么的?他不也得听王爷的话吗?”
从佐月娥的神态话音里,公主看出佐车轮还没对自己消除疑虑,对他还真得提防着点。“妹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已经身入空门不想再出世了,你回去告诉王爷和总都督,就说他们的心意我领了!”
“姐姐,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想归山哪?”
“嗯!”
“姐姐,临来的时候,王爷告诉我,如果不把您请回去,也不许我回去。妹妹这里给您下跪了!”“咕咚!”佐月娥就跪在了金花公主的面前。
公主心中一阵好笑,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给我下跪呀!行啦!我借坡下驴吧,今天你不给我下跪我也得去啊!公主赶忙上前用手相搀:“妹妹不必如此,姐姐随你回山就是了!”
金花公主脱下道服换上戎装,顶盔贯甲,罩袍束带,命小尼姑带过战马,身上又背好了十二把飞刀。把庙宇交给小尼姑看管,又嘱咐她几句,这才同佐月娥走出庙门,直奔盘龙岭而来。
二人来到岭下,佐月娥命番兵上去通报,不大一会儿,总都督佐车轮亲自带领番兵番将迎下山来:“哎呀呀,公主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请!请!请!”
突鲁金花来到山上大帐之内,首先给四家老王爷罗可充、罗可霄、罗可宝、罗可成见了礼,然后又和各位都督见了面。佐车轮吩咐一声:“酒宴摆下,给大公主接风洗尘!”
酒席宴前佐车轮皮笑肉不笑地不住打量着金花公主。他不断地给公主斟酒,不断地没话找话:“嘿嘿嘿……公主,白良关失守后,一直没有听到公主的下落。请问,您几时出的家?”
“白良关失守之后,我实在没有脸面见我的义父,没有脸面见众家王爷和各位都督,一臊之下逃到高山隐居起来,出了家了。”
“好好好,公主有志气,不过也难为你清规独守啊!这中间就没有什么人跟你来往吗?”
“冷庙野庵,能有什么人来呀?不过是黄卷青灯相伴而已。”
“好!好!公主啊,告诉你一件不幸之事,你的两个哥哥,都已经阵亡了,他们俩……”佐车轮说到这里,一双眼睛紧盯着公主的脸,“双双死在罗通之手!”罗通两字他说得又慢又重,注意观察着公主的表情。
公主心里明白:他这是看我的反应哪。好,那我就做给你看看。公主先是一愣神,随后眼泪“唰——”就下来了:“那么说我的二位兄长已经不在人世了?”
“正是,让罗通给杀了!”
这时候你再看,那金花公主把眉目一立,眼睛一瞪,牙根一咬,“呛啷啷”,从肋下抽出宝剑,“啪!”对准桌角就是一剑:“罗通啊!罗通!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她心里可说:杀呀?我亲还亲不过来呢!
公主这个举动更赢得了众家王爷和都督的信任。佐车轮赶紧举起酒杯接过话茬儿又做进一步的试探:“好!好!公主手足情长,嫉恶如仇,某家佩服之至,罗通就在山外,拿他杀他都很容易,待来日本都督与你观敌瞭阵,就请公主会战那罗通,与令兄报仇雪恨。”
第四十四回 荷花女义献苦肉计 罗元帅巧取山河图
突鲁金花上山卧底,招来了总都督佐车轮的猜疑。酒席宴前公主拔宝剑砍掉桌角,决心在阵前与罗通较量。这一番举动赢得了众家王爷的信任。虽然佐车轮对她并没有消除怀疑,但也无可奈何,也只好表面上谈笑风生,暗中继续留心观察她的动静。金花公主处处小心谨慎,不露半点破绽,一连几天佐车轮都没有抓住她的任何把柄。
又过了几天,四位狼主和佐九恭、佐九让、突鲁坤三位丞相商量,山上头一个文武全才可担重任的就是突鲁金花,别人都不行,因此一致同意派她为山河阵的大阵监军,监督全阵都督。公主受命之后,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信任,大权在手,今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公主这边是这样想的,佐车轮哪?他认为大权落在突鲁金花之手,今后的事情可就难办了。他心急如焚,找来铁雷八宝商量怎样对付突鲁公主。
“大都督,我总认为这次突鲁公主归山,其中有诈。”
“诈在哪里?”
“您想啊,论公主的才能,白良关决不至于失守;既使失守,她如果对北国忠心不二,就应该和城池同归于尽。为什么要出家呢?就算是贪生惜命,看破红尘,出了家也就万念皆空,不理世事;可她又为什么要重新还俗,而且一请就到呢……”
铁雷八宝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还有,外边传说她已经和南朝二路元帅罗通结为夫妇,这件事是真假难辨,尽管公主矢口否认,可是无风不起浪啊……”
“嗯!有道理。”
“万一她真的降了唐营,如今又回来卧底,这山河阵可就要一败涂地,你我的项上人头……这可太可怕了!”
铁雷八宝听到这里也感到事态不可忽视,他搓了搓手:“那我们该怎么办哪?”
“糟糕的是,她如今已经取得了众家王爷的信任,应该向王爷说明,对她保持戒心。”
“对!对!”
“大都督,您跟二王爷罗可霄过往不错,是不是向他透露一下,以备不测哪?”
铁雷八宝连连点头:“行!行!这我能办到。”
铁雷八宝找到了二王罗可霄,把佐车轮的心事跟他一说,罗可霄沉吟半晌:“金花公主是总狼主的干女儿,我们理应相信于她;不过,总都督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好吧,我们多加注意就是。”
金花自受任大阵监军,每天都到各阵察看,把阵势、阵形、阵容暗记心里,晚上夜静更深的时候,一个人躲在寝帐之内悄悄地画下阵图,画完就藏在床底的石匣之内。这天晚上,也就在四更天左右,公主观阵回来,正在帐里悄悄画图呢,突然就觉身后有一股轻风扑来。她说声不好,将藏在枕下的防身宝剑抽了出来,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床上。定睛一看,只见有个人手拿单刀正站在床前,这个人青绢帕罩头,浑身上下一身青色的夜行衣靠。这人能悄悄进入帐内,可见是轻身功夫不错。公主一想,我得给他个先下手为强,“唰!”举起宝剑对准来人分心便刺。
那来人也是手急眼快,纵身跳到一旁,紧接着轻轻呼叫一声:“姐姐,慢动手,是我!”说着把青绢帕一揭,原来是二王罗可霄的女儿荷花公主。
突鲁金花一想,不管你是谁,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由得二目圆睁,厉声喝道:“荷花!深更半夜,你闯入本监军的寝帐,想干什么?”
荷花公主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我来看姐姐画图呀!”
“看什么图?”
“山河阵图呀!”
“哈哈!这山河阵图乃是北国的绝密,你既非监军又不是统帅,看它何用?”
“献给南朝呀!”
金花心中一惊,转而怒斥道:“真想不到你荷花公主竟是吃里扒外之人,哪里容得,看剑!”金花公主照准荷花的前心又是一剑。
荷花躲过了这一剑,跳到帐门口,“当啷”,把手中的刀扔到地上。她“扑哧”一笑:“得啦,姐姐,别装模做样了!咱俩是谁吃里扒外呀?”
荷花公主扔刀一笑,又指出了突鲁金花的破绽。这下子可把公主给闹愣了:看样子她不像是来杀我的,也不像是与我为敌的。可她到底是来干什么呢?“荷花,你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你也把宝剑扔了,咱姐俩唠唠好不好?”
公主一看对方是赤手空拳,我把宝剑扔掉料也无妨。“当啷”,她也把宝剑扔到地上,随即跳下床来。“荷花,你要跟我说实话!”
“姐姐,不说实话,我何必多此一举,悄悄进帐抢过你的画图,到王爷面前一告密不就结啦!”
“那你……”
“姐姐,实不相瞒,我是奉父王之命来监视你的!”
“什么?二叔父不相信我?”
“不是他不相信你,是佐车轮和铁雷八宝不相信你,在父王面前提醒要对你多加留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呀,想跟你协力同心,共同破山河阵,归顺唐营。”
“你也想归顺唐营?”
“姐姐,实不相瞒,当初在黄龙岭那尉迟敬德就是我给放走的,我的公公、叔公和驸马梅万年也一起回到了唐营。”
“噢……那么说你是早有归唐之心?”
“嗯!跟姐姐你彼此彼此。”
荷花公主说了实话,金花公主可还存有戒心:别是她来跟我耍弄圈套,套取实情吧!“妹妹,你想归唐那是你的事,我可没有这个心思!”
荷花公主“扑哧”一笑:“得了吧!别在圣人面前卖字画了!你的事情能瞒了别人还能瞒了我?你早在白良关就嫁给了罗通,后来罗通把你两个哥哥杀死了,你才一气出了家。现在你们又夫妻和好,上山卧底来了,对不对?”
几句话说得金花公主是目瞪口呆:“妹妹,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呀!我早已心归唐营,能不留心观察唐营的动静?能不打探唐营的消息?姐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
突鲁金花听到这里,“扑通”,就给荷花公主跪下了:“妹妹,既已察知详情,还望助姐姐一臂之力!”
荷花公主连忙上前搀起金花公主:“姐姐,快快请起,你我早就是一家人了,从此自当协力同心共破山河阵,早日结束战事,小妹如有二心,天诛地灭!”
“多谢妹妹!”
“姐姐,当务之急是必须消除佐车轮和铁雷八宝的疑心,赶紧把山河阵图送出去。”
“是啊,姐姐我正为这两件事着急呢,不知妹妹有什么好主意?”
荷花公主沉思了一会儿:“姐姐,我想出一个办法。不知您肯干不肯干?”
“什么主意?”
“这是一个苦肉计,你们小两口儿谁也别心疼谁,都得吃点苦头。这场戏如果能演好了,我想不但能消除佐车轮的疑虑,也可以把阵图送出去,一举两得。”
“妹妹,是什么计,你快说呀!”
荷花公主道出机密,突鲁金花听完连连点头:“好主意!好主意!妹妹,就照你说的办了!”
第二天,盘龙岭上总都督佐车轮升帐,召集主要番将商议军情。突鲁金花走上前来讨令:“佐都督,如今山河阵已经布署完毕,我看可以去唐营讨阵引敌进山了。”
佐车轮盯住金花公主:“公主以为时机成熟了吗?”
“正是。”
“那你看谁去讨敌好呢?”
“如果总都督放心,我愿出山会战那罗通。”
公主要去打罗通,正合佐车轮的心意。不过他还是不露声色地说:“监军连日布兵观阵多有劳累,还是让别人去讨敌吧!”
金花公主咬了咬嘴唇:“不,我与那罗通有杀兄之仇,夺关之恨,恨不得早日将他碎尸万段。这一仗我是非跟他打不可,如果我能在阵前杀了他,唐营群龙无首,不战自乱;如果我打败了,正好借机诱敌进山,将唐营人马全部消灭在山河阵内!”
“公主既然报仇心切,那好,就命你前去讨敌,本都督与你亲自观敌瞭阵,擂鼓助威。”
哪儿是什么助威啊?佐车轮正好借这个机会要看个真假虚实。
再说唐营,连日来都在等待着公主的消息。公主临分手时有话: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同时她也告诉罗通,为了消除山里的疑心,她很有可能出马跟他假打一仗,阵上要看她的眼色行事。这一天二路元帅罗通和三路元帅杜金兰正在营中料理军务,忽有兵丁进来禀报:“启禀二位元帅得知,盘龙岭上下来一支人马叫阵,为首的是员女将,说叫什么‘一嘟噜新花’,说是让罗元帅亲自出马,旁人一概不见!”
兵丁下去之后,罗通跟众将商量:“看来公主是要在阵前传递消息了,这一仗我要亲自去打,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其他人不要乱动。”罗通吩咐已毕,命炮手点炮,率领唐营一干众将出了连营。
盘龙岭下两国的人马都摆开了阵势。只见突鲁金花手提绣绒大刀,威风凛凛地来到两军阵前,手指唐朝人马破口大骂:“该死的罗通,今天我要让你瞧瞧你家姑奶奶的厉害!你撒马过来!”
罗通一听,脸上发红:噢,你真骂呀!骂就骂吧,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小将手提亮银枪一催战马来到了公主的跟前。
金花高声喝道:“你就是我家的仇人罗通吗?”
罗通一听知道是假戏真做,便大声答道:“我就是二路元帅罗通,你找我何事?”
公主把眼一瞪大声喊喝:“我找你来报杀兄之仇——你我都要受点伤。”后半句是小声说的。
罗通也学她的样子一抖丈杆儿:“你是什么人?——怎么个伤法?”
“我是北国总狼主的御女干公主突鲁金花——我把你的头盔削掉!”
“那你就撒马过来——那我呢?”
金花公主一举绣绒大刀:“罗通,你拿命来吧——你扎我的左腿,把战裙挑飞,山河图就在里边。”
两个人借着战场上的规矩,提名道姓,大声小气地通了消息,然后二人催马战在了一处。两个人枪来刀往真打了一阵。怎么真打呀?不真打那不让佐车轮看出破绽了吗?别看真打,两个人可心里都有底儿,都知道双方的武艺不差上下,短时间不会误伤了对方。两个人足足打了二十几个照面,突鲁金花一递眼神儿,把绣绒大刀一横,直奔罗通的头部削来。罗通赶紧一哈腰,故意把头放高了一点儿,只听“当”地一声,头盔被绣绒大刀削掉了,还连着一层薄薄的头皮,血也跟着下来了。罗通大叫一声:“疼死我也!”拨马往回就跑。突鲁金花也高喊一声:“你哪里走!”举刀就追。眼看马头碰到了马尾,罗通突然回马一枪:“你给我下去吧!”“哧——”一枪正扎中公主的左腿,鲜血淋漓。公主“哎呀”一声翻身栽到马下。罗通借公主掉马的时机,枪尖一挑,战裙飞上天了。罗通二番枪落要刺公主的哽嗓咽喉,就在这时,荷花公主已经催马来到跟前,用刀磕走了罗通的枪尖,把人救了回去。这边主将受伤,这个仗不能再打了;那边主帅受伤也不想再战了。双方都“呛啷啷”鸣金收兵。
突鲁金花和罗通在交战时双双受伤,解除了佐车轮和铁雷八宝心中的疑虑:看来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天这一仗看出了这两个人是冤家不是亲家。
北国人马退回山上之后,罗通赶紧派人打扫战场,捡回来突鲁公主的战裙,拆开一看,里边果然暗藏着山河阵的阵图。大家一看不禁喜出望外。
第四十五回 杜金兰首攻山河阵 裴济生锤打无义人
二路元帅罗通在疆场之上得到了突鲁公主的战裙,返回连营便召集众将一起观看从公主的战裙里边取出的阵图。原来这个山河阵是根据盘龙岭山水地势摆成,特点是营套阵,阵套营。大家从阵图上看得清清楚楚,破阵攻山是不容易的。罗通下令,用半个月的时间做好破阵的准备。
再说山河阵里边,中军连营大帐之内坐着六国三川九沟一十八寨一百单八邦的总都督佐车轮。今天他把大王千岁罗可充、二王千岁罗可霄、四王罗可宝、五王罗可成、老英雄双枪无敌将丁风涛、铁雷八宝、突鲁公主以及北国主要的将官都请来了。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唐营没来讨敌,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讨敌?佐车轮请大家合计一下,该怎么办?
老英雄丁风涛当时“扑哧”一笑说道:“佐元帅,以我之见,咱们的阵摆好了,敌人不战,这里必有缘故。我看一是罗通正在养伤,等他养好了伤再和我们战;二是在做破阵准备。是不是要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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