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庵讨点水喝。”
“那好,您请进吧!”
进到里面,佐月娥一边喝水一边跟小尼姑闲说话:“你们这庙里住着几位师父?”
“住着我们师徒三个人。”
“那么你师父是谁呀?”
“我师父叫突鲁金花。”
“啊?”佐月娥一听又道:“什么?突鲁金花,她在哪里?”
“她现在静室。”
“好,你带我看看去,那是我姐姐。”
来到了静室,小尼姑跪倒给师父磕头:“师父,外头来了一个大姑娘,她说您是她姐姐。”
“噢!现在哪里?”
“就在静室的外面。”
这句话刚刚说完,一挑帘笼,佐月娥进来了。她上下打量打量突鲁金花:“姐姐呀,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公主一看,来人正是自己的干妹妹佐月娥,不由得眼泪“唰啦”就下来了。自从来到山里之后,没有见到过任何亲人哪!“妹妹,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姐姐,北国在盘龙岭摆了山河阵,要跟南朝决一死战。我是押粮运草官,运送粮草走到这里,没想到遇见了姐姐。姐姐,您干么要出家呢?到处都找不着您,也不知您是死是活?”
“妹妹,别提了,姐姐在白良关失守之后,没有脸面回转北国见我义父,也没有脸面去见我那老爹爹,所以我就出家了。”
“嘿!姐姐,您真胡涂啊!胜败乃兵家常事,那怕什么?姐姐您下山吧,跟我一块回盘龙岭。”
“不,妹妹,我既出家就不想家,姐姐我已决心永不出世。”
“姐姐,不行,您得跟我一起走!”
“妹妹,别再说了,姐姐我不会出去的。你走你的吧!”
佐月娥没办法,只好跟姐姐告辞。
到了盘龙岭,佐月娥来到了大帐之内,给哥哥佐车轮磕罢头之后,又给自己的伯父佐九恭、爹爹佐九让见礼,又给四家老王爷见过礼,向大家叙说了遇到姐姐突鲁金花的经过。她对哥哥说道:“哥哥,现在要是能把姐姐找回来,咱打南朝可不费吹灰之力呀!”
佐车轮一听大喜:“只要她能回转高山,咱们就会如虎添翼。”他知道突鲁公主的武艺强于自己,于是便让两个伯父佐九恭、佐九让跟佐月娥立即起身,直奔高山去请突鲁公主。
再说三路元帅杜金兰,回唐营之后,见过了罗通和程咬金,述说了巧遇突鲁公主的经过。“罗元帅,如果能把公主请回来助您一臂之力,攻打高山那就容易了。”
罗通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程咬金忙对金兰道:“那好,我去请她!”
“老千岁,您先别去,您去可就麻烦了。”
“那为什么?”
“听她话里话外,还怨您骗过她呢!”
“哎哟,那……那得谁去请呀?”
旁边罗通的两个娘庄金定和窦宪娘说:“我们俩去请吧,让罗通也跟着。突鲁金花是我贤德的儿媳,罗通对不起她呀!这一次破山河阵如果没有她,哪一个能抵得住铁雷八宝呢?”两位夫人转过脸又对罗通说:“你也跟着!到那里看我的眼色行事,就是让你跪到钉糟木烂,也不许你起来,听见没有?”
小伙子罗通听到这里脸腾地一红。“什么?我还给她跪着?那死我也不去。”
“你不去?不去不行!”
这时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地也都来劝说罗通。罗通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了。于是庄金定、窦宪娘率领裴翠云、黑月娇、白月娘、罗通等人立即起身,奔清闲庵去请公主出山,大破山河阵……
第四十三回 罗夫人访媳清闲庵 大公主卧底盘龙岭
二路元帅罗通不想低三下四地去请突鲁金花,庄金定脸蛋子往下一沉:“小冤家,金花公主是你给气走的,你不去请,谁去?你若不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罗通一听,委屈地对庄金定说道:“娘,她是自己要走的,也不是我把她赶走的呀?难道她私自出走还走出来功劳不成?别人要都象她这样做,我这个元帅以后还怎么当呀!”
“住嘴!她可不比旁人,破山河阵没她能行吗?少啰嗦,快跟我走!到那里我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如果再不听话……”庄金定按了按肋下的宝剑:“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罗通一看娘这个样子,不敢再顶撞了,只好跟着去了。
庄金定一行人来在清闲庵前,下了坐骑,庄金定命令罗通上前叩门。庙门开了,走出来的小尼姑,一见这么多人,都是带刀佩剑的,不由得吃了一惊:“施主,你们是……”
罗通看了看娘,庄金定一摆手势,催罗通上前搭话。庄金定心想,别看媳妇是翻脸走的,可一夜夫妻百日恩哪!如今丈夫亲自登门,真格的她还能拒之门外吗?
罗通红着脸走上前一步:“烦师父进去禀报你家庵主,就说……就说……她的丈夫罗通来了。”
“丈夫……”小尼姑又是一惊,上下打量打量罗通,哎哟,没想到我们庵主还有个这么俊的小女婿呢!这可不是外人,我得赶紧进去告诉一声!
小尼姑满面春风地跑进去了,不大会儿工夫就出来了,这回呀,是脸沉似水,冷若冰霜:“我们庵主说了,她没有这么个丈夫,不见!”说罢伸手就要关庙门。
这时候庄金定抢上前一步说道:“小师父,烦劳你再去通禀一声,就说她的两位婆母娘庄氏金定、窦氏宪娘带领她几家伯母也来到了。”
“哟?老施主,我们庵主既没有丈夫又哪儿来的婆母娘啊?”
“小师父有所不知,刚才她说没有丈夫,那是气话;不见丈夫也得见见婆母啊!麻烦你再跑一趟吧!”
小尼姑二次进入庙内见到了突鲁公主,把外面的情况又说了一遍。婆母娘来了,这可不能不露面了。公主赶忙整整衣襟来到外面,用南朝俗家的礼节飘飘下拜:“原来是二位婆母驾到,不孝儿媳金花这厢有礼了!”
看来公主是个贤惠人哪,庄金定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去掉了大半,她连忙用手相搀:“儿媳免礼!”
金花又与众伯母见礼,说道:“婆母,请各位娘亲到庵堂一叙吧!”
众人等进入了静室,金花公主忙令小尼准备茶点,这时候庄金定又把裴翠云、黑月娇、白月娘一一向突鲁金花介绍。公主上前重新见礼。介绍到裴翠云那儿,公主先用鼻子“哼”了一声,怎么?心说那程咬金就是你的丈夫啊?他可把我害苦了,当初要不是他骗婚,我何苦落到今天这地步啊!裴翠云心里明白,装做没看见。公主请众人一一落座,可就是没有罗通的椅子,罗通看了看公主,人家装做没瞧见。行啦,我就在旁边站一会儿吧!
茶罢搁盏,金花公主欠身形问道:“二位婆母,众家伯母,您不在唐营料理军务,来到我这小小的庵门有何贵干哪?”
庄金定叹了口气:“公主啊,都怪我训教无方,养了这么个不知礼义的孽子,当初他不该在白良关一意孤行,更不该在野马川无情无义,气走了公主。今天上山,一来带子赔情;二来请公主回归唐营。”
“婆母,我与罗通虽有夫妻之份,却无夫妻之情,专来赔情大可不必;至于回归唐营,我已身入空门,了却尘缘,看来也势不可行了!”公主说罢一甩拂尘将身子扭了过去。
庄金定一看气儿还没消哇!赶紧向罗通一使眼神儿:“罗通,还不上前与公主赔情!”
罗通答应一声,扭扭捏捏地走过来,冲公主稍微那么一点头:“公主,罗通给你赔礼了!”
公主一看,噢,水过地皮湿呀,一点诚心都没有,就这么一点头,说上一句不疼不痒的话就算完啦?没门儿!突鲁金花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一甩拂尘,把身子又扭到那边去了。
庄金定一看罗通那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奴才,还不上前与我跪下!”
怎么,跪下?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的媳妇跪下,这多丢人哪!“娘,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曲膝跪妇人!”
庄金定一听更气了,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你还嘴硬!“好好好,你的膝下有黄金?我倒要看看你的膝下有多硬!”庄金定一按宝剑的崩簧,“呛啷”一声剑出鞘了。
罗通一看坏了,娘要割我的膝盖呀?得了,我还是赶紧跪下吧!“扑通”,罗通使劲儿往下一跪,昂着头不说一句话。
公主一看,你还是腿服心不服哇!那你就跪着吧,我永远不搭理你。
跪了半天,公主也没个表示,庄金定无奈也只好亲自替罗通求情了:“公主啊,你看罗通已经跪在你的面前,不管怎么说你们是夫妻一场,听说公主深明大意,十分贤惠,你就饶恕了他吧!”
公主闻听叹了一口气:“婆母,并非儿媳我不明事理,罗通实在太叫我伤透心了!虽然我是由于四伯父骗婚才嫁给他的,但既然木已成舟,儿媳也甘愿与他心心相印,做个贤妻良母,哪想他全不把我放在心上,在白良关时他就跟我翻脸,让我永镇白良关。到后来我给他解了野马川之围,他反而不听我的再三相劝,在阵前下毒手,杀死我的两个哥哥。他六亲不认,忘恩负义,哪里还有半点夫妻之情!我已经决心跟他斩断情缘。”公主越说越气,两行伤心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庄金定等公主的气稍微平了平才接着说道:“公主,罗通杀死了你的两个哥哥,按理说是不对,也难怪公主生气,谁家没有三兄四弟,哪个不讲手足之情?他对不起你。不过两军阵前之事我也略有耳闻:罗通本不想置他们于死地,无奈你的两个哥哥执意不肯相让。这种时候不是你死我活,便是我死你活,没有多少可缓和的余地。公主久经疆场,两军阵前的事情比我明白,请公主设身处地想一想,当时他该怎么办哪?”
庄金定的话说得在理,公主的心也动了一下,“是啊!我哥哥连扎三枪罗通也没还,可……”想到这里她撩眼皮看了看罗通。这时候,罗通要是活动点,趁机会也说上两句好话,事情不也就好办了吗?可罗通偏不,跪在地上也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脸上一点和好的表情也没有。公主一看他这个样子,刚松动了一点的心又收缩了:得了,就这个小辣椒啊?说啥我也不跟他过了!“婆母,我意已决,既不想和罗通破镜重圆,也不想回归唐营。您不必多说了,都请回吧!”
突鲁金花下了逐客令,局面非常尴尬,气温降到零下四十度。裴翠云一想,这祸是我老头子给惹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说两句儿吧!“公主,我的丈夫程咬金是个没心没肺的胡涂人。当初他不该骗婚,给公主带来这么大的烦恼。不过现在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杀了大老程也不能把事情回转过来。常言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是夫妻,还是和好为是。如果你们两个人这样下去,于我们的脸上也不好看哪。得了,千错万错是我们的错,你就饶过罗通这一次吧!你看,伯母我给你跪下了。”说罢裴翠云“扑通”就跪倒在公主的面前。
翠云这一跪不但没软化了金花公主,倒把她的火儿给勾上来了,心说,要不是程咬金玩的这鬼把戏,我哪能落到今天,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呀,爱跪就跪着吧!公主“哼”了一声把脸扭过去了。
旁边的黑月娇、白月娘一看这茬儿,得了,我们也跪下吧!
三位伯母都跪在突鲁金花的面前,公主的心里可慌了神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扑通!”“扑通!”庄金定和窦宪娘两位婆母也双双跪在公主的面前。公主一看这情景,也赶忙撩衣跪倒在地:“婆母娘,您这是干什么?自从盘古开天地,哪儿有老跪小的道理,您这么一来岂不折杀儿媳了!”
庄金定一把抓住公主的双手:“公主啊,我这一跪并不是跪你。”
“婆母,那您跪的是哪个?”
庄金定仰起了头,严肃地说道:“我跪的是二主唐王被困在牧羊城无人解救;我跪的是南北两朝相争日久无人解围;我跪的是黎民百姓久困刀兵,生灵涂炭,荼苦深重,我等束手无策。都是不忠不义之人……”
这几句话深深打动了公主的肺腑,她受不了啦,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婆母,恕儿媳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罪,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儿媳情愿放弃前嫌,与婆母回归唐营。您老人家快快请起!”
“你说的可是真话?”
“儿媳愿肝脑涂地献身唐营!”说罢将二位婆母、三位伯母一一搀了起来,重新让坐。
罗通还在地上跪着呢,他冲庄金定一努嘴:“娘,我……”
“你呀,先跪着吧!公主不发话,你就跪到钉糟木烂吧!”
突鲁金花赶忙来到罗通的跟前,半嗔半笑:“冤家,你也起来吧!”说着伸出两手相搀。这一搀,把罗通的一肚子气也全搀没了。
婆媳相逢,夫妻和好,少不了叙叙往事,唠唠家常。坐了一会儿,庄金定说道:“公主,事不宜迟,赶紧收拾收拾随我们下山吧!”
“婆母,我暂时还不能跟你们回去。”
“那为什么?”
“听说北国在盘龙岭摆下了山河阵,聚集了锐兵强将,准备和南朝一决雌雄。这一仗要是硬打,一时半时还真难以取胜。我想找个机会先去探探底,把山河阵的情况探听明白,然后再做打算。”
大家一听都赞成公主这个意见:“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回去静听我的消息,不得消息不可轻举妄动。”
“好,就这样办了。”
大家商议已定,庄金定又率领众人离开了清闲庵回转唐营。罗通慢慢吞吞落到后头,在公主跟前悄声说道:“贤妻,卧底可不是个寻常之事,千万小心别露出马脚!”
“为妻记下了,元帅也要多多保重!”罗通这话不多,温暖了公主的心。公主自忖:这小辣椒有时候也不那么辣呀!
果然不出金花所料,庄金定一行走了不久,就见小道姑进来报道:“禀师父,您的那个妹妹佐小姐又来了。”
“快快有请!”
“是!”
时间不长佐月娥一挑帘笼进来了。公主赶紧欠身离坐,打稽首:“无量佛,善哉呀,善哉!妹妹,你怎么又来了?”
月娥说道:“我回到盘龙岭后,把你的情况跟四位王爷一说,王爷心中十分高兴,让我哥哥总都督佐车轮下令,请您回山。我是奉王爷和总都督之命来的。”说着把大令交给金花观看。
公主接过大令,故意沉吟良久:“他们希望我回去?”
“是呀!”
“无量佛——我已经出家在外,与世无争了,他们让我回去干什么?”
“姐姐,现在南北两朝打得正厉害,我们在盘龙岭上摆下山河阵,正需要象姐姐这样的能人。姐姐,你别念什么无量佛了,你这个大姑娘一朵鲜花还没开呢,出的哪门子家呀?快点把道服脱下来,跟我一块儿上山吧!”
公主摇了摇头:“你说我一朵鲜花还没开,还是个大姑娘;可外面传我失守白良关,已经嫁给了南朝二路元帅罗通,山上就没听说吗?”
“姐姐,白良关失守后,您踪迹皆无,山上也风言风语地说是您嫁给罗通啦。可谁信哪,北国总狼主的御女干公主怎么会嫁给南朝将官?这回证实了吧:如果谣言是真,您怎么会到清闲庵来出家哪?”
公主一听心里有点底了,你们不相信是真那就好办,不过我还得拿着点!“山上既然也有些谣传,我此番归山更多有不便,我还是不回去好!”
“嗐!您怕这个干什么?脚正不怕鞋歪。回去一说您出了家,大家的疑团都解开了!”
“四位王爷都相信我吗?”
“不相信能下令请您吗?”
“那你哥哥总都督佐车轮呢?”
“他……”佐月娥略一沉吟,“他怎么的?他不也得听王爷的话吗?”
从佐月娥的神态话音里,公主看出佐车轮还没对自己消除疑虑,对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