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不是让我们去请丁伯伯吗?”
“是呀!”
“他不但不来,还给我们俩一人一枪,您看把屁股都打两半啦!”
罗通差一点没笑出声来:这俩小家伙是真能胡诌,屁股两半哪是打的呀?
老太太只顾心疼孙子哪,没听出话音来。心说,丁风涛啊,丁风涛,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来不来不要紧,不该打他们呀!常言说打狗也还要看主人哪!“孙儿,别哭了,奶奶找他去!”
话音未落,丁风涛到了。老爷子来到干娘跟前赶紧甩镫离鞍,撩袍跪倒:“孩儿风涛给娘叩头!”
老太太用鼻子哼了一声:“嗯……你起来吧!”
“娘,您怎么来了?”
“先别问这个,你是不是打了你两个侄儿了?”
“我是轻轻打了他们一下。”
“为什么要打他们?”
丁风涛这才把两个孩子闯连营,杀番兵的事学说了一遍。“噢?有这种事?”老太太回过身来问家平和家安:“你伯父说的可是实情?”
“奶奶,是有这么回事,可是丁伯父先打我们,我们才杀他们。”
得!歪打官司邪告状,小家伙倒咬一口,丁风涛心想我冤枉不冤枉啊!刚要进行辩驳,老太太一摆手给压下去了。“这件事以后再论,风涛啊!”
“娘!”
“听说你在野马川把罗通给困住了,有这事没有?”
“有这么回事。”
“你干嘛找他的麻烦哪?”
“娘,我跟罗家有杀父之仇,今天我来找他算账。”
“孩呀,冤仇宜解不宜结啊,陈年老账还算它干什么?罗通扫北是为了牧羊城救驾,你把他治死了,谁还去救驾呀?可不能因为报私仇误了国事,因小失大呀!听为娘良言相劝,回转你的高山去吧!”
丁风涛一听,怪了,娘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呀!“娘,您说的话孩儿不敢不听,可唯独这一次我可要不孝了。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所以暂时屈居北国,就为的等着这一天,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我是万万不能将他放过。”
老太太“嘿嘿”一笑:“那么说,你是铁心跟罗家为仇了?”
“正是!”
“我实话告诉你,罗成虽死,罗家后代可大有人在,本事也不都在你丁风涛之下,你能斩尽杀绝吗?你报我仇,我报你仇,什么时候才是个了局呀?”
“这个……”
“你知道我姓什么?”
“娘,您家不是姓江吗?”
“实不相瞒,我不姓江,姓罗,罗通是我的亲侄儿。”老太太用手又往周围一指,“你来看,这些人都姓罗,你那磕头的把兄弟也不是江焕,乃是罗焕,这些人你都能杀得绝吗?”
丁风涛一听如梦方醒,怪不得老太太向着罗通,两个小孩杀我的兵丁,原来他们都是一个圈儿里的呀!老爷子沉吟半晌,断然说道:“娘,我既是跟江焕兄弟一个头磕在地上了,就绝不会跟整个罗家为难。冤有头债有主,我就跟罗成的儿子罗通算账,杀了他我就扬长一走。”
“看起来你是非打不可?”
“娘,您也该体谅我丁家后代的一片苦心,这件事您就别管了!”
“实在要打,那我们就奉陪,谁上去?”
罗通刚要往上上,老太太一拦:“不行,你的马已经受伤,叫别人上去。”
旁边两个儿媳妇皮金英、魏小兰分开众人,提刀上马直奔丁风涛。三个人打在一处,开始老爷子挺为难,这两位是弟妹呀,下不了手。后来看这两个女将大刀节节逼进,甚是厉害,不真打是不行了,便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真打起来,两位妇人怎么能是丁风涛的对手。打了几个回合,鬓角的汗就来了,刀法也乱了。老太太一看不好,连忙大喊一声:“儿媳快回来!”
黄氏老太太看看左右,一个侄儿两个孙儿全不是丁风涛的对手,只好自己上去卖卖老吧!她知道自己年迈,去也不行,但还可以倚老卖老。那丁风涛绝不敢跟她真打,去震震他,也许还能让他回心转意。“来呀!给我抬刀备马!”
老太太要上,丁风涛可为难了,这可怎么办?正在这时就听耳边马挂銮铃响,“叮当——”跑过来匹战马,马上坐的不是旁人,正是罗焕,他出外寻父归来,正好走到此处。一看娘和自己的磕头哥哥正要干戈相见,连忙赶上前来把枪一横:“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一家人动刀动枪的?”
丁风涛把事情经过一说,罗焕眉头一皱:“哥哥,不管怎么说,您还得看看面子,都是自家人何必互相残杀呢?”
丁风涛把心一横:“兄弟,事到如今脸皮已经扯破,我是哪面也不看了,念你我已结金兰之好,哥哥您赶紧闪开,我定要和罗通决一死战!”
“兄弟,你实在要打,那我先给你垫垫枪吧!”
老爷子长叹一声:“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还是你们近哪!兄弟,那就休怪哥哥绝情了!”说罢,抡双枪就刺。
这边丁家枪招数厉害,那边罗家枪也是凶猛异常。两个人你来我往,分不出上下高低。罗焕把祖传的七十二路花枪使完了也没胜过丁风涛,三十六路奇枪也使完了还是占不了上风,眼看不是丁风涛的对手了,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飞出一个人来,“嗖!唰!”站到了两个人的跟前:“无量佛,善哉呀,善哉!焕儿休得惊慌,我来了!”这才引出一段黑道人大战双枪将……
第三十回 破双枪偏来黑道士 闯连营夜走火神爷
罗焕和双枪将丁风涛战到一处,眼看罗焕不是丁风涛的对手。正在这时一位出家道长飘然来到跟前。这位是谁呀?正是罗焕的生身之父,寻找多年的黑道人罗松。他怎么来了?罗松出家后行踪不定,这一天化缘来到了此地,正路过自己家的大门口。他并不知道夫人带着孩子已经在此安家落户了。上前一化缘,老家人认得:“哎哟,这不是老主人回来了吗?”一打听,才知道夫人带着全家去找丁风涛去了。罗松一想,不行,我得看看去。就这样他使用了陆地飞腾法赶到。
罗松来到了跟前高喊一声:“焕儿散开,我来了!”
罗焕把马匹往旁边一拨,回头一瞧,哟!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正是自己日夜思念,寻找多年的老爹爹,不由得喜出望外,在马上连连呼唤:“老爹爹!老爹爹!”然后一纵战马跳出圈外,甩镫离鞍,下马就给罗松叩头:“老爹爹,可想死孩儿了,这些年你老人家……”
“焕儿,此处不是讲话之地,一旁闪开,为父替你迎挡一阵。”
罗松来到丁风涛的跟前打稽首:“无量佛!丁将军,两国交兵正在用人之际,你和罗通都不该因私废公,误了大事。依贫道之见还是和解为好,丁将军,回去吧!”
嘿!本来再打上几个照面就可以战败那罗焕,偏在这时候出来个挡驾的,丁风涛气在心头,顿时火冒三丈。“你是何人,多管闲事?”
“这你就不用问了,贫道完全是为你好。”
“既为我好,那就请您躲开!”
“这件事贫道赶上了哪能不管?”
“那么说您也要跟我较量一番?”
“不敢,向将军领教一二。”
“那就请吧!”
罗松一看不打是不行了,连忙从罗焕手中接过枪和马,说了一声:“将军先请!”
单枪破双枪不能先动手,要看准对方的招数。双枪发,单枪扎,双枪不发单枪不扎,丁风涛也不客气,把双枪一抖直奔罗松,黑道人接架相还。二人打了五六个回合,丁风涛暗暗竖起大拇指:高手啊!这样打下去不行,我得使出五虎断魂枪赢他。
五虎枪,圣人留,迎门三招锁咽喉。前枪尖乌龙摆尾,后枪纂怪蟒回头,全凭手眼身法步,心神意念要平流,三合八回单九扣,敌将相逢命必休,两杆枪缨如雪飞,枪摆似风摇,枪枪不离心窝,枪枪只绕头脑。
这要是别人早趴下了;罗松是高人哪,手中那只枪舞得如同闪电一般,横风乍起,双手托天,怀中揽月,二郎担山,使对手的双枪进身不得。打来打去罗松卖了个破绽,佯装往后退却。丁风涛哪里肯舍,纵马上前,只见罗松使了个霸王甩杆式,反手一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扑——”一枪刺中了丁风涛的大腿,直刺得鲜血淋漓,老爷子“哎呀”一声栽到马下。心说这回可完了,等死吧!哪想到罗松来到跟前翻身下马,双手搀扶起丁风涛:“老将军,两军阵前,刀枪无眼,恕贫道冒昧了,你回营去吧!”
丁风涛满脸羞红,长叹一声:“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哪!”强忍疼痛翻身上马败回营去。
罗松放走了丁风涛,别人自不再追赶。罗通赶快过来给罗松叩头:“伯父,侄儿罗通给您磕头了!想当初收刘继成的时候,您就给我帮过一次忙了,可当时您青纱蒙面,看不出是你老人家。不是多次蒙您相助,小侄早没命了!”
罗松用手把他搀起:“贤侄呀,一家人别说两家话,道什么谢啊!”
这时候家里人都上来跟老爷子见面,黄氏夫人老泪纵横拉住罗松的衣襟:“我们可把你找苦了!这回别走了,快跟我回家共享天伦之乐吧!”
“夫人,不行啊!我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闲散惯了,在家也呆不住,我还要去云游四方!”一家人哪里肯舍,纷纷上前相劝。罗松连连摇头:“你们已经知道我还活在世上,完全可以放心了。焕儿,你要好好侍奉高堂,抚育幼子,我走了!”
罗松说罢转身要走,罗通上前急忙跪倒:“伯父,如今牧羊城被困,野马川又告急。侄儿手下兵将全不是对手,你老人家还要助侄儿一臂之力呀!”
“罗通啊!我已经出家在外,不能再多杀生。牧羊、野马之围自然有人可解。你不必强求,回营去吧!”
罗松说完一纵身,“唰——”不见了。罗通无奈,又同伯母回到家里,安慰老人家一番。吃过晚饭连夜回到了野马川。罗焕依旧留在家中照顾老人不提。
二路元帅罗通刚刚接近野马川的关口,就见正南方向火光冲天。哟!这是怎么回事?他赶紧催马加鞭来到城里一打听,原来是扶桑国的连营里起了火。他赶忙率领众将登上城墙垛口观看。只见城南大火漫天。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呼啦啦”,金蛇狂舞,火鸽子乱飞,团团火球乒乓乱撞。红彤彤直冲霄汉,烟茫茫难辨四方。只听番营内吵杂声,骂叫声不绝于耳:“快救火呀!可了不得了!粮草垛也起火了!都烧光了咱们吃什么呀……”
程咬金站在城墙上腆着大肚囊乐的是手舞足蹈:“好!好!烧得真好,烧死你们这群鳖羔子,谁让你们来围城!”
罗通赶忙问道:“四伯父,这火是怎么起的?”
“诸葛亮!”
“什么诸葛亮?”
“我说是诸葛亮出的好主意,给他们放了把火。”
“谁是诸葛亮?”
程咬金一拍自己的大肚子,洋洋得意拉起了长声:“就——是——在——下!”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罗通的马匹受伤,落荒逃走之后,程咬金的心里憋得慌。想出去应战吧,没那么大能耐;在帐里蹲着吧,又感到气闷。吃过晚饭后,遛遛达达走出了帐外。这时节外面起了大风,刮得尘土飞扬,天昏地暗。程咬金揉揉眼睛,灵机一动想出来个鬼点子。我呀,也学学诸葛亮,来个火烧番营解解胸中的闷气,事有凑巧,今晚城头上正赶上侯云和黄金蛟查班。这两位轻功都不错,偷鸡盗狗,飞檐走壁是拿手好戏。大老程走到他们的跟前:“哎哟!二位值班哪,辛苦辛苦!”
“哟?是老千岁呀!辛苦倒不辛苦,就是有点闷得慌。城,老让人家这么围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程咬金一听,巧了,跟我的心情正对路。他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我说二位,咱们给城下那群鳖羔子一点颜色看,行不行?”
“给什么颜色?”
“看着没?外头正刮大风,天昏地暗,你们俩悄悄溜出城去给他来把火,烧烧那群鳖羔子,乱乱他们的军心,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这是谁的主意?”
“我的呀!”
“老千岁,那可不行,没有元帅的命令,私离戍地那是要杀头的!”
“可元帅下落不明,不在城里呀!”
“那就更不行,等元帅回来再说吧!”
“等元帅回来那东风就借不成了,战机不可错过呀!”
“不行,我们不敢去!”
程咬金“嘿嘿”一阵冷笑:“我当你们俩是英雄呢,原来是一对狗熊!你们怕什么?”程咬金一拍胸脯,“这事有我给你们做主哪!”
“您能做主?”
“你把能字去掉,干脆就是做主。你们想想,元帅不在城内,属谁大吧?现在就是我说话算!”
“那——”
“那什么?烧了番营那是首功一件。元帅回来也得大大奖赏,到嘴的肥肉不吃,傻小子!你们不去,我找旁人去!”
程咬金把身子一晃,大大咧咧地转身要走,侯云和黄金蛟连忙上前抓住衣襟:“四大爷,别,别走!我们去,我们不求有功,但求出了差错您给做主就成。”
“这不得了!”
“四大爷,围城的有三个国家,咱们去烧哪个呀?”
“正南方的扶桑国最不是物,元帅就是叫他们给赶跑的。就去烧这群鳖羔子!”
就这样,侯云和黄金蛟换好了夜行衣靠,带了火种,悄悄溜进了番营放了这把大火。
罗通在城墙上看着正前方的大火,突然一拍大腿:“好!”
程咬金咧咧大嘴:“当然不错,首功一件哪!”
罗通瞪了一眼程咬金:“众位将军,速速跟我回帐议事!”一声令下,大家赶忙下了城楼,来到议事大厅。罗通看了看众将说道:“我等被困野马川,内缺粮草,外无救兵,手下又没有人能胜过番将。我想趁这场大火,番兵正在混乱之际,派人混出城去,回朝搬取三路人马,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好!好!这个主意可太好了,事不宜迟,但不知派哪位前去合适?”
程咬金听说要回朝搬兵,心里一哆嗦,直往后边挤,苍天保佑,这个鬼差使可别派到我身上。越怕越有鬼,大家的眼睛都盯住程咬金。秦怀玉上前一抱腕:“元帅,程老千岁足智多谋,能当此重任。”
罗通点点头:“四伯父,您就辛苦一趟吧!”
程咬金把脑袋摇得象货郎鼓似的:“不行!不行!城外兵多将勇,跟前几回大不相同,我可钻不出去。您哪,另请高明吧!”
“不,四伯父,这回比哪回的条件都好:第一,您从正南方出击,扶桑国连营火后正乱便于偷营;第二,丁风涛腿伤未愈不会出来阻挡;第三,领兵总元帅金鳌太子年轻无知,您完全可以对付。怎么样?您就辛苦一趟吧!”
程咬金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条件再好我也不去。这回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啦!”
程咬金这回咋这么硬气?他心里居功哪:火烧番营大功一件,你还没赏我哪,就去干这个苦差使,我不干!
罗通这时候把脸子一撂,大声喝道:“程咬金!你可知罪?”
“我说元帅,功还没赏哪,怎么又出来罪了?”
“我来问你,去番营放火是谁的主意?”
“我的主意呀!”
“可有元帅将令?”
“你不是不在吗?”
“元帅不在还有正印先锋,你擅自派人出城违反军令,按律当斩!”
“哟!还要杀我呀!”
“我派你回朝搬兵就是从宽发落,让你立功赎罪;如果执意不肯,来呀——”
“别来丫儿,你来小子吧!合着我大老程净立功赎罪玩了,得了,我去还不成吗!”
一句话说得大家忍俊不禁,心说这位大爷就会敬酒不吃吃罚酒!
程咬金告别了众将,悄悄出了南门。这天晚上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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