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话了,当时一摆手:“行了!行了!程老千岁,就到这儿吧。真对不起,两国交兵没法子,您把衣服都穿上!”
程咬金却没有很快把衣服穿上,心说不能白叫你们折腾,得臊你几句。他看了看北国的丞相突鲁坤,“嘿嘿”一阵讪笑:“丞相啊,您看还搜搜哪里呀?要不,干脆就把我开膛得了,看看圣旨在没在五脏六腑里面?这是哪儿的事呀!”
程咬金得理不让人,满嘴疙瘩话儿。佐车轮一想我快点让他走得了!“请程老千岁快穿衣上马,咱们后会有期!”
程咬金边穿衣服边摇头,价码儿高了:“我说佐元帅呀,你这么放我,我可不能走,出你的连营也等于没放一样,现在金铃川、银铃川、野马川、孤雁峰还有盘龙岭这几个地面又被你们夺回去,这些个关口我照样过不去呀!您要真想放我的话,那最好是派一个人拿着大令送我出去!”
“可以。”佐车轮往旁边看了看:“松石拉大都督!”
“参见元帅。”
“你拿着本帅这支将令,把程老将军送到南朝边境。”
“遵命。”松石拉把将令接过来,程咬金来到外面翻身上马,走出连营。
佐车轮在后面相送,因为佐车轮总觉得欠人家恩。爹爹的棺材是人家给买的呀!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呀?一点也没有,程咬金完全是胡说八道,他是遇着谁唬谁,这次又把佐车轮唬住了。佐车轮送出连营老远,还真有点依依惜别的样子。程咬金一摆手:“回去吧,元帅,常言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呀!将来还有机会谋面,将来元帅有难,我程咬金一定舍命相报。”
程咬金跟着松石拉督都过了孤雁峰、盘龙岭、饮马川、银铃川、金铃川,再到前就是白良关了。程咬金在后,大督都在前,走着走着,程咬金心里又嘀咕开了,这个督都手里拿着北国的金批大令啊!这个令以后可有用,我得把它弄到手!可怎么能弄到手呢?嘿,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小子整死吧!等走到一片树林子的外面,程咬金偷偷抬腿摘斧,马匹赶到大督都的身后,猛然间大斧子往空中一举:“着斧子,小子!”只听“咔嚓”、“噗——”死尸“呱叽”就栽下去了。程咬金翻身下马,先把大令拿过来,揣到自己的怀里,然后把死尸拉到树林的里头,用斧子挖个大坑,把死尸给埋好。马哪?留着,是个累赘,干脆也给他娘的宰了吧!大斧子把马也给剁了。
程咬金上了自己的马,直奔白良关。一路上走着心里高兴,牛鼻子啊,这回我算立了一大功,回去之后,你再找我的茬儿,我把你牛鼻子给掀下来!
程咬金打马往前走,离白良关不远了,抬头一瞧,只见城头上面旌旗招展、号带飘扬,细一看:“哟!坏了!”怎么上头的旗号都变成北国的旗号了?哎呀,大老黑苏定方哪里去了?朱武登呢?怎么全死绝了?关也让人家夺去了,我上哪去搬兵啊?程咬金心里的一团火立刻化成了冰。这怎么办啊?大眼珠子“叽哩咕噜”一转,有了:“哎,红蟒山离这不算太远,干脆,我到那儿去吧!”
程咬金拨马匹“嗒……”直接来到红蟒山,顺打后山口进了高山之后,突然间发现山里面也是旌旗招展,这回可是大唐的旗号了,还看见了许多兵丁,他们也看见程咬金了。有人赶紧往下跑:“哟!卢国公,您怎么来了?”
“啊,是啊,你们怎么上这儿来了?”
“白良关丢了,苏元帅在高山之上。”
“噢,大老苏在这儿哪!快告诉他一声,就说卢国公我来了。”
“啊,您稍候片刻。”
兵丁回去禀报,没多长时间从山上下来几匹马,红袍金戟将苏定方、朱武登、寨主洪强带着洪文、洪武把程咬金接上了高山。落坐之后,苏定方道:“卢国公,你们发兵去了北国的牧羊城,没多长时间,北国人马把各个关口全都夺过去了,白良关外来了一个北国的公主,听说是突鲁坤的女儿,叫突鲁金花,她乃是北国总狼主罗可汗的干闺女。哎呀,这个女子可厉害呀!武术高强,杀法骁勇,背后背着十二把飞刀,如同神刀相仿,三天之内就把白良关给夺去了。我和朱将军没办法,只好带着咱们的人马来到这红蟒山,所幸的是粮草没丢。突鲁公主也曾三剿高山,但是她没有剿了,现在她们的人马就在高山的南面挡住了咱们回国去路。”
程咬金一听,“哎呀,这可坏事了,我说大老苏呀,那我怎么办啊?主公被围牧羊城,是让我回朝搬兵的。这里我再闯不出去的话,岂不是误了大事?大老苏啊,你得想办法,帮我闯出去!”
苏定方听完这句话低头仔细思索一番:“卢国公啊,这么办吧,我陪着你往外闯,一个人恐怕不行。”
“那好,你陪着我出去。”
“咱俩夜半三更时分从小道上绕过去,猛冲猛闯,杀出去之后,再想办法回转西京长安。”
“哎,行!”
程咬金和苏定方两个人吃饱了,喝足了,把马匹也喂好了,三更时分,跟大家告辞。二人来到外面“叭叭”连紧三下马肚带,又整整马鞍,翻身上了坐骑,走暗道,踏小径,拐弯抹角出了这片红蟒山,前面就是番营。当然了,这个地方是不被敌人注意的地方,没有主将,只有一些番兵在此把守。两人拨坐骑直接杀到番营之内,苏定方在前头手拿画杆描金戟,杀出一条血路,程咬金在后面紧紧跟随,大斧子是左右乱砍,您别看程咬金是饭桶,他要在兵丁当中,可就真成了圣人了。两个人拼命杀出重围,再看身上是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红的是血,白的是人脑子,绿的是苦胆,黄的是大粪。好不容易闯出连营,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二人马匹来到了南朝边境之内,程咬金对苏定方说:“我说大老苏,我还得告诉你点事。”
“什么事?”
“临行时,主公再三嘱咐我,回朝搬兵,谁都可以,唯独越国公府不能去。我那老兄弟罗成只有一条根苗——罗通了。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哪一个人要走漏消息,是定斩不饶啊!”
苏定方点点头,心里想:就你这张嘴没把门的。我保证能不漏出去,你程咬金怕难说。
第十三回 罗开国探密祖先堂 程铁牛通风罗公府
程咬金和苏定方二位老国公搬兵回到西京长安,暂且不提。再说海底老苍龙智相带领徒儿罗通回转高山学艺,一晃就过了七年。罗通如今已经十九岁了,长得细腰扎背,威武英俊,真是一表人材。小英雄志坚心细,跟师父朝夕苦练,学到不少超人的本领。
这一天罗通正在苍松岭隐贤庄的后堂习武,忽闻师父传叫。连忙放下兵刃跑步来到前厅,深施一礼道:“师父,您叫我有什么事?”
“孩儿呀!你来到高山已经七载,武艺也学得差不多了。常言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现在南北两朝战事已开,你为国报效的时机到了,应该赶紧下山,助大唐一臂之力。”
罗通点头,连忙整理行装。临行前,老恩师又赐给他一匹宝马良驹,一条宝枪。罗通跟恩师洒泪而别,回转西京长安。
回到家中,见了祖母秦氏老诰命和两位母亲。三代人之间少不得畅叙别情,说不尽团圆之乐。家事叙毕,罗通便向祖母询问开战情况。秦氏老诰命闭口不谈,并且再三嘱咐,只许他在府中尽孝,不许外出。罗通没办法就呆在府里,不觉又过了一月光景。
这天是七月十五,中原多年传统留下来的鬼节。秦氏老诰命带着自己的儿媳庄金定、窦宪娘和干儿子银锤太保罗春。这罗春出外寻找儿子罗仁,找了几年也没找到,无奈又回到长安。带着罗春的妻子李桂荣和罗通老少三代,直接来到了罗府的祠堂。一齐跪倒叩头。祠堂的正当中树着老王千岁罗义和罗成两个人的塑像。磕完头之后,秦老诰命对罗通说:“开国呀,你先玩去吧,我们在这儿还有点事情。”
罗通觉得奇怪: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呢?但是又不能不听奶奶的话,只好点点头转身退出。可他并没远走,躲在外头,看大人们到底干些什么。没有多长时间,只听祠堂内响起了一片哭声。大家都哭得死去活来,嘎气倒噎。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罗通心里纳闷,打定主意要探个清。
隔了一天,罗通二番来到祠堂。一看大门锁了,罗通一纵身翻过墙头,里面的房门虽然是锁着,但是钥匙却挂在旁边。罗通当即开了房门,迈步进去。堂当中间是塑像,四周也没什么可疑之处。再往里走,只见在塑像后面的墙上,挂着三轴画。罗通年年来祠堂叩头,可从来没发现后墙上还挂着画。第一轴画上有一座城,城外正在交战,哪国跟哪国打不知道,只见疆场之上有一匹白龙马,马上坐着一员老将,浑身上下穿白戴素,手里拿着亮银丈杆儿。在他的对面,有一匹枣红马,马上坐着一个红脸大汉,浑身上下金盔金甲,外罩大红袍,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画杆描金戟,手里拿着弓箭,箭已经射出去,正射在白袍老将的左眼上。见老爷子身子往后仰,那个意思可能是被射死了。这是第一轴画。罗通心想这个白袍老将是谁呢?这个红脸大汉又是谁呢?为什么要挂在我们家的祠堂里呢?再看第二轴画。画的是一员小将。这小将也就在二十多岁,嗬!长得蛮漂亮,手里也拿着亮银丈杆儿,骑的马已经陷到淤泥河里了。岸上有匹红马马上坐着一个将官,还是头一轴画上的那个红脸大汉,手里拿着画杆描金戟,正指挥四周的兵丁乱箭齐发,小将军浑身上下被射得如同大刺猬一样。最后看第三轴画。第一轴画上的那个白袍老将坐在当中,第二轴画上的那个浑身中箭的小将站在老将的身后,那位红脸大汉跪在两人面前,好像是在赔罪。
罗通反复看了几遍,还是看不明白画的含意。他又一琢磨:他们会不会是爷爷和爹爹呢,我的祖父和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到现在也觉得奇怪。祖母告诉我说是得病死的,是不是被这个红脸大汉给害死的呢?罗通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还是不得其解。
罗通回到自己屋里,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安,便悄悄来到外面,上了自己的马匹,在长安街上信马由缰,遛达起来。刚来到荷花门,就听前面马挂銮铃响,顺声音一瞧,从对面来了两匹马。前边的是一匹红马,马上坐着一将,浑身上下金盔金甲,外罩大红袍,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画杆描金戟,生就的一张红脸。哎呀,哎呀!来人是自己的义父老干爹苏烈。小伙子赶紧甩镫离鞍下了坐骑,来到苏烈的马前倒地便拜:“老爹爹,您回来了?孩儿罗通这厢有礼了。”
哟!苏烈低头一看,是罗通啊,跟他爹罗成长的是一模一样,忙说:“孩子,快起来!你看看,后面你的四伯父也来了,给你四伯父叩头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怎么罗通管苏定方叫干爹呀?因为当初罗成和苏定方是两个营垒的人,各保其主。就在双方交战的时候,罗成被苏定方引到淤泥河乱箭穿身而死。苏定方是个正经人,后来唐王李世民被困在河间府的时候,苏定方弃暗投明救了圣驾。他对二主唐王说:“忠良选明主,俊鸟登高枝。今后我是决心保您了,可是我和老罗家有两辈的冤仇,罗义和罗成都死在我的手里,这件事不好办哪!”
唐王微微一笑:“你虽然伤了罗家两条命,可在河间府你也救了朕和罗通两条命。两命抵两命,我看可以化敌为友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压下去!”
秦琼当时就传令众将:苏罗两家之事今后谁也不许再提,谁走露风声就要全家遭斩,祸灭九族。因此,谁也不敢说,罗通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为了让苏罗两家化仇为亲,老英雄苏定方又认罗成的母亲秦盛珠为干娘,这样罗通也就成了苏定方的干儿子了。
今天苏定方一看义子罗通来了,心里头也感到不是滋味儿。这孩子跟他爹罗成长得一模一样,可他爹却死在我的手里:“孩子,去,接你四伯父去!”
罗通站起身来到大肚子蝈蝈红跟前,拜见程咬金:“四伯父,您好!小侄儿罗通这厢有礼了!”
“哟——哟!哎呀,冷不防吓我一跳,我以为是我老兄弟罗成又回来了呢!这小子跟我老兄弟长的一样,哎呀,起来,起来吧!”
罗通上马之后问道:“二位老人家,听说现在南北征战激烈,你们怎么回来了?”
程咬金把嘴一咧:“哎,孩子呀,你要问这个事呀……”
苏定方一看不好,程咬金这个嘴没有把门的呀,赶紧把话茬儿接过来了:“开国呀,是这么回事,咱们的人马已经打到北国牧羊城了。现在北国正准备献降书递顺表,主公怕朝里着急,派我们两个人先回朝给幼主送个信儿,让文武大臣放心,所以我们俩就回来了。”
“哎呀,那太好了,啊,二位老人家,那就请先到舍下吧!”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点点头,苏定方说:“好,给我干妈问安去。”
三个人来到越国公府,甩镫离鞍下了坐骑,来到了后宅老诰命的房间外头。罗通先进屋给祖母叩头:“老奶奶,我义父苏定方和四伯父程咬金回朝来了,现在外边等着给您问安哪!”
“啊!那好,让他俩人进来吧。”
罗通出去传话,二人迈步往里走,老英雄苏定方撩袍跪倒:“娘,您老人家一向可好?不孝儿定方给娘问安啦!”
程咬金也跪倒在地:“娘呀!您想我没有呀?傻儿子也给您叩头了!”
老诰命点点头:“孩儿呀,站起来吧!来呀,给他们搭过坐位!”二人坐下之后,“定方,咬金哪!你们两个人怎么回来了?”
“哎——这个是……”程咬金刚要说话,苏定方又接过来了:“娘,二主唐王便派我二人回朝看看,以免挂念啊!”
“啊!那好啊!”可一转脸,老诰命又看见苏定方正给程咬金使眼神儿哪。老太太是什么人哪,哟这里有事!“开国呀!”
“哎,老奶奶。”
“去,给你二位老人家准备两碗人参大补汤,压压风寒。”
“是!”
罗通出去之后,老诰命一回头:“定方啊,你要跟我说实话!”
“娘,圣驾被困牧羊城,派我们回来搬兵,临行时主公有话,这件事不能让罗通知道。所以我刚才才没敢说实话。”
“啊!那好,你们回朝能呆几天?”
“不能久留,救兵如救火呀!”
“那好,你们赶快搬兵,我一定在家把罗通看住。”
正说着话呢,小孩回来了,罗通端过汤来,两人忙接住喝下。
“啊,咬金,定方啊!”
“娘!”
“你们两个人就先去给幼主请安,有话咱们明天再说不迟!”
“那好!娘,我们告辞了。”
两个人走后,诰命叫住罗通:“孙儿,你回你的房间,温习功课吧!”
小孩答应一声走了之后,老诰命对银锤太保罗春说:“春儿呀,这几天你要看住通儿,不能让他离开府门一步!”
罗春点头答应,自去监视罗通不提。
再说苏定方跟程咬金两个人来到八宝金殿,见到幼主殿下李治。递交了二主唐王的旨意,当下议定三天以后,在演武场比武,选拔二路元帅。
程咬金交罢公差,上马回转卢国公府,来到府门的外头甩镫离鞍下马,亮开了大嗓门:“哎!我说门房里头有人吗?我回来了。”
门房的老家人出门一瞅:“哎呀,老公爷回来了!”忙朝府内喊道:“老公爷回府!快快出来迎接!”
没多长时间,从府里匆匆走出来五六十号人,程咬金府里的家将,都怎么选的?一个白脸的都没有,长的都是靛脸、朱眉、红头发,模样都跟程咬金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