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见玉颜
to：天空盒子，不好意思今天才回答你，我在JJ的名字叫漠泠，那边发了一些比较久以前写的东西，欢迎去做客，只是没酒喝啦，呵呵：）JJ有一些后妈写的文文很不错的，我一般都是看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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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白居易。《长恨歌》
晚上思笛打电话过来，“千千，今天，今天还好吧？”
“还好，没问题。”
“有些事情我会跟思笙说，你一切都好就好。”
不知道说什么，又好像有很多要说的，却无从说起，只好沉默。
“我明天去你们学校看你吧。”
“不要。”当即拒绝，忽然有个想法，经过这么多，很多事情好像只有交给时间才能够解决。“思笛，从今天起，我想把许多事情冷却，我们能不能不联系，不见面，不要想念对方，一切都交给时间帮我们决定好吗？”
思笛很久没有说话，等了许久之后，他说：“我理解你的为难，虽然这对于我们来说太苛刻了些，不过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下去我也可以，我答应你的约定，但我需要增加条件，从明天开始我们之间可以不联系，可以不见面，但是你让我不想你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我不答应。还有我们以三年为期，三年结束后，如果我们再次相遇，并且我依然像以前那样，那样喜欢你，或者说你也并没有忘记我，那让我们从那个时候开始好吗？”
思笛的建议完全有道理，实际上我不想他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个眼神已经镌刻在我的心中这么多年，想要把它从心中剔除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他的条件已经可以说想得很周到，很理性了。
“好，我答应你，我们约定如果三年后我们再次相遇，并且并没有把对方忘记，那我们从头开始，如果一方已经忘记了对方，那么，一切都结束吧。”
“我不会忘记你的，即使你忘记了我，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再次想起来的。”
放下电话，思笛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句誓言，虽然没有海枯石烂，沧海桑田，但那好像是心中的闪电，刺得心中醒目的亮。
而且印象中那个温和如玉的思笛竟然也如此果决，说出如此强势的话语。
三年，好吧，三年也许会改变很多事情，三年后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我会到哪里去？三年后他会不会依然在美国，我不知道，一切都让时间来决定吧。
那天晚上，很晚很晚的时候我独自来到那片湖边，幽幽咽咽地吹笛，笛声将我带到了以前，这里是他向我吐露心声的地方，我依然记得他的那个怀抱，很温暖，有很好闻的味道，熏衣草的味道。我不会忘记他陪我走过的这段岁月，也不会忘记他为我做过的事情，虽然他做过一些我不能原谅的事情，可是我不会忘记他。笛声中我泪流满面，一生中到底能够喜欢几个人。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其实他也在湖边，一直听我吹笛，笛声中他也泪流满面。
之后的日子里，我每天忙于学习之中，时间过得飞快，周末的时候，我会到欧府去，与欧先生和茗儿小聚一下，虽然很多时候欧先生都不在，后来由于我慢慢形成习惯周末去欧府，欧先生竟然也慢慢的调节时间，总能在周末的时候抽空在家中待一下，茗儿也很开心，三个人相处融洽。起初的一些目的竟然也慢慢淡了，我还是很喜欢家庭生活，特别是温暖的家庭生活，或者说有父爱的家庭生活，我缺乏父爱。
匆匆中，那个学期就这样结束了。
暑假里，我原意是打算不回白萍镇了，一个方面实现在大娘有人照顾，应该说现在大娘有了相互照顾的人，另一个方面，心底里很怕回去再见到思笛，虽然很想见他，可是总是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见面可能会很尴尬，而且我已经决心把一切交给时间去决定了，所以能避免就避免吧。
但是放假结束没有多久，正在我准备找份暑期工作的时候，郑家打来电话，说大娘生病了，非常想念我。
大娘生病了！？
我想也没想，立即买了票回家。回家头一天打电话给欧先生告别，欧先生让我不要担心，并且说如果需要，他可以派他的私人医生和我一起回去，我赶紧拒绝，郑齐说大娘不过是感染了风寒，没有大问题，而且可能是听说我不回去，想我的紧。如果带着欧先生的私人医生回去，大娘可能会吓坏的。
最后欧先生还是提出来让我买机票回家，虽然大娘的病情可能并不是很严重，可是他不放心我坐火车回家，说飞机比较快，不用受一路上奔波之苦。知道不能拒绝，只好答应下来。欧先生本来是一个自己说了算的人，从来不会和别人商量，但在我的事情上面，他经常会问我的意见，有时候如果我反对他就不再坚持，可是有时候还是会很专断，不容许我拒绝。
第二天早上，小武开车来接我，将我送到机场，办妥登机手续，送我进去的时候，他说：“欧先生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不能来送您了，让我表示歉意。”然后拿出一张支票说：“欧先生让我务必把这张支票给您，并且转达说，只要在百万以内您都可以随意提取。”
百万！！！
我有点惊住了，欧先生出手也太大方了吧！我一个学生要那么多钱干嘛！于是赶紧拒绝说：“请你把支票退回给欧先生，就说我非常感谢父亲大人，只是这么多我并不需要，何况我不过是回家而已，不需要带钱。还有，小武，以后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你就直接叫我千千就可以了，我并不是欧先生。”
小武还是一本正经得说：“请恕我不能答应您，欧先生让我一定要将支票交到您手上，请小姐体谅，如果您不收，我回去无法向欧先生交差，小姐，拜托了。”
我忽然想逗逗他，“你能不能交差我怎么管得了，反正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交不交得了差好像也不是我的事情。”并且瞬时之间脸上不带一点辞色。
果然看见他脸色转而有点惶急，他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竟然也有惶急的时候，心里有点得意，但他瞬间即稳定，说：“小姐，欧先生另外还嘱咐我了，他知道您肯定不会接受，所以他说如果您不接受，我将和您一同回去，负责您的衣食住行。”
这时候的我只有哭笑不得了，小武还会假传圣旨，我才不信欧先生会用这种法子，于是也假意说：“是吗？那倒不是很好办，怎么办呢？”假装想了一下装作很无奈的说：“那只好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反正这个我是不会收的。”
满意地看见小武脸上的惊愣，于是转身打算登机了，小武一着急赶紧说：“我答应你了，行不行？以后我就叫你千千了还不行吗？”
“看你不情愿的样子，我也不强迫你了，反正你自己留着支票吧。”
“没有，我心甘情愿，我没有不情愿，真的。”
“真的？”
“真的。”
“那你现在就叫两声我听听。”
小武已经有点出汗，很为难的叫道：“千千小姐，呃，千千。”
我看已经够为难他了，于是说：“好了，不就叫我的名字吗，好像让你上刑场似的，有那么为难吗？”
听见他小声说：“这简直比让我上刑场还难。”
我赶紧问：“你说什么？”
“没有，没什么。”他连声解释，脸霎时红了，说着递上支票。
我看他变红的脸又打趣一句：“你是不是在嘀咕我很会整人啊？” 接过支票，反正支票只要不去提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见他脸上的五颜六色我很满意的登机了，这样总算以后能够和他正常对话了，否则真不知道想要从他那侧面了解一些欧先生的情况要从何开始。
第三十章 哭竹生笋
哭竹生笋
晋孟宗，少丧父。母老，病笃，冬日思笋煮羹食。宗无计可得，乃往竹林中，抱竹而泣。孝感天地，须臾，地裂，出笋数茎，持归作羹奉母。食毕，病愈。
泪滴朔风寒，萧萧竹数竿。
须臾冬笋出，天意报平安。
大娘果然是略感风寒，当见到我回来时，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抓着我的手死活不放开，把我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个回合，终于放心了，说：“前几天听你说不回来，我晚上作了个噩梦，梦见你工作的时候被其他人用热水烫着了，吓得我猛然惊醒，再也睡不着，可能就那天晚上感了风寒，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跟大娘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怎么见到大娘生病，以前大娘还戏谑说，我们两个都是华佗先生保佑的，不会生病，幸亏我们两个这些年都没怎么生病，不然哪来的余钱治病啊。
这么想着赶紧安慰大娘，“大娘，别胡思乱想，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您就别担心了，还记不记得以前您说我们两个可是被华佗先生保佑的，没那么容易生病。这几天您就乖乖的吃药，很快就会好了。”
安慰了大娘，等大娘睡下了，我找郑齐商量，“您说大娘还需不需要再去医院检查检查？已经确诊是风寒吗？”
“确诊了，你也不用担心，大夫说只要好好用药，很快就会好的，只是你大娘这几天想你，不好好吃药，也没什么胃口，总是不喜欢吃东西，所以耽搁下来。”
听他这么说我总算放心了，赶紧说：“这些天真是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大娘怎么办？”
说完了发现这话好像不妥，脸上不禁红了。毕竟大娘是他的妻子，而我才是和大娘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可是在我心里我和大娘就是亲生的母女。
不过还好，郑齐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也许尽管他心里对我的话不高兴，但他还是很大度的容忍了，没有让我觉得尴尬。
之后几天我天天伺候在大娘身边，监督大娘按时吃药，并且好好吃饭，大娘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病情也一天好过一天，而我因为照顾大娘的关系这些天一直住在绩西镇，郑齐的别墅里。眼看着大娘一天天好起来，我也考虑是不是应该搬回到白萍镇以前和大娘生活的旧房子去，怎么说我不能让郑家人觉得大娘带了个拖油瓶，这对大娘以后开开心心生活不太好。
又过了两天，大娘精神状态也更显好了，基本上可以说是痊愈了，看她心情很好，郑齐对大娘也是一片温情，我总算完全放心了。
拉着大娘出来别墅闲晃，和大娘唧唧咕咕的讲讲学校的趣闻，大娘笑得合不拢嘴，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喜悦，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大娘，你后来有没有到我们原来的房子去看过啊？”
“当然去过啊。我经常去，不时常打扫，房子很容易受潮变旧的，我经常过去打扫打扫，还种了一些南瓜，那个东西不太要人管它就能好好的长，千儿以前不是最喜欢看着那一个个大南瓜了吗？”
是啊，我以前是很喜欢大南瓜，因为它们可以卖钱，可以贴补我的学费，我当然喜欢，没有那些大南瓜，哪来今天我能够上大学呢？然而，人的命运总是个未知数，今天的我，竟然怀揣百万元的支票！是不是命运总是喜欢恶作剧？
“对啊，看着他们一个个，又大又可爱，我当然喜欢啦。”赶紧附和大娘，大娘一辈子不容易，将我拉扯大更加不容易，想着可恶的郑齐给大娘带来的痛苦，又替大娘难受又忍不住疼惜大娘，鼻子有点发酸，赶紧指着路边的花卉引开大娘的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了，便对大娘说：“大娘，你看你身体也好了，我想我如果继续待在郑家不太好，我已经大了，能够自立了，所以我想搬回老房子去住。”
大娘刚刚灿烂的脸上立刻没了表情，看了我良久说，“千儿，这辈子大娘只和你相依为命，如果你要离开大娘，大娘也没什么可活得的了。”
大娘的话吓傻了我，登时不知如何是好，赶紧结结巴巴地说：“大娘，我，我不是离开您，只是我不能总是住在这里，郑齐也是有子女的人，我只是搬回去住，我会每天都过来看您的。”
大娘平静的脸上没有什么暴风雨，这反而让我更加不知所措。想了一下，大娘说：“也好，这段时间我和你回旧房子去住，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我从来都没有你有办法，那这次我也还是听你的，不过我要和你回去住，每年你也就两个假期回来，这还不能和我的千儿朝夕相对，我活着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了。”
我彻底目瞪口呆，虽然我一直比较自我为中心，但大娘的话从来都是听的，这时候听大娘这样说我惭愧无地。
晚上的时候，有人敲我房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郑齐，他问：“我能进来吗？”
“噢，您请进。”我有点怔忡，听他这么说才反应过来，赶紧请他进屋坐下，倒水给他。
“千千你也别忙乎了，不用倒水，我过来只是想问你一句，是不是这里你住着不习惯还是？”
“叔叔您误会了，不是不习惯，这里很好，只是我一直住在旧房子里，对那里有感情，每年也就回来两个假期，所以我想还是住在旧房子里好。”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不是怕带累我呀？”
“不是的。”我有点嗫喏。
“如果不是那你就好好住在这里，陪陪你大娘，明天悦天从美国回来，正好你们好好熟悉熟悉，你们年轻人总是共同话题多一些，我这个老头子已经老了，只能与你大娘相伴晚年了，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我希望你提出来，这些年我对不住你大娘我也知道的，但我总是会设法弥补，所以也请千千你能谅解我。”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愈见苍凉，听得出来这些话都是出自肺腑。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懂事，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何必再和老人们斤斤计较呢，人一辈子谁知道会不会犯这样那样的错呢？只有相互谅解许多事情才能不至于更糟吧？也只有互相谅解才能体味人人都是有苦衷的。
“叔叔，对不起，让你这般挂心，那我不搬回去了，这几天我就在这里陪着大娘吧，您也放宽心，以前的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郑齐非常吃惊又惊喜的看着我，苍老的脸上略显红润，呼吸间也显得很激动，可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向外面走去，到了门口忽然说：“千千，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大娘这些年多亏有你。”
第二天，郑齐的司机开车，我们去机场接悦天，大娘不停得看看自己衣着，又不停得看看我的衣着，我悄悄俯在大娘耳边说：“大娘，别担心，我们两个都得体得很。”大娘以前也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虽然后来没落，甚至最后阖族上下只剩她一个人，但这些礼仪问题依然相当重视。
机场，悦苓和她的丈夫杨斌也在，还是对我们不冷不热的，想来一直以来对大娘也是这样，算了，终有一天她会明白，我也不和他计较。
没多久，悦天阳光神邸般地跑到我们面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怎么一点都不像是已经读博士的耶鲁大学的高材生呢？不禁想到第一次见他，差点被他的大嗓门吓到，不禁莞尔。
他看到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憨憨的。以前每次和我说话他都会结巴，不知道这次会不会。
他和郑齐拥抱，问了大娘好，又和他姐姐说两句，抱起他的小外甥女，全家回家来。
得了空闲，他坐到我旁边，像是要说什么，可又紧张地说不出来，我便赶紧问：“功课紧吗？”
“不，不紧。”
他还是结巴，和别人说话又不见他这样，这个人真是奇怪。
“呃，呃，是这样的。”他喝口水平复一下，说：“思笛，思笛今年也回来了，回他爸爸妈妈那边了。”总算完整地说了句话。
听见思笛的名字我心底异样，好久没有听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