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她一天之内多次进出雷园的事,雷园大门保全人员虽有些好奇,但碍於身分却也不敢多问。
一天假日,雷法厉侧躺在书房长沙发上看书。
「李管家,送杯水进来。」他按下一旁茶几上的电话内线,随即切断。
叩叩叩!有人敲门。
门开了,雷法厉听到一阵脚步声,往书桌方向走近。
「我人在这里,你是想把开水放」一抬头,雷法厉这才发现进来的是她。
「对不起,我……」钤蓝手端水杯,僵立原地。
「谁准你进来的!」一见是她,他颜容一冷,坐正身子斥声道。
「李管家外出,所以我才……」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眼。
听到她的回答,雷法厉冷笑在心。想也是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主动出现在他眼』叫。
「过来!」没让她将话说完,雷法厉即冷声命令。
没等她走到面前,法厉伸出手想接过她手中的水杯,不意却发现她突然向後退一步。
他拧眉,再倾身,伸长手想拿水杯。
但,她竞又向後退一步,而且她微颤的手,还差点让杯里的水溅洒出来。
掹抬头,雷法厉在她眼底,见到一闪而逝的惧意。
她怕他。
他知道是那次的初夜经验吓到她。虽然新婚第一天清晨,她性子激躁,有勇气
与他对峙,但之後她却选择一再躲开他,就因为她怕他。
只要他一靠近,哪怕只是擦身而过,她也会全身紧绷。这是他这几天暗中对她注意的发现。
但都那么久的时间了,她为什么还要怕他?自那夜之後,他又没有碰过她!
「对不起,你的茶。」发觉他只是想拿水杯,白铃蓝急忙伸手递出。
「你!」雷法厉愤抬右手。
一见他挥扬大掌,白钤蓝吓呆,瞠大眼眸。猛地,她紧闭双眸,惧待凶狠大掌朝她掴来。只是
锵地一声,她手中水杯坠地。
「不情愿就不要装贤慧!」他怒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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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发了顿脾气,雷法厉依然无法静下心。
要不是他们三个,今天他也不会这样难堪!怒极了的雷法厉,驾车疾速冲往雷法医院。
才走进法斯宽敞的办公室,雷法厉一转身就踹上门,出声斥责
「你们几个什么意思?明知道我不能喝酒,那天却还直劝我喝酒!?」
「哥?」乍见他一脸怒容还翻旧帐,雷法斯感到十分意外。
那都已经是前阵子的事了,要生气、要算帐,他早该发作了才对,怎会等到现在?想他刚结婚那几天,他和法祈及法言三人,还天天担心他找上门给脸色看。
「你忘了我喝酒之後,会很……很冲动吗!?」他怒极了。
只是他的含蓄说法,却让法斯为之一笑。
「我们也是担心你和钤蓝会变成一对怨偶,所以才希望你能冲动点,热情点,别拿一张酷死人的脸,来吓坏我们的嫂子。」雷法斯笑得斯文而无害。
「就算是怨偶那也是我的事,你们几个插什么手!」
「哥,我们也是为你好。」雷法斯将一切出发点归於善意。
「是吗?你们的好意,还真是特别!」他狠咬牙,恨瞪雷法斯。
见他一副想揍人的模样,雷法斯心想著是不是得找老四法言过来挡。只是……
「其实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裸奔给她看,有什么关系呢?就当是感情交流,要不然,你也可以要求钤蓝裸奔给你看。」雷法斯忍著笑建议。
他的笑,敦雷法厉咬牙切齿。
「让钤蓝知道在你威严冷酷外表下,还有这样疯狂冲动的因子,我相信她一定会觉得你好相处多了。」雷法斯一再强忍笑意。「裸奔?大哥,想想那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事。」
见法斯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年少糗事,雷法厉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对了,哥,都已经是那么久的事了,你怎现在还在生气?难不成这阵子钤蓝一直在笑你?」雷法斯蹙了眉。「如果真是这样,那钤蓝就太不应该了。」
想他们兄弟几人,都只敢在私下聊天时,偶尔提起偷笑个几次,如果钤蓝敢一再当他面取笑他,那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雷法斯闷笑出声。
「你们以为我暍了酒,就一定会裸奔吗?」雷法厉硬声道。
「你没有裸奔?」法斯一脸诧异。
「没有。」
「真的没有?」雷法斯不太相信。因为他既然没有裸奔,那为什么还找上门想算帐?突然,他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除裸奔之外,法厉还有其他疯狂的举动。顿时,法斯懊恼起错失亲眼目睹的机会。
若早知道法厉还有其他惊人之举,那说什么他也要拿V8守在他身边。
「是没有,但是」法厉神情凝重而懊悔。
「但是?」法斯拧了眉,「怎么了?」他的异常反应与神情,敦雷法斯察觉到事情似已出乎他意料之外。
抬手抹过一脸的阴郁与侮意,雷法厉强抑下心医难堪,简单带过新婚之夜所发
生的事:只是就算他讲得再轻描淡写,他的心却依然有摆脱不去的沉重罪恶感。
「你强暴她?」出乎意料的事情发展,敦法斯顿时愣住。
因为不管法厉与铃蓝当初结婚理由为何,既然两人已成了夫妻,那他们为人兄弟的,当然就希望大哥的婚姻能幸福而美满。
但现在,他却听到……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好意。」雷法厉脸色极为难看。
「这……真的对不起,我们原只是……」对自己曾间接参与的恶行,雷法斯难辞其咎。「那钤蓝呢?她现在还好吗?」
「她?」彷似昨夜才发生的事,雷法厉对她当时遭他欺凌蹂躏的悲惨模样,依然记忆犹新。对当夜的粗暴举动,雷法厉深感懊悔,却也无法改变。
他只能任由愧意,一点一滴的浸蚀内心,只能当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如果可以,他还想忘了那一切,但她却无时无刻以惧怕来提醒他曾对她造成的伤害。而他,讨厌这样的她,他讨厌她怕他!
「她现在一看到我就躲,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不是躲,就是逃!」想起这阵子她对他明显表现出的闪避态度,雷法厉愤声道。
「哥,你不能怪钤蓝会想逃、想躲你,你想想这世上有多少女人,能有勇气面对曾加害於自己的人?现在她还有办法跟你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已经算勇敢了,不是吗?」
「勇敢?」明知法斯说的是真话,但,雷法厉就是越听越恼,也越听越火。「刚才我也只是要拿她一杯水喝而已,她就离我远远的,活像我会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这样,你还说她勇敢?」
「哥,你……」
雷法厉愤然截断他未完的话
「她也不想想是踩在谁的地盘上,竟还笨得想逃,想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好呀,我就看她在雷家要怎么躲、怎么逃!」
「哥,你」忽然问,雷法斯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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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法斯谈过之後,雷法厉发现心底对她的怨意,竟让新生愧意给转化成一股怒意。而那怒意,敦他更想找她的麻烦。
所以只要是星期假日,他就哪也不去,乾脆直接对上她。
想避开他?哼!他就看她怎么避、怎么闪、怎么躲、怎么逃。捏紧手中报纸,雷法厉扬唇冷笑
「去倒杯水来!动作慢吞吞的,你在做什么!」一下班回到家,他见她就喊。
不管她一整天究竟做了什么事,雷法厉只要一看到她,定是找她麻烦。
「那边给我擦乾净点!」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要你洗个衣服也洗成这样!」
「这个地板你到底有没有拖过!这么脏!」
「你这个窗子怎么擦的?竟然还这么脏!重擦!一
「去把浴室给我刷乾净点!我等一下要检查。一
「拜托!你这厨房桌子不会稍稍整理一下吗?这么乱!」
其实一切都不脏、不乱的,一切都只是他存心找麻烦,存心整她而已。深知他的故意,白钤蓝无语,只能默默承受。
这天,雷法厉明知屋外气温已低到十度以下,冷得教人发抖,他依然执意整她
「去提桶水把外边的栏杆洗乾净。」他指著二楼厅外阳台。
时值寒冬,白钤蓝忍受寒风刮过肌肤的刺骨痛感,沉默做著他交代的工作。
风,一阵阵的吹;雨,一阵阵的飘……钤蓝僵硬的擦著让雨淋湿的栏杆。
一阵强劲的冰冷寒风,自地刮起她长长裙摆,几乎要将她吹离了地。她双手紧抓栏杆,紧闭双眼,等待这一阵冷风呼啸而过。
冷风停,雨再飘……停下手边工作,钤蓝站立阳台上,任由微微冷风迎面吹。
她脸色苍白,神情冷静。
面对雷法厉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钤蓝直要自己忍耐,要自己想办法找出能在雷家生存的办法,她已经嫁进雷家就该认命的。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认命,但……这似乎已是她的宿命。
敛下眼底的多重思绪,白钤蓝抬眼看向外边老树上,随风冷扬的白色缎带。全园的白缎都拆了,就剩它孤伶伶的随风飘。
看著它,她像是见到自己孤伶无助的将来……
「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把栏杆擦乾净!」雷法厉手拿商经日报,靠著她前不久才清理过的沙发椅背,冷颜斥责。
「是。」回过神,钤蓝弯下身,将手中抹布浸入一旁水桶。
冰冷的水,冻得她手指僵麻。拧乾抹布水分,她再度擦起栏杆。不想惹怒他,也不想再与他起争执,她只能一再承受早已预料到的难堪。
「动作快一点!」他又怒声斥责。「你不知道现在天气很冷吗?门窗开得那么大,你是想冷死我是不是!?」
「对……对不起。」抿紧唇,逼退眼底泪意,钤蓝转身拉上落地窗,将自己隔绝在阳台之上,独自承受冻人的寒冷。
抖著已然冻僵的手,她一次又一次将抹布浸入冷水中,努力擦著栏杆。
不看手中报纸,他一双黑眼直盯著门外的她。看著在风中颤抖的纤细身子,一个想法忽然窜进他的脑子。
他会不会太过分了?雷法厉拧了眉。
只是她为什么不跟他吵?为什么要事事顺从他,像没生命的玩偶般,任他糟蹋也不还口、不还手?
以前整她时,偶尔还会在她眼底看到一丝倔傲,但现在她似乎已经让他给磨去所有尖锐刺角,决定与现实妥协。这样的她敦他整得有些心烦。
经过二十分钟时间,白钤蓝终於将阳台上的栏杆全擦拭过一次了。她转身推开落地窗门,提著水桶进入内厅。
「我擦好了。」她阖上落地门窗。
「是吗?」站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看向外边栏杆。「那叫好了?那边还那么脏,你眼睛是……」
「我再去擦。」强忍住泪,钤蓝转身就想推开落地窗,再上阳台。
才转身,雷法厉就看见她双手已然冻红。
「算了!下次再擦。」他出声阻止她的推门动作。「想让日子好过些,就给我识相点;我说一就是一,不准给我二三四。」
「是。」钤蓝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再提起,他早已警告过她的事,但如果顺从他,就能让自己日子不至於太难过,那,她会的。
「只要不惹我,不违逆我的意思,不跟我作对,我连碰都不会碰你一下。」他突然说道。
「真的?」白钤蓝猛抬眼。
她眼底的惊喜,教雷法厉看了碍眼。
「但是你别想给我在外面找男人,让我戴绿帽子!」他狠声警告。
「我不会的。」
「很好!从今以後,我要你往东,你就不能给我往西。」
「是。」她点头。
「就算我外面养了女人,你也不准给我哭闹。」
「是。」她脸色顿然苍白,但仍点头。
「就算外面的女人找上门,你也不准有意见。」
「是。」紧抿微颤的唇,她再点头。
「就算我外面有了孩子,你也……」
「是。」凝看进他的眼,钤蓝截断他末完的话。「只要你可以履行承诺,你说是就是,我绝不会再有任何意见。」
在完成爷爷遗愿嫁进雷家後,她还能确保自己免受他的暴力侵害,那她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她能忍的。看进眼前染满怒焰的黑眸,白钤蓝一再地在心底告诉自己
她什么都可以忍。
第五章
铃蓝真的就像那天说的一样,不违逆他,也事事顺从他。他要她往东,就算会撞墙,她也直走不误。
要她拖地、抹桌、擦窗子,她吭也不吭一声,拿了拖把抹布就开始工作。
不管他如何为难她、刁难她,她总是一忍再忍,虽有几次见她情绪激动,但在最後关头,她就是能忍住。
她是事事顺他心、如他意,但是他却一点也不高兴,相反的,看她这样没意
见,他心情极差。
多天来,他真的教她一次又一次的低声下气给严重挫败。这阵子的她,是真的让他没有理由对她发怒,但却敦他更为变本加厉的想找她麻烦。
而一边要上班,一边要顾家里三餐,一边还要应付雷法厉的找碴,白钤蓝日子过得十分忙禄。
而太过忙碌的日子,一再让时间飞逝而过。
适应了雷家生活,白铃蓝变得较为开朗,脸上也时常带有浅浅笑意。
一向早起的她,六点半才刚到,她已经将处理好的午餐及晚餐菜色,重新包装好放入冰箱,开始为雷父及雷母的中式早餐煎荷包蛋,炒酱豆腐与青菜,也趁空煮咖啡,烤吐司做三明治,最後再替自己冲杯牛奶。
坐在餐桌前,雷法厉始终紧绷著一张冰冷酷颜,恶瞪著一脸笑意盈盈为一家人早餐忙进忙出的她。
他讨厌她的笑!雷法厉在心底骤下断语。因为每见她一次笑颜,他的心情就越加低落。
原以为长时间下来,她会让他给整得一脸愁苦。但是现在她在雷家,竞一副过得比他还顺心如意的模样!
「钤蓝,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一阵子我的食量都变大了。」
就像足要抓住人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一样,雷母及雷父皆因铃蓝不错的厨艺,而慢慢地认同她,将她视为一家人。
「瞧瞧你这稀饭的浓稠拿捏的真好。」雷母心满意足的暍了口稀饭。
对她经常变换菜色的用心,雷父也看在心底,对她厨艺赞誉有加。
「还有这青菜咸淡适中,也炒得青脆好吃。」雷父也夸著。
「对对对!你看她这荷包蛋,煎得多漂亮。」雷母笑著直点碗里的蛋包。
「这酱豆腐也炒得嫩。」雷父笑呵呵,边说边动手拿汤匙舀来拌稀饭。
「谢谢爸爸、妈妈夸奖。」手捧温热牛奶,铃蓝绽著笑颜。
虽然她常可以在餐桌上听到类似的赞美,但每听一次,她就显得开心。能藉由
下厨得到雷父及雷母的正面夸赞,是她始料末及的。只是
看著面前的雷父及雷母,还有一旁未曾开口的法厉,钤蓝觉得自己已经是属於雷家一分子了。只要他能……不自觉地,钤蓝悄悄看向一旁的他。
只要法厉能不再那么讨厌她,甚或变得温柔体贴,那这一切就更完美了。但,她知道那是一种奢想。暍了口牛奶,白钤蓝不禁轻笑起自己对他的妄想。
听著二老对她的称赞,再看她扬於唇际的笑,雷法厉眼更冷了。
举杯暍进一口香醇且温热适宜的咖啡,他在舔过唇际之後,突然将手中杯子往餐桌上重重一放
砰!温热的咖啡溅出杯缘,洒上餐桌。
「这咖啡都冷了,你叫我怎么喝?」雷法厉冷眼看她。
「对不起,我马上帮你再加热。」没有多余辩解,白钤蓝立即放下手中牛奶,起身抽过一旁餐巾纸,为他拭去桌面的污渍。
雷父与雷母两人对看一眼。虽清楚法厉是有心刁难钤蓝,但这时候他们也不好介入。毕竟,他们都知道法厉当初对这桩婚姻的不情愿与不甘心。
现在他们只能希望时问会慢慢改变法厉对钤蓝的态度,就像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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