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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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光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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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比昏迷前好多了,至少他睁眼时已不觉得吃力,可是他怎会发不了声?

“你别开口了。”妙首光光轻蹙眉头,道:“你喉头不仅过干,而且有红肿的现象,似乎是许久未曾喝水,也或许是因为喝了不洁的水。你现在发不了声是正常的事,要恢复过来,最少也要一个月以上。”

苏君樵点了下头,她突然开口斥喝:“别动!”

他不解地看向她,等着她解释。

“你的脸上、头上全上了药,别乱动。药膏虽然已经黏附在你脸上,可是你刚才一点头,有些药又掉了。”妙首光光皱眉道,拿起一只绿色陶碗,掀开碗盖后,用陶棒挖了些药敷在他脸上。

苏君樵吸了口气,顿时只觉通体舒畅,一阵淡淡清爽的薄荷清香混着不知名的药草香飘入他的鼻中。

他好奇地垂眼看了下碗中之物,半透明的淡青色膏药中含着许多细小的黑色和白色颗粒。

妙首光光注意到他好奇的目光,解释道:“这琥珀青麻膏是我爷爷钻研出来的,你别看它怪模怪样,不管是治疗一般的化脓、烫伤、刀伤,或是其它毒物的咬伤,效果可好了。”这是采自于终年飘雪的窃神峰顶上才有的麻生草荚果,里头的种子具有疗伤的奇效。

苏君樵朝她眨眼,表示自己正专注聆听。

妙首光光满意地点了下头,继续道:“你脸上、头上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大部分都化了脓,甚至有些溃烂,这琥珀青麻膏除了治疗外伤,还可以除疤去痕。我刚已经剃去你的头发,再在你的头上和脸上的伤口敷上琥珀青麻膏,这样才能较快痊愈。”苏君樵又朝她眨了下眼,表示感谢之意。

妙首光光收起陶棒和陶碗,指着他现在所在的大木桶,“你身上的伤比头脸还严重数倍,我没法子像治疗你的脸一样治疗你身上的伤,只好把你浸在大木桶里,再在里头注入麻生草的药汁、断魂花的花瓣、弯月草和其它草药,下头以柴火加温。连续泡在木桶里三天三夜后,你的伤口会渐渐开始痊愈。”

苏君樵垂眼看了下自己所在之处,她不提,他还没注意到自己正浸泡在一个大木桶里,脖子以下全泡在这黑录色的温热药汁当中。

“其实将你泡在药汁中还有另一道原因。”她边说边丢了几根木柴到火堆中。“你身中七、八种剧毒,若要强行解毒,以你现在虚弱的体质,不用解到第二种毒,你的小命就没了。我一直在想,钱克己是不是拿你来试毒?不然你怎么会一口气中了七、八种剧毒,而且中毒时间还前后不一。”

妙首光光走到桌前端起一碗热腾腾青褐色的米粥回来。

“为了解你身上的剧毒,我在你浸泡的药汁里放了断魂花和鸭毒红,利用你身上的伤口让这两味毒草进入你体内,暂时压住你毒发的时间。等你身体养好些,我再想法子解掉你身上的剧毒。断魂花和鸭毒红在十大毒物之中毒性居三及六,可是它们的解毒功效也不容忽视,尤其是鸭毒红,它除了毒性惊人之外,还可用来解除任何毒性轻于它的毒物,或暂时压制毒性重于它的毒物。之后两天,我会每天增加这两项药物的分量。”

她舀了匙热腾腾的粥,先吹凉后才喂他。“吃吧。”

苏君樵垂眼瞟了下她手中的粥,又看向她,询问这东西的作用。

“这粥里我加了六、七种不同的谷物、枇杷、川贝、不仅营养成分极高,也有润喉的作用。”

苏君樵又朝她用力地眨了两下眼,以示他衷心感谢之意,才小心地微张口,吞下她喂的粥。

见他吃得高兴,妙首光光在心里暗叹口气。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那夜她明明已经转身离开树林,为何又会突然回头?

回到树林后,她见到他趴在地上昏迷不醒,也没细想就将他带回现在居住的绿竹谷。她虽然没奶奶的善良好心,但是平时在山上见到受伤的小动物还是会伸手援救。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哪来那么多闲工夫照顾他?多事地把他带回来后,光瞧他全身上下的伤口剧毒,她就算花上半年也只能将他治好个七、八分。

唉!她真是自找麻烦啊!

 

 

 

“什么?!”钱克己用力往桌上一拍,双眼狰狞地瞪着跪在地上的数名心腹弟子,脸上的怒意看得众弟子无不自动退后三大步。

“找了这么多天,你们竟然还没找到人!”他怒不可遏地大声咆吼,气得不停来回踱步。“我到底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三更半夜让人摸进来把人劫走也不知道,还找不到人!”

众弟子听他骂得声嘶力竭,纷纷低下头,不以为然地暗忖,那晚他不也没啥知觉,人被劫走了他不也是次日早晨听人回报才知道?

“汉英。”钱克己重哼一声,站在大弟子身前,怒道:“人呢?

我派你守住苏君樵,他现在人呢?”

石汉英在心里暗咒一声,知道师父现在找不到苏君樵,迁怒于他。

他狡诈地硬撑起一抹笑容,道:“师父,那天晚上不是弟子轮的班,弟子真的不知道苏君樵是怎么让妙首光光劫走的。”

其它四名守卫的弟子一听见大师兄将罪过推到他们身上,全都怨愤地在心中暗骂他卑鄙。随即在对上师父的目光后,四人当下心中一惊,个个吓得面色惨白。师父的心狠手辣他们哪不明白?连对异姓兄弟之子都能下毒手,关他十年,还不断拿他试毒,对他们会客气吗?

“你们这群饭桶!”听大弟子这么一说,钱克己登时将矛头指向那晚看守的四名弟子。“你们怎么守的?守到人让妙首光光那畜生带走了都不知道?”

四名弟子中较长的一位委屈地先开口:“师父,不是我们无能,实在是妙首光光太厉害了。那天晚上我们只见一阵黄烟,随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压根儿没机会见到妙首光光。”这件事他们四个讲到快口干了,为什么大伙总是不相信?

“没见到他?”石汉英见师父把目标移到众师弟身上,连忙道:

“笑话!妙首光光不过是个偷儿,咱们钱家庄的人拿不住他已经够没面子了,现在你们还敢说压根儿没见过他?”

四位师弟对师兄的卑劣行径又气又愤,怎奈自己身分低微,根本不敢顶嘴。

妙首光光上过少林,去过武当,各大门派和魔教也都吃过他的亏。那些武林中响叮当的高手不但没抓到他,连他长得是圆是扁也没人见过。不只如此,妙首光光连皇宫都光顾过好几回,大内侍卫高手如云,他还不是来去自如。那些高手都抓不到的人,更何况是他们?

“汉英说得没错。”钱克己抚着下颚的长须,听到大徒弟教训众师弟还不忘抬举自己,怒容这才缓和了些。“那晚要是师父也在那儿的话,哪容得妙首光光那贼子放肆。”

四名弟子连忙附和,嘴里言不由衷地说着“师父英明,孔明再世”的话。哼!连各派高手和大内侍卫都擒不住的人,凭他,下辈子吧!

见到师父怒气消了些,石汉英连忙上前道:“师父,你就先让师弟们起身吧,让他们这么跪着,苏君樵也不会自动跑回来。”他附在钱克己耳边轻声道:“咱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还得拉拢人心呢。”

钱克己赞同地点了下头,对大弟子的懂事满意极了。“你们都听到大师兄的话了,今天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们一马,还不快滚?”

四名弟子连忙叩头谢恩,言不由衷地再谢过石汉英后,急忙三步并成两步跑开,不一会儿的工夫全都消失在大厅里。

“师父,你看这会儿咱们该怎么做才好?”石汉英等到所有师弟都离去后,佯装为他担忧不已地问道。

见他一脸忧心忡忡,钱克己拍拍他的肩。“汉英,看你这么担心,师父真没白疼你。”

“汉英知道。”石汉英做出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师父最相信的是汉英,最器重的也是汉英,汉英不会让师父失望的。”钱克己满意地颔首,“汉英,你一向聪明,你来说说妙首光光劫走苏君樵的原因。”

“会不会是苏君樵让咱们关在地牢里的事不小心传了出去,所以他来把人劫走,想向他索取苏家宝库的钥匙?”没道理在墙上留下“妙首光光盗宝于此”几个大字。地牢里什么宝都没有,苏君樵也不过是个活不了多久的半死人。

“也不无可能,毕竟他劫走苏君樵总是事实。”

“话虽如此,弟子仍百思不得其解。”石汉英道。

“什么事?”

“苏君樵被咱们关了十年,就算是以前在府里做事的苏家老仆也未曾察觉这件事。

师父,苏君樵没死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而妙首光光又是如何得知他被咱们关在地牢里?”

钱克己沉默了会儿才道:“照理说这消息不应当走漏才是。”他也正在为这件事烦恼不安。“毕竟知道详情的都是自己人,也都是师父的亲信,绝无道理把这件事泄漏出去。”毕竟大伙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将他拉下水对他们也没好处。

“那这……”石汉英沉吟了下,“师父,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看咱们还是得暗地里调查一下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漏掉半个。”

钱克已抚着长须,一点也不迟疑的点头。“汉英,这件事师父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如有任何万一,师父准你便宜行事。”

石汉英点了下头,“汉英绝不辜负师父所托,会好好办事。”

接着他又面色凝重地开口:“师父,你说苏君樵会不会把钥匙交给妙首光光?”这才是他担心的。

钱克己不甚有把握地说:“这……咱们逼了他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吐出半个字来,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把钥匙交给妙首光光才是。”

石汉英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可是情况不同。再说苏君樵只剩半口气,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死前把钥匙的下落告知妙首光光?”“这倒是。”钱克己点了下头,同意弟子的话。“苏君樵从小做事就没个准,从前虽见他总是笑脸迎人,但他的心思就连他爹娘也不清楚。”

“是啊。咱们关了他这么多年,他的性格早已大变,说不定他为了报复咱们,死前干脆把文库的钥匙交给妙首光光,让咱们落得什么都没有。”

他们两人心中早已认定苏君樵死了,他已经消失一个多月,以当初他在铁牢的情况看来,能拖过半个月已经是奇迹了。

“这……”钱克己白了脸,他还等着宝库里的金银珠实救急!

“师父,咱们现在可得小心。武林各大门派都在找寻妙首光光的下落,要是咱们迟了一步,让其它人先……”他留了个话尾,让钱克己自己去联想事情的严重之处。

钱克己脸色登时大变,用力朝桌子一拍,阴狠地说:“汉英,你说得没错,咱们从现在起首要之事就是赶紧找到妙首光光那死贼!”


第二章

妙首光光轻叹口气,看着手中刚缝好的男装,不由得柳眉一皱,有丝埋怨地瞪向正在喝药的苏君樵。

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苏君樵转过身,奇道:“怎么了?”他喉头才刚痊愈,声音中仍带丝粗哑。

“哼!”妙首光光冷哼一声,咬断衣服上的缝线,不发一语地将刚缝制好的黑色男装丢给他。

苏君樵傻愣地抱着新衣,“你怎么了?”

妙首光光站起身往门外走,懒得向他看一眼。

苏君樵见状连忙追了出去,可是他伤口尚未痊愈,连双腿也不甚灵活,急跑之下,险些跌倒在地上。“你干嘛?”妙首光光及时拉正他的身子,等他扶住门柱站稳后,她才松开手。

“你怎么了?”苏君樵靠着门柱,在心里不住气恼自己没用,连站都站不稳,哪有昔日的半分潇洒。

妙首光光瞪他一眼,本想继续往院子里走,但一想起他的情况,只好席地而坐。

“妙儿,你怎么了?”从他恢复声音可以开口那天,她就警告他不准叫她“光光”,不管是什么“光”都不行,所以他便替她起了“妙儿”这个称呼,而她也没反对。

妙首光光转头看向跟着坐下的苏君樵,眼光来回打量他,许久后,她才不开心地说:“你知道我已经替你缝制了八套衣衫,六双鞋了?”

“我……”苏君樵怔了下才点头道:“知道。”这事他当然知道,从他还泡在木桶里时,她就已经着手替他缝制衣衫,说他不感激是骗人的,毕竟两人非亲非故,她非但救了他,还为他治伤,张罗他需要的一切。

妙首光光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我很感激。”他仍旧不懂她在气什么。

“那你干嘛长那么快,平均七天我得替你缝制两套衣衫,一双鞋。”她想到就气,现在不但得替他疗伤,还得充当他的裁缝,压根儿没空去完成她的改名大业。

苏君樵低头看了眼身上又快撑破的深黑色布衣,微笑道:“其实你衣衫、鞋子可以做大些,不必做得太合身,反正我还会再变壮。”

这一个月来,他像是把过去十年失去的一口气全补回来,她每为他缝裂一件衣衫,中间虽只隔个三、四天,衣衫却不是过小,就是过窄,看得她怒气冲冲,又得替他另外再做过。

“哼!”妙首光光又哼一声,气呼呼地瞪着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讨厌见人穿著不合身、松垮垮的衣衫,看起来既没精神又懒散。”

“可是……”

她瞪着他,“可是什么?”当场又把他到口的话瞪了回去。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苏君樵不禁失笑,摇摇头,“没什么。”她大概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怪的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却坚持得很,就拿她改名一事来说好了,天底下有哪一个人会冒着让武林各大门派、大内高手追杀的危险,就只因为想换掉自己的名字?

“没有最好!”妙首光光突然站起身冲进室内。

苏君樵才想扶着门柱站起身,就见她鼓着一张俏脸,双手提着一个大竹箱走了回来。

苏君樵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举动。

妙首光光放下大竹箱,打开后,她低头借着明亮的月光清点着竹箱里的东西,点到什么就将它拿出来放在一旁。

苏君樵看着她身边愈堆愈高的杂物——因为东西太多太杂,他实在无法将那一堆东西归类。

“少林的易筋经在这儿,武当的太极剑谱也在这儿,魔教的大还丹和蛇蝎鞭,皇宫的九转金丹……”她低着头,边说边数,仔细地计算还有哪些门派她还没下过手。

“妙儿。”苏君樵原先并不想打扰,可是见她身边的东西愈堆愈高,不由得担心地叫了她一声。

妙首光光依旧偏头沉思,听到他的叫唤声后,想也不想地随手从身边堆得老高的物品中抽了一本书给他。“你乖乖看书,别吵。”

苏君樵接过书,见她一脸严肃认真,于是轻叹口气,随手翻开书本。

苏君樵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封皮有些破损的剑谱,这流星剑谱不是早已失传了吗?据说早在七十年前流星剑谱就已经跟着柳絮飞一块跌落山谷,此后再也没人知道它的下落。

翻看手中的书,苏君樵敢肯定这本剑谱并非假造的。他记得有一次曾听爹提过,原先的流星剑谱缺了三页,柳絮飞奔波了大半辈子,才凑齐完整的流星剑谱。

他愈翻心愈惊,忍不住伸手拉了下妙首光光。“妙儿。”妙首光光依旧埋头数着,没心思理会他。察觉到他又伸手拉她时,顺手又拿了只紫色的玉瓶给他,“叫你别吵!肚子饿吃这个。”她现在没空煮消夜。

苏君樵接过玉瓶,好奇地拔开红色布塞,一阵清香随即扑鼻而来。

妙首光光看了他一眼,见他仍旧傻愣愣地望着玉瓶瞧,轻皱柳眉道:“我现在没空下厨,你就先吃这个填填肚子,会怎么样嘛?”这个人愈来愈过分了,现在不止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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