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心看到花小满如此被人糟蹋,那些公子哥儿,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花小满?就算他们被画像欺骗,也不是花小满的主意,但最后却都怪在花小满头上。
他不禁冷冶出言讽刺。
“你们这样就叫为了她的幸福著想?”
“总比你好吧?”花寒露嗤笑。“只会拐小满姊姊的心,可是你有没有说过一句你想娶她?”
听到这句话,花小满抬头看耶律鸿,圆圆的眼睛里有著期吩跟恳求,但耶律鸿却狠下心别过头,狼狈的说:
“现在问题不是在这里吧?你们伪造她的画像,四处放出谣言,然后却说是为了她好?你们有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法,即使真的让小满嫁了一个有钱人,对方也是为了那谣言中的花容月貌,到时若发现小满不如他们所想时,会怎么做?”
“可是、可是……”
花寒露跟花谷雨万般委屈,眼眶儿都红了一圈。
“你又知道我们心中的想法了?打从我们俩稍稍长大些、懂事些,就听到那些外人总是在说,花家三姊妹的容貌如何如何,每次小满姊姊,都被评成不如两个妹妹,听在我们耳里也不好受的,你知道吗?
我们不想妨碍小满姊姊的幸福呀!所以……所以我们想,那些人既然这么注重容貌,乾脆把小满姊姊说成一个大美人,反正以后嫁过去后,感情总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唉,你们……”耶律鸿烦躁的骂道:“你们当男人娶妻,就一定会疼的吗?傻瓜!”
见两个妹妹哭成一团,花小满也有些心酸。
她们不说,她还不知道,原来她们一直把她尚未出嫁的责任,揽到自己头上,认为全是她俩妨碍了她的美好姻缘。
花小满不禁将两个高上自己一个头的妹妹,拉低点抱住。在她心中,花寒露跟花谷雨,永远是那两个需要她保护的小妹妹,不管她们做了什么,她深信妹妹们爱自己,一如自己爱著她们。
“不要哭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我嫁不出去并不是你们害的,不要听外面那些人乱讲。”
“小满姊姊,你不生我们的气?”花寒露红著眼眶问道。
“不生。”
“也不气我们乱撒谎,还偷发娘的画像,当作是你的?”花谷雨怯怯开口。
“你们偷发娘的画像?!”花小满额上冒了点青筋。
原来,那就是花夫人的长相啊……耶律鸿暗忖,照那画像的模样,最像花夫人的,的确是花小满没错。
花寒露跟花谷雨虽然长的好看,但眉宇、神韵和花夫人都不相似。
耶律鸿正在沈思,眼角余光却瞄到大厅的一角,还坐著那位李安业,只见他一直安坐在太师椅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那双眼睛在他脸部轮廓来回探索,似乎看穿了些什么后,露出了然的微笑。
这让耶律鸿本能的感到发毛,往后退了几步。
花家三姊妹也跟著发现,还有一位没走,不禁叫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有姊妹情深的好戏看,我怎么舍得走?”李安业笑眯眯的摇著扇子。“本来我只是被家里逼婚,不得不来,不过没想到会这么精彩。”
“精彩?”
除了李安业,大堂上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而耶律鸿心里,则隐隐的升起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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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精彩之一,是终於见到了名满天下的京城第一美人——花大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不负盛名。”
李安业此话出口,每个人都瞪著他,怀疑他眼睛是不是瞎了?
而李安业似乎不怎么介意大家的怀疑,只是微微一笑。
“在下有学过一些丹青之术,对於人的骨骼及面相略有了解,相信我,我刚刚说的话绝对不假。”
花寒露跟花谷雨都不懂他的意思,但既然这位才子说花小满长的美,可见是对她颇有好感了?两人不禁喜上心头,偷偷期望李安业会开口求亲。
怎知,他话锋一转,一双眼睛锋利的扫向耶律鸿,耶律鸿瞬时有种大难临头的下妙预感,暗地开始往门口方向退。
只听得李安业不疾不徐、一字一句的说:“惊奇之二呢,是得以在这里见到,和中原所传截然不同的易容术。全天下会此种易容术的人,据我所知,在多年以前便离开宋前往辽国。我说的对吗?这位公子?”
“在下对於这种事未曾听闻,毫无了解。”耶律鸿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但后退的脚步未曾停止。
“是吗?那就奇怪了,我刚刚观察了公子许久,发觉公子的脸部骨骼和相貌并不符合,公子的骨骼是属於瘦削型的,可是脸却太过丰腴,若说是胖,但除了脸部外,其他地方却又瘦的很……我实在怀疑,公子为何要隐瞒真正的长相?”
李安业知道,耶律鸿打算在被揭穿易容之前离去,便也往他的方向走去,手里施了暗劲,预防耶律鸿暴起伤人。
李安业从刚刚开始就觉得,花府这个护院不对劲,等到察觉他易容后,就更怀疑此人的动机。
他曾听说花府的大姑娘,被采花贼下了花名帖,意图对她不利,在这种情况之下,任何试图隐瞒自己身分的人,都有嫌疑。
而花家的姊妹们听到这里,也开始渐渐了解李安业的弦外之音。
花寒露跟花谷雨不著痕迹的挡在花小满面前,想保护她,可是花小满只担忧耶律鸿,又听到李安业每一句都在刺著他,不禁替他抱屈。
“耶律鸿!你快点告诉他,他根本在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耶律鸿怔然看向花小满。傻女孩,到这种地步都还护著自己。
“说啊,耶律鸿?”花小满哀求似的开口。
她的声音让耶律鸿分了心,等到他回过神,李安业已经迅速的朝他袭来,手里拿著不知什么,往他脸上划了两刀,白光闪过,耶律鸿只觉脸部顿时一片冰凉。
等李安业倏然退开后,摊开手掌,在他掌中的是两团肉色物体。
而耶律鸿脸色惨白的按住自己颊边,花小满以为李安业割伤了他,惊叫著正想奔到他身边时,却看到他放开了手,睑上毫无血迹、伤痕。
“怎……怎么回事?”花谷雨的话音颤抖著。
为什么明明看到李安业手上,有著割下来的肉,耶律鸿却没有受伤,而且整张脸的轮廓改变了,不再是四方脸,而是削尖俊美的瓜子脸?
“这只是易容术的一环罢了,用东西垫在睑上,改变轮廓,只是要做到以假乱真,就需要非常高明的技巧。”李安业微笑回答。“这位公子瞒了她们这么久,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难道你的真面目,见不得人?”
耶律鸿嗤笑,反正到了这种地步,要瞒也瞒不过去,可是叫他在言语上吃别人的亏,耶律鸿才下愿意呢。
他立即反唇相讥。“我见不得人?本少爷的容貌若见不得人,你那张脸就还是别照镜子了吧。免得半夜照一照,悲从中来想自杀。”
“很有自信嘛?”李安业没受他挑拨,照样笑嘻嘻。
“哼,至少比你多一些。”
耶律鸿别过头,狼狈的发现花小满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小脸上满是震惊、不信、难过。他对於其他人都可以侃侃而谈,但是一看到花小满这种神情,忽然就结巴了起来。
“小满,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我……”
耶律鸿差点咬到舌头。什么你啊我啊的,他明明就是为了故意骗她才易容的,现在又得把话全都反过来说。
“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真正的样子?”花小满没听他解释,直接委屈的问。
“我真正的样子……”你早就看过了呀!耶律鸿在心里叫苦。
花小满推开花寒露跟花谷雨,直直朝耶律鸿走去。
“你做什么?”
耶律鸿才疑惑的问出口,花小满便踮起脚尖,将他的脸拉下来,接著小手便是在他脸上一阵乱搓。
“你还改了哪里?拔下来,我要看你究竟长什么样。”花小满气呼呼的喊。
“唉,小力点,痛死我了,你这样弄怎么弄得下来?”
“那你自己弄!”
见花小满这次气的眼泪都飙了出来,耶律鸿无奈的叹气,只要一卸除易容,这三姊妹肯定就会认出他是谁,那他如何能再待在花府?
“你真的要看我真正的模样?”
“对!”花小满坚定回答。
“看了之后,我们或许再也不能见面了……这样也没有关系?”
花小满倒是吃了一惊,为什么见到他真正的样子,就不能再见面?难道耶律鸿是精是怪,只要在凡人面前显了原形,就得离开凡尘?不可能吧!
“算了,想看,就让你看吧。”耶律鸿低语著,掏出怀中随身携带的溶液,抹在布巾之上,将自己眉眼、鼻子、嘴唇的易容全部卸除。
众人就看著布巾所到之处,耶律鸿的容貌渐渐改变,大家越看越是惊讶,当他回复本来面目后,花小满难掩惊讶大声叫道:“是你!”
微微上勾的眉眼,直挺的鼻子,有棱有角的薄唇,这样的脸孔,俊美非凡中还带著尊贵及傲气。
而且,花小满知道自己见过这张脸,原来耶律鸿就是那晚,潜进她房中的那个人!
“对,是我。”耶律鸿真的豁出去了,花小满知道实情后会怎样看他,他心知肚明。
如果可以,他真想马上逃离这里,不要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可是,你……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潜进我房里?而且后来为什么又要易容担任我的护卫?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懂!”
花小满无法理解这些事代表什么,可是花谷雨一听,便马上了解了。
那天晚上潜进花小满房里的人,她跟寒露都没有看清楚,即使再相见也认不出来,可是花小满认的出来,而且,她指认了耶律鸿。
这表示,耶律鸿就是那天晚上的采花贼!
那天晚上他没有得逞,所以要再度易容潜进花府,担任护院,好得到下手的机会。想到这,花谷雨的心凉了一大半,没想到她们居然引狼入室!
“寒露,快叫其他护院进来,把耶律鸿抓住!”
“抓耶律鸿?”
花寒露还未反应过来,花谷雨急的大喊:“傻瓜,他就是那个采花贼啊!”
听到这句话,花寒露正准备去搬救兵,却听到花小满说:“不准去!寒露!我不准你们抓他!”
“可是……姊姊,他是威胁你的人……”
花寒露看看花谷雨,见她满脸杀气,一副欲除耶律鸿而后快的样子,又看看花小满,见她满睑坚决,显然护耶律鸿护到底。
这个耶律鸿还真大本事,他一来,就让她们姊妹一天到晚闹墙。
花小满直勾勾的看著耶律鸿,坚定回答:“他来花府这么久,多的是下手的机会,他却没有伤害我,不是吗?”
耶律鸿无言的站在原地,他本来的妤口才,现在却毫无使用之地。
他不知道该对花小满说什么,他骗了她,而且打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眼,实在不知道还要给自己找什么藉口。
“耶律鸿。”
花小满走到耶律鸿面前,拉著他的袖子,小脸上满是悲伤。
“你真的是下花名帖的那个人吗?”
耶律鸿多想伸手抹去她的悲伤,但终究无法动作,他只能低哑的说:“下花名帖的人是我师父,我负责执行。”
“那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花小满的语气充满渴吩,她期待著耶律鸿给她一个,能尽释前嫌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耶律鸿的确不知道。
或许他只是不想见花小满哭泣,不想让花小满伤心,所以迟迟动不了手。
耶律鸿不明白,这也算一种疼惜。
听到他的回答,花小满低下小脸,无声的啜泣,她小小的肩膀跟身子不停地颤抖,耶律鸿不曾看过她这么伤心。
花寒露跟花谷雨走到花小满身旁,愤恨的瞪著耶律鸿。
“我就知道你一直没安好心眼,现在小满姊姊好心,不把你抓起来报官,你还不走,赖在咱们花府做什么?”花寒露狠厉开口。
而花谷雨则一直抱著花小满哄著。“好了,小满姊姊,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哦……”
光听这话,他就知道这两姊妹有多恨自己,耶律鸿俊美的脸抬的高高的,傲气凛然,就算要走,他也不想堕了自己的身分。
“我自己会走,不用劳烦花二姑娘亲口赶我,告辞。”
李安业则伸了个懒腰,好啦,又解决了一件临安城里的大事情,他今天一天算是过得很有价值。
“这位公子,一起走可好?”
听李安业笑嘻嘻的招呼自己,耶律鸿赏他一个大白眼。
猫哭耗子,假慈悲!刚刚拆穿自己时,怎么不见他这么有礼貌?
“不用了!”
花寒露也在后头讽刺。“是呀!李公子,跟这种采花淫贼走在一起,只怕要污了你的名声,而且你是花府的大恩人,咱们还要留您用膳呢!”
听见花寒露招呼李安业,耶律鸿又看了花小满一眼,瞧她哭的两眼肿的像大核桃,痴痴的看著自己,耶律鸿长叹,正想离去,却被喊住。
“耶律鸿!”
转过头,是花小满出的声。她颤抖著声音问:“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耶律鸿没有作声,用静默示意她继续说。
“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即使是一点点也好——告诉我,有吗?”她楚楚可怜的问著,颤抖的身子像是风中落叶般令人心疼,在这一刻间,花小满似乎突然长
大了好多岁,再不如先前一般懵懵懂懂的小女儿样。
耶律鸿张口好几次,却说不出一个回答。
说有,他依旧得回大辽,花小满依旧得找一个夫君嫁了,两人从此再无交集;而且让花小满心上留著他,他的心上留著她,两地相思,只是徒增伤心难过。
这是何苦?他们都应该选择遗忘。
耶律鸿狠下了心,再无任何犹豫。
“没有。”
花小满呆住了,泪也止住了,她一直以为有的,一直以为……
耶律鸿走出大厅,往大门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前院,花寒露瞬间爆出一阵剌耳难听的叫骂:
“死男人!要走就走,干嘛最后还要把别人的心挖出来搅烂?!怕别人不够痛苦是不是?自私、卑鄙、无耻……”
说到最后,花寒露看著花小满呆呆楞楞的模样,难过的再也骂下下去。
耶律鸿怎么会这样狠心?就算是说谎也好,骗骗花小满也好啊!
一旁的花谷雨则是微叹,她不忍看花小满难过、却已经哭不出泪水的模样。
“我扶小满姊姊进去休息,寒露,你去招呼李公子。”花谷雨温柔的让花小满靠在自己肩头,带她离开大堂。
扶著花小满回到房间,让她躺上床,见花小满还是一脸木然,不像平常那样蹦蹦跳跳,花谷雨难过的替她掩好被子,轻声细语的说:
“姊姊,你先睡一会儿,睡一觉后,一切都会变好的。你有没有想吃什么?我叫人去买。”
花小满疲累的闭上双眼,摇摇头。
“那你好好睡……”花谷雨嗫嚅的说。
如果花小满跟往常一样小孩子气,花谷雨就知道该如何应付,可她偏偏不是,她的表情突然变的成熟,这让花谷雨不知所措。
是因为跟耶律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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